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夜 影噬

自從得到鏡妖發現還是真是個不錯的東西,鏡妖不僅可以窺視到人內心的恐懼,甚至好象使我的視力也提高了,不過可惜我不能說話,它想告訴我什麼就直接把景象給我看。

落蕾好多了,其實只是受了點驚嚇,很快出院了,但還是對鏡子心有餘悸,連光滑點的東西都害怕,如果她知道鏡妖就在她身邊肯定會發怒的。時間仍然在無聊的繼續,我一般就靠鏡妖隨意觀察街道的行人,看看他們內心的恐懼,其實也是很有趣的。紀顏又出去雲遊了,可我被工作纏住了,要不一定和他一起出去探險。

中午下班,我吃過飯又如往常一樣看着外面的行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兇狠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男人戴着副墨鏡,但臉上橫肉叢生,雙手一直插在口袋裡面,穿着黑色的皮甲克似乎在等人,老是左顧右盼還不是的看看手錶。我好奇的讓鏡妖過去,我到想看看他會害怕什麼。

很快鏡妖回來了,只要是能反光的物體,鏡妖都能在之間穿梭。回到我身邊,我閉上眼睛開始觀察。

起初非常的黑暗,並不是我們平時那種沒有光亮的黑暗,而是帶着強烈的壓迫感和窒息。始終是黑暗,難道這人只是害怕黑暗?

鏡妖給我的圖象很快就沒有了我忽然對這個男人很感興趣。反正下午的稿件校完了,老總去出差了,不如跟着他看看。注意打定,我馬上跟了過去,在他對面呆着。

很快,另外一個男的過來了,個子不高,有點胖,圓圓的腦袋上罩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子,也是兩手插在口袋裡。他們好象交談了下,可惜聽不見,鏡妖只能看卻沒辦法把聲音傳過來。我只好先觀察。過了會,似乎兩人激烈的爭吵了下,但又迅速平息了,分手前兩人還擁抱了,不過我清晰的看見,先前戴墨鏡的男人似乎往地上扔了什麼東西。現在正好是太陽最高的時候,兩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因爲影子的形狀很怪異。

矮胖的男人走後,墨鏡男冷笑了下,隨即看了看四周也迅速離開了。這個時候我選擇了,決定還是跟着戴墨鏡的男人。

他雖然很高大,但異常的靈活,街道上行人很擁擠,但他行走速度卻很快,還好紀顏也是個走路很快的人,他經常催促我,慢慢的我的速度也快於常人了,但跟着他還是有點吃力。我怕跟丟了,就先讓鏡妖呆在他的墨鏡裡,這樣也好尋找。

還好,我勉強跟隨着他,大概走了四站多路,他走進了一家寫字樓,這個樓我知道,本來荒廢了很久,最近不知道那裡來的投資商居然把它重建了起來,但這裡據說風水不好,以前死過人,以前在這裡經營過的企業包括飯店**店商場無一不是幾個月就關門大吉。於是在全市最繁華的大街居然有一棟空空蕩蕩毫無生氣的廢樓,對比旁邊的喧鬧,行人都自覺的不走那邊。估計那投資商肯定沒花多少錢就買了下來,至於他能撐多久就天曉得了。寫字樓已經完工了將近百分之八十了。外面看已經很不錯,估計裡面還在裝修吧。墨鏡男人很快就走了進去,我遲疑了下,還是跟了進去。

果然,裡面幾乎沒幾個人,到處還殘留着未去掉的施工材料和油漆,在這麼空曠的地方跟着他太容易暴露了。我只好跟他儘量保持遠點。墨鏡男走到了電梯旁,四處張望了下,走了進去。看來電梯已經安裝好了。等電梯門關上,我才從旁邊出來,看了看,電梯停在11樓。雖說是兩部電梯,但好象旁的那部不能用,等這部下來在上去找他就難了。早知道讓鏡妖跟着他了。我正在懊惱,忽然旁邊過來一人,對着我喊

“你是什麼人?”我轉頭一看,一個戴着工地安全帽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中等個頭,左手伸長了對我指點着。等走近一看,我馬上認出了他。他前幾天老在電視臺露面,他叫金博名,據說很有錢,當然,這棟樓就是他出資而且修建的。但他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這麼有錢的人居然和一個包工頭一樣。

我向他表明了身份,不過看來他誤會了,開始以爲我是小偷,現在以爲我是來報道他的大樓的。細長的單眼皮眼掃了我一眼,兩邊的鼻翼吸了吸,非常不悅的從鼻子裡哼了聲。

“你們報社也來找甜頭啊,我給了你們媒體不少錢了,不要在來煩我了。”果然錢和脾氣成正比。

“您誤會了,我只是,”我本想告訴他我是跟蹤一個可疑的男人進來,但似乎這理由太牽強,我只好說自己好奇,進來看看。

“出去吧,這樓很快就會建好,到時候會記得邀請你的,不過現在請出去!”他不耐煩的下了驅逐令,然後又揹着手到處巡視。我只好離開了大樓,出門前回望了他一下,還真是個古怪的人。

既然找不到墨鏡男,加上快上班了,我只好返回。但墨鏡男始終在我腦海裡打轉,我總有點不安的感覺,或許是我多心了。下班回家打開電視,第一條新聞就證實了我的預感。在報社不遠的大街上,中午的時候一個男人在衆目睽睽下突然暴斃,這個男人就是我中午看見的和墨鏡男談話的那個。死者叫羅星,是位名建築設計師。看時間他是在和墨鏡男分開不久就死了,報道說沒有明顯外傷,估計是心臟病發作,但我忽然想起了墨鏡男與他的爭吵和擁抱時向地上扔的東西。我有點後悔自己大意了,當時因該去地上多看看。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事絕對和金博名脫不了干係。說不定這裡面還藏着什麼內幕,如果報道出來絕對震驚呢,要知道他在買樓和建樓的時候可是到處宣揚,樓還沒建好據說來租樓層的人就要排隊了。這個羅星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才被眼睛男滅口呢?

