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心翻看着手中的請柬,上面的竹紋挺拔堅韌,應該是慕夫人親手繪上去的。合上請柬,放在手裡把玩着,擡眼看着院子裡隨風搖曳的翠綠色的竹枝,心裡嘀咕着:那個人應該是個守信之人,答應了不去探查就真的不去探查吧?!否則,牽連出墨雲谷來,事情可就大條了,後果也不是那舊時的情分可以撫平的。
紫衣坐在門口的錦凳上,繡着一隻淺綠色的荷包。從青荷興匆匆地跑進來時,就擡起了頭,一直到青荷離開,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金色的“請柬”兩個大字,在紅色的襯托下,格外耀眼。她想一定是她坐的位置不對,若不然爲何會覺得那兩個字非常刺眼呢?眨了眨眼睛,重新回到了荷包上。
“姑娘,姑娘!”青荷又跑了回來,看到呆坐在榻上的瀾心,詫異地問道,“您怎麼還坐在這兒呀?!明天可是要去賞花的呀!”
瀾心挑起眉頭,詫異地看着她,好笑的說道:“不就是去赴宴麼,你緊張個什麼勁呀?慕夫人的曉園又不是皇宮內院,有什麼可緊張的?”
“可是······”青荷撓撓頭,看着自家姑娘一幅風輕雲淡的樣子,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又撓了撓頭,忍不住說道,“那明天出門的衣服和首飾總是要準備的吧?”說完,下意識地看了看瀾心,又看了看紫衣,隨後又看向瀾心。
紫衣從荷包裡擡起頭,微笑着問道:“青荷說的是,倒是奴婢疏忽了。”瀾心定定地看着她,又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別處。“姑娘,姑娘?”紫衣輕聲喊道,生怕驚擾到瀾心。
“姑娘,您怎麼又發起呆來了?”青荷離瀾心近,搖晃着她的胳膊,嗔怪道。
“哦?哦!”瀾心回過神,笑着說道,“那你和紫衣一起去收拾一下明天的衣服和首飾。然後通知紅袖和紅綃隨我去曉園。”小心駛得萬年船。第一次到曉園,還是謹慎些比較好。而且上面的那個人行使權力慣了,突然有人駁了他的意思不知道會不會惱羞成怒。紅綃和紅袖身手好,帶上她們不會錯的。
“是,奴婢這就去辦。”青荷和紫衣答應一聲,便去收拾東西了。
翌日早晨,瀾心裝扮一新,在紅綃和紅袖的簇擁下,上了馬車,向曉園走去。車子到了曉園門口,慕夫人早早就侯在那裡了。見到瀾心的馬車過來,微笑着向前迎了幾步。
爲了應景兒,瀾心今天穿了一條綠色的長裙。袖口和裙襬都繡着淡藍色的菊花,腰間束着淡藍色的腰帶,更襯得整個人婀娜多姿。隨着輕盈的腳步,裙襬散開,整朵的菊花若隱若現,彷彿落入人間的菊花仙子。
“哇,妹妹今天真是漂亮,宛如天上的仙子落入了凡間。”慕夫人笑盈盈地誇讚道,今天她也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襲淡黃色的錦緞交領長裙,外罩胭脂紅束袖褙子,英氣中透着嫵媚,讓人移不開眼睛。
瀾心聽着她說話的語氣,心裡更有底了。挽着慕夫人的胳膊,笑吟吟地說道:“慕姐姐過獎了。妹妹只是沾了這身衣服的光。姐姐纔是真的漂亮呢!”
“妹妹自謙了。”慕夫人回挽着瀾心的胳膊,笑着說道。聽到瀾心的話,不由得仔細地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裙,微笑着說道,“妹妹這裙子上的菊花繡的真好!跟真的一樣,似乎站在妹妹的身邊就可以聞到那縷沁人心脾的菊花的香氣。”
兩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地走進了院子裡,欣賞着盛開的菊花,品嚐着鮮美的螃蟹,賓主盡歡。
馬車回到玉家,瀾心扶着紅綃的手走了下來,看着天邊那抹夕陽的餘暉,嘴角揚起一抹會心的笑意。
夜闌人靜時,一隻灰白相間的鴿子,帶着腿上的細管兒,撲棱着翅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瀾心單手托腮,坐在窗前看着掛在樹梢上的彎月。眼睛滴溜溜地轉着,像是想了許多的事情,又像是什麼也沒有想。
“咕咕,咕咕。”不知過了多久,那隻灰白相間的鴿子去而復返,站在她的身邊低聲地叫着。瀾心會心一下,伸手抓住鴿子,揉揉它的頭,笑着說道:“不錯,小灰真厲害!”解下它腿上的細管,鬆了是鴿子,輕聲說道,“你的獎勵已經準備好了,趕緊過去吧。”
鴿子轉動了一下烏溜溜的小眼睛,撲棱着翅膀,毫無留戀地飛走了。瀾心從細管中掏出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只有簡短的八個字,“姑娘放心,按時發貨。”瀾心捏着紙條,無聲的笑了。第一步,馬上就要邁出去了。
翌日上午,柳媽媽抱着禮單走了進來,見禮後,微笑着說道:“姑娘,這是中秋的禮單,老奴擬了兩份出來,還請您斟酌一下,看看哪份合適?”
瀾心一邊示意柳媽媽坐,一邊接過禮單細細地看着。她覺得柳媽媽的兩份禮單做的都不錯,點頭誇讚道:“這兩份都很不錯,媽媽考慮得非常周到。”柳媽媽連道不敢,不敢。瀾心擺擺手,示意她不用謙虛。
瀾心兩相仔細對比了一番,笑着說道:“如果只能用其中的一份的話,就用這一份吧。”說着,挑出了一份禮單遞過去,。沉吟了一下後,接着說道,“給方檸姐姐的禮品中,加一套珍珠頭面吧。另外,給曉園裡的慕夫人送一份節禮,就按照禮單上來。月餅的話,豆沙陷兒的不要送了,改送蓮蓉的吧。”
“是,姑娘。那盧大人那裡有什麼需要改動的嗎?”柳媽媽想了想問道。
“盧大人?”瀾心沉吟了一下說道,“盧大人那裡,把前幾天莊子上送了的稻米酒,給他送兩罈子。另外,月餅就挑鹹味兒的,他不喜歡吃甜的。”
“嗯,老奴記下了。”柳媽媽點頭答應道,後來兩人又討論了一下其他府裡的禮單。事情都說完了,可是柳媽媽卻仍坐在凳子上,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