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郭靖和章弛在衛生間裡一番爭吵後離開,卻怎麼也過不了心裡那道坎兒,越想越氣之下,郭靖便私下裡打聽出逄帥的電話號碼,怒撥過去之後,逄帥那頭一直冷靜認真聽着郭靖添油加醋的描述,掛斷電話後,逄帥二話不說讓鯤子去了趟車隊,正如郭靖所言,車隊現在的生意與日俱下,入不敷出。
逄帥倒也沒急着去找章弛興師問罪,而是安排鯤子私下去找那些老客戶,以更低的價格替他們運輸貨物,這樣一來,被搶走的大部分生意又回到了逄帥手中,但是逄帥這麼做,就不得不把更多的資金投入到車隊裡,就連婚禮的置辦也縮水不少。
而章弛這邊知道逄帥動作後倒也不急,一笑置之罷了。
就在花旗找莊餚的這天夜裡,也不知道郭靖抽哪門子邪風,和車隊的兩個司機跑出去樂呵,以一炮三百的價格找了一個小姐,郭靖領着人剛進了街邊的小旅店,衣服剛脫光摟在一起熱乎着,旅館的門就被踹開了,呼啦衝進一羣穿着制服的人。
郭靖這會兒才明白,他這是讓人給算計了,陰的沒有還手餘地。
而陰他的這個人,郭靖就是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是誰。
郭靖以涉嫌色—情交易的罪名給逮了進去,罰款不說還得在裡頭吃十幾天的牢飯,這比被人玩了仙人跳還他嗎的憋屈。
花旗撞見章弛送某人出來,再到那人走後,章弛這才走了過來,笑道:“記得我前不久和你說的話嗎,我們的事兒你別攙和。”章弛帶着若有似無的微笑從花旗身旁走過,不等花旗開口說話就已經順着走廊出了大廳,接着從轉門離開了五行。
花旗琢磨了許久,總覺着這事兒有點懸乎,就在開工之後,這些事兒就自然而然拋諸腦後,誰料第三天的下午,這件事兒又被刨了出來,竟然是郭靖自己跑上門來興致問罪了。
大廳裡吵吵鬧鬧的,花旗聽到聲響後推門而出,看的卻是章弛被郭靖拽着衣領笑着說:“這天兒是越來越熱了,你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了。”
“少他嗎的跟我扯,你害我是不是?”
章弛聳聳肩,硬是把郭靖的手從衣領上拽開:“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害你了?”
“操”郭靖啐了一口,繼續道:“章弛,莊餚和我一直把你當哥們兒,或許你沒把我當哥們兒,但莊餚呢?他以前怎麼對你的?你進去吃牢飯的時候,他可是每年探視的時候都是第一個,比你親爹都勤快,反過來倒好,你挖牆腳都挖到自己哥們兒頭上了?”
章弛不以爲然道:“商場如戰場,沒什麼哥們兒的。”
“你牛逼。”郭靖豎起拇指,臉色陰沉道:“你這是把莊餚往死裡整。”
章弛嘆氣道:“隨你怎麼說吧,總之我只是做自己該做的。”
郭靖被章弛的話堵了個嚴實,縱然想破口大罵卻也只能忍住了,郭靖帶着憤怒離開了五行空間。
花旗一直在門口瞧着,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看夠了?看夠了就回去工作。”章弛整理好衣服,回身時看到花旗傻愣愣地站在澡堂子門口,不得已擠出一絲微笑道:“還不回去工作?”
花旗點點頭進了澡堂子,而後的一下午就是心不在焉的,搓澡的時候總是出現差錯,沐浴露當成了洗髮膏,洗髮膏當成了沐浴露,這些也都算了,最嚴重的是,花旗把塗抹後身的精油當成磨砂膏給客人用了,那股子嗆人的味道,愣是把客人給惹急了,罵咧咧的足有半個多小時。
之後的幾天裡花旗總是提心吊膽的,擔心着莊餚那邊兒,不知道車隊現在怎麼樣了。花旗已經臨近茶飯不思的狀態,想之又想,最後決定去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花旗在吧檯請了個假,隨後趕往莊餚的車隊。
五月中旬的小城已經熱了起來,街上已經開始有人穿短袖了,花旗坐在車裡看向窗外,總感覺身上熱乎乎的,汗水不停的往外冒,一直忍到下車,花旗才把外套脫了下來搭在肩上。
花旗站在車隊大門口往裡張望,院裡冷清平常,唯一不同的是,平常那些停靠着一排排的大卡車不見了,只有三輛中型的小卡停靠角落裡。
花旗正在張望,門衛室的值班人員開門走了出來:“莊餚他弟,你這是看啥呢?”
