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琪正!”澹臺瀟與陸白鐵青着臉同時嗷的一嗓子,把劉琪正嚇的一縮脖子。
轉瞬的功夫,澹臺瀟突然道:“不對,這觀裡的道士呢?總不至於全部都……。”悌
聞言陸白眸光一亮,轉身向左右看去,房樑坍塌,到處是燒焦的味道,那些烏漆抹黑的空架子被細細的山風吹過,飛散出沙粒子般的灰塵,帶着疲憊姿態忙碌的人們身影緩慢,進進出出全部是普通百姓裝扮,並無一個道士。悌
“你是說……。”他瞥眼看向澹臺瀟。
澹臺瀟冰冷的眸子微微眯合,莫測道:“或者是有預謀的縱火,無一生還,或者是有預謀的逃生,無一死傷。”諛
“那我寧願相信是後者。”陸白苦澀的一笑。
百姓們把才粉刷嶄新不久的三清觀裡裡外外的撲滅,兵卒也緊跟着呼啦啦的進入,這些之前還在幫忙的百姓立即被扣留盤查,一時間叫苦連天,也許是房屋沒了,山風吹起來肆無忌憚,昨夜月明無風,今日卻吹的人髮髻繚亂。
陸白與澹臺瀟分頭帶着兵卒在林間搜索巡查,傍晚的時候兩人碰面,一整日下來除了發現一些打鬥過的蛛絲馬跡,一個嫌疑人也沒找到,這不禁讓兩人沮喪的同時又添了濃重的困惑。
澹臺瀟決定連夜繼續巡查三清觀,劉琪正只得把飯菜送過來,就地解決一下溫飽問題。諛
兩人的眉宇間同樣的愁雲凝重,誰也沒有用餐的意思,劉琪正幾次開口想勸也不知說些什麼好,一想是自己自作主張請了馬添香去王府,這纔有了後來連着大人孩子一起上三清觀的事,如今一夜大火,生不見死不見屍,他哪裡還有臉勸慰,沒立即自刎謝罪,不過是與王爺一樣,心裡抱着一份希望罷了。
“二位爺還是多少吃點,夜裡還要繼續尋山,沒有體力怎麼成?”到底還是勸了一句。
澹臺瀟緊繃的抿着脣不語,陸白冷若冰霜的臉更是看一眼都覺得心寒。
劉琪正暗暗抽冷氣的別看眼,結果一瞥眼的功夫卻恍惚看到燒成廢墟的房舍地面有東西在動,彼時天色已微暗,他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定睛再看,地面翹起一塊黑漆漆的板子,有一根棍子頂了出來。
一旦確定看到的,劉琪正驚怔的忙伸手去拽澹臺瀟,“那……那……王爺快看!”
澹臺瀟與陸白同時轉身,廢墟處有一塊一人躺的長條鐵板被頂開,一個小道士小心翼翼的爬了出來……。
虛驚一場。
澹臺瀟緊緊抓着添香的手,雖然什麼都沒說,可那雙細長的鳳眼卻無時無刻不在表達着他虛驚一場後仍舊驚惶害怕的心情。
陸白幾年不見陸喬,見面卻是相對無語,而老觀主則在一邊悠閒的喝着茶,精明的眼睛在瑾樂身上看似無意的掃來掃去,瑾樂別瞅着的坐姿拘謹,不時的皺眉,幾次有起身告辭的衝動,可餘光瞄到神情淡淡的添香,又忍住沒動。
三清觀自建觀以來,老觀主就在每個房間的牀榻上安置了暗道,牀樑上有一條細如蠶絲的線,一旦有歹人碰觸到,牀板自然打開,人就會掉下去,牀板隨即緊合,任你就是用鐵把子撬也撬不開。
當晚歹人先用迷香迷昏了屋子裡安寢的人,隨即點燃大火,大火燒斷了蠶絲線,失去知覺的人就從睡塌上進入安全暗道,保住了性命,可也因爲迷香的作用,這些人在暗道裡繼續安穩的睡着,全然不知上面發生了什麼,等到恢復意識才一個個的從下面爬上來。
三清觀付之一炬,好在無人傷亡,有幾個被濃煙嗆到,老觀主開了藥也都並無大礙。
當時添香找到老觀主的住處,也是圍着熊熊大火的屋舍無計可施,傷心焦慮不已,陸喬打了水澆滅房舍,發現了暗道上的鐵板,向裡面喊話纔算是把老觀主請出來,隨即老觀主帶着他們急衝衝躲進密竹林,直到知曉澹臺瀟、陸白來了他們才放心的露面。
整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驚險的一夜過去,幾人碰面後卻成了這樣不冷不熱,甚至還有些尷尬的場面。
幸好這時李媽抱着孩子來,添香趁機從澹臺瀟手裡抽出手。
英蓉對澹臺瀟有些陌生的畏懼,但從他總是偏着頭看澹臺瀟的眼神來看,明明還帶着好奇與渴望親近,這也許就是血濃於水的緣故,添香把他放在自己與澹臺瀟中間,微笑道:“英蓉,不認識父親了嗎?”
