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夜 信貓

李多飛快地跑過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她,不過有點不相信,與平時有些許不同,她一改素面朝天的樣子,化了些淡妝,由於去年的暖冬,搞得這裡初春就有二十多度了,穿着紅色套裙的她顯得非常惹眼。我依稀記得紀顏曾經摸着她的頭說,丫頭要有丫頭樣子,頭髮長點纔好看,所以她也開始留起了長頭髮,果然是女爲悅己者容啊。不過樣子雖然變了但性格依舊,仍然是如同兔子一樣蹦跳着過來。這時候,黎正也轉過臉,兩人打了個照面。

李多呆住了。睜着大眼睛盯着黎正,張着嘴巴不說話,而黎正也有點緊張。我心想果然是兄妹,血緣關係是無法斬斷的。

“好可愛的小孩啊!”李多忽然一把抱起黎正,用手大力地摸着他的腦袋,我們忍着笑看着,黎正的表情非常尷尬,想轉過去,無奈李多的力氣很大,幾乎把他抱了起來。

“等等,他看上去好眼熟啊!”李多忽然正色道,然後望了望紀顏,又望望懷裡的黎正。我心想果然還是認出來。

“長的和你很相像啊,紀顏哥哥。”李多斜着眼睛看了看紀顏,“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我聽完差點把喝到嘴裡的可樂噴出來。

紀顏一臉無奈,也不知道如何分辯,我只好出來打圓場說這孩子是紀顏鄉下親戚的,在這裡寄養幾天。李多雖然還是一臉的不信任,不過很快又去逗黎正了。只是黎正不太搭理她。

“你過得很快樂就好了。”黎正說完這句,把帽子拉了下來,遮蓋在眼睛上,然後往後仰下去睡覺了。李多見黎正不說話只好和我們聊起來。

“這小孩好悶啊,乾脆紀顏哥哥講個故事吧,順便點些吃的給我。”原來她本是來吃飯的,結果正好來這蹭上一頓了。

紀顏笑了笑。

“講個信貓的故事吧。”我和李多都多豎起耳朵。黎正也把頭側了下,雖然依舊沒有把帽子拉起來,但看得出他也在聽。

“中國之大,如果靠步行恐怕窮己一生也難係數遊閱。不過和我有相同愛好的人不在少數。我曾經去過那些比較偏僻的山村,一來看看有沒有比較奇異的故事,二來可以接着看看不同的民俗民風。

在雲貴一帶,我遇見了四個比我年級還小些的幾個大學生。他們還沒有畢業,我原以爲他們和我一樣,都是驢友。不過沒想到,他們卻不是旅遊這麼簡單。

其中一個高個子身材單薄喜歡穿着黃色運動衫扎着馬尾的女孩子驕傲的對我說,他們四個是爲了做件很有意義的事。

我自然感到好奇。便決定和他們一起上路,這樣旅行之中可以有幾個夥伴,使得旅行不至於過於孤單寂寞,而且也安全點。

從這個女孩口中,我知道了原委。

這幾人都是教育基金協會的義工。他們到處籌錢打算爲這一帶的一個比較貧困的農村修建一所小學。這個村子太窮了,別說學校,村民居住的房子都是岌岌可危的老舊房。但這裡的孩子渴望讀書,看着孩子的眼睛,即使在心硬的人也受不了,雖然大家盡力搭造了個臨時學校,但卻非常破舊,連課桌都是從別的地方借來的舊木桌子。雖然在這裡教科的老師非常想把知識傳授給這些孩子,但沒有學校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這種木棚學校既無法正常上課,而且一旦下雨刮風孩子的健康也成問題。由於有個記者好心把這裡的事情寫成文章報道出來,所以這些學生決定成立個基金來幫助這些孩子圓一個擁有真正學校的夢。

但是我不明白,這和他們來這裡有什麼關係,如果我沒算錯,這時候還是大學上課的時候。女孩子證實了我的想法,的確,他們是請假出來的。

“難道不能等放假再來看這些孩子麼?”我忍不住問道。

我姑且稱這個領頭的女孩叫馬尾吧。

馬尾把頭髮一甩,氣氛的說:“別提了,開始籌好的一筆錢,都是我們同學省出來的,還有老師和一些善良的家長。結果沒想到孩子們回信告訴我們,錢根本沒到村子裡。問起中間的那些所謂的幹部,都推說是遺失了,大家這纔想起以前傳說希望工程的錢都有被貪墨了的,原來居然是真。真是缺了大德。結果我們只好一邊回信安慰孩子,然後重新再籌集一筆資金,不過我們不再相信別人了,所以大家自告奮勇說要親自把錢帶來,我們四個就是選出來的。”她剛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有些失言,不過她和旁邊幾個男生對視了下,又用眼睛掃了掃我,笑了笑。

