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嵐怒道:“先定四妹妹的婚事是母親疼惜她,關我什麼事,再胡說,我撕了你的嘴!”
“嘉嵐,休得無禮!趙管事別放在心上,這丫頭被她母親寵壞了,都是無心之過。”許孝祖連忙勸阻說和。
趙棋允擺擺手,一味地咬着許嘉嵐不放:“長幼有序,姐姐的婚事不定,就定妹妹的,怎能讓人不浮想聯翩?你們定安侯府行事好生奇怪,竟然做出這種有失長幼的事。再者說,四姑娘是待選閨秀,閨名在禮部的文書上寫的清清楚楚,你們不與宮裡打招呼就擅自決定她的婚事,就不怕犯了欺君之罪?”
林氏和許嘉嵐自然知道這件事要一直瞞到求到吳王后的恩旨,可是她們壓根兒沒想過這時候趙棋允會進來,把事情聽了去。
不過趙棋允畢竟是個下人,林氏笑道:“趙管事也要想想,四姑娘從未與宮中的貴人們有過往來,就是定安侯府在宮裡也是排在後面的,爲了她以後的日子和樂美滿,還是由我們決定她的親事比較靠得住。這件事你能不能就當作從來沒有聽到過?也算是幫了四姑娘一回。”
趙棋允一拍旁邊放着盆景的案几,怒道:“我就是聽到了,聽到了又怎樣?你們私下決定四姑娘的親事,就是要害她的性命,耽誤戴爺的大事。若是你們仍然執意如此,我就把事情告訴所有人,說你們是在爲得旨意的時候張羅這門親事的。”
“趙管事,這樣不太好吧?這是我們的家事,你還是不要干預了。”許孝祖也有些不高興了。
“被發現欺君,是要砍頭的吧?”許嘉彤害怕地道,目光一轉,立刻變卦,“不行不行,我不要楊家的婚事了,人多嘴雜,今日趙管事無意間聽去了,明日一樣有別人能聽去。父親,還是等王后娘娘有了旨意再行定奪吧,我可不想因爲一樁婚事,掉了腦袋。”
趙棋允順勢道:“你們不必欺負四姑娘剛從崑山回來,這事兒戴爺頭一個不同意,不爲別的,耽誤了錦繡坊開張,就是不行。耽誤了這件事,即便是把你們侯府搬空了,也不見得賠得起。”
“罷了罷了,嘉彤的婚事再緩一緩,戴爺那邊的事也別耽誤了,等到以後再做安排。”許孝祖自知無法違背戴元冠的意思,只好將一切安排暫時擱置。
這件事即便是依然要依計行事,也要過些日子,不能在戴府的人還盯着他們的時候動手了。
許嘉嵐狠狠地瞪着許嘉彤,嗤之以鼻地道:“你也太過反覆無常了,答應的好好的事情,說變就變。父親,她就是仗着有外人撐腰纔會如此放肆,她勾連外人,您再不管,她的尾巴就要翹上天去了。”
“勾連外人?你方纔不是也很想勾連,讓戴家當你的靠山麼?我勾連也成,你去啊。和戴府結交是父親多年的心願,機會擺在面前你不珍惜也倒罷了,還使絆子,簡直無法理喻。父親,您還不知道,方纔她爲了勸我對戴家交待的差事撒手不管,還編出什麼我被歹人所劫的謊話,非要說得我自認名節有損,她再提出幫我遮掩。她這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她要污我的名聲,更要污咱們定安侯府的名聲。”許嘉彤連珠炮似的道。
和戴元冠結交,許孝祖已經想了五六年了,可是一直不得其法,尤其是在許嘉嵐和趙元項過從甚密之後,更是不得要領。
可是萬一趙元項並非日後的世子,他們押錯了抱又該如何。倒不如一邊繼續由許嘉嵐攀附趙元項,而戴元冠和趙元慎這邊他先姑且用着許嘉彤這枚棋子,好歹也是他的女兒,翻不出天去。
許孝祖畢竟老謀深算,果斷地道:“就按我說的辦,至於這些謠言,把那個以訛傳訛的下人杖責五十,趕出府去,省得他還有功夫在主子們面前謊話連篇。”
“這可不是謊話,可是有憑證的。”許嘉嵐收斂了些,但她一向想什麼就說什麼,話到嘴邊,不說個一句半句的,也就不是她了。
許嘉彤偏偏抓住不放,看着許孝祖道:“三姐姐偏說有憑據,即便是沒有,在場的人也都以爲有。我沒有在父親身邊長大,不比她,現如今難怪父親偏心她,什麼事都要幫着她了。”
當着趙棋允這個外人的面,把事情說得不公,許孝祖纔會插手。
許孝祖這樣一個男人,許多事要的只是一個結果,過程他其實並不在意,林氏和許嘉嵐的許多舉動其實在他眼裡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
許孝祖爲了保住面子,爲了得到眼前和戴元冠合作的機會,一定會去打消這些畫蛇添足的舉動。等到事情成了,再直接行其大計,到那時再把許嘉彤圈進楊家的深宅大院也不遲。
許孝祖只是沒有想到,也從來沒有想過,許嘉彤是個很會把握時機的人。他這一來一回的折騰,等到他想行其大計時,又將會是另一番景象了。
許孝祖道:“嘉嵐,你不能太信任那些個下人,把胡亂猜測當成證據。我看那小廝就是躲懶,不想暗中保護嘉彤,把人跟丟了,就編出這樣的理由搪塞你。你若是想不通,有話一會兒到我書房裡說。”
許嘉嵐非說有證據不可,這就很是耐人尋味了。許孝祖心裡還是更相信許嘉嵐,可是不管有沒有證據這件事都不能在趙棋允面前鬧了。
在趙棋允面前鬧,就是在戴元冠面前鬧,一時意氣之爭,誤了大事,是要後悔的。
“二伯父安好,二伯母安好。”許嘉晴一個人過來了。
衆人這纔看過去,只見許嘉晴一個人過來,輕輕提起裙裾,正在跨過門檻。
許嘉晴笑了笑,看到許嘉彤時笑逐顏開地道:“四姐姐這是辦完戴爺府上的差事回來了吧?一定很是勞累,總是不能爲四姐姐分憂,我真是慚愧。”
“你怎麼知道她是從戴府上回來的?”許孝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