吃過晚飯我就打電話給同爲記者並且採訪了這事的同學,同學告訴我,這個羅星正是當初爲金博名設計大樓建築的幾個設計師之一。當時金博名同時高薪聘請了四個有名的設計師,也是通過媒體大肆炒作,看來高價請知名設計師也是金博名的計劃的一部分了。自然羅星就在其中。我還打聽到另外的一位於寺海還在當地。就住在大樓附近的理敦道的一所民房四樓。我決定現在就去拜訪他。

出門的時候外面已經大黑了。從家到理敦敦道只有十幾分鍾。不過我還是加快了腳步。趕到朋友所說的地址那裡發現那樓的燈是亮的。我暗喜今天運氣實在不錯。樓下有電子門,我正盤算着要按401還是402的時候正好有人從裡面出來,不過似乎樓燈沒亮,根本看不清楚來人的模樣,不過有人開門也好。門一打開,我正好進去,但裡面的人似乎很匆忙,啪的撞在我身上,兩人撞到一起,這人很結實,差點把我撞翻,我定住身體,發現地上似乎有一卷圖紙,但看不清楚是什麼,來人很着急的把圖紙一卷就走了,根本把我當透明。我揉着被撞痛的胸口爬上四樓。

這層樓不知道是住的人少呢,還是都出去了,反正在下面的時候發現就四樓亮着燈,我到四樓一看,左邊的門居然還虛掩着。沉厚的防盜門完全失去了作用,我小心的打開門,問了句:“裡面有人麼?”但依舊安靜,我不想落個擅闖民宅的罪名,只好站在門外按門鈴,但裡面依舊沒人出來。我只好邊說着我進來了一邊走進去。

剛進來一陣風就把門帶上了,我心想這麼重的門說帶上還就帶上了。進門的客廳有組合沙發還有茶几,牆壁上掛着徐悲鴻的萬馬圖,自然是假的,不過看上去很有氣勢。雖然亮着等,但大理石的地磚讓我感到很冷。左邊有個房間,門緊閉着,難道他在裡面工作沒聽到我進來?現在進去會不會被他告啊。我正猶豫,忽然想到鏡妖,讓它進去看看。鏡妖歪了歪腦袋,支了一聲不見了。幾秒後,它又回到我肩上。我閉起眼睛。

一邊漆黑,而且和上次看到墨鏡男一樣,這是怎麼回事?我小心的走過去,門是旋轉把手,我把手握上去冰涼的,稍微用力,居然沒有鎖。嘎吱。門被慢慢打開了。裡面果然是一片黑暗。但這黑暗又有點不同,似乎整個房間是被填充進了黑影一樣,巨大的壓迫感居然讓我沒辦法在往裡走。甚至我發現客廳的光到了門這裡就完全進不去了,不,應該說如同遭遇到黑洞一樣,徹底的吞噬了進去。我的手機光源也根本射不進去。我嚥了口唾沫,心想房間裡面應該有燈吧,我顫抖着用手伸進去想摸索門邊的牆壁上是否有開關,果然,我摸到了一個,按了下去。

裡面房頂的燈亮了,但只是一瞬,或者更短,光幾乎還未散開就消失了。我的肉眼幾乎來不及看到任何東西。我只好再次伸進手去摸開關。但這次,當我的手一進去,就馬上感覺被一隻手握住了。

我一驚,握我的手的人力氣很大,彷彿要把我拖進去,我的半個身體已經進了房間了。我只好用手抓住了門外的牆死命掙扎就在這樣的拉鋸中,忽然聽到了動物喉嚨中那種咕嚕咕嚕的聲音,握我的手鬆開了,接着一個人慢慢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一張完全被扭曲的臉,頭髮全白了,凌亂的蓋在一個較常人大的頭顱上,眼睛睜的大大的,灰黑色的眼球根本都不轉動了,嘴巴緊閉,一隻手還抓在我手腕上,他的身體彷彿如同被房間慢慢吐出來一樣,一點一點的出來。從穿着來看,他穿着便褲和休閒衣,腳上還穿着拖鞋。難道他就是於寺海?我小心的扶着他的身體,把他平放在地上。

不過是不是不重要了,我探了探他的氣息,已經死了。但如果他是死人的話又如何抓住我的手?我費了很大力氣纔拿下他的手,整個手腕留下了四條青紫的淤痕。一定是剛纔下樓的男人殺了他,還有圖紙,難道是爲了搶他的建築圖紙?要這個有什麼用?那大樓幾乎快完工了啊。現在四個設計師死了倆了。剩下來的兩個呢。

二十分鐘後警察很快趕到了。奇怪的是這個時候那個房間卻可以進光了。我這纔看到裡面是一個工作室,有燈和畫圖版,以及一臺電腦,電腦居然一直通着電源。不過顯示器是黑的。燈的開關也是好的,裡面設施很簡單,看來這就是他平時工作的地方。