估計她怕我會也是對錢有所窺視的人。話說回來,如果我真有這心思,這四個人都不是對手。

我叫她放心,並告訴她前面就是一片比較荒蕪的林地,當然,如果從大路走很容易,但要繞些路,但如果直接穿越過去,會比走大路快上三天。

“那當然從這裡直接過去啊,我還想早點回家。”一個男生說着站了起來,我搖搖頭。

“最好還是我來帶路吧,否則在那森林裡很容易迷路。而且大家最好養足精神,爭取白天就走過去。”四人同意了。第二天,我們開始徒步穿越那片森林。

其實就算不是爲了幫助他們的事情,我也會選擇去那片森林。

因爲我聽說傳說信貓就在那裡出沒。

信貓是一種喜歡幫人運送東西的妖怪,所有被稱之爲信貓。不過誰也沒見過。甚至有人傳言信貓幫助人運動信件和物品是要收取回報的。不過到底是什麼卻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信貓極少出現在人面前,更別提幫忙運送東西了。

但我還是想看看它到底什麼模樣。

森林如同迷宮,我自己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迷失方向。雖然早有準備,但面對四周如同鬼怪般層層疊嶂的樹林,我們還是沒有走出去。本來穿過這片森林按理只需要幾個小時。但是我們特意從早上開始,卻一直走到下午還沒有看到盡頭。這裡的天色暗的很快,陰鬱的天空加上厚密的樹葉把僅有的陽光都遮蔽乾淨了。雖然馬尾的性格很男孩子氣,但也畏畏縮縮地拉着走在最前面的我的外套角。

在這裡過夜是件非常危險的事,先不說那些毒蟲野獸,單是晚上就會在森裡裡瀰漫開的毒霧和瘴氣都很致命。我也開始後悔過於逞強把他們帶進來。還好這幾人都比較熱情並不輕易氣餒。

但體力終於有耗盡的時候。據馬尾說,錢最好在規定的時間送到。我們決定在一塊比較空闊的地方暫時休息下,喝點水回覆些體力。光線穿過樹葉投下一個個不規則的格子,猶如棋盤一樣。這塊地方到處都是掉落的樹葉,一層層的鋪墊的非常厚實。坐上去軟軟的,像坐在彈簧牀一樣。如此多的樹葉腐爛後又重新肥沃了土地,使得這裡的樹木保持着非常好的生長勢頭。不過可惜,這樣的保留着原始生態系統的樹林已經很少見了。偶爾從都市裡出來接觸這些大自然的不經過認爲加工的植被,可以讓人很舒服。

“爲什麼?又不是急着蓋,就算錢到了也要有一定的時間吧?”我奇怪地問她。

“不是的,因爲這是承諾。”馬尾垂下睫毛,咬着下嘴脣,用手指絞着剛剛擦拭過汗水的略微發黃的毛巾。她低頭的樣子雖然談不上好看,卻有着天生的秀麗和不經加工的女性感。

“我們已經失信那些孩子一次了,雖然錢是被那些人拿去的,但我們也有錯啊,沒有盡到自己的全力。所以這次我們答應他們在暑假之前一定要把錢送過去。他們還是孩子啊,如果連續兩次遭受到欺騙,那他們以後還會相信人麼?還會相信有好人麼?一直和我們通信的是個叫福娃的孩子,他老說自己很幸運,居然和奧運會的吉祥物一個名字,但實際上這孩子家裡最窮了,平時這孩子連飯都吃不飽,人黃瘦得厲害,身上的衣服大都是改得,寬寬大大的,跑起來就拉風。但確實衆多人中功課最好的一個,字也寫得不錯,所以一直都是他和我們通信。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讓那幫孩子再受傷害了。”馬尾說的有點激動,清秀蒼白的臉居然浮起了紅暈。旁邊的幾個男孩子累倒在地上,不過也點頭同意。

我看着這些充滿激情的同齡人,忽然也被感染了。大家稍微休息了下,決定再次出發,因爲在當地的地圖上看,只要能穿過這裡,就可以到達那個村子。我拿起地圖走到前面,努力的辨識方向。

一行人在森林裡吃力的步行着。我忽然看見前面起了片非常薄的霧氣,隱約看見有什麼東西走了過來,體形很大,我嚇了一跳,心想該不會是熊吧,如果是的話,那就糟糕了,這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隻叫不上名字的動物。開始以爲是眼精花了。但其餘幾人都呆立在原地。看來也是看見了它。

以我以前的閱歷和知識絕對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我心裡一緊,難道這就是信貓?

