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忍不住追出去。
“副經理！”
白印懷快步走到自己辦公室門口，正拿着手機發出一條短信，聽到叫喚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有事？”
秦天極力壓下心中惱怒，直視着他，“副經理剛剛……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這樣說？”
“我說了什麼？”白印懷挑眉看過去。
他什麼意思？是故意奚落自己嗎？她做錯了什麼？
秦天氣急，漲紅了臉，脫口說道，“是不是因爲我買了那件裙子？所以副經理生氣了？”
她這話說得蹊蹺。白印懷是聰明人，幾下就明白過來。
“你知道我要買那件裙子？”
他的臉色忽然沉下來，秦天有些心虛，嘴上還是逞強，“是。我聽到你和江童的對話。所以……”
她的解釋沒有使事情變得緩和。
白印懷的面容平靜地彷彿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你是說，你知道我要去那家店買那件衣服，卻還是買下了？”
“是。”秦天咬脣點頭，“但是我是有原因的，我對副經理……”
白印懷冷冷打斷她的話，“我不需要原因。但對於你這種行爲，我不能理解。秦小姐，請問你這是在報復嗎？”
他的眼神裡沒有情緒，看她就像看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什麼？他以爲自己買走衣服是因爲面試時被他淘汰嗎？
秦天忽然感到自己的行爲是多麼的莽撞愚蠢，急切想要補救，“不是，我……”
一聲急促的鈴聲，白印懷的手機來了新信息。
“副經理，我沒有要報復你。我其實心裡……”秦天企圖解釋，並且嘗試表達自己的心意。
白印懷的心思卻被手機裡的短信佔據了。他毫無波瀾的面容忽然柔和下來。
秦天以爲他聽進去自己的話，有些安心地笑起來，“副經理，我……”
“不用說了。”白印懷收起手機，偏過頭，正色地說，“公事公辦，直到現在我也不後悔當初的決定。不過徐經理和總經理都同意了，我也不好說什麼。還希望秦小姐好好珍惜這第二次機會。”
“不是……”秦天錯愕的表情凝在臉上。
白印懷卻不欲再多說，長腿闊闊就走開了。
“副經理！副經理！”秦天在身後呼喚幾聲。
前面身材挺拔、風姿綽約的男人卻彷彿沒有聽見，腳步穩健，很快離開她的視線。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秦天無力地後退靠在一邊牆上，神情茫然又懊惱。
“嗤！”
身後誰一聲輕笑。
秦天轉頭過去，居然看見一個短髮女人從邊上慢悠悠走出來。
劉麗伶！
秦天恨恨地看着面前的人。劉麗伶今天一身金色，她長相本就豔麗，金色的裙子，金色的細高跟鞋，金色的耳飾，揚起的嘴角上塗了金色的脣膏，看過去像浮着一層薄薄的金光。
“你笑什麼？”秦天怒目吼道。
劉麗伶細長眼睛裡面的嘲笑和譏諷不言而喻，“自然是在笑你。”她剛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個新來的頭髮長得跟黑白無常似的女人好像喜歡白印懷啊。
她嘴角的不屑更甚，“今年的新人一個個的，既蠢又笨。”細眼輕蔑地掠過她的臉，“不自量力。”
“你說什麼！”秦天睜大眼睛，拔腿就衝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劉麗伶欲走，手卻被她牢牢抓住，當下也怒了，“放手！”
“休想！”秦天目光怨恨，“都是你！劉麗伶！當初要不是你，我早在三個月前就進了龍瑞了！”
明明在面試時就對主招聘官一見鍾情，卻平白錯失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剛好夠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
秦天心裡對白印懷的愛慕有多深，她對劉麗伶的憎恨就有多深。
“你這個亮晶晶、滿身廉價金色的老女人！”秦天嘶聲大吼。
“你說什麼？你這個臭丫頭！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就你無鹽女也敢對白印懷動心思？”劉麗伶一張精心的臉蛋烏雲一片，顯然也被氣到了。
“啊……”秦天大叫着撲過來，“我要殺了你！”
“你做夢！”劉麗伶側身一躲，秦天撲了個空。
看着她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劉麗伶好不得意，囂張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啊！”
她正仰頭笑着，沒有注意到秦天一躍而起。一把將她撲倒在地。
兩人在地上扭打起來。
“老女人！啊，我的頭髮！”
“臭丫頭！看我不好好教訓你！啊！我的臉！”
“哼哼，刮花你的臉！”
“賤人！”
“你更賤！”
兩人在地上打完，起來接着打，一直打到白印懷的辦公室裡。
秦天用力按着劉麗伶的腰，使勁掐。
“嗯……”劉麗伶悶哼一聲，反身揪住她及腰長髮，使勁一扯。
“啊！”秦天痛得叫出聲。
砰，譁。
