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自己年紀還小,大喬再怎麼漂亮,那也是自己那個死鬼大哥的事情,這種好事怎麼也輪不到自己這個弟弟頭上的,不過現在嘛,嘎嘎嘎——
看着孫權那碧綠色貪婪如毒蛇一樣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掃來掃去,大喬就覺得渾身發顫,恐懼的連連退了幾步,小腿一不小心撞在了邊上的矮桌上,桌上的杯子哐啷一聲跌落腳下。
“孃親!叔叔——”眼看着孫權就要得逞了,門口及時的響起了一個稚嫩的男孩的聲音,一個身穿華貴錦袍的少年公子幾步走了過來,機靈的擋在大喬和孫權面前。
看到來人,孫權臉上那副貪婪的神色立即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於長輩的溫和麪色,孫權強顏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是紹兒啊,紹兒這些天在忙什麼呢,說給叔叔聽聽?”
少年正是孫紹,孫策唯一的兒子,孫紹今年已經十三歲了,小夥子正是長個頭的時候,孫紹性子溫和,和父親霸氣威風的性格截然不同,相比較起來還是隨着母親大喬多一些。
聽到孫權的問話,即便是自己的親叔叔,孫紹不敢有任何失禮的地方,先是恭敬的給孫權行禮過後,這纔敢擡起頭來回話,“回叔叔的話,小侄現正在跟隨周泰將軍學習兵法。”
孫紹的話語已經很輕了,他努力的使得自己的語氣輕柔一些,希望不要引得孫權的注意,可是孫權聽到孫紹的回話,卻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學兵法,學兵法做什麼,以後還想着要帶兵麼。
孫權一直反對孫紹成才的,所以在十歲以前,孫權幾乎沒有什麼老師,全靠大喬和上面兩個姐姐教他,但是十歲以後,孫權卻是再也沒有什麼理由攔着孫紹接受教育了,你老是這樣,會被別人說閒話的。
正常大家族的子弟,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接受蒙學教育了,孫紹卻硬生生的被拖到了十歲,但好在孫紹很聰明,學習也刻苦,幾年的差距並不是很大。
但是孫權在這方面依舊卡的很死,給孫紹請的老師都是要自己親自過目的,都是一些教授四書五經的腐儒,真正的大家是不會延請來給孫紹教書的,至於兵法、武功,那更是絕對的禁制。
可是大喬這個女人,居然有膽量敢違抗自己的命令,孫權知道除了這個女人不會有別人的,孫權的眼睛毒蛇一般狠厲的盯着大喬,把她嚇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當着孫紹的面,孫權不想發飆,他知道這件事情還得要從長計議才行,畢竟周泰不是別人,他可是東吳數一數二的大將,資歷也老,不能輕易得罪的。
江東諸將人文薈萃,但準確說來大部分卻都不是孫權的嫡系,程普、韓當是先父孫堅的下屬,周泰、蔣欽是孫策的舊部,享譽江東的周瑜和孫策更是連襟,這些年自己雖然盡力拉攏,但是效果還有待考量。
孫權也正是因爲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這些年來,他一面拉攏江東舊將,同時也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實力,小將淩統、徐盛還有那個陸遜都是他在意的對象,但這些人畢竟年輕,要想和那些老傢伙們分庭抗禮,不容易啊。
孫權腦子裡面心思百轉,過了好半會兒卻也沒能想出什麼有效的法子,一切都是因爲大喬這個女人,孫權心裡面真的是要氣死了,心裡面也在加緊盤算着是不是要像個辦法把這個不安分的女人除掉,不行,此事事關重大,牽扯的實在太多,還是從長計議吧。
孫權搖了搖頭,剛要開口,就在這時,門外卻傳來了小廝的聲音,原來是魯肅有急事求見自己,孫權知道要不是什麼重要事情,魯肅不會這麼慌亂的,當下也不耽誤,只是淡淡的朝着大喬母子點點頭,就離開了。
魯肅見到孫權來了,心裡面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要不是因爲自己跟陸績小友有舊,這件事情他是絕對不願意過來說的。
磕磕巴巴的把孫玲綺在鬱林的事情說了以後,魯肅就不敢多言語了,孫權陰沉着臉,今天到底是走了什麼黴運,不高興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孫玲綺居然和陸績攪在一起了,這不是瞎搞麼。
“去,把陸遜找來,他和玲綺有婚約在身,這件事讓他去辦吧,把那兩個丫頭都給我帶回來,你告訴陸遜,這是要是自己娘們兒都管教不好,那他以後也不用在我面前出現了!”