澹臺瀟在發愣,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問,“你給取的名字?”
“英蓉很喜歡這名字,是不是啊英蓉?”添香懶得看澹臺瀟每次面對孩子都會像是見了什麼碰觸不得的痛苦表情,她撫慰的摸着孩子茂密的頭髮,髮絲滑順,手感與記憶中孩子父親的一樣,不自覺的道:“英蓉的頭髮又軟有韌,人家說孩子的頭髮隨着父親便是父親的性子,隨着母親便與母親一樣,英蓉長大後一定和王爺一樣是個睿智的好人。”
在她心中,澹臺瀟是個好人,她以前沒說,是怕澹臺瀟誤會她是因爲報恩纔要與他在一起,現在,無所謂了。
澹臺瀟眸光一滯,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本在袖子裡掙扎着想
要摸一摸孩子頭髮的手倏然攥緊,也許在他和她之間,真的有道溝壑,他們這輩子都過不去,不是因爲孩子的存在,而是兩顆心都曾經受了傷害。
他總不想承認,總覺得還能回到從前,兩年來他不斷的爭取,每當想起那天雪落的午後,她帶着婢女,一個人蕭索清冷的背影獨自離開王府,他便要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她走的利落,他明明知道感情不能事後彌補,可還是沒辦法挽留,亦如現在,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卻不得不承認,兩年的糾chan 也接不上已經斷了的緣分。
緩緩的站起身,澹臺瀟舉步艱難的向門口走去。
“父王……。”身後的英蓉怯生生的喚了一聲,男人的背影一僵。
添香淡淡垂着眼簾,看不出什麼表情,可死死攥着裙帶的手卻出賣了她裝作不在意的心,這一舉動似乎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孃親,父王不喜歡英蓉是不是?”英蓉撲在添香懷裡囁嚅的說。
英蓉叫了添香孃親,這下全屋子的人都不能當看不見了,陸喬使勁看了眼陸白,明顯是在求證這是怎麼回事。陸白也一時發愣,隨後無奈的彎了彎脣。瑾樂驚愣的擡起屁股,老觀主凌厲的一眼掃過來,瑾樂結結實實的又墩了回去。
一屋子詭異的人,幾張複雜的臉,連同僵着身子立在門口的澹臺瀟,李媽不知所措的緊緊低着頭,很是後悔抱英蓉進來討王爺歡心。
添香擡起頭,輕輕摸着英蓉稚嫩的臉蛋,對澹臺瀟道:“我認英蓉做義子,不知王爺何意?”
哦……,全屋人立時又變了模樣,陸喬眉宇坦然了,瑾樂坐姿鬆弛了,陸白身子向後靠了靠,老觀主嘴角劃出一抹玩味來。
澹臺瀟轉回頭來,望着添香,直把添香看的顯出不自在來,他突然壞壞的翹起一側嘴角,“我都是你的,如何會有異議呢。”
“噗……”老觀主的茶水噴了瑾樂一臉。
三清觀被燒,給道士分了銀兩暫時解散,老觀主盯着瑾樂,陸喬緊跟着陸白,一起去了馬添香的鳳祥樓,而澹臺瀟因爲要組織兵力調查火燒三清觀一案,不能隨時跟在添香身邊,便錦上添花的把英蓉送去添香懷裡,算是按下一枚小間諜。
望着一衆人進了鳳祥樓,澹臺瀟騎在馬上揚眉一笑,露出闊別兩年的恣意灑脫來。
既然不能彌補,那就重新開始,這一次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翌日傍晚吃完飯,瑾樂單獨進了添香的屋子。
添香客氣的讓他坐了,斟茶,壓在心頭的疑惑使得她臉色看起來並不好看。
瑾樂善察言觀色,在她對面如坐鍼氈,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少夫人……,您……您這些年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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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懶貨這兩天頭痛的厲害,出外曬太陽去了!今天碼字發現,斷更久了會沒感覺,突然忘了澹臺瀟是誰,天啊,一道雷劈了我,不能斷了,再斷真要爛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