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日常

沈夫人病了。

紅羅來向沈大將軍回話的時候頗有點兒心驚膽戰:“吳郎中說, 夫人是前陣子憂心太過,又操勞了, 不是什麼大病,只是一總髮出來,要吃幾副藥養一養……”

吳郎中是沈府慣用的郎中,凡是府中女眷有什麼不適, 沈夫人都會請他。做郎中的,尤其是要在各府後院走動, 不單要醫術好, 還要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吳郎中就很會說話——前陣子沈家這許多事情,沈夫人可不是要憂心麼;又有府上二少爺的親事要辦, 那自是操勞了。

合情合理,誰也挑不出毛病來。且這樣的病又多不是什麼大病, 幾副溫補的藥下去,稍一調理就又能生龍活虎了。既不耽擱什麼事, 也能顯出郎中的好手段。

沈大將軍正在寫字——他雖是武人,每日卻也必要擠出點時間來讀書的。在營裡時沒條件, 就拿着書卷隨便看看, 回來家中得了些閒, 還是要練練字的——聞言也沒說什麼, 便對正在身邊侍候筆墨的香姨娘道:“既這樣, 府裡的瑣事你且先接過來,問問夫人,二郎的事還有什麼要辦的, 不可耽擱了。”

紅羅就怕這個,忙堆起一臉笑容道:“老爺,夫人說,大少奶奶進門都半年多了,聽說大少爺已經把手上的莊鋪都交了她管,想必這也都懂了,不如趁着這會兒,讓大少奶奶把府裡的事兒也熟一熟……”

她來之前沈夫人就交待過了,這次連玉翹的事鬧成這樣,她必得病一病遮遮羞,可家裡的事兒可不能交給香姨娘。

這若是交給許碧,一則許碧不熟,二則她到底是長輩,只消病好,要拿回來是極簡單的,且什麼都不耽擱。

可若是教香姨娘接了府裡的事兒,誰知她會不會往哪裡安個釘子或順便就找件事發落了沈夫人的人?許氏初來乍到,手裡又沒人,就想換人也不知該把誰換上去,香姨娘可就不一樣了。

只可惜沈大將軍自有主意,並不打算聽沈夫人的:“就這麼辦罷。大少奶奶也要調養,不必勞動她。”這次也該給沈夫人一個教訓,且許氏——兒子那裡還不想擡起她來跟沈夫人打擂臺,這也是兒子看在他的份上退了一步。

“回去跟夫人說,既身子不好就好生養一養,到了年下還有許多事都得勞她辦,更不必說還有二郎的親事,都得她親力親爲纔好。至於大郎,到底是已經娶了媳婦,就不必她再操心了。”

紅羅曉得這話說的就是給沈雲殊納妾的事兒,只得答應着,提心吊膽地去回沈夫人。果然沈夫人聽了,臉色就更不好看:“敢情我一片好心,當成了驢肝肺……”說到後頭聲音也小了,蓋因知道自己並不是一片好心,實在只是一片私心而已。

沈雲嬌在旁陪着,正給沈夫人剝葡萄,聞言就道:“既然人家都不領情,娘又何必再爲他們費心。單二哥的事兒您還忙不過來呢,管他們那許多做甚。”

沈夫人有苦說不出來,嗔了女兒一句:“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叫外人聽見該怎麼看你?這馬上都要及笄的大姑娘了,說話還是這麼口無遮攔的。在家裡就罷了,等將來到了婆家,再這麼着,就等着吃虧!”

沈雲嬌撒嬌道:“我纔不要嫁人呢,我就陪着娘。”

沈夫人心裡總算熨帖了一回,嘆道:“娘何嘗捨得你,只是女兒家大了哪能不嫁呢。”這麼一說,她的心思就轉到了沈雲嬌身上,“你哥哥的事兒也算是定下來了,該操心你了。”

說實話,當初梅家兄弟剛住進來的時候,她倒是考慮過梅若堅——是舉人,年紀也不大,聽說下次春闈也要下場,而且都說把握很大。雖說梅家聽說清貧,但沈雲嬌的嫁妝難道會少了不成?就是梅若堅本人,雖黑了些,卻也算得上一表人才的。

可是後來沈雲安跟這兩兄弟來往之後一身頹喪,沈夫人就厭惡了起來,再也不想把女兒嫁過去了。要說,沈雲婷的年紀比沈雲嬌大,也得先把她嫁出去再說沈雲嬌的事兒。與其再到外頭花心思去找,倒不如提提梅家呢。

沈夫人心裡頓時盤算了起來。她當然是不喜歡沈雲嬌的,誰會喜歡一個姨娘生下的女兒?可若是做得太過,沈大將軍必是不悅的。且這家裡的事兒,還是沈大將軍做主,若是她尋個不堪的來,沈大將軍一句話,她這盤算就還是得落空,倒不如找個過得去的,還能得個賢名兒。

