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擁着冰煙,疲倦的身體卷不走心中的激動和熱情,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冰煙,我是第一次愛一個人,我想也是最後一次。”
冰煙輕輕笑道:“最好如此,不然我可不饒你!”
“我們家的男人最是癡情專一!”權卓爾笑道。
“我自是信你的!”
牀帳外的燭光光暈朦朦朧朧,權卓爾道:“你是不是爲了報答我才這麼做的?要是這樣的話,我——”
冰煙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道:“這不過是其次!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喜歡你!”她撫摸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道:“你如何能不讓人愛呢?你那麼英俊,你那麼好,你那麼高貴!冰煙只望你一直能愛我,一直對我這麼好,其他我什麼都不奢求!”
權卓爾握着她的手,道:“我要讓你成爲最幸福的女人!我對你的承諾是一輩子的!”
這日斐然坐在馬車上,預備去綵衣齋裡去做衣裳,她心情愉悅地撩起窗簾朝外看,街景熱鬧繁華,天氣宜人,使人心情愈加舒暢,在她身後的容兒忽然道:“呀!那不是二王子嘛!”
斐然順着容兒的目光看到權卓爾騎着馬在街上,他的身前還坐着一個穿着素絹衣裳的女子,兩人耳鬢廝磨,路過了她的馬車,容兒道:“怪不得二王子最近都不來我們府邸了!”斐然一直看着他們,直到他們消失在街頭,直到她被日光刺得頭暈眼花。
這一晚,斐然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她平生第一次嚐到了失眠的滋味。自小她便在衆人的矚目、寵愛、關心下長大,周圍的人全都以她爲中心,包括高高在上的兩位王子。
斐然雖然只有十三歲,但已經是術江國聞名的第一美女了。斐然知道權懷信和權卓爾固然貴爲王子,是術江所有妙齡女子的夢中郎、心上人,但是他們兩人從來沒有把目光放在除她之外的女子身上過。
今日她第一次發現曾經眼裡只有她的人忽然把目光投在了其他女人身上!她忘不了權卓爾和那女子的親暱,她忘不了權卓爾看那女子的眼神,她忘不了權卓爾臉上洋溢的笑容,她忘不了那女子臉上的幸福。
直到天微微泛亮,斐然都沒有睡着,在僕人們細細碎碎的腳步聲中,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容兒來喚她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容兒輕輕推她道:“小姐,小姐,王子來了!”
斐然猛然醒來,睜眼問道:“是誰?”
“王子呀!”
“我問是哪個王子?”斐然的心忽然七上八下,有所期待。
“是大王子。”容兒道。
斐然心中頓時沉下去,道:“我有些不舒服,讓他回去吧!”遣走了容兒,
斐然復爾倒在牀上,心裡若有所失,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慢慢地在身上流淌,這種亦喜亦悲的感覺,竟使她落下了眼淚,她從未因這樣奇怪的情緒落淚過。
她聽着窗外淅淅瀝瀝的春雨聲,忽然覺得心裡惆悵不已,不知道院子裡的桃花是不是被春雨所打落,原來這春雨竟也能滴入心田,過去她從來不曾聽過雨聲,數過落花,方覺每一滴雨、每一朵花都是帶有感情帶有生命的,此刻的這種情緒和感覺是那麼奇妙,使得她既歡喜又懊惱。
轉眼到了五月間,權卓爾的生辰到了,因這是他十八歲的生辰,國王權文想大辦宴席,慶賀他的生辰,但權卓爾婉言只想設家宴,他心裡自有想法:其一權懷信的生辰從來不曾辦過,他卻年年過生辰,其二他想這一天早些出宮去陪伴冰煙。他與冰煙此時正處於如膠似漆之中,幾乎一刻不見她,他就不能忍受,但他根本不能天天去看她,只能壓抑住那份極度的相思。
家宴擺在流雲殿內,按權卓爾的意思,只有國王王后和哥哥權懷信,他看到罕裡斐然也在,他沒有多在意,他知道自己的母后很喜歡斐然,當斐然女兒一般。國王權文顯然對此簡單的家宴耿耿於懷,道:“今日是你生辰,你不覺得這樣太隨意了?”
“兒臣覺得這一天有家人的陪伴足矣!”權卓爾笑道。
王后綺雲道:“陛下,我們一家人聚聚也很好!”她溫柔平和的語氣最是能打動國王權文的心,後者微微一笑:“既然你們覺得好,朕也沒法子。”他和綺雲會心一笑,兩人半世情緣聚少離多,幸而後半生他們能相依相伴,常常一句話,一個笑容,便讓彼此都甚覺滿足。
權卓爾舉杯想與權懷信喝酒,只聽權懷信道:“斐然去哪裡?”