警察少不了對我的盤問,他們帶着懷疑的目光看着我,因爲我出現在這裡的確太不尋常了,我沒告訴他們房間奇怪的事。只是說本來來採訪於設計師但發現門沒鎖叫了很久沒人答應,結果進來就看見他扶着牆很痛苦,於是幫他躺下來,然後他就死了。警察也拿不出什麼證據,畢竟於寺海的屍體暫時檢查不出任何外傷。不過我雖然被放了回去,但必須隨傳隨到。

回去的時候都快十點了,我總在想當於的屍體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我雖然緊張,但好象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屍體很奇異的地方,但我已經忘記是什麼了。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想記起來就越容易忘記,彷彿那東西就近在手邊,但就是夠不着。

我索性不想,回家就把自己泡在浴缸的熱水裡,消除下疲勞和緊張。洗澡的時候我習慣把毛巾蓋在眼睛上,然後泡十幾分鍾,今天也不例外。剛剛把眼睛蓋上,鏡妖突然叫了起來,它平常是很少叫的,但今天似乎叫聲很急切。我拿下毛巾它站在我肩膀上,什麼也沒發生,但鏡妖依然叫個不停。我只好站起來裹了條浴巾。浴室黃色的燈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長,直接投在了水裡。

影子!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於寺海的屍體從黑暗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客廳亮着燈,但他的屍體卻沒有影子!一點也沒有!所以我才感覺到剎那間的不適應,雖然警察來了以後他的影子恢復了,但那時他的影子確實看不到。我正高興自己終於想到眉目了,正要出去,鏡妖又叫了起來,而且聲音更加劇烈和刺耳。我只好強行命令鏡妖回到我眼睛裡。轉頭的一下,我發現我的影子居然還呆在浴缸裡面,而且拉的極長,浴室的燈沒理由會這樣。

我呆立在那裡,看着自己的影子,浴缸接觸到影子的那部分水開始沸騰,而旁邊卻沒事,劇烈的沸騰後開始變黑,先是浴缸的水,然後是浴缸,影子像爬山虎一樣迅速爬滿了整個浴室的牆,地,所有東西。而且在向我靠攏。在過幾秒,我就會在完全的黑暗中了,什麼也看不見,這讓我想起了於寺海,難道他也是這樣?或是我會步他的後塵?

我恐懼了,但想到封印鏡妖的眼睛是可以不受光源的限制的,我索性閉起眼睛,果然我看見了,雖然四周都是黑色,但我還是看到我在浴缸的影子裡爬出一個人形的物體,先是頭,接着寬闊的肩膀,身形很高大,正緩慢的走出浴缸朝我走來。我努力平靜下來,這傢伙應該不知道我能看見他吧。

機會只有一下,我不知道是否他是實體呢還是靈體,反正不反抗我也會像於寺海一樣毫無傷痕的死去。

越來越近了,那東西離我只有幾步了,我的手心感覺在出汗了。人形的物體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舉起了手向我撲來,我猛的一閃,握住了他的手,就像握住一團泥土一樣,只一下,他整個軀體便消失了。我睜開眼,浴室又恢復了,燈光依舊亮着,還站在原地的我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但卻是滿頭的大汗,還是冷汗。

抓住那傢伙的手現在還有點麻,我看了看手掌,什麼也沒有。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絕對來着不善,如果沒有鏡妖恐怕我已經死了。不知道他是否會在來,我幾乎一夜沒睡,不過看來他對我沒什麼興趣了。我苦守到天亮,終於睡過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家裡的電話吵醒了。

我眯着雙眼看了看,是老總的,一接聽就聽到他如雷的吼聲。

“你是怎麼做報紙的?昨天設計師死家裡你非但沒拿到資料還被捲進去成了嫌疑人,都快被同行笑死了!趕快回來!”啪,電話掛了。我被他這樣一震清醒了點。看看時間果然都快十點了,難怪他生氣了。昨晚的事讓我心有餘悸,手腕上的痕跡還在,非常醒目。另外兩個設計師不知道怎樣了,不明白爲什麼要殺了他們並搶他們的設計圖紙。

回到報社老總就教訓我一頓,並告訴我警方已經說了這幾天必須和他們保持聯繫。我想的卻是另外兩個設計師的下落。走出報社趕快叫朋友查了下,但很快就知道其餘兩個設計師卻還在外地工作現在聯繫不上。看來想調查還是要去那棟大樓,可是昨天的事是否代表他們已經發現我了麼?想滅口?

或許去看看那所大樓能得到點新的發現。既然我被牽扯其中,老總自然叫我去了,正好得到個機會,這次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看看。

上次只顧着跟蹤墨鏡男,這次我到是好好看了看,果然很雄偉,而且很奇特,最讓我好奇的是大樓的四個角落都立了石碑,不過具體是什麼看不明白。據說這個金老闆是很注重風水的,他曾經說這裡風水是不好,但他有信心把這裡建成福地,旺地。

只顧看着大樓的建築,不料忽然身體被人推了一把,我和一個人同時摔到了一邊,回頭一看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我正覺得奇怪,發現剛纔我站的地方正卸下一堆雜物。司機趕緊下來看我,一個勁道歉,說沒注意旁邊有人,我說沒事了,他才如釋重負的離開。

到是那個女孩我要好好感激了。女孩留着一頭齊耳短髮,面容清秀,雙目流盼,鼻子小巧而高挺,尖尖的下巴,最令我好奇的是她的左邊耳朵上居然留着11個耳洞,每個都帶着不同顏色的小耳環。女孩穿着米黃色的上衣和休閒褲笑咪咪地看着我。

