第173章 壽宴

能得入宮參加太后的壽宴, 說起來是件長臉的事兒。蓋因此次太后說不大辦,能得到邀請進宮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如那些想着巴結敬親王,謀個側妃之位的人家,多半是還得不着這份兒臉面呢。

只不過這種臉面上的好處,伴隨着的都是裡子受罪, 比如說太后的壽宴明明要近午時纔開宴,一干外命婦們卻都要早早便收拾整齊, 坐着馬車到宮門前等候。

這樣的場合, 凡有誥命之人都要按品大妝,穿着誥命服, 以示鄭重。誥命服這個東西吧,用料自然是好的, 上頭的刺繡亦是精細繁複,還有相配的雲肩霞帔, 看上去端莊華麗,確實令人炫目。可是要說到穿吧, 那可就真是——夏天太厚冬天太薄, 反正永遠讓你覺得不合宜就是了。

縱然已是夏末, 太陽升起來之後氣溫仍舊在迅速上升, 馬車裡擺的冰已經將要化盡, 前頭終於有了動靜。

“可算是能進去了。”沈夫人的品階比許碧更高,誥命服也就罷了,頭上的首飾也戴得更多更沉重, 墜得頭皮都發疼,這時候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進宮也還是頂着這一身兒,總算也能活動活動,不致在這馬車裡一直坐着——頭頂的陽光已經快要把車廂曬透,又不能隨便拉起窗簾,真是悶死人了。

沈雲嬌擦了擦臉上的汗,將窗簾掀起一小角往外看,忽然道:“梅家的馬車先進去了。”

她說的梅家當然是指梅大儒家裡,而不是承恩侯府了。承恩侯是一等侯,排在沈家之前是理所當然的,但梅大儒家裡連個正經的誥命都沒有,居然也排在衆人之前,顯然是沾了姓氏的光。

“還有寧遠伯府的馬車呢……”沈雲嬌眼睛尖,看見承恩侯府的馬車後頭還跟了一輛往前走的,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家如今倒起來了……”她來京城這些日子了,從前哪裡還曉得有個寧遠伯,如今這都能排到沈家前頭了,可不是起來了麼。

沈夫人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把窗簾拉下來:“在外頭別這麼冒失。”寧遠伯府算個什麼,不過是想往敬親王身邊塞人罷了,說白了也不過是送女做妾,反正她是看不出來,梅家結這麼個親家有什麼長臉的地方。

許碧也從窗簾縫隙裡看了一眼。剛纔她看見了佑親王妃的馬車,後頭還跟了一輛小些的,看來是今日袁勝蓮也進宮了。

“西北正打着仗,海港那邊也還沒清查完畢,今兒進了宮,二妹妹千萬不要隨意走動,,就跟緊了夫人。”計劃安排得再周詳,也怕有所紕漏,許碧不得不叮囑一下並不知情的沈夫人和沈雲嬌,免得到時萬一出了什麼岔子。

沈雲嬌有些不悅:“我自是曉得的。既是進宮,又如何會亂走!”她的確是進宮的次數少,可也不是那不懂規矩的,還要別人來叮囑麼?

許碧沉聲道:“這會兒父親和大爺都在風口浪尖上,有那想着拉下他們的,一時得不了手,把主意打到咱們女眷頭上也是說不定的。不說別的,妹妹只看我這病着,太后還着人叫我必要進宮,就該知道了。”

沈雲嬌倒真沒想到這事兒,不由得倒有些緊張起來:“他們,他們想做什麼?”她也不是沒出去應酬過的,別看都是女眷,面兒上大家言笑宴宴,個個溫婉,其實暗地裡的小手段不說,陰謀詭計也着實不少。這後宮比之尋常人家的後宅更甚,何況又是在袁太后的地盤上,若是袁太后想做什麼,在她壽宴之上,沈家女眷豈不是任人欺侮?

