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過年

臘月二十三祭竈, 祭完竈,這年就要到了, 故而這段時間,家家在外頭的人都往回奔,就等着除夕團圓。偏到了沈家就反着來了,沈雲殊在家裡悠悠閒閒地歇了一個月, 這會兒要往軍營去了。

當然,理由是很合適的——來幫忙的梅大儒還在營裡呢, 你把人家請去的, 總不能大過年的還把人扔在那兒,孤家寡人地獨個兒守歲吧?

沈夫人並不在意沈雲殊出門, 反正她也管不了,只要這天寒地凍的出去奔波的不是她的兒子就行了。有這操心的工夫, 她不如再理一理給董家的聘禮單子呢。說起來這兩年,也就這麼兩件舒心的事了, 必要辦得好看才行呢。

當孃的這樣,沈雲安和沈雲嬌自然也是一樣, 隨口說聲大哥辛苦罷了。就算是沈雲婷甚至香姨娘等人, 也只道沈雲殊是去接人的。這樣的天氣還要出門自然是辛苦, 不過南邊的天氣比西北要溫和些, 這幾天也沒見下雪, 想來幾天就回來了。故而,也都高高興興等着除夕了。

這府裡知道實情的,也無非就是沈大將軍與許碧等寥寥數人。沈大將軍駐守西北二十年, 這樣的事經得多了。再者一家之主,兒子出門若是依依不捨倒是反常,反而容易露了痕跡。只有許碧佔了新婚嬌妻的身份,能把人送到二門。

“天氣冷,出門要小心。”許碧心裡有無數的話,只是不能說出來。南邊的冬天是要往骨頭縫裡冷的,若是要到海上去,那海水的溫度就更不用提了;更別說這還不僅僅是跑船,而是要動刀動槍。

這會兒許碧真是要謝天謝地,幸好沈雲殊當初是假傷,若是真中了那麼一箭,這種天氣再去海上,她是想都不敢想。

沈雲殊披着一件玄色緞面內襯毛皮的披風站在那裡。他身量高挑,繫上披風尤其英武,聞言就是一笑:“我小心着呢,你放心,不過幾日就回來了。”

這怎麼可能放心呢?許碧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衣裳,縱然知道絕不會有偷工減料的事兒發生,還是擔心他穿得不夠暖。

沈雲殊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眨眨眼睛:“在家等着,回來有好些事要商量呢。我這回去,就先跟梅老先生那兒探探口風。再有,正月十五,咱們還出去看燈呢。”

許碧用兩隻手捧住他溫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好。我等你帶我去看燈。”

眼看着沈雲殊走出垂花門,玄色披風在身後如一團雲般翻卷,許碧不禁往前走了兩步。知雨不知所以,扶了她勸道:“起風了,少奶奶還是回去罷。寧波縣離得近,總共不過兩三日就回來了呢。”

許碧嘆了口氣,還站着不動。真要是兩三天就回來了倒好呢。

眼瞅着那襲玄色披風消失在花樹後頭,許碧只覺心情很有些低落。也不知道怎麼的,這次沈雲殊出擊,她情緒特別的糟糕,昨天給他檢查行李的時候還煩躁得直摔了一個杯子。

雖然自認爲絕不迷信,可到這會兒許碧也覺得不安,總疑心自己這麼幹是不是什麼不祥之兆之類的,很想弄本兒佛經來抄抄,卻又怕這樣太反常,反而叫人看出端倪來。畢竟這家裡還留着幾個眼線呢。

“走吧。”估摸着這會兒人都該騎馬出大門了,許碧纔有些垂頭喪氣地發了話,“回去還要吃藥呢。”都吃了一個多月了,就沒點動靜!

“哎——”垂花門這裡小風嗖嗖的,知雨生恐許碧再着了涼,一聽這話連忙就要扶着人向後轉,卻見許碧猛然又站住了,臉上神情古怪,“少奶奶?”