“你沒事吧。趕快謝謝我,要不是我你就死了。”說着拍拍我肩膀,我看了看肩膀上的手,有點驚訝,不過我喜歡別人隨便說死啊死啊的,皺了皺眉頭,說了句:“謝謝了。”

她似乎很生氣,撅着嘴巴對站在那裡。我也覺得畢竟人家救我一命,於是友好的伸手。

“正式感謝你救了我,我叫歐陽軒轅,是報社記者。”說着拿了張名片給她,她翻看了下,扔掉了,我又驚又怒,心想你就算不屑也等我轉過身在扔啊。

“不用這東西,我剛纔看了,都記住了。”說完笑着用手指了指腦袋。看我不相信,又馬上把我工作的單位電話和我的移動電話都報了出來。不過強記也沒什麼。

“我叫李多,你可以叫我多多,我是南大建築系大四學生,喜歡專門研究民俗民風。”說着把學生證給我看,南大是錯不錯的重點大學,我看了看學生證又看了看她,看來是沒錯。

問明來意我才知道李多也是想來調查一下,據她說,這樓的風水很成問題。

“你還知道風水?”我有點想笑,沒想到還有女孩對這個感興趣,特別是看上去好象如此時尚而漂亮的。

“當然,中國的風水可是有上千年的歷史呢,既然可以保留那麼多年自然有它生存下來的道理,你或許不信,但不可以否定。”她眨着大眼睛認真的說,一邊說一邊點頭,耳朵上的耳環搖晃着。“其實現在城市的建築方法要麼是徹底的模仿要麼是徹底的破壞,並不見得有創新就算是好建築的。我們建房子幹什麼?就是要人住啊,所以好的建築應該是多元化多方面在體現其藝術價值和人文價值的雙重集合和包容。”我被說楞了,心想這丫頭還一套一套呢,不過見她說的很認真,到不忍打斷。

她又說,原來包括死去的與寺海等兩位設計師都是非常優秀的建築設計專家,他們都有共同的特點,在設計時都非常喜歡參考中國古典風水理論,在融合現在的建築理念,但這麼優秀的設計師居然在設計完這所大樓後就突然暴死,所以她覺得奇怪和可疑,就想來看看這裡是否有什麼線索。我一聽有人幫忙自然在好不過,本來我想找落蕾來,可她工作太忙,何況她也不如這女孩幹練。紀顏上午發來傳真,說他居然去西藏了,估計沒些日子是不會出現了。正好有這女孩幫忙,真是幸運。

我們沒有以記者的身份進去,只是先在這裡觀察,其間我把昨晚遇見的詭異的影子時間告訴了她。她神情嚴肅的說這好象是古代的一個禁術。

“中國經常陷入戰亂,從春秋戰國開始,刺殺被推崇爲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政治顛覆手段。像公子光讓專諸借魚藏刺殺吳王僚,要離以金鉤殺慶忌,包括最有名的荊柯刺秦。所以一個爲政客服務的刺殺集團當然出現了。我在外採風的時候曾蒐集到他們的一些傳說。行事詭秘加上不可告人的目的使他們從來都見不得光,當然歷史也無從考證。但那些有名的刺殺都和他們多多少少有關,所以依舊有人記載他們是使用祖傳的神獸來控制人類的影子來進行刺殺,而且沒有任何外傷,甚至還可以使人慢慢死亡被誤爲疾病所致。他們所驅使的神獸就叫做影噬,也叫界羅,據說是吃影木長大,無實體或者說只要在陰影中可以變化任何實體。控制他們的人叫影族,他們與常人無異,當他們要殺人時會將影木扔在對方影子裡面,神獸就會在吃掉影木的時候把影子一齊吃下去,接着,影族既可以當時就讓飛羅把被害人的影子徹底吞噬就像於寺海和羅星一樣毫無徵兆和傷痕的死去又可以控制影子讓對象慢慢死去,你昨天很幸運,那只是界羅在吞噬掉於寺海殘留的一點殺意,你當時接觸了於寺海,自然被一起帶了回來,不過奇怪,你怎麼會沒事呢?”我吃驚她居然知道這麼多,彷彿早就備好課的老師在給學生上課一般。我沒告訴他鏡妖的事,只敷衍說後來影子自己消失了,她盯着我看了看,說了聲哦。

“那控制影子怎麼殺人呢?”我又問。

她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光是打聽上面那些就很辛苦了。”真是個神奇的女孩,小小年紀快成紀顏第二了,要是他在這裡應該會和她聊個沒完。

正當我感嘆着,大樓走出一個人,居然就是昨天的墨鏡男,現在想想,那天在樓下撞到我的人說不定也是他。他今天依舊警惕的四處觀望,看到我這裡李多很自然的挽着我假裝看路人。

墨鏡男見安全,馬上快步走掉了,後面我和李多趕快拔腿追,這次我學乖了,心中吩咐鏡妖待在墨鏡男身上,這樣即便跟丟了也能在找到他。果然,在跟了幾條街後被墨鏡男甩掉了,我馬上去感知鏡妖,靠着鏡妖傳遞來的畫面我們勉強還是找到了墨鏡男,他居然來了一家醫院。不過他的腳力的確很強,如果他在不停下來,我和李多就走不下去了。