這傢伙身材肥胖的出奇。幾乎是眯着眼睛搖着一身的肥肉慢慢散步而來。灰色的貓蓬鬆的蓋在軀體上,讓本來巨大的身體又擴大了好多。大如磨盤的圓圓腦袋左右晃悠着,悠閒得神態宛如是在自家花園裡散步一般。它的腿很短,又粗大,宛如四跟矮短的柱子,支撐着一個繁重的房頂。一條粗壯如同掃把般的尾巴在身子後面搖晃着。

知道走到近處,才發現它多少有點貓的模樣了。如果說以前我看過的八尾貓是美和神話的代表與象徵。那這傢伙的相貌就實在是令人無法恭維了。不過卻透着股憨厚和可愛。

“應該就是信貓吧。”我自言自語了句。馬尾奇怪地望着我。

“你剛纔說什麼?”其餘幾人也走過來,起初看見有些驚異和害怕。但發現信貓無聊地蹲坐在不遠處不理睬大家,反而讓他們開始有些喜歡了。有個男生壯着膽子想伸手過去摸摸它,可信貓靈巧的閃開了,始終和我們保持這十幾米的距離。

說起來,它的個頭幾乎有成人一般大了。天色漸暗,我們想繞開信貓,但它卻始終阻攔在我們面前。

信貓張了張嘴巴,打了個哈欠,然後懶洋洋的看着我們。短小的腿使得它坐下去後都看不到了,隱藏在了厚厚的灰色絨毛裡。

我這纔想到,既然叫信貓,當然它的出現意味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可是不知道作爲回報,它會要求我們做什麼。而且爲什麼信貓會出現在我們面前呢。我看了看信貓,它的爪子上好像掛着什麼東西。

“喵。”信貓叫了一聲,和普通的貓叫沒什麼兩樣,不過聲音更大了點。

信貓蹲在那裡,伸出前爪對着馬尾晃了晃。那樣子和招財貓一樣。馬尾看了看,小心的走了過去,不過這次信貓沒躲開。

它把爪子上的東西遞給馬尾了。信貓這才站了起來,不過沒有走開,依然看着我們。馬尾走了回來。

她手裡拿着一個淺黃色的帆布袋子。非常的破舊,還有幾塊補丁。大家都很好奇袋子裡裝着是什麼。打開後才發現居然是個蘋果,還有張疊的很整齊的字條。

打開字條一看,馬尾居然哭了。我從她手裡接過來一看,也很震驚。

紙張很粗糙也很黃,不過字很端正,透着股稚氣,雖然字跡有些模糊。但看到落款我知道是那個叫福娃的孩子寫來的。

“親愛的大哥哥大姐姐

福娃病了,寫這信的時候福娃的筆都拿不住了,字有些難看吧,請姐姐別責怪我,如果平時我的字是村子裡最好的。

我和同學們一直在等你們來,雖然有人說你們是片(騙)我們的,但我們不相信。後來我在村口被淋到了雨,回家就病了。家裡沒錢,我只好躺在炕上多喝熱水。爸媽說多喝熱水福娃的病就能好了。

昨天我看見了只大貓,我問它可以幫我把這信交給你們麼,它點了點頭,所以才寫了下來。

對了,這平(蘋)果本來是爸爸給我吃的,我不捨得,就也讓這隻大貓帶來了。

我真的希望能看見你們來,還有我的同學和他們的爸媽。

我好睏了。

福娃寫”

蘋果很漂亮,但大家都沒吃。只是拿在手裡,互相傳遞着。信貓依舊懶散的半眯着眼觀察着我們。

“我們一定要趕快出去。”馬尾擦了擦眼淚,堅定地說。我也想,但哪有那麼容易。忽然看見了仍然沒走的信貓,想到個辦法。

我遠遠的對信貓喊了句。它抖抖肥碩的腦袋望着我。

“你既然是負責送信,那麼把我們送到村子裡吧。”我大聲喊了句。信貓不動了。眼睛完全睜開了,銅鈴大小的貓眼透着光盯着我。但是它沒表現出是同意還是拒絕。

“我們會支付相應的代價,但是天黑前你必須把我們帶到村子。”我又喊道,馬尾和其他人也點頭。這時候信貓又眯起了眼睛,張開大嘴喵的叫了聲。然後,信貓開始大口的吸氣,正當我奇怪它想幹什麼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了非常有趣的情景。