一股熟悉的熱流——許碧嘴角抽了抽:“趕緊回去,我可能——來月事了。”幸好冬□□裳穿得厚啊。

初潮來得十分兇猛,許碧回到房裡的時候已經是血染中衣,彷彿兇殺現場一般。丫鬟們卻是歡天喜地,忙着給她換了衣裳上牀躺着,又是湯婆子又是紅糖雞蛋水,倒好像是坐月子一般。

難怪這幾天心情煩躁,原來是生理期。許碧抱了湯婆子在牀上歪着,長長出了口氣。要按她的生理知識,這麼早就圓房生育並不合適,可是今天看着沈雲殊離開,她居然也生出一個念頭——若是能早點給他生個孩子就好了……

染血的中衣不好往漿洗上送,知雨高高興興端了木盆去打水,卻迎頭遇上了紫電。

紫電已經做了幾個月的針線了。

若是給沈雲殊做貼身衣裳,她巴不得。若是給大少奶奶做,好歹也是點孝心。可如今她做的都是什麼?

帳子、鞋襪,衣裳,她都做了,可是這些東西是給誰的呢?花園子裡住的兩位梅公子的。

大少奶奶倒是狠誇了一番她的手藝,還賞了銀子,然後就又給了她些布,讓她給院子裡的丫鬟們做幾套衣裳,正好順便教小丫鬟們學針線。

當然,少奶奶說了,並不限她什麼時候做出來,只不過是爲了叫這些小丫頭們學學,一套衣裳從裁剪到縫紉究竟是怎麼做的。還叮囑她別太累了,等教完了做衣裳,後面還有鞋襪、帷帳之類的活兒,都要讓她教呢。她是這院子裡的大丫鬟,伺候的日子最久,叫她來教這些小丫鬟們,最能服衆。

說得很好聽,可實際上,不過是拿她當個繡娘使罷了。

紫電真是有口難言。

若說大少奶奶苛待她,那也沒有。再怎麼是沈夫人挑來的丫鬟,縱然是要挑給沈雲殊做通房的,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奴婢,讓她做做針線,實在不是什麼出格的事兒。更不用說連大少奶奶的兩個陪嫁丫鬟見了她都一口一個姐姐,客氣得根本挑不出毛病來。

可若說她過得舒心,那又怎麼可能?之前沈雲殊雖說一年也難得回家幾日,但回來了她總可以近身伺候。可如今,沈雲殊在家裡留的日子長了,她反倒連正房的門都進不得了。沈雲殊更是連問都不問,彷彿院子裡就沒有她這個人。

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少奶奶至今尚未圓房。紫電只盼着沈夫人那裡能鬧一鬧。

依她看,大少奶奶是不會讓表姑娘進門的。二房雖說也是妾,可到底比一般的妾室身份高些,且表姑娘又佔着個親戚的名兒,真進了門頗難彈壓。大少奶奶那脾氣,瞧着軟懦,其實是個善妒的,絕不會弄這麼個二房進來給自己添堵。

但說到底,大少爺身在行伍,香火纔是最要緊的。二房不成,先納個通房卻還說得過去,那時候她的機會不就來了嗎?雖說開頭只是通房,但她若能生下個一兒半女的,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最要緊的是,若是這樣被大少爺收房,她就是過了明路的,大少奶奶就不能像處置青霜那樣處置她!

青霜就是沉不住氣。大少奶奶一進門她就硬往前湊,紮了大少奶奶的眼,才害得她們兩個一起都被防賊似的從正房攆了出去。之後她不肯韜光養晦,反而想得空兒去爬大少爺的牀。被大少奶奶抓住這樣的把柄,她還有什麼好兒?