“你怎麼會知道他來這裡啊,剛纔明明跟丟了啊。”那時我硬拉着她跑過來,現在她反過來問我。

“啊,這個,我視力很好,再說這裡街道我都熟悉,他那條路應該是走這邊。”我努力編着拙劣的藉口,李多不信任的掃視着我。

“你好象有事瞞着我,你不要低估我的智慧,我可有145的智商呢,在學校裡他們都說聰明的沒我漂亮,漂亮的沒我聰明,如果被我找出來你想欺騙我又你好受的!”說着她晃了晃白而瘦小的拳頭,又走了進去。我只好苦笑,也不知道她知道鏡妖會有什麼表情。

我們一直跟着墨鏡男來到了醫院住院部六樓,我一看,居然是腎病專科,而且一打聽,這曾樓住的都是腎衰竭的病人,都非常嚴重。墨鏡男到這裡來幹什麼。

他走進了一間病房,我們沒敢跟進去,過了大約半小時,他出來了,拉住一個醫生好象在叮囑什麼,醫生有點不耐煩,最後他走了,我們趕快攔住醫生詢問他。

“你說他啊?”醫生推了推眼鏡不耐煩地說:“他是個很麻煩的人,每次來都會拉住我叮囑我要盡力照顧他兒子,就是不說我也會啊,搞的好象我們很冷血一樣,真是的,不過他對兒子似乎也不是很好啊,就請了個保姆在這裡照顧,自己也不是經常來,每次也就來個幾十分鐘就走了,開始我還有點害怕他,後來他總是叮囑我,神態還很可憐。”醫生一下說了一堆。

“那他叫什麼名字,他兒子呢?”我趕緊問。醫生警覺的退後一步,把手背到後面。

“你們到底什麼人?是家屬?幹嗎問東問西?在不走我叫人了啊。”說着真的好象要扭頭叫人。我連忙攔住並告訴他我是報社的想報道下醫院救死扶傷的精神和醫生護士的高風亮節。他眼睛一亮,趕快掏了包煙,不過剛遞出來又放回去了,他不好意思的說住院部不能抽,說着還要拉我去給他來個專訪,過於熱情讓我承受不了,但一時又拖不開,我只好套出墨鏡男兒子的姓名和牀號讓李多進去查了。

醫生幾乎從他幼兒園參加歌詠比賽開始講,把我當*的書記員了,我只好耐着性子聽,邊等李多出來,過了好久,都講到高二上學期期中考試了,李多才晃悠着腦袋走出來,我一見他出來立即打斷醫生,並告訴他下次我在來,說太多我記不住。醫生有點懊惱,還想繼續我馬上推開他告辭了,當我們走到樓下還能聽到他的喊聲說下次一定來。

“當記者很受歡迎嘛。”李多做着鬼臉嘲笑我,我則無視她,直接詢問墨鏡男的事。

“他兒子十二歲,得了很嚴重的腎衰竭,住院三個月了,如果換腎則需要十幾萬,不過最近他剛剛交足了所有的手術費。孩子很善良,雖然臉色看上去很差,但非常堅強呢,他還以爲我是他爸爸的朋友專程來看他的,而且對自己的父親很自豪。”李多說到這有點傷感,看來這丫頭還有這一面呢。

“那個墨鏡男的資料很少,只知道叫高兵,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名。”

“他突然間拿到一大筆錢,一定是有人僱他殺了那兩個設計師並拿走了設計圖。看來他應該是傳說中的影族的後人了。不過他也很可憐,那孩子在不做手術很那活下去了。”我望着李多,現在直接去和高兵接觸恐怕有點困難,到不如去調查下那個金博名的情況。

金博名的資料說他是個靠自己打拼起來的商人,靠做小商販起家,然後在八十年代倒賣剛纔,現在則投資房地產,似乎看起來和中國成千上萬個暴發戶沒什麼區別,不過我還是注意到,他原來祖籍就是本地人。大樓,對了,從我小時候好象這地方就很荒涼。於是我和李多去詢問了當地上了年紀的老人,原來這裡幾十年前是居民區,那時候道路還沒擴建,不過一夜之間發生大火,燒死燒傷幾十人,以至後來所有在這裡的建築都不順利,做生意的更是賠的一塌糊塗,還有人傳說這裡深夜還會鬧鬼。這樣說來,金博名選擇這裡建商業樓就更奇怪了,按他的年齡應該知道這些事。

“我們不如在這裡照顧高兵的兒子,在兒子面前他應該不敢造次,說不定可以和他好好談談,看看金博名在這裡到底扮演個什麼角色。”李多建議道,我一聽的確是個好主意,這幾天就要動手術了,高兵估計來的會比較頻繁,於是我和李多呆在醫院,我則去和那個醫生套瓷,李多去照顧孩子。

我也見到了高兵的孩子,男孩如果不是生病應該是個很漂亮精神的,不過現在他的腰上卻掛着個袋子,導管直接接到他腎臟上,我知道這是透析,無法換腎前腎衰竭病人沒辦法通過尿液排毒,所以只能選擇透析和血透,血透比較貴,所以高兵也沒辦法只好讓孩子天天掛着鹽水袋。

“叔叔,爸爸在我做手術的時候一定會來吧。”孩子天真的望着我,我知道在過三天就是他作手術的日子了,我只好安慰他,高兵一定會來。這時孩子望着門口,欣喜的喊了句:“爸爸!”