魯肅本來還想着替陸績說說好話,看俺能不能把孫玲綺許配給陸績呢,可是現在看這情形,魯肅哪兒還敢說出口啊,連忙低頭應了聲是,見到孫權沒有別的吩咐,魯肅也不敢在這兒呆着了,急忙就退了出去,找陸遜去了。
魯肅對陸遜其實是並不太放心的,這小子本來就跟當初陸績失蹤的事情有些不清不楚的,現在又摻了孫玲綺這麼一層恩怨,天知道會攪出什麼事情來呢。
魯肅把孫權派了陸遜接回孫玲綺兩女的事情傳給了諸葛瑾之後,又去找了周泰,諸葛瑾知道周泰一直都是孫紹的有力支持者,對當初孫策把爵位傳給孫權而不是自己的兒子孫紹一直都有不滿之意,平日裡對大喬一家子也是多有照顧,周泰手握兵權,請他幫忙一定是沒錯的。
周泰水賊出身,昔年曾經跟隨孫策平定三郡,孫策對他有知遇之恩,周泰是個爽快人,當聽說這件事情以後,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就滿口答應下來了,“子敬你儘管放心,二小姐的事包在我老周身上了,南海郡和鬱林靠的最近,南海郡守早年是我的副將,我立即責成他派兵保護二小姐,子敬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得到周泰的保證,魯肅也算是放下了半個心,周泰此人言出必行,重諾是出了名的,有他的保證,就一定會沒事兒的。
深更半夜的,張家大院兒此刻卻是燈火通明,大堂之上站滿了人,張老太爺一頭白髮站在大堂上,腳下整整齊齊的擺放了五具屍體,可不正是地牢裡被關索殺死的張遠和他那四個家奴嘛。
看着早已是氣息全無的張遠,老太爺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兒子死了,孫子成了殘廢,陸績這是要讓他老張家斷子絕孫啊。
張老太爺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到地上,激起碎片四濺,可是眼前那些家丁們卻是動一下也不敢,“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陸績小兒,安敢如此!”
張老太爺就好像是發瘋了一般,在大堂上手舞足蹈,風揚的鬚髮亂七八糟的,哪兒還有半點昔日養尊處優的樣子,他就這樣四處走着,腳上的鞋子掉了,卻也跟沒感覺到一樣,周圍那些個家丁侍衛也看見跟沒看見一樣,動一下也不敢,生怕老爺子的怒火會牽扯到自己身上。
就在這時,府裡面的管家卻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老老爺,外面有個江東的客人想要見您,啊,他聽說他姓陸,是來幫咱們的。”他低着個頭,看都不敢看張老太爺一眼,要不是有緊急情況,自己就是死也不想過來的。
什麼狗屁客人,不見不見,張老爺子剛要打發那人走,可是最後一句姓陸卻吸引了張老爺子的心思,老頭子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點頭,“待他進來,我在偏廳等他。”
來求見張老太爺的正是陸遜,其實在知道孫玲綺的事情後,陸遜真的是很氣憤,但是他沒有直接去陸績府裡面領人,他知道就是去了也領不到人的,到時候白白丟了面子。
陸遜和陸績先是有權利之爭,現在有要搶同一個女人,孫玲綺自己也就是當初在陸家的時候見過一面,老實說這種青澀的小蘋果還真是不對陸遜的胃口,當那些不能拱手相讓啊,是個人都知道陸遜和孫玲綺有婚約在身,要是連妻子都能讓,那他陸遜還有臉活在這世上麼,乾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這次,他不僅僅要搶回屬於自己的女人,他更要陸績死!陸遜安靜的坐在那兒,慢條斯理的喝着茶水,那臉色竟是平靜至極,只怕是任誰都想不到這寧靜的面孔下,內心竟是如此波濤洶涌吧。
張老太爺再次出現的時候,身子已經收拾的體體面面的了,居高臨下的看了陸誠一眼,不管他是什麼人,就衝着他這個姓,張老太爺就很不舒服,如果說不出點兒讓自己滿意的東西,張老太爺會毫不猶豫的讓人把他拖出去喂狗的。
陸遜在張老太爺的威壓之下並沒有任何異樣,他面色平靜的看着張老太爺,那眼裡面飽含了赤裸裸的不屑,張老太爺本來是氣勢洶洶的樣子,在陸績的注視下,居然是不由自主的怯下陣來。
這年輕人有鬼,張老爺子強自鎮定了心神,喝了口茶水掩飾一下內心的慌張,這次輕咳一聲,故作威嚴的說道,“你是什麼人,找我幹什麼?”
陸遜微微笑了笑,“你們家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們現在是不是要對付陸績,呵呵,別傻了,就憑你們這些人,對付不了他,想要給你那死鬼兒子報仇,你們就得聽我的,否則的話,哼哼!”
陸遜冷笑一聲,言語中的輕蔑之色不言自明,張老太爺在鬱林這一畝三分地裡面橫行霸道慣了,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老頭子也依舊覺得自己纔是鬱林真正的王,他陸績根本就不夠看。
現在不知道從哪兒又跑來一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說自己不是陸績那小子的對手,好啊,既然你們姓陸的都這麼牛叉,那就讓你小子先嚐嘗你張家大爺的刀口鋒利不鋒利。
張老太爺大喝一聲,“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可是話音剛落,張老太爺只見到眼前黑影一閃,剛纔還和自己隔着老遠的陸遜眨眼間就到了自己面前,脖子上傳來的冰冷的觸感,讓張老太爺沒有半點懷疑,自己要是敢動一下,這傢伙一定會殺了自己的。
張老太爺嚇得連站都站不穩了,連忙拱手討饒,陸遜也沒有真的打算要殺了他,接下來的計劃還有很多要用得着他呢。
陸遜冷哼一聲,收回來手中的細劍,反客爲主坐到了張老太爺的位子上,可是那張老太爺這次居然是屁都沒敢放一下,剛纔自己可是真切的體味了一下死亡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嘗試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