紫電知道自己有耐心,沒耐心的人,也磨不出一手好針線。她已經等了三年,難道還怕再多等幾年嗎?說到底,她今年也不過才十八歲,還等得起呢。

抱着這種念頭,她又往大廚房去了一趟,拿幾十個錢出來,要了兩碟點心。大少奶奶不是讓她教這些小丫鬟嗎?那她就好好地教,得讓她們都知她的情纔好。別看都是小丫鬟,將來未必就沒有前程,沒準什麼時候就能在哪個主子面前說她幾句好話呢。

才提了食盒回來,就見知雨滿面笑容地拿了個木盆出來,裡頭那白色中衣上染的血漬讓紫電心裡猛地一跳,忙堆起笑容:“妹妹這是做什麼呢?這天寒地凍的,難道還要妹妹自己洗衣裳?”

各房主子的中衣多半都不往漿洗上送的,皆是貼身丫鬟來洗。知雨年紀還小,這衣裳上染的血,只能是……

紫電心裡繃得緊緊的:“這,這是少奶奶的衣裳?難道少奶奶傷着了?”

知雨笑了一聲:“少奶奶哪裡會傷着呢,是喜事兒。”紫電這些日子老實得門都不怎麼出,知雨對她也就不再如防賊一般。且這樣的好事,知雨真恨不得嚷得滿府都知道呢,也叫有些心懷叵測的人瞧瞧,少奶奶身子究竟好不好!

這話一落進紫電耳朵裡,她那顆心就崩地一聲直往下落,臉上卻還要維持着笑容:“哎,少奶奶這是——可真是喜事了,可見那藥是有用的。”

知雨不大愛聽見藥不藥的,聞言便笑了笑道:“姐姐說的是。姐姐忙,我去洗衣裳了。”繞過紫電就要走,卻見小丫鬟芸草一路小跑地進來,便又站住了腳笑道:“不是去找你姐姐,這又是怎麼了?”這小丫頭機靈,就是走路總好小跑,瞧着有點兒不穩當。

芸草是從外頭買進來的,進了沈府之後少不得也學着別的小丫鬟認個乾孃乾姐姐的,多少能得些庇護。她這個乾姐姐也不打眼兒,不過在廚房裡的二等丫鬟,撈不着多大好處,倒是總能落些吃食,便時常分芸草一些。

廚房那地方,各房的人都要過去,人多嘴雜,能聽到不少消息。芸草在許碧這裡漸漸被重用,她那乾姐姐也就想着藉機向大少爺這裡投效,故而有聽見的消息總私下裡告訴芸草一聲兒。

這麼着,芸草若是沒事就往她乾姐姐那裡去。許碧也是默許了的,橫豎有用沒用,耳目靈通些總是好的。芸草也還不錯,在外頭聽消息,還能把自己的嘴管住,並不往外漏許碧這裡的事,這點讓許碧十分滿意,已經打算着過了年就提她做二等了。

有光明前景在,芸草自然更有動力,今日不當值,一早的就跑去了廚房,說是幫乾姐姐打雜兒,其實就是聽消息去了。

許碧正無聊,抱了個湯婆子聽芸草說話:“香姨娘在大姑娘院裡哭了。我姐姐去領炭的時候,聽往大姑娘院裡送炭的婆子說的——香姨娘也不知跟大姑娘說了什麼,最後是哭着出去的。”

這倒真是新鮮事了。香姨娘竟然會從沈雲婷院裡哭着出去,還叫下人撞見了?

這確實是件新鮮事兒,新鮮到連百靈都有些慌了。香姨娘跟沈雲婷說話的時候把人都打發了出來,回到芥子居又把自己關在屋裡,搞得百靈不知所措。

“姨娘跟大姑娘說什麼了?”鸚哥打了熱水來,裡屋的門卻不開,只得把水放在小風爐上免得涼了,忍不住也要問百靈一句。

“就聽見說梅什麼的……”百靈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也沒聽見大姑娘跟姨娘頂嘴,怎麼就……”怎麼就傷心成這樣了呢?