我和李多迅速回頭,果然,高兵在門口,不過這次他沒帶墨鏡,其實他的眼神看上去並非窮兇極惡之徒啊。不過他動也不動站在門口,手依然我着門把手,非常警惕的望着我,又看了看孩子,看來有必要先讓他安心下來,讓他知道我們對他和孩子都沒惡意。

“出去談談吧。”我平舉起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高兵遲疑了下,退了出去,我讓李多和孩子聊天,自己和高兵談了起來。

我們互相沉默了幾分鐘,高兵終於開口先說話了,他聲音很輕,說的時候還不時的看看裡面的兒子。

“既然你們找到這裡了,想必是瞭解了什麼吧。”

“是的,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那兩個建築師太無辜了。”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不過很快又垂下去。

“羅星好象和你還認識吧。”我繼續問。高兵點了點頭,很痛苦的把頭又仰了起來,過了會兒纔對我說:“我和他曾經是朋友。但我也沒辦法,羅星不要錢,堅持要把設計圖紙公開,還要把樓的秘密也公開,這樣我一分錢都拿不到,我兒子才十幾歲啊,別說他了,就是個大人天天透析也受不了啊,他還想上學,這種危險的伎倆我是不想在使用的,可是族裡一代代相傳,從出生的時候開始,你只要有影子,它就會跟着你,不學都不行,知道你死。”這個它應該指的是那神獸影噬吧。

“羅星在施工到一半的時候就退出了,因爲金博名堅持在地基處打下四個石碑,他說叫四神陣,按照朱雀,*,玄武,青龍幾個方向就可以鎮住這裡的冤魂,甚至可以驅使它們。但羅星後來悄悄告訴我,他發現根本不是這樣,樓層的建造很危險,羅星業餘的時候喜歡學習風水。金博名在施工的時候把地基建成反八卦形狀所有的位置倒轉,讓水逆流而上,加上大樓正門面前種植了許多樹,正對馬路,房間的天花板都鋪設成長方形棺材形狀等等,總之很多忌諱,總之他不明白金博名到底想幹什麼,但只要是住進大樓的人都會倒黴,輕則破財重則性命不保,所以他想拿圖紙和證據公佈與衆。金博名也不知道從那裡得到我會使用影噬殺人,就向我許諾三十萬拿回所有設計圖紙和證據並殺掉當時的主要幾個設計師。前幾天我把羅星約出來還想勸他放棄,但他拒絕了,我們發生了爭吵,最後我下決心殺了他。事後接着殺死了於寺海,他也是羅星的大學同學,兩人打算一起告發金博名。事後我拿到了二十萬交了手術費。剩下的兩個也嚇到了,交出所有設計圖紙並答應不在管這事。所有的真相就是這些。”高兵說完後長嘆一口氣。其實我很同情他,一邊是公理,一邊是兒子,的確很難選擇。

“你可以號召大家幫忙啊,我可以幫你報道你兒子的困難,你不應該選擇這麼極端的手段啊。”

“報道?我看見大樓建成的時候你這樣的記者向蒼蠅一樣圍着金博名那個臭雞蛋,你們拿會管這種無名利可賺的事,而且這事現在夠多了,想靠捐贈獲得手術費簡直是做夢。”高兵的話讓我無言以對,有時候顯示就是如此殘酷。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放任大樓建好然後使更多的人像兒子一樣或者比你兒子更慘?”我質問他。高兵苦笑了下,搖着頭。“我管不了別人了,你要報警也可以,不過你沒任何證據,反正兒子手術費拿到了,過幾天手術接受他恢復了我就會離開這個城市。其他的事我無能爲力了。”說完推開我走進病房和兒子說笑。我在門外看着這隊父子很難受,既無助又覺得可恨。想讓高兵幫忙是不可能了。我們只有靠自己,別讓人進駐大樓,否則的話受傷害的人就太多了。

高兵警告我們,千萬別去找金博名的麻煩,自己很早就認識他,這人很陰險。我謝過他,和李多走出醫院。臨走前高兵的兒子揮着小手熱情的向我們告別。

我把高兵的話轉告給李多,她不屑的哼了聲,晃悠着腦袋笑着說:“別怕,不就個暴發戶麼,本姑娘本事大着呢,明的不行我們晚上去大樓,看看能搞點什麼資料證據什麼的。”我覺得好笑,她跟孩子似的想當然,不過在想想也有道理,金博名自己爲了做廣告把辦公室提前放進去了,他現在天天在那裡監督工程進度,說不定真能搞點什麼。既然說定,我和她約好晚上一起去那棟大樓。

十點後,我們如約在大樓外見面。不過大門外還是有幾個門衛看守,我正不知道怎麼辦,她忽然笑着說:“用鏡妖吧,可以催眠他們。”我一驚,她爲什麼知道的。問李多她也只是笑。我也就不問了,讓鏡妖去。

很順利,門衛雖然還站在那裡,但眼神卻很呆滯,我們走了進去,等完全脫離他們視野後收回了鏡妖。

金博名的辦公室在11樓,這樓總共21樓,他的辦公室正好在中間。樓層是個圓形的,我們乘坐電梯上去。辦公室雖然亮着燈,但通過鏡妖的觀察裡面沒有人,看來是個好機會,而且門也沒鎖,看來金博名似乎有事出去了。李多把風,我小心的走了進去。

辦公室的落地玻璃旁邊有張辦公桌,我趕緊走過去開始查找,可惜都是物價報表和合同副本之類的東西,我有點着急,不知道他是否隨時會回來。我還在翻找,但鏡妖忽然又開始不安起來,我回望四周卻什麼也沒發現,李多也在外面沒有出聲,我以爲沒事,卻不料猛的感覺後背有東西。

居然是金博名,與我第一次見他不同,這次他穿着一條西裝,用摩絲塗抹的頭髮整齊的向後梳着,露出大而發亮的額頭,那雙死魚眼睛帶着嘲弄地看着我。但他怎麼進來的。李多呢?