花旗尷尬道:“沒啥,瞧着玩。”
“過來找你哥啊?”
花旗點點頭:“他在嗎?”
“在呢,剛回來沒多會兒,正在屋裡收拾東西呢。”
“收拾東西?收拾啥東西啊?”
值班人員怔了怔:“他沒和你說啊?”
“沒啊。”
“那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值班人員轉身鑽進了門衛室,坐在裡面背對着門口像是在喝茶水。
花旗帶着忐忑的心情走向宿舍,靠近門口時,正巧莊餚拎着一兜子垃圾往外來,兩人碰個正着。
莊餚一愣:“你咋來了?不用上班啊?”
花旗沒說話,仔細打量着莊餚,他眼下微青,眼中透着血絲,下巴上佈滿了參差的胡茬,身上那套衣服還有幾處落了油漬,整個人透着邋遢和疲憊。
“誰來了?”郭靖的聲音從宿舍裡傳來,在他探出頭時,花旗卻搶先一步道:“是我,花旗。”
“你小子咋來了?”郭靖笑呵呵的走了出來。
花旗微笑道:“想我哥了,來看看他。”
郭靖撇撇嘴,沒在接話茬,進屋後卻拎着兩個大行李包出來,說道:“我把東西放車上去,你們有話說話。”郭靖拎着行李包晃晃悠悠的往角落的小卡走去。
“咋了這是?你不在宿舍住了?”花旗疑惑道。
莊餚把手裡那兜垃圾扔到牆角下,拍拍手說:“車隊讓我賣了,昨兒剛賣的,這已經不是我的地方了,自然就不能住在這兒了。”
“賣了?”
“嗯,手裡資金不夠,這麼久一直都是從我媽那拿錢往車隊裡填補,一天就是幾千的支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想來想去就這麼一個好辦法了。”莊餚說的時候,臉上帶着淡淡的苦澀。
“那賣了車隊你打算怎麼辦?”
莊餚皺眉道:“現在還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說完,莊餚擠出一絲笑容,說:“以後咱兩就沒辦法那個了。”莊餚挑了挑眉,繼續說:“只能去旅店了,要不在車上?或者也可以去小樹林。”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鬧。”花旗厲聲道。
莊餚撇嘴笑道:“以前你不都這樣跟我嘚瑟嗎,今兒還正經起來了呢,行了……”莊餚擡起手搭在花旗肩膀上說:“大人的事兒小孩別插手,往後有事兒找我就去我家。”
花旗猶豫半晌,說:“哥,我記着不是有句話說,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
莊餚明白花旗的意思,笑道:“我這支車隊是小城裡頭一支,從模式上來說,已經步入老年化了,我一早就知道了,所以及時從中撤出了很多資金投入到地皮上,不過沒掙到錢,反而都套牢在裡面了,現在車隊的生意是支撐不下去了,就算沒有章弛,慢慢的也得垮。”
“那往後……”
“行了”莊餚打斷花旗的話,小聲說:“我有我的想法。”
花旗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閉了嘴。
“晚上還回五行嗎?不回的話跟我回家吃飯去。”莊餚若無其事道。
花旗想了想:“不了,我有點兒怕你媽。”
“怕啥,我媽能吃了你啊?”莊餚摟着花旗往院門口走,郭靖把車停在路邊兒,待兩人出來後搖下車窗道:“哎,還走不走了,這都幾點了。”
“來了,吆喝個jb.”莊餚笑罵着,隨後又問花旗:“你真不跟我去啊?”
花旗搖搖頭:“不了,我回五行吧,等你忙過這幾天我在來看你,省的給你添麻煩。”
“花小狗越來越懂事了。”莊餚用力捏着花旗的臉蛋子往外扯,甚至都露出了牙花子。
待莊餚鬆開手後,花旗揉了揉臉,壓低聲音說:“哥,郭靖是咋出來的?”
莊餚笑了笑:“章弛能把他送進去,我就也能把他弄出來,就像你剛纔說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花旗壓抑的心情稍有緩和,咧嘴笑道:“那我先回去了,過兩天去看你。”
莊餚想了想:“那就後天吧,我帶你出去吃個飯。”
“行,那就後天,我去哪找你?你家嗎?”
“不用,後天我去五行找你。”
“嗯,那我走了。”花旗衝莊餚揮了揮手,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臨走時搖下車窗說:“別忘了啊,後天。”
“知道了,滾吧。”莊餚站在路邊目送花旗離開,在花旗看不到他的時候,臉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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