“妹妹也不用太過惶恐。”許碧看着外頭已經有內侍朝沈家馬車擺手示意,知道終於是輪到她們進去了,“只要別隨意走動,不管做什麼都先與夫人和我說,千萬莫落了單就是。”

沈雲嬌被許碧這一番話說得心下惴惴,直到進了寧壽宮,心裡都有些毛毛的。

袁太后這場生辰宴雖說是不大辦,但她是一國太后,單是京城內外有名有姓的命婦們——還不算那些五品以下的小官兒——就把一個偏殿坐得滿滿的,一眼看去,到處都是蹙金的翟紋和孔雀紋,就連五品命婦所穿的鴛鴦紋都黯然失色了,再加上衆人所戴的首飾,真個珠光寶氣,耀人眼目,便叫誰見了都不由要讚一聲:好一場盛會。

許碧坐下來,便遊目四顧,只見妃嬪當中,有子的幾個都在座,兩位皇子一位皇女都由乳-母宮人們照看着,在殿內玩耍,只等着袁太后來了,向祖母當面拜壽。只是無子衆人中,袁勝蘭卻不見影子,就連袁勝蓮也不在佑王妃身邊。

注意到這一點的可不止是許碧自己,便有人笑道:“諸位娘娘們都來了,昭儀娘娘怎麼還沒到呢?莫不是在裡頭陪伴太后?”

許碧瞥了一眼,認得這是梅黨的一位侍郎夫人。果然梅賢妃便接口笑了一笑道:“袁昭儀身子不適,今兒一早在寧壽宮給太后祝過壽,就回去歇着了。”

“哎喲,這好日子怎麼——”侍郎夫人說了半句話,便笑道,“瞧臣婦說的,到底昭儀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兒,太后娘娘自是心疼的。”

梅賢妃掩口笑道:“可不就是呢。太后娘娘一向疼她,教我們都羨慕得緊呢。”

底下一些小妃嬪們便跟着附和起來,還有些外命婦彼此交換着眼色。僅此一幕,就能看出來梅賢妃如今在宮裡,的確不是從前可比了,不說一呼百應,怕是有些妃嬪,也已經將她當做未來的皇太后在奉承了。

許碧默然看了一眼上頭的梅皇后。

梅皇后安安靜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與身邊的幾位妃嬪和命婦說話,聲音亦不高,聽起來彷彿有點中氣不足似的,臉色看起來也有些蒼白,只態度還那麼穩重溫雅,似乎失子之痛已經過去,她又是從前那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梅賢妃口中說着話,目光也有意無意地向梅皇后瞥了過去,待看見梅皇后自管與人說話,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這邊,不由得又是有些不甘,又暗暗地鬆了口氣,自己也覺得有些矛盾。

自從梅皇后以病了爲藉口一直拒絕皇次子入住交泰殿後,梅賢妃就陷入了一種既焦躁又心虛的複雜情緒之中,她無數次地安慰自己梅皇后只有這一個選擇,可不知怎麼的,雖然她自己都覺得這想法是絕對沒錯的,可仍舊覺得心中不安。

因此,如今她有意無意的,總想去試一試梅皇后。若是梅皇后一直聽之任之,彷彿就能證明梅皇后確實已經認命了似的。可當真看見梅皇后這視而不見的模樣,她卻又莫名地有些焦躁——難道即使到了如今這地步,她離皇太后的寶座也只是一步之遙,梅皇后卻仍舊不將她放在眼裡嗎?

只是這是袁太后的壽宴,內外命婦齊聚,梅賢妃再怎麼也不能沒了分寸,只能將這一口鬱氣嚥了下去,正要岔開話題說點別的,就聽梅皇后忽然擡手指了指前頭,溫聲道:“蘇美人怎麼只喝那酸梅湯?雖說這東西解暑,喝多了卻怕敗了腸胃,還是少喝些的好。這茶水雖是溫熱的,喝下去卻與身體有益,倒不如多喝兩杯茶呢。”吩咐身邊的捧雪,“叫他們把這酸梅湯撤了,與蘇美人倒杯溫溫的茶來。”

梅皇后這幾句話,引人衆人目光一時都落到了蘇阮身上。蘇阮手裡正端了一碗酸梅湯,喝也不好,不喝也不好,只得起身道:“謝娘娘關懷。妾只是覺得今兒這酸梅湯做得適口,不覺多喝了一碗,這就換了茶來……”其實她就只喝第二碗而已啊。

梅賢妃卻是微微變了臉色,笑了一聲道:“今兒這酸梅湯我喝着酸得厲害,蘇美人卻說適口,該不會是有好消息了吧?”

