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去,所費的時日不多,但成功的機率卻不大,而且前路艱難險阻,需跋山涉水,於身嬌肉貴的太子來說,並非一件易事。
皇帝眸色漸深,眼神中滿滿是擔憂。
葉懷瑾出前,拜倒在他的腳下。
“父皇萬年無極,長樂未央!兒臣此去,必定不辱使命!”
皇帝連忙將他扶了起來,眼中灼然有淚:“太子,你是儲君,乃國家之本,這一去朕不求你成功,但一定要回來!父皇這丹碧江山,遲早是要交到你的手中的,你若出事,朕心痛惜。”
桑梓跪在身側,聽這話說的心裡總是有些惴惴不安,雖然說太子爲國本,的確是最有可能成爲皇帝的人,但這種話從皇帝的口中說出來,桑梓卻總是覺得有些奇怪。
皇帝即便再喜歡葉懷瑾,也不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說這句話,畢竟這句話很有可能讓太子受到危險。
桑梓不禁開始擔心,皇帝是不是想要另立太子了?
“長翊。”
桑梓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封號,因爲連忙擡起了頭來,只見是皇帝看着自己,於是連忙看向他,道:“父皇。”
皇帝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
“此番前去,朕知不容易,你要輔佐太子,也要保重自身。”
這話倒是顯得還有些人性。
桑梓抿了抿脣:“兒臣知道,兒臣一定會盡力輔佐太子的。”
這話一出口,桑梓便後悔了,因爲皇帝的眼神告訴她,她說錯話了。
桑梓的確是不應該說這樣的話,她身後女子,又是東宮的女主人,輔佐太子便是涉政。
後宮不議政,如果皇帝有心抓桑梓的錯,那麼如今桑梓已經可以被廢了。
想及此處,桑梓只覺得膽戰心驚的,這個皇帝其實並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麼蠢笨,他要是鐵了心跟自己過不去,自己未必是他的對手。
後宮險惡,原來不僅僅是女子險惡,男人反而比女人更可怕,女人好歹殺人不見血,可是男人呢?
桑梓的身子忍不住輕輕地顫抖了兩下。
“後宮不議政,”皇帝冷冷的瞧着他,眼眶中儼然是威嚴的顏色:“再讓朕發現你涉政,朕一定會廢了你。”
他在桑梓的耳邊輕聲說了這句話,桑梓頓時打了個寒噤。
“兒臣……明白。”
桑梓一直知道,自己本不是最合適做太子妃的人選,之所以會成爲太子妃無非是因爲葉懷瑾的執着,自然還有少城王的功勞。
桑梓低着頭:“兒臣一定會嚴於律己,不會讓父皇失望的!”
皇帝鬆開了她的手。
桑梓很快退到一旁去,皇后又迎了上來,與兩人依依惜別一陣,皇太后也上前來意思意思。
他們之後,幼萱交了幾個護身符給桑梓,一是給她,一是給葉懷瑾,葉懷志、葉竟成、荊四娘、沈君堂,甚至是兩個孩子全部都有,幼萱便是這樣,一個人都不落下。
桑梓看着幼萱的肚子道:“其實你大可不必來送我,別在來回路上找了風。”
幼萱不以爲然:“你看這裡那裡有風,你不要因爲一點點兒事情,便緊張成這樣了。”她笑了笑,道:“我本來都不怕的,你看你一說這些,弄得我心裡都怪惴惴的。”
桑梓聽了這話,忍不住破涕爲笑:“我也是爲你好。”
衆人便上路了。
幼萱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地握住了桑梓的手,兩人四目相對,幼萱深吸一口氣,道:“不論如何,一定要回來!”
桑梓點了點頭,十分堅定,她一定會回來的,她不會死在那種地方,而且她也不是那麼短命的人。”
再說幾句,忖着時辰,衆人便上路了。
幼萱站在風口上,看着桑梓的背影越走越遠,找到成了一個小點兒,完完全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桑梓坐上馬車,葉懷瑾坐在她的身側,葉懷言坐在她對面,仍是上
次出遊那個時候的樣子,但心情卻完全不一樣了。
葉懷言到底還是孩子,並不知道這次的路途有多麼艱難,要做的事情有多麼難做,因而在葉懷瑾不肯帶他來的時候,一哭二鬧三上吊,簡直將整個後宮鬧得雞犬不寧,葉懷瑾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將他一起帶上。
此刻他見車中的氣氛有些奇怪,便道:“我們這一回要去多久?”
葉懷瑾心裡認識不爽他硬要跟着來的事情,故而並不理會他。
他也知道葉懷瑾這次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因而只得對桑梓道:“嫂嫂,你勸勸皇兄吧,你叫他別生我的氣了。”
桑梓看了一眼葉懷瑾,嘆了口氣,道:“他不是生你的氣,是因爲擔心你,我們這一次不是去玩兒的,你知不知道沿路有多危險?別說是你了,一開始他都不讓我去,我還不是硬要跟着來。”
“可是,也不見皇兄對你生氣啊!”
桑梓笑了笑:“你要是嫁給你皇兄,他也捨不得生你的氣。”
葉懷言臉一紅,道:“嫂嫂,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我哪裡開你的玩笑了,”桑梓坐到他邊上去,輕輕地將他的手握住,語重心長道:“你皇兄是真的關心你、愛護你,若不然他爲什麼管你呢?你見過他對哪個不認識的人上心嗎?”
葉懷言搖了搖頭,道:“皇兄很少關心別人的。”
“那不就得了。”
葉懷言似乎想通了,因而臉上也好看些了,只問桑梓道:“嫂嫂,你說我們這一次去那裡,會不會成功啊?”
桑梓這倒是被問住,老實說,她心裡沒什麼把握,不過不想讓小孩兒失望嘛,只好道:“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負。你要有信心纔是。”
他看着桑梓撓了撓頭,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桑梓的意思。
桑梓也知道自己說的有點兒抽象了,不過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苦思冥想了一番,只好對他道:“不成功,便成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