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元冠縱使安排了人進來,她也只能利用、依靠,而不能全然信任。這自己人就是要自己發現、培養的,旁人帶過來的不能期望太多。
趙棋允沒想那麼多,依舊在對園子的佈局、花草品頭論足。他的目光時不時地往小路和牆根下飄,把一路上的大小細節都記在心裡。
“呦,四姑娘終於回來了,昨兒個連晚飯都沒回來用,急得我和母親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你倒是優哉遊哉的。”許嘉嵐聞訊而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許嘉彤碧水,想要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許嘉彤歉然一笑道:“午飯時出去一直忙着給咱們西都的錦繡坊選個好位置,這一要在城裡選鋪面,二要在城外選繡坊,一忙就忘了時辰。等歇下來已經過了晚飯了,卻還在城外,這纔想起來要回來報個信。可是我沒有小廝,碧水一個姑娘家,一個人回城,我也不放心,又猶豫了一下,才請了戴爺府上的人回來。是我的不對,先向三姐姐賠罪。”
許嘉嵐冷哼了一聲,朝趙棋允笑了一下,徑自繞過二人到了碧水面前。
“昨兒個你家姑娘真的是在戴爺府上麼?我怎麼聽說,有人在楊府門前看見了她?”許嘉嵐清楚事情前後,說起話來自然有的放矢。
碧水行禮笑道:“回三姑娘的話,四姑娘在幫着戴爺做事,身邊一直跟着戴府的管事和下人。奴婢過去的時候,四姑娘正在說鋪子的事。”
許嘉嵐是想各個擊破,先在碧水這裡找到破綻,好在碧水已經有了準備。她沒有爲了幫許嘉彤二八自己不在時沒看見的事編出來說,而是很中肯地說自己看到的。
“這位就是貴府的三姑娘?您是有所不知,我們戴爺平日事忙,有些事想起一出是一出,昨兒個就忽然想起來要張羅錦繡坊選址的事,還要立刻把四姑娘叫去。小人當時也不知道去哪兒找,正巧有人看見四姑娘和你們五姑娘在茶樓,就派人去請了。也沒想着會忙到那麼晚,就忘了派人知會貴府一聲,實在對不住。”趙棋允客氣地道。
趙棋允面上像是頭一次見許嘉嵐,其實她對許嘉嵐已經熟到不能再熟了。各王府裡都有眼線,許嘉嵐常往項王面前湊,花樣百出,他想不留意都難。
他對許嘉嵐也談不上厭惡,只是一個尋常要留意、監視的人罷了。
若她討人煩,項王身邊討人煩的多了去了。說她有多出衆,多惹項王傾心,更談不上。趙元項心懷大志,卻缺少功業和歷練的機會,上到吳王后,下到他本人,都想爲他定一門有助力的親事,纔不會把區區一個沒有實權又不得勢還不算富貴榮顯的定安侯府放在眼裡。
“管事的客氣了,我沒有懷疑戴府的人有沒有欺瞞,而是納悶,她一會兒在茶樓,一會兒在楊府門前,也不知道哪句是真話。”許嘉嵐陰陽怪氣地道。
許嘉彤上前擋在碧水面前,莞爾一笑道:“我先與五妹妹去了茶樓,送她回來後,想着去拜會一下楊夫人。沒想到剛到了楊府門前,就碰上了戴府的人。事情就是這麼簡單,遠不至於分不出真假,你分不出來,莫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