這下殿內頓時議論紛紛起來。小公主纔剛剛一歲呢,蘇阮若是又懷上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好運氣了。沒見許婕妤和梅賢妃,兒子都大了,卻也再沒消息嗎?更不用說那些跟她同年進宮,卻始終沒見動靜的嬪妃了。

蘇阮倒怔了一下。她自生了小公主之後,因是被蘇林兩家鬧了那麼一出,孩子固是早產,自己身子也有些傷着,癸水就有些不準了。王御醫盡心盡力給她調養了一年,仍舊有些延遲。是以這會兒梅賢妃忽然說起來,她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梅賢妃目光閃動:“怎麼,難道這個月太醫沒來請脈嗎?”該不會是這蘇氏有孕,卻悄悄瞞着吧?

梅皇后已經淡淡道:“王御醫前幾日去了蘇府,太醫院似是沒安排人過去?”沈府大奶奶病倒,王御醫往沈家走了幾趟,宮裡就沒顧得上。如蘇阮這樣低位的嬪妃,一月也只有那麼一回請脈,王御醫沒去,太醫院也沒大上心,倒把這一次給錯過去了。

蘇阮自己定下心來略一回想,這得有一個半月未曾請脈了,因這陣子經調養,自覺身子好了許多,並無任何不適之感,所以便是王御醫未來,她也不曾着人去太醫院說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難道當真是有喜了?

“這樣好日子,倒是不好宣御醫……”梅賢妃心裡一陣酸氣上涌,“皇后娘娘這裡不是有懂脈的醫女?不如叫來給蘇美人瞧瞧?若真是有了好消息,倒是雙喜臨門,否則瞧着蘇美人自己都懵懂,可別有什麼閃失——說起來,這都已經是做孃的人了,還這麼沒個算計……”

殿內一衆女眷都識相地未曾接話,梅皇后淡淡一笑:“賢妃說的是,把人叫來罷。”梅賢妃是什麼意思她很懂得,不過是疑心蘇阮根本無孕,是她這個皇后故意把話說得教人疑惑,生出些別的心思來罷了。既然這樣,那就要立時分辨個清楚。若是蘇阮無孕,不管是誰也就休想興風作浪了。

當然,若是診出無孕,那蘇阮少不了被心懷妒意的妃嬪們私下譏諷一番。不過這又關她什麼事呢?身爲皇后,關心疑似有孕的妃嬪難道有什麼錯?便是有人要說,也不過必定是說蘇阮爲了爭寵,故意大喝酸梅湯,引得皇后關心罷了。

梅皇后往後倚了一下。自小產之後,她時時覺得有些腰痠頭重,請脈的御醫開的都是疏肝清濁的方子,只是不頂什麼用。近來還添了些下紅的症狀,淨凡說她是鬱結所致,倒是與御醫們開的方子一致。

只是,就算知道原因又能怎樣呢?難道知道了她就不會鬱結了麼?那可是她盼望了許久,又在意料之外的孩子,卻那麼輕易就失去了。她在知道自己有孕的時候有多麼狂喜,小產之後就有多麼痛苦和憤怒。尤其是——下手的,還是自己的母親。

捧雪去喚淨凡了,梅賢妃又跟旁邊的人說起話來,彷彿一副很不在意蘇阮是否有孕的模樣。梅皇后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心裡暗暗冷笑——這陣子,梅賢妃時常拿話試探她,難道以爲她看不出來?真以爲有了個兒子就穩操勝券了?