王后笑道:“她說今日想給卓爾一個驚喜哩!”
權卓爾笑笑還未說話,權懷信便道:“哦?是什麼驚喜?”
“你們等着便是了!”王后笑道。過了一會兒,樂聲響起,流雲殿內的人都知道那曲子是舞曲《月光》,從殿外飄然而入不是別人,正是罕裡斐然。只見她一身素白,長長的水袖,腰間束着長長的玉帶,身材窈窕,似增一分則嫌肥,減一分則嫌瘦,那般恰到好處,黑髮梳着高高的髮髻,只插着一支捲雲玉簪子,臉上毫無妝容,眉不畫而翠,脣不點而紅,肌膚白裡透紅,秀挺的鼻樑,勾人的下巴,小小的臉蛋在水袖中若隱若現。
斐然把月光舞舞得極其完美,連國王權文都讚道:“朕沒見過母后的舞,朕見過最好的只是王后的舞,斐然的舞能和當年的王后媲美了!”
王后紅了臉,道:“斐然天真無邪,更能凸顯月光的潔淨和皎然!”
權懷信早已目瞪口呆,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斐然,權卓爾笑道:“沒想到咱們斐然跳得那麼好!沒想到咱們斐然已經是大姑娘了!”
斐然接上權卓爾的目光,臉上像上了胭脂,道
:“王子喜歡嗎?”
“喜歡!”權懷信和權卓爾同時道。
王后笑道:“斐然已經十三歲了,我原也總以爲十三歲的斐然還是個孩子呢,今日才頓覺咱們斐然是個大姑娘了!我聽說去罕裡家提親的人快把門檻都踏破了!術江國多少青年都想把咱們的斐然娶回家呢!咱們斐然可不是誰都能娶到的,喜歡斐然的可得加把勁呢!”
權卓爾看了看斐然,又看了看權懷信,笑道:“我們斐然自然嫁最好的男子了!”
國王權文哈哈大笑,道:“朕小時候對你母后說過同樣的話!”斐然聽罷滿臉通紅,心狂跳起來。權卓爾彷彿毫不在意,倒是權懷信,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午宴一結束,權卓爾便急忙找了藉口出宮,去看冰煙,冰煙早已在院中迎接他,權卓爾一見到她,便不由自主地抱住她,尋找她的香脣,迫不及待深深地親吻她,冰煙自然獻上無限柔情蜜意,權卓爾抱起她,呼吸急促,急切地走入一片溫柔鄉。
月上柳梢頭,權卓爾還流連在冰煙身邊,他不禁道:“我愈發離不開你了!”冰煙聽聞忽然溼了眼睛,道:“我也是!”
“我想找機會告訴母后關於你的一切。”權卓爾之前已經告訴冰煙自己的身份,他覺得既然冰煙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就不能再對她隱瞞自己的身份,他本以爲冰煙知道他的王子身份後會嚇到,但冰煙一如既往地和其他女子不同,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一點都不驚訝,只是淡淡地嘆息道:“你那麼高貴篤定的模樣,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此刻冰煙聽見權卓爾說起要把她和權卓爾的事告訴王后時,冰煙不安地道:“王后不會接受我的!”
“不,母后和其他女人不一樣!我母后是獨一無二的女人!她不會用世俗的眼光來看你的!她和父王一路走來不易,她只望我找到兩情相悅的人共度一生!而且你那麼美,那麼好,母后見了你一定會喜歡你的!”
冰煙紅着臉道:“我沒那麼好!”
“你就是那麼好,那麼與衆不同!”權卓爾道:“我要告訴母后,我要娶你!我想和你朝朝暮暮!”
“卓爾,我只要你的心就可以了!只要心在一起,就算沒有朝朝暮暮也情願!”冰煙頓了頓道:“王子,請先別讓王后知道我的存在!”
權卓爾擡起眉毛,道:“爲什麼?你不想日日夜夜和我在一起嗎?我們若是成婚了,就可以永遠不分開了!我要朝朝暮暮,你不知道我見不到你的日子有多難熬!我讓你永遠在我身邊!難道你不想永遠和我在一起?難道你不覺得現在的日子難熬?”
“我當然想和你永遠在一起,只是我現在還沒做好準備!”冰煙道:“再過一陣子再告訴王后也不遲,請你答應我!”
權卓爾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生無限憐愛,道:“好,我都聽你的!反正你逃不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