香姨娘伏在牀上,眼淚順着臉頰緩緩下流,像兩條細線,連綿不絕。

她是去跟沈雲婷提梅家的親事的。

沈雲殊弄了兩位梅家公子住到花園裡,香姨娘初時沒想什麼,及至後頭撞見了許碧夜裡往花園裡去那一次,她才注意上了梅家兄弟兩個。不過後來許碧因爲跟沈雲殊吵過,有好久沒再去上夜課。香姨娘盯了十幾個晚上再沒見人,也就以爲許碧只是去傳個消息什麼的,把這事兒放下了,因此,她也就不知道沈雲婷居然也被許碧拉去上課了。

及至沈大將軍回來,香姨娘是常在書房裡伺候筆墨的。且沈夫人裝病躲羞去了,後宅她來代管,又是年下,少不了有事與沈大將軍商量。一來二去的,沈大將軍也就透了個意思,說是想與梅家攀個親。

這下香姨娘真是大喜。長幼有序,姐姐未嫁,妹妹自不能定,這說親當然是說沈雲婷了。梅家二公子年紀正相當,聽說學問又是極好的,後年春闈必中。雖說梅家在朝中沒什麼族人做官,可到底是皇后母家呢,梅若堅若是頭一個入仕,皇帝看在皇后的份上,也會對他青眼一二吧?

誰知她沒高興多久呢,就又從沈大將軍那兒聽了消息——沈大將軍打算替沈雲婷向梅家大公子說親。

梅大公子!不是梅二公子!

香姨娘簡直是晴天霹靂了。

自從聽說要攀親,她就細細打聽了梅家的事兒——梅大公子二十八了,梅大公子娶過妻,梅大公子家裡還有個兒子已經四歲了!

尤其要命的是,梅大公子不打算下春闈,他無意入仕,倒是打算將來回嶺南去開書院!

開書院有什麼前途?還是在嶺南那樣的地方!

香姨娘也沒打算着沈雲婷能嫁什麼高官顯宦,進門就是三品二品的誥命夫人什麼的,只要夫君上進,有前程,便是前頭清苦些,有嫁妝呢,後頭自然能熬出頭兒的。

可梅大公子這樣的,簡直是前程無亮,就是熬一輩子,也熬不出什麼的。

香姨娘原先盤算得喜氣洋洋,突然來這麼一個消息,險些被這兜頭一棍子打暈了,拐彎抹角地問了半天,才知道沈雲婷跟着許碧,把兩人都見了,據許碧說,沈雲婷更中意梅大公子。

大少奶奶說的!

香姨娘根本不相信,偏偏沈大將軍相信,還說這次沈雲殊去營裡接梅汝清回來過年,就要先探口風了。故而她這一大早的,就直奔沈雲婷院子裡,去問這事兒了。

結果沈雲婷告訴她,是真的。香姨娘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只覺得女兒簡直是眼瞎了,怎麼能棄了珍珠選了魚目?絮絮叨叨跟女兒唸叨了半日,很是疑心女兒是不是被許碧誤導了。

沈雲婷沒有那麼多彎彎繞,不過也聽出來生母是有些疑心到嫂子身上,不由得再三聲明是自己選中的人。香姨娘猶不死心,拉了女兒道:“你怎麼這樣糊塗?梅二公子是什麼前程,如今好容易把人請回來在咱們家住着,哪裡再尋這樣的機會去?”

沈雲婷當着生母的面,到底不好意思說自己看中梅若明性情溫和,更不好意思說她是被梅若明講課時揮灑自如、各種典故知識信手拈來的模樣所吸引,又想着給哥哥嫂子開脫,於是脫口便道:“姨娘也不想想,嫡庶有別,我如何配得上梅二公子?若是我選了梅二公子,大哥便是再爲難也要去向梅家提的,屆時若得罪了梅家,豈不給父親和哥哥添麻煩?”