“別擔心了,外面的小女孩還在那裡傻傻的發呆呢,門是隔音的,你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不過想看看你想幹什麼。果然還是來找證據麼?”他哈哈笑了起來,隨手走到旁邊,對着牆壁撫摩了下,忽然牆壁向前推動出來,居然是個酒櫃,他隨意的倒了杯紅葡萄酒,很愜意的喝了起來,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你太不小心了,高兵沒有提醒你麼?不過他還真是靠不住,果然像他那樣的人是無法繼承影族。更不配使用界羅。”

“我進來的時候沒看見你啊。”我站裡在原地,雖然他依舊微笑着坐在那裡,但我感到非常大的壓力。

“不是隻有高兵會使用影子的,我甚至可以完全把自己融入影子中,高兵不過是把界羅當工具,他厭惡界羅,但我不同,自從我發現這個後我便迷上了它,迷上了它無窮的力量。二十年前我在這裡出生。旁邊的鄰居都瞧不起我,說我是個痞子,是坨爛泥,他們養的狗都比我吃的好,我父親死後母親把我拋棄在這片居民區,我象野狗一樣靠討飯活了下來。不過我可不甘心這樣,我沒打算燒死那麼多人,不過是想嚇嚇他們,結果風助火勢,沒料想全燒掉了。”原來是他放的火,按照歲數來看,當年他不過十幾歲啊,一臉和善微笑的他比惡魔還可怕。

“後來我輾轉認識了高兵,並學到了影術,你應該知道本來他們只傳授族人,但是族長說我的眼睛裡充滿了陰影,他能感覺我身上和界羅一樣的氣息,我是練習這個術的最佳人選,他瞞着所有族人傳授了我影術。”說着他站了起來,打開大門,李多被他的一羣手下抓了進來,而且居然還有高兵和他兒子。

“你是個記者是吧,很可惜明天報紙上就要刊登你的死訊了。你們以爲揹着我?其實我全都知道,高兵的一舉一動我都瞭解。我像看小丑一樣觀察你們的表演。不過我膩味了,現在你們會作爲完成這個四屍樓的最後祭品。”說着他對手下一指,我也利馬被捆了起來。四人被帶到地下室,地下室是個巨大的正方形,在四個角落各有四個雕象。

“這裡死了很多人,這個地下室就是原來被燒掉居民區的舊址,但是死的人多反而更可以利用。把你們四個的靈魂永久的鎮在這裡,所有入住這棟樓的人他們的命相與運氣都會向中間的我涌來,我會成爲這世界最富貴最有權勢的人。哈哈哈哈。”金博名有點瘋狂了,他站在空曠的地下室舉起雙手高喊。他的手下也呆呆的看着他。

高兵憤怒的喊到;“你瘋了是不是?你逼我用界羅殺人也算了,你難道真想害死那麼多人?四屍樓的後害誰也不知道,不過是族裡的傳說而已,你居然當真?”

我轉問高兵:“他到底想把我們怎麼樣?”高兵恐懼的說:“他會在影子中直接讓界羅出來吃掉我們的影子,我們會像活死人一樣,沒有知覺但又不會死,然後在這裡慢慢爛掉,靈魂也永遠駐守在這裡。”

“沒錯。你們很快就會看到界羅了,很難得呢,上古的神獸。”金博名說的很得意。

“你不是也可以控制界羅麼?”我問倒在我旁邊的高兵,高兵黯然道:“我不過是控制界落的一部分,真正能完全驅使它的人我們族裡從來沒有過,傳說只有連靈魂都黑暗的人才會完全和他相通並驅使它。”金博名果然完全瘋掉了。我又看了看李多,她卻依舊笑着,也不說話,我心裡覺得有點內疚,把她也拖了進來。

地下室亮起了強光,金博名在地上投出一道長長的黑影。他從懷裡拿出一隻類似草藥的東西,在燈光下照的透明的,葉子很多,每片葉子都是橢圓形。

“影木。”高兵脫口而出。金博名對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接着走到高兵面前。

“對,是影木,是界羅最喜歡的食物。不過就算你也沒見過界羅的全貌吧,今天你們真有眼福呢。”說着他居然自己把影木吞了下去。金博名的喉結上下翻滾了一下。緊接着他抱着頭開始劇烈的喘息,然後是高聲嚎叫,折騰了好一陣子,躺在地上不動了。我以爲他死了,不過我發現他的影子在變形。慢慢的擴散開,越來越大,地下室差不多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他的影子幾乎快有一半了。

影子停止擴散,但中間開始有東西浮了起來,先是個黑色的角,巨大的身軀也開始慢慢出來,它的脊背上長了對類似蝙蝠的肉翅,長長的軀幹幾乎有六七米長,頭部很大,但似乎沒有眼睛,只有一雙大嘴,四肢短小,全身漆黑的。這時候李多忽然站了起來。她居然掙脫了繩索,不過界羅已經開始向我們慢慢靠攏了。金博名依舊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李多的手上也多了束草,但和影木不一樣,它幾乎和普通的草藥沒什麼兩樣,有點像金錢草。她馬上解開了我們的繩子。

“這是洞冥草。”李多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高兵的兒子現在已經昏迷了,透析每過8小時就要更換鹽水。要不然一樣會中毒。高兵看到李多的草藥,也驚訝道:“你怎麼會有洞冥草?”李多笑而不答。反轉過來拿着草對着界羅,界羅忽然不動了,難道它害怕洞冥草?

