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對方一個小小的牙門將也敢這麼囂張,呂曠頓時就怒了,拍馬向前一步大喝道:“無名小卒!吾乃大將呂曠也,奉曹丞相命,前來捉拿叛逆,識相的就趕快讓劉備那老小子滾出來,乖乖下馬受死!”
聽到呂曠這話,邊上王海等人氣的眼珠子裡面都噴出了火,兩腿緊夾着馬腹,馬兒煩躁的四處踢踏着,就跟着關索一聲令下,就要出去乾死呂曠這丫的。
關索卻好像沒聽到呂曠的辱罵一樣,逞嘴皮子功夫誰不會啊,關鍵還是手底下見真章纔是正理,見到關索無動於衷的樣子,王虎耐不住了,竄到關索跟前請戰,“將軍,末將請戰,末將保證,把這老小子的腦袋給您擰下來當夜壺。”
好像是生怕關索不答應似的,王虎像打保證書似的在後面又贅了一句,關索一聽這話就笑了,哭笑不得的看着王虎,再看看呂曠那尖尖的三角腦袋,要不是在戰場之上,關索真想踹這廝一腳,老子家裡就這麼窮嗎,連個尿壺都買不起,還要用你小子操心。
關索手中槍桿一揚,在王虎胯下戰馬的馬屁股上輕拍了一記,笑罵道,“滾你的吧,要去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要是幹不倒呂曠,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王虎大嘴一咧,嘿嘿傻笑了兩聲,回頭得意洋洋的朝着王海那一干人擠了擠眼,虎吼一聲,揮舞着手中的虎頭大刀嘩啦作響,朝着呂曠猛撲了過去。
首戰告捷,這得是多大的功勞啊,誰曾想卻被王虎這廝撿了個大便宜,王海幾個站在後面那股後悔勁兒就別提了,早知道就自己衝上去請戰了,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就讓給王虎這傻大個了呢。
大家都在爲王虎奪了頭功而懊惱,卻沒有一個人想過,萬一王虎不敵該怎麼辦,相較於王海幾個武將的衝動,邊上王濬卻要理智的多了,他拉着繮繩慢慢走到關索身邊,“將軍,您不該讓王虎出戰的,王將軍雖然悍勇,當未必是那呂曠的對手。”
王濬話音剛落,王海他們幾個都憤怒的看着他,王虎是和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聽到有人這樣貶薄王虎,他們怎麼能不生氣。
就連一向和善的許振說話都有些不客氣了,“王將軍,那呂曠雖然長得像模像樣的,但只怕是箇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將軍既已經歸順荊州,又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王濬見到他們面有不善,卻也不惱,只是淡淡的一笑,站在邊上不再言語,一切就好像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關索低着頭,其實他也覺得王濬有些太看得起呂家兄弟倆了,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癟三而已,自己連聽都沒聽過,王虎怎麼可能不是這種人的對手。
可是事實卻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王虎勇則勇矣,但是做事不動腦子,呂曠是什麼人,在軍陣、官場混了幾十年的老油子了,先侍袁紹、袁尚、袁譚,後來又把主子袁譚給賣了,投降了曹操,那一肚子的壞水兒哪是王虎這成天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莽漢能琢磨的透的。
衆人把目光都轉移到了戰場上,開始的時候王虎憑着幾分蠻力,直劈直砍的,倒也把呂曠逼得難以招架,根本沒有還手的份兒,見到這一幕,王海一干人都得意的笑了,臨了了還不忘撇王濬一眼,好像在說,看,你不是說我兄弟不行麼,看那呂曠被打的。
呂曠沒想到這劉備軍裡面隨便走出來一個人就這麼厲害,便知道想要靠硬拼取勝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想辦法智取,呂曠虛晃一槍,盪開王虎橫看過來的一刀,用力的一拉繮繩,回馬便走。
王虎打的正性起呢,見到呂曠要溜,又怎麼能讓他如意,想都不想就朝着呂曠追過去,王濬心中大呼不妙,連忙喊道,“王將軍,窮寇莫追,快回來。”
可是王虎這會兒是誰的話都不聽了,不管不顧的就追了上去,關索聽到王濬的叫喚,也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妙,趕忙讓張洛、王海他們幾個快跟上去。
呂曠轉過頭看到王虎那傻大個還真就追上來了,心裡面暗自竊喜,故意放慢了等王虎追上來,王虎見到呂曠逃跑的速度慢了下來,以爲是他的馬兒不行了,頓時大喜過望,合着今天是正該我王虎立功啊,王虎心裡這樣想着,那標誌性的大門牙早已是不自覺的亮了出來,當下猛地一夾馬腹衝了上去。
見到王虎衝了上海,呂曠心裡大喜,就等着這個機會呢,總算是送上門兒來了,出人意料的,呂曠猛地一拉繮繩,胯下的戰馬長嘶一聲,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眼看着王虎就要衝到了眼前,呂曠這丫的怎麼不跑反而聽在那兒等死了?不要說王虎想不明白,就連對面那一干曹軍也大眼瞪小眼兒,不知道他們呂將軍這是唱的哪一齣。
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到呂曠腰身往後一彎,雙手持槍自面門上方穿過,準確、狠辣直直的插進了王虎的腰眼上,登時血光四濺,呂曠手腕一抖,王虎慘呼一聲,身子直接被挑落馬來。
回馬槍!我日,關索心裡大罵一聲,所有人都沒想到在呂曠節節敗退的情況下,還留了這麼一手,當下什麼也顧不得了,拍馬就朝着前面衝了過去。
呂曠得意的一拉繮繩,馬兒邁着優雅的步伐慢悠悠的朝着王虎跌落的地方走過來,陰冷的嘴角擒着冷笑,閃着寒芒的槍尖還有滴血滑落,在王海等人不甘的怒吼聲中,呂曠挽了個漂亮的槍花,身子前探,那杆槍閃電般朝着王虎的心窩處刺了過去!
