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啦?”阿俏回來的時候,便看見羽汐滾在車廂的一角,滿頭大汗淋漓的縮成一團。
“我心口痛。”羽汐撫着心口,覺得身上的力氣正一點一點地從身上剝離。
“爲什麼?不應該啊!”阿俏呢喃一句,全無意識地說了這樣的話。羽汐咬緊嘴脣,痛得血色盡失,神志卻前所未有的清明,阿俏這句無意識的呢語,盡數落在了她的心頭。
爲了試探,她開始捧着心口,假裝痛得打滾。阿俏心驚,忙放下手上的湯藥,把羽汐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小姐,你別嚇我,你覺得怎麼樣,我們現在就回城,去找大夫看看,小姐你忍着點啊!”
wωω⊙ тTk дn⊙ c o “痛,阿俏,好痛!”羽汐伸出手抓住阿俏的手臂,尖尖的指甲就這樣掐進了阿俏的肉裡,面色泛白,身體已經開始有些痙*攣,虛弱的都喘不過氣來。“阿俏,我好痛,你救救我!”
羽汐痛的眼淚都流了下來,長長的睫毛翕動着,眼裡的神彩全部隱藏進了幽深的黑洞裡,無光的眸子泛着死氣。
“小姐……”阿俏任羽汐掐着,臉孔也越來越白,眼睛裡充滿了猶豫與掙扎。
“姑娘,是不是現在回城?”這麼大的動靜,讓車伕也焦急起來,“依我看,還是快點回城吧!再不回去,怕是會不好了。你看,娘娘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嘴脣也開始發黑,只怕……”
“閉嘴,趕車。”車伕的話越說越話阿俏心驚,她有些焦躁地吩咐車伕道,“把車子趕到陰涼點的樹林裡去,不要讓別人靠近。”
“可是……,姑娘。”
“別可是了,快點。”阿俏一邊吩咐車伕,一邊把羽汐的頭擡高,儘量穩住她的身體不要亂搖動。
車子離開人羣,駛向了一條僻靜的小道,很快便到了一片樹林裡。羽汐估算着距離與時間,很適時的暈了過去。
不一會兒,車子停了下來,車伕下了馬車,站在地上問道:“娘娘,怎麼樣了?阿俏姑娘,有沒有好點。依奴才之見,咱們還是趕緊把娘娘送回京城請御醫診治。”
“
你廢什麼話?快點去給娘娘打點水來。娘娘只是中暑了,我這裡有藥,吃點藥就應該沒事了。”看到羽汐已經疼的暈了過去,阿俏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坐榻上,拿出水壺,叫車伕去打水。
車伕聽阿俏這樣說,便信以爲真。要知道他只是東宮裡一個小小的馬車伕,而阿俏是太子妃娘娘的貼身大宮女。比起她了,自己人微言輕,只有聽差遣的份。
接過水壺,他飛奔着去打水了。
等馬車伕一走,阿俏就把羽汐扶起來坐好,連忙手抵羽汐背心,給她灌輸真氣。一刻鐘左右,羽汐和阿俏的頭上具騰起一陣煙霧。等煙霧慢慢散盡,阿俏才長吸一口氣,收功,扶住羽汐,並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打開塞子,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塞進了羽汐嘴裡。
藥丸順關喉嚨順利的滑下,不一會兒,腹中便一陣清涼,很快胸口的疼痛便一分一分的減少。羽汐閉着眼睛,假裝還未醒來,靜等着阿俏的反應。
“今日還不到月中,爲什麼小姐會提前毒發。難道這蝕心草,有何異變不成?”阿俏探了探羽汐的脈搏,沉吟道。
蝕心草?羽汐驚。這名字她聽過。
那時她還在水月山莊,有一天無聊去藥廬找羽軒,卻發現他不在房中,桌上擺了很多書籍,零亂不堪地散落在各處。她就是在那裡看到蝕心草這個名字的。蝕心草,難道是羽軒下在自己身上的?
不,不可能!
“姑娘,水打來了。”車伕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在面前的時候,不過一刻鐘。
“辛苦你了,謝謝。”阿俏接過水,看到跑得滿頭大汗的車伕感激地說,“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放心,娘娘很快會沒事的。”
“好,那奴才先到那邊休息。姑娘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去吧!”
阿俏把車伕剛打來的清涼的水,先讓羽汐喝了幾口,然後又倒了一點到自己的手心,慢慢地拍打到羽汐的面門。一股涼意擴散開來,羽汐頓覺清涼,便悠悠地“醒轉”過來。
“我怎麼了?”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阿俏問道
。
“小姐中暑了,幸好沒事。你現在還覺得頭暈嗎?”阿俏看到羽汐醒來,心頭的一塊巨石總算落地,便小心地問道。
“頭不暈,就是覺得心口有些悶。”
阿俏心頭突突地跳起來,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
“不妨事,中暑時難免會有些心悸胸悶,等一下便好了。”
“謝謝你,阿俏。”羽汐看着阿俏,真誠地說道。雖然臉上還很蒼白無力,嘴角卻努力擠出一個好看地笑容。自己心底有多涼,只有自己。
“小姐沒事便好。”阿俏低下頭,臉上閃過一絲羞愧,羽汐看得分明,卻不動聲色。
對於所有的一切,自己都還未知。倒不如裝着什麼都沒有發生,回覆到剛開始的時候。這樣,也許自己會更有機會查清一切,找出事情的真相。至於以後,羽汐不敢想以後。
如果可以找一清幽的山林,結一草廬,有人陪着自然好,沒有,那就獨自一個,看日出日落,聽晨鐘暮鼓倦鳥歸巢。人生苦短,該爲自己活!羽汐如此安慰自己,表面的平靜卻掩藏不住內心的陣陣抽痛。她本以爲自己是一個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卻沒有想到自己竟是一枚棋子,還是一枚隨時都可以拋棄的。蝕心草,蝕的真是她的心,鮮活的心!
她的世界就在這今天,在這個小小的車廂裡突然傾倒,潰不成形……
眼淚透過指縫,滑落臉頰,卻被羽汐輕輕一揩,消於無形,坐於一側的阿俏,渾然無覺。她並不知道,今天因爲她的一個粗心之舉,她的小姐已經不是活了四年的南宮羽汐了。
“阿俏,你從南宮家粥棚裡拿來的湯藥呢?”
“在這呢?小姐。”阿俏把剛纔打來的湯藥遞給羽汐。
羽汐端起碗來,淺嘗了一口。心中冷笑一聲,南宮莊主,好樣的!原來人心也是可以騙的!用幾味遍地都能尋到平常草藥,熬上滿滿一大鍋的水,便讓百姓真以爲是救命良方,心中對水月山莊感恩戴德,以後還不是任他們差遣,聽從他們的呼喝。
南宮傲,你想要的,到底又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