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張倩也來了,看着這個十六歲的小妮子神色坦然的走在這一汪汪血水裡面,就是看着這些死屍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關索見此,又是一陣惡寒,這女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呢。
張倩昨夜剛來,孫尚香當然不認識她的,孫玲綺這會子在陸績的安慰下情緒也略微穩定,身子不再發抖,哭泣,只是人還縮在陸績懷裡面,不敢擡頭,陸績溫香軟玉在懷,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把佳人推開,這心裡面別提有多得意了。
看到孫尚香一個勁兒的盯着進來的張倩看,陸績這纔想起來,孫尚香還不認識張倩呢,心情極好的他這時候也忍不住要玩個小把戲,嘿嘿笑着對孫尚香說道,“小姑姑,這位姑娘你不認識吧,她叫張倩,是關大哥的親信,兩個人的關係可非常不一般哦!”
孫尚香聽到這話,臉就更黑了,小嘴兒嘟的快比天還高了,“什麼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小丫頭片子。”
陸績看着孫尚香眼睛死死地盯着張倩看,嘴裡面還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心裡面就是一陣好笑,當日在馬車裡面自己就覺得關索和孫尚香這兩個人有些不對頭,現在看到孫尚香這樣,陸績就更加堅信自己的想法了。
很快,大廳就被清理出來了,孫玲綺的情緒還有些不穩定,關索放心不下,就強迫着孫尚香陪着孫玲綺回後院兒去了,孫尚香開始還不樂意,被關索一個瞪眼,立馬乖乖的扶着孫玲綺回房去了。
眼下張桓一干賊首已經伏誅,當務之急就是張曼成他們要儘快掌握鬱林軍,這對關索下一步的計劃至關重要。
張倩他們也知道事情緊急,依照張家在鬱林手眼通天的權勢,這件事情瞞不了多久,時間就是生命,大家也是深深知道了這一點,這不事情剛一結束,張曼成就領着人急吼吼的趕到鬱林大營去了。
關索和張曼成一馬當先,領着麾下兵士,一路疾行,朝着鬱林軍大營的駐地趕去,三更半夜的,四處黑漆漆的一個人影也看不到,當就是這樣,關索他們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暴露了心中,大晚上連火把都不敢打,大隊兵丁悄然無聲地從城中疾馳而過,直撲御林軍大營,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除了鬱林城再往東不到二十里的樣子,有一個不知名的小山坳,坳內就是鬱林軍的駐地,關索這幾日藉着和那些當官兒的吹牛打屁的機會,早已經把鬱林軍的方位都弄清楚了。
夜色更深了,關索不敢貿然進谷,在距離山坳幾裡地的時候就揮手停下了,期間早有兵士抓了一個俘虜上來,這人叫閔建武,是鬱林軍的副將,剛纔大廳上關索血腥的手段已經把他給震懾住了,現在關索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哪兒敢有一丁點兒的隱瞞。
閔建武身爲軍隊的高級軍官,知道不少軍中的秘密,從閔建武口裡,關索他們知道這鬱林軍雖然號稱三萬大軍,但實際上也就一萬多人,而且大部分軍費都被張桓他們這些高級軍官貪墨了,裝備、兵員素質都很差。
這些該死的,軍隊是一個國家的根基,他們這樣子,對得起百姓的期盼麼,陸績沒想到張家人如此膽大包天,就連公家的武器都敢貪墨,心裡面真的是氣的個半死。
閔建武見到陸績氣的牙齒咯吱咯吱直響,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不住的磕頭求饒道:“大人,大人饒命啊,都都是拉着張桓做的,跟小的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大人您饒了我吧。”
閔建武是真的害怕了,乾脆三下五除二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早已死翹翹的張桓身上,反正這丫的已經死了,也不在乎多背幾個罪名的。
陸績見到閔建武這幅沒出息的樣子,就算是有心要懲罰他也還要等到收服了鬱林軍再說,接下來還有許多地方用得好他,暫且先饒了他這條命,回頭再找他算賬就是了。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關索慢慢地轉過身子,兵士們紋絲不動地坐在馬背上,一個個就跟和戰馬融爲一體一般,身板兒筆直、
關索冷峻的面容在將士們身上一一掃過,黑暗中什麼都看的不大真切,但是那種肅穆的氣氛卻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得到的,軍士們也被感染了,一個個臉色凝重,大幾百名官兵集中在一起,卻鴉雀無聲,偶爾傳出馬匹低低的噴息聲,卻更在天地之間瀰漫起一陣看不見卻能真切感覺得到的騰騰殺氣。
看着身後這些虎狼之士,他們大部分都是張曼成從蘇飛手裡面調過來的,蘇飛帶兵挺有一套,雖然不知道真實戰鬥力怎麼樣,但是好歹這氣勢是弄出來了。
關索和張曼成商量了一下,決定讓閔建武走在最前面引路,幾百兵士依列進入山幼,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四處靜悄悄的,只聽到沙沙的腳步聲。
越來越接近谷口了,大營寬大的營們已經隱約可見,可是讓關索驚訝的是,那營地門口居然連個值班的兵士都沒有,這幫傢伙真的是太散漫了,連個值班的人都沒有,萬一真要是有敵人攻打過來怎麼辦?
