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許嘉杏這個側妃做不成了,就算許嘉嵐入府時沒有名分,將來少了一個同父所出的許家女人壓在上面,她也更好上位不是。
林氏尋思了一下,頷首道:“這個法子可行,戴府的下人也不是每一個都那麼精明的。一會兒我派冰兒跟去,想法子說動角門的守衛,把嘉杏當作許嘉彤的侍女送進去。不,先不讓她去找許嘉彤,要等到時機差不多的時候,等到那時,就算龐泰怕事,不願意,也由不得他了。”
“可是聽說這戴府上下嚴謹的很,這麼多年了,都沒讓不相干的人踏進一步,萬一不成,豈不是要眼看着那個賤丫頭爬到我頭上來了?”許嘉嵐還是有些擔心。
林氏笑了一下:“不錯,曾經的戴府的確如你所說。可是如今的戴府卻不是從前的戴府,那些個精銳戴元冠都帶走了,府裡都是龐泰的人。龐泰再強,也不能一下招攬來那麼多得力的人,只要用心,總能找到空子。就算不行,把嘉杏帶回來就是了,也沒什麼損失,回來之後再想法子。你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怎會看着你吃虧?”
二人商量定了,立刻派了冰兒去見許嘉杏。林氏派冰兒去,是很有先見之明的。冰兒這個人原本在林氏身邊並不得勢,是林氏後來提拔上來的。
冰兒原先也並不叫冰兒,是在許連的貼身丫鬟死了之後才改了這個名字。她一早看出了這府裡的大勢,不管這內宅是林氏的天下,還是曹氏和許嘉彤的,這外宅遲早都是許連的。她改名叫冰兒,也是想讓許連想着另一個冰兒,更容易親近她一些。誰知道許連連正臉兒都不瞧她一眼,她這才一門心思地巴結林氏。
林氏也看出了這一點,私下裡許她辦成此事之後,就把她賣身契還給她,再把許給許連做妾室,冰兒立刻表了忠心,收拾了一下就過去了。
許嘉杏自是不肯過去,推脫再三,一會兒說自己染了風寒,一會兒說自己就過進門了,這個時候過去不好,半句準話都不肯給,就是不肯出門。
樂兒笑了笑道:“六姑娘,這可是大好的機會,殿下從前不識得你,好不容易發話要見你,你若是不去,豈不是不給他面子?還有項王妃,也是想見您的。她跟咱們三姑娘不和,就想着拉攏您,您說您要是不被拉攏,她會不會覺得您還是站在三姑娘的一邊的?要是如此,等您進了項王府,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樂兒很會抓許嘉杏的痛腳,許嘉杏聽了,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趙元項想要告誡她,甚至想要教訓她一頓,給許嘉嵐出氣,是很有可能的。她若是不去,他恐怕會更加生氣。
而王柔那邊也是一樣,若是她不受拉攏,恐怕她的下場要慘過許嘉嵐了。
許嘉杏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前她忍住了沒有對許嘉嵐動手,一直等到宮裡來了人,可是這並不是說她什麼都沒做。若是宮裡再不來人,她一定會讓許嘉嵐在進府前失了孩子,順帶着身敗名裂。
“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這番話?你一個丫鬟,什麼都不懂,這些話是誰讓你對我說的?”許嘉杏沒有放下戒心。
“當然是奴婢自己要說的,您說奴婢什麼都不懂,這話可不對。您是機緣巧合纔有了今日,可奴婢是自己胼手胼足地爬上來了,您若是沒有這段機緣,恐怕混得連奴婢都不如呢。奴婢肯對您說這番話,正是良禽擇佳木而棲,這府裡夫人和三姑娘眼看着就不中用了,奴婢當然要投靠新主。就是不知道六姑娘,可會允許奴婢投靠?”樂兒笑呵呵地道,一副小人得志地嘴臉。
許嘉杏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不瞞您說,奴婢心儀二公子許久,可是就算是夫人再擡舉奴婢,一個奴婢,也做不得正妻,就是做姨娘,也只是個婢妾。可是跟着您就不一樣了,只要您把奴婢待到項王府去,讓奴婢做了王府的女官,過上一兩年,奴婢就做得二公子的正妻了。”冰兒含羞帶切地道。
冰兒的聰明之處就是她懂得利用自己的把柄,授人以柄,才能讓許嘉杏這樣的人放心。
許嘉杏果然放心了:“就是這事兒啊,那也容易,二哥並不是正經的嫡子,原本連我都還不如呢,這事兒能辦成。”
那麼容易辦成就有鬼,冰兒心裡暗罵許嘉杏愚蠢,要是這麼容易,林氏也就不會那麼爲難了。
“那六姑娘,您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冰兒笑道。
“去,當然去,你這就去備車。只是這項王府,我從前沒去過,萬一有禮數不周之處……”許嘉杏擔心地道。
等得就是她這句話,冰兒連忙道:“這您只管放心,奴婢從前跟着三姑娘去過好多回了。奴婢這就到夫人那兒告假,陪着您去項王府。您只要凡事都聽奴婢的,保準錯不了。奴婢的榮華富貴可都在您的身上,奴婢是不會拿自己的前程胡鬧的。”
許嘉杏自以爲拿住了冰兒的短處,趁着備車的功夫,好好梳妝打扮了一番,銅鏡裡的模樣多了幾分嫵媚。她看着自己,她雖生得不如許嘉嵐好,可難得的是有一種柔美靈動的氣質。
趙元項想必已經厭煩了王柔的無趣和許嘉嵐的嬌蠻,說不準那日回府之後,就對她動了心思呢?
馬車一路到了戴府後面巷子裡的角門,冰兒敲了老半天的門都沒有人應。本來麼,龐泰那點兒人手,根本不夠顧及到這裡。
“冰兒,爲何咱們不走正門?”許嘉杏不耐煩地問道。
還想走正門,你也配?冰兒心裡暗罵了一句,嘴上卻依舊討好:“您畢竟還沒有嫁過來,冒然從前門走,被人瞧見了,會被說不知禮數。”
“對對,那你快叫他們開門。”許嘉杏點頭道。
這時一個渾身是土的小廝從角門探出頭來,他愣了一下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這都快拆完纔來……”
“這位小哥,行個方便。”冰兒趕忙打斷他,怕他再說出什麼話來被許嘉杏聽到,一錠十兩的銀子已經遞了過去,這在富貴人家的下人眼裡,也不是個小數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