“洞冥草是聖草,只要折斷就能發光,食用後可以見鬼神,界羅是靠陰影活着的,自然很害怕,不過這個還不足以對付他。”李多說到這裡停頓了下,果然界羅又開始像我們靠近,雖然比剛纔慢,但地上的影子越來越近了。

“我知道,需要在他吞噬影子的時候,被吞噬的人吃下折斷的洞冥草是吧?”高兵忽然奪過洞冥草折斷後吞了下去。

李多來不及阻止他,高兵哭着看了看兒子,他抱起兒子交給我,“我罪孽太深,這種殺人術也不該在流傳下去,還好我兒子與它無關,他明天手術,問起我就說我去遠行了。別告訴他我是個殺過人的罪人。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什麼也說不出來,李多也站在我身後無語。

界羅腳底的陰影離我們很近了,高兵猛的撲過去,忽然金博名爬了起來,死死抱住高兵的腿,他的臉變的好可怕,皮膚全變成黑色了,也說不出話,只是死死拖住。高兵奮力把金博名拉開,我們想過去幫忙,高兵把手一揮:“別過來!記住照顧我兒子!”說完朝界羅衝過去。

高兵很快融了進去。但界羅似乎沒有反應,可是沒過多久它不動了,身體的中心開始有光射出來,接着整個軀幹開始龜裂,所有的影子像被撕爛了到出都是。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走過去看看金博名,他圓睜着眼睛,牙齒咬着嘴脣,全身烏黑斷氣多時了。高兵的屍體也在旁邊,不過他走的很安詳,沒有遺憾。

高兵的兒子情況也不好,打開門,金博利的狗腿子好對付,我用鏡妖讓他們看了出好戲。

還好時間不長,醫生手忙腳亂的換過鹽水。過了會他醒了,看見我們很開心,他告訴我們下午我們走後自己被一羣人帶走了,接着父親也被威脅抓了起來,後來自己暈過去了。雖然他再三詢問高兵的去向,我們只好瞞着他,說高兵去爲他買術後喜歡的食物去了,他相信了,又睡了過去。我和李多走出了病房。

李多走在我前面,看着她的背影,我忍不住問到:“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所知道的東西超過了你這個年紀和身份的範疇啊。”

李多摸了摸耳環,把手別到身後,“其實我早認識你了。你是紀顏哥哥最要好的朋友吧。”她居然認識紀顏?

“好吧,我重新介紹下自己,李多,大四學生,在我的未婚夫的影響下也喜歡研究中國民風民俗和神話傳說。”

“等等。”我做了個打斷的手勢,“你說誰是你未婚夫?”

她撅着小嘴說:“難道紀顏哥哥沒告訴你?我是他未婚妻啊。”我聽完幾乎笑暈過去,那個呆子不是號稱對女人沒興趣麼,居然還有個未婚妻,而且從來沒聽他提起啊。

李多沒注意我的表情,接着說;“其實我是靠紀顏哥哥資助才上大學的,我很喜歡他啊,不過他總說我太小了,那我問她什麼時候娶我,他總說以後以後,後來他又說畢業在說,那你說我不是他未婚妻是什麼?”看着她一本正經我真的忍不住了。

“算了,看來那些知識都是紀顏教你的了?我不和你爭你的身份,下個月紀顏回來,等他來了你們好好說清楚吧。”

“是啊,紀顏哥哥交代我,在暗處看着你,他說你容易出事,雖然有鏡妖,但還是不放心,果然還是差點送命了,不過我找你的時候沒告訴你,怕你不相信我。”紀顏果然考慮周到啊,可惜居然還讓個女孩來保護我。

我和李多談了談,她告訴我她不知道自己親身父母是誰,自己在小的時候就是紀顏父母幫助長大的,後來紀顏父母去世,自然這個責任又交個了紀顏。原來是這樣,有這麼漂亮的未婚妻難怪他對其他人沒興趣了。

第二天做手術,高兵的兒子死活不肯進去,說不看到爸爸絕不做,醫生也沒辦法,想給他打鎮靜劑,可他居然把針頭拔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喊爸爸。

“我來吧,”我讓醫生們都出去。鏡妖聽了我的指示進入了那孩子,孩子先是呆了一下,隨即抱着我。“爸爸,你終於來了啊。”

“恩,我會在外面等你,爸爸相信你能堅強的做完手術的。”孩子聽完乖乖的躺在牀上,我則叫醫生進來,他們有點驚訝,剛纔的還那麼固執現在則像兔子一樣躺在牀上。在進手術間的時候我朝他豎了豎大拇指,他也回敬一個。

“你讓他看到幻覺了吧,把你當他爸爸了。”李多在旁邊問。

我點點頭,作爲高兵最後一個要求我沒理由不盡力完成,至於以後怎樣,到時候在說吧。走出醫院的時候,發現陽光特別燦爛,身後的影子還在,不過,影子始終只能跟在人後面,只要心中別別黑暗佔領,自己也不會被影子吞噬。金博名的大樓別重新翻建了。李多笑着望着我,“看來紀顏哥哥說的沒錯呢。”

“他說我什麼?”我也笑着反問。

“他說你很善良,和你在一起,本來性格沉默的他也會很開心。”看着這個活潑的女孩,我總覺得的她的相貌很熟悉,似曾相識,但卻想不起來,或許是我太多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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