香姨娘平日裡口口聲聲都是嫡庶有別,處處壓着自己女兒,其實並非是真的就覺得沈雲婷不如人,不過是以退爲進,一則叫沈夫人挑不出她們母女的錯處來,二則也博沈大將軍和沈雲殊的憐惜,就爲了在女兒的終身大事上讓這兩人出面,給沈雲婷尋一門稱心如意的好親事。

誰知她這一片苦心,倒是在沈雲婷心中砸實了“嫡庶有別”的念頭,硬生生把放在眼前的一門好親事給推了,就爲了她時時教導過的“嫡庶有別”,“不可讓父親兄長爲難”。

香姨娘險些沒厥過去,自己都不知道後頭又說了些什麼,反正女兒是沒聽進去,還跟她說梅大公子才學如何如何出衆云云。

才學出衆?真才學出衆怎不去考進士呢?都說“學得文武世,賣與帝王家”,這沒買主兒的才學,到底有甚用!

香姨娘說破了嘴皮,也不過是翻來覆去地說梅二公子年紀相當前程無量,卻都被女兒一句“嫡庶有別”堵了回來。她既不能說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又不能說難爲了沈雲殊不要緊,最終也只能深一腳淺一腳回了芥子居,一頭栽倒在牀上,眼淚長流。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香姨娘算是知道了。不過只哭了一會兒,她便爬起來,叫百靈打水來洗了臉,就往許碧房裡去了。聽沈大將軍的意思,似乎對梅若明也十分欣賞,覺得沈雲婷選了他也並無不妥。既如此,那隻能往沈雲殊處想法子了。

許碧剛在奇怪香姨娘與沈雲婷究竟鬧了什麼彆扭,便見香姨娘來了,自然是忙叫請進來,一聽香姨娘提起與梅家的親事,便笑道:“大少爺是有心與梅家結親。梅大公子才學出衆,性情溫良,是個好人。”單看梅若明肯給妻子守三年孝,這人品性就不錯。何況梅汝清就沒妾,那他的兒子應該也不會隨意納妾,沈雲婷只要能跟梅若明找到共同語言,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難過。

香姨娘心裡一陣失望,表面上卻佯做不知:“梅大公子?他可比婷兒大十幾歲!倒是梅二公子與婷兒年紀相仿……”

許碧真不敢跟香姨娘說,梅若明是沈雲婷自己看中的。

這話她現在可以跟沈雲殊說,卻不敢去跟沈大將軍說,更別說香姨娘時時處處的以規矩約束自己和女兒,若是聽說女兒自擇夫婿,還不知要怎麼樣呢。

故而,許碧只能含糊地道:“梅大公子年紀是略長了些,但年長一點更知道心疼人。姨娘不要擔心,梅家雖清寒些,但云婷的嫁妝絕不會少的,足夠他們過日子。再者,梅大公子也不是那等沒出息的人……”

後頭的話香姨娘是統統聽不進去了,直到聽許碧說:“梅大公子的情況大少爺都知曉的,姨娘就等好消息吧。”這纔回過神來。

“聽少奶奶的意思,也都是知道的?”香姨娘在袖子裡攥緊了雙手,試探着問,“少奶奶知曉梅大公子——”

許碧也沒細想,就笑答道:“是。梅大公子也是我親眼見過的。”不但她見過,沈雲婷也見過喲。梅大公子把她們當成了小廝,說話還怪和氣的呢。

看着許碧臉上的笑容,香姨娘突然有種衝動想狠狠在她臉上抓一把,把那笑容抓碎掉!果然是她!這門親事一定是她看中的!

香姨娘也知道,沈雲婷若配梅若堅,是有些爲難。可若是沈雲殊肯拉下臉去想法子,應該還是能成的。可現在——必定是許氏,必定是她怕沈雲殊爲難,才叫沈雲婷擇了梅若明。否則,這件事又何必要問沈雲婷,直接由沈大將軍那裡定下不就成了?

可沈雲婷知道什麼好壞?她怕是連梅家兄弟的面兒都沒見過一兩回,若不是有人教着她,她怎會知道該選誰?這個女人太狡猾了!她怕自己夫君爲難,就去教唆沈雲婷,教她知難而退。只要沈雲婷自己咬死了要嫁梅若明,沈雲殊那裡自然順水推舟,誰又會再爲她費心?

香姨娘再次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出去,帶着一臉僵硬的笑容,指甲卻掐進了手心裡去。這個年,是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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