“嗖!”就在呂曠就要得手的時候,突然眼角一跳,十幾年刀山火海的生活讓這個兵壇老將對危險有着異於常人的敏銳感知,呂曠猛地朝後一閃,說時遲那時快,一支飛箭貼面而過,劃破了呂曠的麪皮,飈射出一道血箭,飛不到數米,深深地插入土中。
而趁着這個機會,王海、張洛兩人已經先行趕到,王海一把把跌倒在地上的王虎給拉了起來,張洛大刀橫守胸前,一臉戒備的盯着呂曠,因爲剛纔那個教訓,大家都把輕視之心收了起來,不在小看眼前這個猥瑣的男人。
“哼,可惡!”呂曠眼睜睜的看着到嘴的肥肉給丟了,眼睛越過張洛,落在了後面王濬的身上,王濬施施然把手中的長弓收了起來,面色淡然的平時前方,好像剛纔射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一樣。
見到王虎被救回來了,關索也鬆了口氣,但是馬上那怒火又忍不住騰騰騰的直往上竄,他從來沒有把呂家兄弟放在眼裡,在關索看來他們就是兩條看門狗而已。
可就是這隻從未被自己放在心上的東西,居然把自己的好兄弟,好部下給打傷了,這簡直就是在自己的臉上毫不留情的扇了一記,這叫關索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他也顧不得什麼公平正義了,大叫一聲,不等呂曠反應過來,關索手中那杆銀槍已經呼嘯而至,衝着呂曠的面門直刺而來,呂曠嚇了一跳,連忙反手阻擋。
兩相碰撞產生的巨大力道讓關索不自覺的朝後退了幾步,關索扭頭冷眼看了邊上張洛一眼,“還愣着幹什麼,跟我一起上,幹掉他!”
關索從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平日裡最喜歡的就是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勾當,用他的口頭禪說來就是,單挑,就是你一人單挑我們一羣,羣毆,就是我們一羣毆你一個。
張洛聽到關索這話,還有些遲疑,初來乍到的他,顯然還有點兒不適應關三少爺怪異的行事原則,不等張洛開口,後面王海、許振齊刷刷的趕過來了,和關索一樣,二話不說,照着呂曠的腦門兒就砍了下去。
關索嘿嘿一笑,馬頭一轉,直接把呂曠的後路給堵死了,一杆銀槍在關索手中就像是靈活的小蛇,靈活的揮動,每每卻以呂曠做夢都想不到的刁鑽角度進攻,不大一會兒,呂曠就已經是傷痕累累,眼看着就已經沒有多大的戰鬥力了。
張洛這會子也清醒過來了,啊的大叫一聲,竟直接從馬背上騰空跳起,越過擋在自己前面的許振,呂曠此時正忙着招架關索的鋼槍、王海的大刀,根本騰不出功夫來觀察四周,突然,只覺得頭頂一暗,當呂曠驚訝的擡起頭來的時候,他的生命註定就要在此刻定格了。
一把厚重的長刀在呂曠眼中越放越大,噗嗤一聲,利器入肉的聲音響起,張洛的力氣極大,這拼命地一刀下去,那呂曠愣是直接被劈成了兩半,血肉橫飛。
轟的一聲悶響,張洛單膝跪地,漆黑的鐵甲此刻已經大半被染成了紅色,厚重的刀背正滴答滴答的朝下面滴血呢。
我去,不用這麼殘忍吧,關索不可置信的嚥了咽口水,瞥了跪在地上的直喘粗氣的張洛一眼,這丫的,絕對是個悶騷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那。
場上數千名將士都愣住了,一個個不由自主的長大了嘴巴,實在是這一幕太殘忍,太血腥了,幾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已經忍不住哇哇嘔吐起來。
王濬是第一個清醒過來了,見到對方敵軍傻愣愣的樣子,這可是攻擊的大好機會啊,嗖的一聲,寒光閃過,只看到王濬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劍,劍指前面,大吼道,“兄弟們,殺敵啊,衝啊!”
“衝啊!”隨着王濬一聲怒吼,關索大軍中爆發出震天的嘶吼,在王濬的指揮下,數千精騎挾着萬夫不當之勢朝着對面曹軍的陣營猛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