梅皇后漠然地又掃了承恩侯夫人一眼。虧得當初有孕之後,她還真以爲母親也是爲她高興的呢,結果——轉眼之間,事實就狠狠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打得痛徹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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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梅氏女,同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爲何在做母親的眼裡卻是天差地別?梅皇后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沒有答案。不過這也無妨了,既然梅家不把她當女兒,那她也就不必再顧忌什麼家族了。

當然,或許父親,父親還是重視她的,但……梅皇后垂下眼睛,握緊了手裡的茶杯,若是父親真的重視她,就不會想做什麼外戚!若是父親想做外戚,那麼,她也就不必再惦記家裡了……

被召來的“醫女”正是淨凡。

淨凡原想着伺候了皇后生產,無論生男生女,她都是大功一件,到時候有這份功勞,只要皇帝一句話,她的假孕藥賣給宮裡妃嬪的罪也就一筆勾銷,還能得些賞賜,逍遙自在去過下半輩子。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皇后竟小產了!雖說皇帝沒治她服侍不力之罪,但淨凡一想起當初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就覺得心裡發毛——是她說皇后並非身子不適才小產,而是因爲食用了不當之物的,而之後此事便平息下來,再也沒人提起了。

淨凡在後宅女眷當中廝混多年,對這些把戲一清二楚。皇后越是一言不發,就越證明這裡頭的水太深,而她這個知情人,將來還能不能活下去,只怕就得看皇后是否慈悲了。

爲此,淨凡在宮裡真是戰戰兢兢、盡心盡力,這會兒被叫過來,也是仔細給蘇阮兩手都診過,才向皇后道:“奴婢診着蘇美人極像喜脈,只是脈象尚淺,便是有喜,多半也只在一月多些,若是再過半月,當可確診。”

殿內頓時就熱鬧了起來。雖說是“脈象尚淺”,但宮裡對喜脈本就拿手,且這種事,若不是心裡有了七八分把握,哪裡會說出來呢?否則讓貴人們空歡喜一場,不定這診錯脈的要倒什麼楣。別的病症可以往大里誇,唯獨喜脈是要慎之又慎的。

梅賢妃臉色頓時有些陰沉。承恩侯夫人看在眼裡憂在心裡——小女兒這也太惹眼了,自打生了皇次子,就有些沉不住氣似的;可這妃嬪有孕對皇帝可是大喜事,無論如何也不該在這種場合將不滿帶到臉上來。

幸好梅賢妃隨即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開口便笑道:“果然今兒雙喜臨門,真叫我說中了。”

承恩侯夫人這才放下心,忙附和道:“可不是。太后娘娘壽辰,又添這一重喜事,真是好極了!”

衆人正熱鬧着,便見袁太后自內殿出來,含笑道:“什麼雙喜臨門?在裡頭就聽見你們熱鬧了。”

梅皇后款款起身,也含笑道:“正要給母后道喜。方纔蘇美人診出了喜脈,我們正在說,這可是沾了母后的福氣,方能雙喜臨門的。”

太后略有些意外地掃了蘇阮一眼:“蘇美人又傳喜訊了?這倒難得。”這蘇阮看着也不是什麼寵冠六宮的樣子,也沒見皇帝夜夜留宿她宮裡,竟然又有孕了,倒是真人不露相呢。

不過,有沒有孕,也無所謂了。太后淡淡地想,目光只在蘇阮身上一轉就移開了,哪怕她能再生個皇子呢,又能如何?過了今天,一切就都定了。

太后態度淡漠,殿內一衆人等自然也就跟着冷淡了下來。蘇阮倒是鬆了口氣,悄悄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去,一手輕撫着小腹,擡頭對不遠處的許碧笑了笑。

既然袁太后到了,壽宴自然開始。說是簡辦,山珍海味也是半點不少的,流水價送上來,擺得滿滿當當。不過這些佳餚大都是擺門面的,今日來赴宴的人也不爲口腹之慾,許多人還是在家中用了點心飯食纔來的,不過是動幾筷子罷了。

袁太后坐於上方,與幾位一品誥命相談甚歡的模樣,便有人問起敬親王。袁太后臉上笑容更深:“他呀,嚷着要過來陪我,只是今兒的功課還沒做完呢,自是要先做功課去。”

當下便有人贊袁太后教導有方,卻聽有人笑道:“敬親王忙着不能過來,怎麼也沒見袁昭儀呢?”