閔建武看到關索一臉鐵青之色,只得硬着頭皮解釋道,“大人勿氣,這班小兔崽子實在是太大意了,回頭下官就教訓他們,狠狠的教訓,呵呵呵——”
閔建武可以討好,關索也沒什麼表示,閔建武見人家不搭理自己,也不知道這關索心裡面是怎麼想的,他還真就怕關索一個氣不過把自己給宰了,那自己可就冤死了。
其實,鬱林軍的大營安扎在山坳中,要是沒有人領路,大晚上的是絕對沒可能摸到這兒來的,所以久而久之這崗哨就成了虛應其事的東西。
這三更半夜的,士兵們早就躲邊上木屋裡面睡大覺去了,反正今天長官們都吃酒去了沒人管着自己,那還不想幹嘛就幹嘛啊。
於老四迷迷瞪瞪的從木屋裡面走出來,今天晚上輪到他們值班,睡得正想呢,卻被一泡尿給憋醒了,於老四搖搖晃晃的出了門來,踱步走到路邊就嘩啦啦的尿了。
就在這時,於老四突然看到前面土路上居然出現一隊人馬,於老四被這景象嚇了一跳,朦朧的睡意立馬就清醒過來了,一把摟起褲子,拔腿就要往回跑啊,一邊跑還不忘扯着嗓子大喊道:“救命啊,有人闖營,有人闖營!”
閔建武被於老四一聲尖叫給下了個半死,趕忙快步跑了國企,厲聲喝道:“叫叫叫,叫你孃的魂那!睜開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是你閔爺我,都給我站好了,別動,後面幾位可是鬱林郡的大官兒,爾等不得無禮!”
剛纔隨着於老四一聲鬼嚎,慌慌忙跑出來的那四名兵丁一下子也懵了,於老四這狗日的剛纔不是喊敵襲的麼,怎麼這敵人變成了閔將軍的模樣了。
閔將軍不是說出去吃飯了麼,好端端的回軍營來幹嘛,整個軍營裡的人都知道閔建武在城裡面養了兩個小妾,平日裡面都是住在城裡面,一年回軍營的次數用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但是上峰的事情,不是於老四他們這些大頭兵可以管得着的,這一個個的還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會兒事兒呢,就被閔建武噼裡啪啦的一通臭罵,都是這個於老四害得,這狗日的,眼睛瞎了麼,連閔將軍都認不得了,害得大家白白捱了頓罵。
閔建武訓了他們一通後,這次冷哼一聲回過身去,迎接關索他們了,關索高頭大馬慢慢的走進軍營,關索四處打量了一番,暗暗點了點頭,看不出來這小山坳還挺大的,一萬多人住這兒還略顯的空曠,關索估摸着就是住他個十萬大軍也是綽綽有餘啊。
小山坳地勢隱秘,四處山高林密的,要不是有閔建武領着,找到這兒來可不容易,關索暗暗地點了點頭,這兒是個藏兵的好地方啊。
時間緊迫,關索不敢有片刻的耽誤,直接領着衆人來到了中軍大帳,吩咐閔建武集結軍中所有校尉軍官,他要開始幹活兒了。
不一會兒,只聽到“嗚嗚嗚——”,沉悶的號角聲在山坳上空響起,緊接着軍鼓點點陣陣,攢軍校尉馬忠從夢中驚醒,聽到外面腳步聲急促,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即勃然怒道:“怎麼回事,是誰擂鼓鳴號?活的不耐煩了麼?”
說起來馬忠在軍中的地位並不低,軍齡怕是比張桓都要老了,可是這老傢伙脾氣臭,不知道變通,別的軍官對張桓的行爲要麼是舉雙手雙腳贊成,並且從中分一杯羹,稍微有點兒良心的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不知道。
唯有這個老傢伙,骨頭硬得很,幾次向上官舉報張桓貪贓枉法,要不是看這老傢伙在軍中威望甚高,殺了他會激起兵變,張桓早就把這老不死的給活劈了。
張桓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馬忠,但是給他小鞋兒穿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幾年時間,馬忠從軍中僅次於張桓的二把手副將,一路下滑成了最低等級的攢軍校尉,在擼就真的成了個大頭兵了。
可儘管這樣,也沒能讓老馬忠屈服,這老頭子的脾氣還是跟過去一樣,又臭又硬,昨日陸績宴請軍中衆官員,馬忠這廝鄙視陸績又是一個庸碌無爲之流,不屑和他交往,竟沒有去赴宴,一個人在軍中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