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聖域(1)

人魚女王在預言室中出神的時候,秋和薇終於撥開樹叢,找到了一座小小的四角亭。那亭子結構精巧,雖然長年藏於森林之中,卻是鮮豔如新。這便是銀月島的空間之門了。

空間之門在銀月島北部,周圍是方圓十數裡的大森林,植被茂盛,結構複雜,十分容易迷路。不僅如此,這空間之門的核心——也就是這座小亭子的位置總是在不斷改變,因此若不是十分熟悉銀月島的地形和力量結構,能夠在事先推測出空間之門的大致方位,要找到這空間之門還真是難如登天。

空間之門這麼難找,自然是有原因的。瑟月蘭世界和天界之間有天然的隔離封印,神念訊息根本無法穿越,更別提幻影移形了,即便聖女也不例外,所以聖女們出入天界,只能借用天界打開的通道。一般而言這樣的通道共有七個,都藏在雲間,運載能力非常強,天使軍的出入就是靠它們。可是除了雲間的七個通道之外,銀月島上還有一個特殊的通道存在,那便是空間之門。雲間的通道有天使軍在守衛,而銀月島無天使軍駐防,所以空間之門的守衛,就要靠銀月島和空間之門自己的保護措施了。

本來兩位聖女可以直接用風翔術飛到雲端,從她們熟悉的通道進入天界,那樣要方便快捷得多。可是現在似乎已經有人在注意她們了,使用風翔術太過招搖,難免不發生變故,所以秋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帶着薇來尋空間之門。

這樣的選擇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薇是出了名的怕走路,隨便一走就要哼哼唧唧,找個空間之門更是能讓她念叨死。不過秋已經想好了對策,一路上,爲了防止薇因爲走路而抱怨個不停,秋把整個預言的內容和自己的想法都告訴了薇。聽了秋的分析,薇顯得十分震驚,認爲她們一定是把預言的意思理解錯了。秋雖然不認爲自己的分析有誤,對薇的反應卻並不意外。秋開始覺得,那個神秘的敵人一直試圖拖延她們到達人魚宮的時間,恐怕就是爲了這個預言。

這麼一想,秋越發覺得心裡不大舒服——敵人對那預言如此重視,是不是說明,預言的內容雖然令人震驚,卻也不能完全視之爲荒唐之言呢?預言中的“黯淡”、“禁錮”、“消逝”、“迷茫”、“漂泊”,難道會成真嗎?

兩人一路走一路討論,見到空間之門的時候,薇已經累得不行,根本懶得去抱怨了。看着前面海市蜃樓般的亭子,秋長舒一口氣,拉着薇走上前去。

亭子內部並無太多的裝飾,只在中央有一張白石桌,桌上放了一隻青瓷碗。在白色桌面的映襯下,青瓷碗的輪廓愈發分明,彷彿一朵清雅的睡蓮,靜靜地在桌上盛開。這便是空間之門的中心所在。

“準備好了嗎?”秋輕聲對身邊的薇說道。

薇不答話,噘着嘴盯住那個青瓷碗,兩眼冒火,彷彿要把碗底灼出洞來才甘心——空間之門不但入口在變,出口也是無法控制的。也就是說,你不知道你會從天界的哪一個地方出來,可能直接到幻雪宮門口,也可能離那裡很遠。想到有可能出了空間之門還要走長路,薇就感到說不出的鬱悶。

見小妹妹這般賭氣的模樣,秋早已看穿她的心思,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好啦,不就是走路嗎,這也值得生氣?”

秋握住薇的手,一股熟悉的親切感傳遍全身,薇感到心中一陣溫暖,焦躁的心終於恢復平靜。

“好了,準備出發。”

兩人閉上眼,一齊催動靈力施展時空系魔法。耳畔起了風聲,疾風撩起她們的髮絲和衣袂,明亮的光芒透過緊閉的雙眼直照進她們心裡——

風聲驟止,光芒也變得柔和,雙腳終於落地。她們睜開眼,身後是銀光流轉的空間之門,腳下是涌動的雲霧,煙霧繚繞之中,精緻美麗的小屋若隱若現。柔和的聖光在雲霧中間彌散開來,每一絲空氣都透着安寧祥和的氣息。

“哎呀,討厭死了!”薇只看一眼就抱怨開了,“我們爲什麼沒有直接到幻雪宮門口呢?”

她一邊說一邊四處望着,認出她們所處的位置是天池。天池在整個天界中位置較爲偏僻,卻是天界景色最美的地方之一。放眼望去,碧色水波盪漾着璀璨的星光,映得周圍的雲霧也變得燦爛而明亮起來。

“這樣也不壞啊。”秋笑着安慰她說,“看這裡多美,不是嗎?”

薇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天池離幻雪宮可不近,這意味着接下來她們又要一個勁兒地走路了。

想到這裡,薇小嘴一撇,在天池邊的白石長凳上坐了下來,撒嬌道:“秋姐姐,我們坐下休息一會兒吧。”見秋微微蹙了蹙眉,她趕忙加了一句:“哎呀,我累死啦……待會兒要是我累趴下了,秋姐姐該多麼辛苦啊,是不是?秋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了……”

看到薇一副賴皮樣,秋忍不住笑了來。“你這個懶蟲,就你最麻煩了!”

不過秋還是面向天池坐在了薇的旁邊,答應休息一會兒,因爲她們確實已經走得夠久,如果還不休息的話,就意味着她一路上都要聽薇的抱怨了。

現在正是午休時間,不見吵吵鬧鬧的小天使們。兩位聖女一邊聊着天,一邊數着池水中繽紛的星光。

“啊,我看到一顆紫色的星星了!”薇喜道,“秋姐姐快看,你不是最喜歡紫色了嘛……”

薇這麼一說,秋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哪兒呢?”

“那兒那兒……”薇一邊說一邊指給秋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男聲在她們身後響起。

“咦——秋和薇?”

她們轉頭,正好看見一張俊美的臉龐,輪廓分明而柔和,眉目英挺而和善;柔順的淡金色長髮披在身後,薄薄的嘴脣微微上揚,金色的眼睛中滿是喜悅的光彩。他便是八位大天使之一的日之天使——加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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