梅家兄弟那可是沈雲殊邀回來住的,若是好呢,便是她這個嫡母厚道,若是不好,那也是沈雲殊的錯兒。不然她還要在外頭費心尋找,也是怪累的。江浙這邊又跟西北不同,這裡的官員對沈家是個什麼樣兒她心裡多少也有數,若尋了那些人家,沈雲婷過得好不好倒不要緊,就怕害了沈家。

紅羅看着沈夫人不知在沉吟什麼,心裡一陣陣着急。原想着二少爺得了功名回來,她就藉着過年的歡喜勁兒求夫人將她放出去嫁人,誰知二少爺的功名倒是得了,可後頭的事兒她都沒辦成,這會兒連開口都沒法開口,可怎麼辦呢?

正發着愁,就聽沈夫人問她:“大少奶奶在做什麼?”

紅羅只得答道:“大少爺請了杏林居的歸郎中來,給大少奶奶診脈呢。”

沈夫人聽了就又是一氣。放着吳郎中不用,要用歸郎中,這明擺着是防她呢。但這會兒她正理虧,也只能忍了氣道:“你回頭送點合用的藥材過去。再者,跟大少奶奶說,讓她問問大少爺,梅家二少爺人品才學如何,我瞧着,他那年紀跟咱們大姑娘倒相近……”

這話就不用再說得更明白了。紅羅領命而去,沈雲嬌就撇了撇嘴:“娘還操什麼心呢,那不是有她親孃嗎?讓她操心去。再說了,大哥把那兩個人弄回來,打的還不就是這個主意……”

“你倒看得明白。”沈夫人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女兒一心向着她,有些事也看得清楚;憂的是這口無遮攔,想什麼說什麼,實在愁人。

“這話在娘這裡說說無妨,到外頭可萬不能再說了。”沈夫人爲兒女真是操碎了心,“再說婷丫頭是我的女兒,不是她的,這種事,自然要由我來操心。”真叫香姨娘去管,還不遂了她的心?說不得到時候還要在沈大將軍面前給她上眼藥呢。明擺在眼前的事兒,不過是動動嘴皮子,那又何苦壞自己的名聲呢。

沈雲殊正在院子裡陪着許碧看藥方。

歸郎中家裡世代都精研婦科,聽說還出過好幾位女郎中,不過不出來行醫,所以名聲不顯罷了。因有過女郎中,與病人說起話來方便,能多知道好些男人不方便知道的事兒,故而在這一行上越發地專精起來。

來給許碧診過脈後,歸郎中的結論就是許碧從前太過鬱結,心理影響生理,這才導致十五了癸水都沒來。這主要是個發育遲點的問題,倒也不是很嚴重,另外平日裡不怎麼注重保暖,體質有些寒涼,倒是需要調一調。

這些其實都是原身許二姑娘留下的問題,許碧這半年自己鍛鍊,已經改善了一些。歸郎中聽她說散步、踢毽子和射箭什麼的,連連表示這樣很好,多活動多疏散,只要別太過勞累,比吃藥都強。最後細細寫下藥方和幾個食補的方子,表示過兩個月再來診脈,便拿了豐厚的診金走了。

紅羅就是這時候來的,少不得還要代沈夫人關心一番,問一問許碧的身子,及至聽到要吃藥調養幾個月,心想總算是聽見一個好消息了。至少這樣一來,沈夫人關心沈雲殊子嗣的事兒總算有個證據,任誰也不好再說她讓連玉翹做妾是純粹的居心不良了。

沈雲殊看着紅羅走了,輕嗤一聲,搖了搖頭:“主僕都是一個樣……”

“有其主必有其僕嘛。”許碧還在興致勃勃研究食補方子,聞言就是一笑,“比如說,九煉就跟你一樣啊,說不來教我射箭,立刻就不來了。”

“咳咳——”門外,剛剛把歸郎中送走,順便安排了人抓藥然後來回話的九煉險些被嗆到,天地良心,他還不是聽大少爺的……完了完了,這下被大少奶奶記恨上了,沒好日子過了……

九煉十分想現在就衝進門裡去向少奶奶喊冤。可惜沒等他往裡走呢,就聽自己主子點頭附和:“這小子確實不像話,回頭我罰他。”

天呀,地呀,這是要六月飛雪了啊!九煉簡直連吐血的心都有了,明明是奉命行事,現在可好,大少爺跟少奶奶情投意合的,就把他一個小廝給填坑裡去墊腳了,這,這太不厚道了吧……