這分明就是生事了,袁太后臉上的笑容也就沉了沉,淡淡道:“那孩子也是個孝順,趕着要給我生辰繡個屏風出來,倒鬧得有些不自在,是我叫她不必過來的。橫豎一早就給我祝過壽了,孝順也不急在這一時,長長久久的才見情份呢。”

底下說話的人自是奉承梅賢妃的,本不是什麼誥命夫人,不過是個五品宜人,一聽袁太后話裡強硬起來,立時便縮了頭,勉強笑道:“昭儀娘娘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兒,自是孝順的……”

梅賢妃接口笑道:“要不然太后娘娘最疼昭儀妹妹呢,上慈下孝,我們看着可羨煞了。”

袁太后瞥她一眼,含笑道:“難道我又不疼你們哪一個?既這樣,把賢妃的位子挪到我身邊來,今兒咱們也上慈下孝一回。”

她難得這樣打趣的口氣與梅賢妃說話,倒讓梅賢妃怔了一怔,過去也不是,不過去也不是。袁太后看她這樣子,笑了一笑,擡眼看看殿外:“今兒天氣倒還不算熱,我這園子裡睡蓮花開得正好,還有那些花匠,也不知怎麼培育的,竟還有這會兒開的芍藥花,想必也擺上了,誰若愛看的,只管去瞧瞧。尤其是小姑娘們,也別拘束着了。”

今兒跟着進宮的女孩子還真有幾個,聽着就露出了好奇之色。睡蓮花也就算了,這個時候還開的芍藥少見,須得是極有經驗的花匠才養得出來。且能擺到太后壽宴上來的,又豈是尋常品種?

袁太后看了便笑:“都去吧都去吧,賞過了,也叫人剪幾枝來給你們簪着。”

如此一來,連一些年輕妃嬪都起身到花園裡去了。許碧看了一眼座上的袁太后,低聲向沈夫人道:“夫人也帶着二妹妹,跟我一起去花園裡走走。”

沈雲嬌早想去了,只是礙着許碧來時在馬車裡說的話,不敢亂動,這會兒聽了,自然歡喜。沈夫人倒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跟着許碧也起了身。

寧壽宮的園子是極精緻的,那些芍藥花果然養得好,大朵大朵地開着,當真是奼紫嫣紅奪人眼目。許碧卻無心欣賞,瞥着蘇阮也從殿內走了出來,便不動聲色地過去,隨手拉了蘇阮低聲道:“姐姐當心些,今兒風大,別吹着了。”

今日明明沒什麼風,蘇阮只微微一怔,便低聲道:“我正是來尋妹妹的。皇上那日到我那裡去,還提過妹妹。”當時她只當閒談,與皇帝說起當初結拜之事,皇帝便說難得兩人有情份,讓她以後多與許碧親近云云。

那會兒蘇阮只以爲皇帝閒話家常而已。可如今許碧說出這麼句話來,再與當時皇帝所說的話一對,蘇阮頓覺不對,只是還沒等她跟許碧再說幾句,就聽寧壽宮外頭隱隱有聲響傳來。

她們站的這地方離着宮牆不遠,雖有嬉笑之聲,卻仍能聽見外頭像是有一隊人經過,腳步聲中似還混着呼喝。

後宮之內自也有侍衛值守尋視,有腳步聲不足爲奇。但自寧壽宮外過,又是太后壽辰,卻有喧譁呼喝之聲,這便不合規矩了。許碧與蘇阮對看一眼,猛然聽見寧壽宮大門處有宮人一聲驚呼,擡眼看去,已有一小隊侍衛魚貫而入,把住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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