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晏清潭正在一戶人家中看診,方纔一位大娘在街上急切地請求她過去替她孫女看病。她仔細把了脈,小女孩病的並不重,只是頭暈得厲害,就跟大多數人初時犯病一樣,這就讓大娘頗爲憂心。
“姑娘,你看這,我孫女還有沒有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啊!她不過五歲,可不能丟下我孤老婆子一個人啊!”
顧大娘知道晏清潭打哪來,也顧不得許多,哆嗦着要跪在地上給晏清潭行禮,語氣比之方纔還要急切許多。若是晏清潭只要搖一搖頭,就立馬無了生念一般。
晏清潭望了歡期一眼,她十分聰明伶俐,立馬知曉了小姐的意思,趕緊上前扶起顧大娘,寬慰道,“大娘,我們小姐一定會想着法子的,您先別急。”
顧大娘這才抹了把淚,站起來。
其實晏清潭也並不清楚具體是哪種毒,好幾種毒都有類似的症狀。她平素在楓舞山莊裡沒出來過,那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得去生人的地方,縣主遣人不是憑着許下定金,也是進不去的。因而月夜教她的那些也並不能都得到實踐。
會是什麼樣的毒呢?既然有大面積的百姓中毒,想必會是在一個很公衆的場合了。
“不必擔心,你孫女中毒尚淺,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晏清潭這麼說着,餵了小女孩一粒丸藥,就率先跨出門檻去了,不錯,她得找到根源在哪,否則依着這毒的變化莫測,指不定幾個人遭殃。
小女孩雖然頭暈,卻跟外頭的重病患者不盡相同,倒是跟那縣主症狀相似。她看得出來,縣主姚呈毒不至死,商陸自然也看出來了,因而他們敢無所顧忌得置僱主於不顧。
剛出門去,就看見一道別樣的目光看了過來,晏清潭迎了過去,就見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子,樣貌在陰影下看得並不清楚,卻是目不轉睛得看着她。
她可不自信到以爲這道目光帶着驚豔的成分,倒正相反,很明顯的,這目光甚至都不是很善意。
“你就是楓舞山莊派下來的人?”
男子開口,未帶一丁半點尊稱,可見十分不將她放在眼中。還真是夠傲!
晏清潭掩了掩眸子裡的華芒,語氣輕飄飄地答話,“這就是公子你求人的態度麼?”
那人瞬時生出一股憤怒,卻沒發出來,反倒是轉了笑,“求你?我不知我有什麼可求你的?”
晏清潭但笑不語,徑直轉了個方向就要走。
“等等!姑娘請留步。”他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甚至還用了稱呼。“我確實有事請教你。”
晏清潭停下偏頭看他,是在等着下一句。
“我想知道,這梧桐縣百十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恰在這時顧大娘疾步走了出來,聽見孫女沒事,她方纔感激涕零地擦了臉上的淚,老實的本性就凸顯了出來,現在天已黑了,晏清潭他們又從山下一路下來。想必還沒吃過飯,此刻定是飢腸轆轆。
這事縣裡大多百姓都知道,就翹首盼着他們來,楓舞山莊實力確實不容小覷,因而都帶了幾分欣喜,想是救星到了。
顧大娘往歡期手裡塞了一柄燈籠,登時就有了些亮光,也就微微看清了那男子。
他周身玄色衣袍,被風吹的袍角揚起。這顏色在黑夜裡自然並不突兀,偏偏雙目璀璨若星,再一看俊朗的臉上竟有貴氣,眼神更是威力懾人。
“姑娘,你說我那孫女沒事我也就放心了,這得多虧你。方纔是老婆子疏忽了,這也沒什麼好東西,就剩下幾塊捨不得吃的梧桐糕餅。”顧大娘看見男子吃了一驚,又想起了什麼,趕忙掏出了用油紙包着的幾塊糕餅,朝晏清潭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