“怎麼罰呀?”裡頭大少奶奶還不肯放過呢。

沈雲殊乾咳一聲,嘿嘿一笑:“你想怎麼罰就怎麼罰——對了,不是說要學騎馬?我讓人挑了匹溫馴的,正好我回來了,這幾天就教你騎馬。”

九煉心裡狂吼:“那馬是我挑的,是我挑的!”雖然是大少爺吩咐的,但卻是他用心去挑的呀!而且,知曉少奶奶從沒騎過馬,人又嬌弱,他還費力又馴了一段時間呢。這下好了,還沒等討到好兒,功勞就全被搶了。

大少爺哎,您倒是留點兒良心啊……

九煉欲哭無淚,倒看見知雨從裡頭退出來了,曉得這時候連進去喊冤都不能,只得垂頭喪氣跟知雨打招呼:“一會兒藥就抓回來,還有那藥膳方子上的東西,也都叫廚房裡備下,知雨姑娘要用只管着人去取。”那些東西畢竟不是藥,不能一古腦兒全送進院子裡來。

知雨在裡頭伺候呢,自然知道九煉爲什麼這副模樣,忍不住笑:“活該。”

“我真是冤枉……”

知雨笑着塞給他一荷包糖:“行了,少奶奶知道。這是今兒小廚房新做的松子糖,拿去甜甜嘴。”哎呀,現在又叫回少奶奶了,覺得比從前順嘴好些呢。

屋裡,人都打發出去了,沈雲殊才說正事:“管家這事兒,是我給你推了。夫人也歇不了幾天,最多到臘月裡就要出來操持過年的事兒。你接手不了多久,若有紕漏還要被挑毛病,何苦來。”

許碧也不怎麼在意這件事。沈夫人在這上頭是從不克扣沈雲殊的,何況現在這家裡還是沈大將軍正當年呢,她一個晚輩,急什麼爭權奪利。

“她是絕不肯把中饋之權交出來的。”沈雲殊倚着羅漢牀,輕嗤了一聲,“其實,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奪這個。咱們家又不是什麼有爵人家,承了爵的就得大部分家產,剩下的都是草草打發。父親早說過,他掙下的這些東西,除了兩個女兒的嫁妝,餘者我與安哥兒平分。那也是親兒子,父親也沒有想着偏一個私一個的,還是想着一碗水能差不多端平了。”

他眉宇間全是自信:“我若有本事,自己一刀一槍,去掙個封妻廕子。若是沒本事,就算給了萬貫家財,也不過是坐吃山空。她死死把着家裡,可家裡用的下人大都是父親使出來的,她再辛苦,也不過是做些小賬,給兒女撈點油水,難道她以爲父親就全然不知不成?不過是給她臉面,給自己的兒女臉面罷了。”

“她這人,若要她真正作惡,她沒那個膽子,可心裡又見不得我好,所以纔在我的親事上下絆子……”沈雲殊譏諷地笑了一下,“看在她不曾想着害我性命的份上,也看在她陰差陽錯把你定進門兒的份上,我也不打算與她多計較,免得父親那裡難做。父親已經允了我,咱們這院子裡的事不用她插手。再過幾年,安哥兒成了親,這戰事也差不多平定,父親就打算告老。到時候先把家裡產業分一回,便不說分家,兩邊也各自過日子,倒免許多麻煩。”

許碧略有點驚訝:“父親倒是開明……”這年頭講究父母在不分家,沈大將軍居然能作這樣的決定,實在是難得。

沈雲殊一嘆:“父親也是爲難。當初端王門下人做媒,父親不能不答應,既然人娶進門了,王氏此人,又不是那等真正心狠手辣另有圖謀的,對父親也算周到體貼。一個普通婦人,說不上賢良淑德,卻又不算陰狠詭譎,父親也想着,能將所有人都保全……”

許碧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你受委屈了……”

沈雲殊笑了笑:“也沒什麼。父親也並沒有放任王氏,再者,我年紀小的時候,還有香姨娘護着呢。父親擡起她來,也是爲了我。”

說到香姨娘,許碧就不吭聲了。這次的“表妹事件”裡,似乎香姨娘也是贊同連玉翹給沈雲殊做二房的。雖然能理解這年頭女人的思維,但許碧仍舊覺得心裡不太痛快。

“袁家那邊怎麼樣了?”當然,許碧也不打算當着沈雲殊的面說香姨娘的不是,就如她並不打算說她不怎麼贊同用擡起姨娘來跟正室打擂臺的方法保護兒子一樣,還是岔開話題比較安全,“你和父親都回來了,營裡會不會有問題?聽你的意思,是能在家裡多呆幾天?”