簡直難以想象,信貓的身體如同吹起般膨脹了起來。開始耷拉下來的毛都一根根豎立了起來。它如同一個巨大的毛絨玩具。

不過,我打賭你絕對沒見過像一個房間那麼大的。

身體膨脹後,信貓回頭對我們叫了下。大家明白是讓我們坐上去。抓着又長又堅韌的毛,我們很容易上到它背上。

出乎意料的柔軟和舒服,而且還散發這一股非常親切而淡淡的貓的味道。接着,信貓那如同粗毛麻繩般的尾巴把我們緊緊箍了起來。它見我們都上來了。開始往前奔跑。不要小看它的四條短腿,跑起來卻風馳電掣。要沒有它尾巴固定我們,說不準還真會掉下去。

很快,信貓就帶我們穿過了森林。村子已經幾乎可以遠遠看見了。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信貓把大家停放在河邊,然後就不在過去了。

“喵.”它低沉的加了句,然後喉嚨裡發出嚕嚕的聲音。我和信貓約好,先把東西送到村子裡,然後再回來找它。信貓很溫順的伏在地上。把腦袋藏在伸出的前腿。

衆人趕到村子,幾乎受到了貴賓般的待遇。大家像過節一樣,男女老少都迎接了出來。不過說老實話,這村子的貧窮程度甚至超過了我的想象,幾乎沒看見一個人穿着一件好衣服。馬尾激動地把錢交給了村長。村長握着我們的手,半天說不出話。粗實黝黑的大臉憋的通紅,最後跪在地上,扶着馬尾的手,言語梗塞地說。

“我代娃兒們謝謝你們了!”我們趕緊攙扶起村長。

但是馬尾轉動着腦袋四處尋找着什麼人,我問她難道沒看見福娃?她說是啊,那孩子如果知道我們來了一定會出來看的。

村長默然無語,只是帶着我們踏這崎嶇的村路帶到了福娃家裡。

但福娃已經看不到我們了。他安靜地躺在簡陋的木板牀上,手裡緊緊抓這一個墨綠色的書包。他的父母在旁邊低聲哭泣。

“這娃被雨淋了,加上以前沒日沒夜在村口等你們,所以一下鬧了肺炎,村子裡沒藥,最近的醫院也要五十多裡,再說,送去了,我們也拿不出錢。但沒料到他去的這麼快。”村長在一旁抹着眼淚解釋道。但馬尾已經說不出什麼了。只是走過去,從口袋裡拿出一排嶄新的彩色鉛筆和橡皮放在福娃的胸口上。還有那個依舊紅的鮮豔的蘋果,那個福娃到死仍然捨不得吃的蘋果,也一併放在他頭邊上。接着,馬尾用手捂這嘴巴就低頭走了出去。

我記得那天整個村子一直都很熱鬧。所有的孩子圍着我們要聽我們講故事,笑聲很快淹沒了這裡。雖然馬尾一直都很難過,但其他孩子幸福和開心的樣子多少還是感染了她。

事情太多,一時竟把還在遠處等我們報答的信貓給忘到腦後了。知道第二天早上起來。我們才記起。

匆匆趕到河邊,沒想到那個大傢伙還伏在地上睡覺。壓根沒有任何的抱怨和不滿啊。我們把它推醒。信貓眨了眨眼睛,望着眼前的我們。

“說吧,需要什麼代價?”馬尾也從我這裡知道了信貓的事。信貓忽然躺了下來。四腳朝天,露出白白而毛茸茸的肚皮。然後喵的叫了起來。大家都大惑不解,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

還好我和貓接觸多,看出來了原來信貓的腿太短,無法撓到一些地方。貓毛太多了,使得它的皮膚很瘙癢。

所謂的代價居然是要我們爲他瘙癢!

結果讓我們哭笑不得。不過五個人還是盡力爲它抓着。從脖子到腹部。信貓眯着眼睛看着太陽,時不時知足滿意的喊兩嗓子。

當信貓終於翻過身子,搖着肥碩的屁股和粗粗的尾巴走進森林後。而我們好久都沒有離去。

我和馬尾他們在大路上分手了。我幫助了馬尾,同時也幫助了我自己。信貓的故事我把它記錄了下來,免得世人對它誤解。但是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到底信貓選擇爲之送信的標準到底是什麼。”

“善良而毫無雜念的心吧!”李多忽然說道,“就像那個叫福娃的孩子,或者是那個留馬尾辮子的女孩。”紀顏讚許的望着李多點了點頭。

這時候服務員來收拾東西了。我們四人站了起來,紀顏和黎正決定把李多送回家,我也先回家,因爲我們決定三人去附近新開的一家非常有名的室內溫泉去泡泡澡。

和他們分手後。我回到家裡,找到了那份報紙。

或許我沒想到。不經意由於我寫的一份報道,居然引出了這樣一個故事,這也絕對是我當初沒有想到的。(信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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