兩人你來我往，推過來按過去，太過激烈的動作直接把矮桌上的茶具甩下地。
墨綠的幾隻茶杯和配套的茶壺瞬間犧牲。
外頭的齊偉向這邊走來，聽到他家老大的辦公室裡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疑惑地靠近，推門就看到兩個女人在沙發上扭成一團。
“你們在幹什麼！”
齊偉的驚呼並沒有制止秦天和劉麗伶。
“啊，老女人，你敢踹我！”
“呸，你個黃毛丫頭！看我不打死你！”
……
齊偉第一次見到女人打架，看了看戰況和地上的殘渣碎片，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種事情，還是找大頭們出面吧。
徐克很快黑着臉出現在辦公室門口，裡面的兩個人還在相互撕扯。
秦天的一頭服帖黑亮的長髮已經亂得不成樣子，劉麗伶妝容散亂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們還不給我住手！”徐克鐘聲大的嗓門響徹房間。
沙發上的兩人這才注意到門口的人，急忙要起身，推搡間又一起滾到地上。
“哎！痛！臭丫頭你腳放哪兒呢？”
“老女人你管我！”
齊偉覺得這個場面有些不忍直視，對這個兩個女人也有些佩服。徐克都來了，居然還敢都鬥嘴。
徐克一臉陰鬱，“都給我閉嘴！”
被他這麼一吼，打得忘乎所以的兩個人這才趕緊爬起來，一邊整理一邊低頭叫人。
“徐經理。”
“徐經理，好。”
好？他好個屁！
徐克此刻的心情簡直不能更差。他在公司這麼久，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兩個職員打架的事情，其中一個還是有些資歷的人了。
徐克臉上很難看，可是他在、再生氣只得按捺下來。
打架的這兩個人，一個秦天，一個劉麗伶，無論哪一個都是有背景的人。他身爲市場部經理尚且不能隨便開除。可是鬧劇已經發生，他若不表態臉面又該往哪裡放？
一個降職減薪的普通職員，一個上班不過幾天的新人，他要怎麼處罰？
齊偉看着身邊的徐克一張肅穆臉孔黑了灰然後又變得
更黑，有些擔憂地開口，“徐經理？”
“幹什麼？”徐克口氣不善地掠眼過去。
齊偉被吼得呆了一下，“那個，我是說這畢竟是我老，白副經理的辦公室。是不是應該找他過來一下？”
白印懷？徐克深思了一下，面色微微緩和，“嗯，你說得對，你把他叫來吧。”
“好，我這就去。”
白印懷正準備見路書秋，約好地點人都已經出現了。結果齊偉跑過來，火急火燎地叫他，“老大，老大，不好了！”
白印懷皺了眉頭，“慌什麼？有話好好說。”
齊偉立刻正色起來，他家老大遇事一向沉着，自己得多多學習纔是。
“那個，徐經理找你過去。”齊偉張了張嘴，發現無法將準確的事實說出。
要怎麼說？嗨，老大，有兩個女人在你的辦公室打架，還摔碎了你一套上好茶具。哦，動靜太大最後還把徐經理給招來了。
他瘋了才這麼說。
白印懷看着他面色不對，明顯有所隱瞞，本不想理會可又牽扯到徐克，略作思索，只好有些無奈地轉向一邊。
“書秋，對不起。我有事情要先處理。”
路書秋因爲他剛剛當衆駁了秦天的面子，此時心裡還有說不出的竊喜。
“沒關係的。你去吧。我，等你就是了。”她說着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白印懷目光溫柔地看了她一眼，轉眼又給身邊的齊偉一個涼涼的眼神，“走吧。”
“是。老大。”齊偉立刻應聲，心下哀呼一聲，老大生氣了。
哎，關他什麼事情啊？打架的又不是他，害老大約不成會的也不是他啊。
嗷，做一個最得力的助手真的好難。
白印懷邊走邊從齊偉嘴中瞭解到事情的原委。
齊偉只覺得他越說，他家老大的表情越平靜。
這可不是好事情。
到了辦公室門口，徐克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候着，看着兩人進來，起來有些爲難地嘆氣。
“老白啊，真不好意思。管教不周，給你添麻煩了。”
白印懷餘光散過地上的殘渣碎片，還有站在邊上面上心虛又極力保持高傲的兩個人，語氣如常，“別這麼說。我相信徐經理一定已經做了能做的事。有些事有些人，就是比較棘手。”
秦天和劉麗伶聽在耳裡，都不約而同地皺了眉頭。
兩人雖是敵手，卻有共通之處，那就是對白印懷的愛慕。現下聽到暗戀的人話裡有話，明顯是在挪揄她們，女人的自尊或多或少受到了些打擊。
徐克連連點頭，“我知道你會諒解。哎，老白啊。”
他一副很爲難的樣子。
白印懷意會過來，“徐經理有話不妨直說。”
徐克頓了頓，“你看既然事情發生在你辦公室裡，而且又打破了你不少東西。我想，這個怎麼處罰她們也應該由你決定纔是。”他甚至問了邊上的齊偉，“小齊你說對吧？”
齊偉傻愣愣地點頭，然後他家老大又涼了他一眼。
白印懷哪能不明白徐克這點心思，他就是不想夾在兩頭爲難。
劉麗伶有後臺的消息他也有所耳聞，而從徐克的態度看來，這個新來的秦天只怕也有些來頭。
也難怪徐克頭痛，部門總共就幾個關係戶，居然還湊齊兩個大打出手。
這本來不關他的事，但是徐克都開口了，怎麼也得給人一個臺階下。
白印懷思索片刻，低頭看到地上碎成渣片的茶具，心裡有了主意。
他眸光微微閃光，脣邊帶薄薄的笑，開口說，“我但是有一個主意。不知道徐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