沈雲殊往後一仰,說到袁家,這話題總不會太輕鬆的:“袁家父子也都回來了,要等朝廷的旨意,還要緊趕着調查殺害欽差的兇手。天氣漸冷,風也來了,這會兒海上已經不宜跑船,海匪自然也少,留下的人足夠應付。”

“海匪少,還被欽差碰上了……”

“未必是海匪。”沈雲殊若有所思地揉了揉眉頭,“有個活下來的侍衛說,他覺得跟他動手的人不像海匪。說到福建,我倒想起櫻木那夥人……”

“你疑心是倭寇嗎?”他這麼一說,許碧也立刻記起了那夥從福建摸上岸的倭人。

“是。”沈雲殊小心地看了一下許碧,見她臉上並沒有什麼驚嚇畏懼的神色,才接下去說,“你還記得嗎?當時你在牢中,聽他們說有什麼島……我很是疑心,會不會他們在海中找到了類似七星礁那樣的地方,做了跳板,想越過江浙往福建去劫掠。”

這簡直太有可能了啊!許碧暗恨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想到。

沈雲殊還在往下說:“只是這倭人與我朝人生得幾乎一模一樣,從屍身上實難分辨……”

許碧心念一動,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曾聽啞婆說過,倭人慣穿木屐,全靠一個趾絆兒卡在大趾與二趾之間,年深日久,總難免會留下些痕跡吧?”比如說兩趾比較分開,或者中間磨出個繭子什麼的。而本朝人沒這個習慣,比較一下總應該有點不一樣的。

沈雲殊一拍大腿:“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屍身都拉回來了,今兒晚上就摸去看看!”

許碧有點詫異:“驗屍還要偷摸着來?哦——是怕袁家知道?”

“少奶奶就是英明!”沈雲殊笑吟吟地拍馬屁。

“少來了——”許碧還是不大明白,“這種事爲什麼要藏着掖着?”不是應該上報朝廷,然後讓朝廷下旨剿倭?到時候那些倭人定然要來找袁家的,不就能人贓並獲了嗎?

沈雲殊漆黑的雙眼中,笑意漸漸斂去,低聲道:“你忘記我從前說過的話了嗎?皇上不需要人贓並獲,那隻會讓皇上爲難。”皇上需要的是袁家倒臺,而袁家目前最拿得出手也是最大的倚仗,就是袁翦父子,和宮中的太后與昭容。他們內外互爲依恃,但最有實力的還是外頭的袁翦父子。

許碧默然。好吧,沈雲殊的確是曾經跟她說過的。對皇帝來說,最好是不動聲色地除掉了袁氏父子,然後他跟太后還要保持一個母慈子孝的表象。當然,袁太后大概是不願意的,但如果袁氏父子死得與皇帝一點關係都沒有,那袁太后也只能認了。

“朝廷的旨意會直指福建。”沈雲殊悠然地道,“不過藉着海匪也不好出海的機會,年前我是打算多動動手的。能在岸上解決的問題,就別放到水裡去辦。”

“那你還說能在家裡陪我?”許碧心裡有點發緊,指責他,“騙子!”雖然不用到海上去打仗,沈雲殊就會更有把握一些,但到底也是刀劍叢裡走一遭兒,不由她不緊張。聽沈雲殊這個意思,是要大動了,海鷹所知道的那些海匪,他應該是打算都端掉。

“還是能陪你幾天的。”沈雲殊嘿嘿一笑,“既然侍衛疑心這些人不是海匪,那單是兇手的身份就要扯扯皮,朝廷的聖旨下得不會太快。抻一抻袁家,叫他們在京城那邊多費費心思,然後等他們都盼着聖旨下來的時候——”他比了個手勢,意思是自己要在那時候出擊了。

許碧驀然想起王御醫和藥童一起偷出來的那封信:“你可仔細袁家狗急跳牆。”他們想除掉袁家父子,難道袁家就不想除掉他們爺兒兩個嗎?這種事,袁家可是幹過一次了。

沈雲殊衝她眨眨眼睛:“我叫沈一他們偷偷跟着梅家兩位學倭語,可是爲了什麼呢?”當然是爲了能混進去做奸細啊。

雖然老公運籌帷幄,但打仗總是有危險的。然而許碧既然在這上頭幫不上忙,自也不能拖他後腿,心裡便是再擔憂也得壓下,拿出另一個話題來:“我還想去學倭語……還有,婷姐兒真的不能去一起學嗎?”

沈雲殊頗爲無奈:“這也太不合規矩了……”

許碧衝他卡巴卡巴地眨眼睛,力圖製造出漫畫一般的效果來。其實不合規矩的事兒沈雲殊早幹過了,這會兒還矯情啥?

但這話當然不能說,許碧只能賣萌了。

沈雲殊堅持片刻,只得長嘆了一聲:“罷了罷了,也是爲了雲婷……”纔怪吶,分明是因爲實在抵擋不住眼前這個丫頭,而且她有些話,聽起來也確實好像——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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