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診金,成葳蕤又引他們進了內室。
縣主姚呈生得濃眉大眼,再加上天生貴胄,本身氣度不凡,壓根跟醜陋沾不上邊。此時俯臥在軟榻上,面黃肌瘦,身上發出一陣惡臭,哼哧哼哧得叫喚着,倒顯得面容有幾分扭曲。
展玄昕立在一旁看商陸給他把脈,展紅霓卻不想看姚呈這幅樣子一眼,用帕子厭惡地掩着口鼻,帶着墨竹就出去了。
“縣主,可是又要出恭?”旁邊有人問道。
姚呈一手緊捂着肚子,搖搖頭。另一隻手抓着商陸,“救救我,快救救我!疼死了!”
成葳蕤滿面納悶,額上已經滲出了汗,“方纔不是說頭暈麼,這下子怎麼又腹痛呢?”說完他像想起什麼似得,“對了,這就跟那些死去的百姓一樣的症狀了!”
“你是說,外頭的百姓也大多是跟縣主一樣的症狀?”晏清潭方纔一直低頭觀察姚呈,突然擡起頭問道。
“是,沒錯。”
晏清潭點點頭,眸子裡有些狐疑,“商陸,你隨我去外頭看看。”
姚呈一聽,心中頓時發急,無奈他氣息不暢,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兀自喘個不停。於是擡眼瞪了身邊平素最親近的小廝。
那小廝很是聰明,瞬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在成葳蕤耳邊說了些什麼,使得他顯得很不悅,卻也不好發作,只得訕訕地說,“我知道了。”
隨後朝着展玄昕施了一禮,笑得有幾分勉強,“我們縣主的意思是,儘量抓緊時間治好他就是,至於旁人,暫且不必理會。”
這就明顯的見死不救了?
展玄昕卻打眼看向晏清潭,晶亮的眸子裡擺明寫着不預備過問。
晏清潭卻不看他,越過成葳蕤就朝外頭去了。商陸在屋子內忖度着,也不着急開方子。見着晏清潭出去了,也就跟着預備出去。
成葳蕤連忙攔着他,楓舞山莊自然得罪不起,可這邊若是得罪了縣主,怕是也沒什麼好日子過。他雖然善良仁德,心懷不忿,也不得不爲自己的二老做打算。
商陸擡眼看他,稚嫩的面容裡帶着一絲慍怒,“怎麼,成縣丞想要攔着我?要知道,縣主這可不是病,乃是中毒的徵兆。若不讓我多去搜集些病症,就不怕縣主性命堪虞?”
他可不像開玩笑,因而成葳蕤後退了一步,大大吃了一驚,“毒?那這些個大夫,怎的昏庸到這個地步,竟然分不清!”
商陸可不想跟他多有爭辯,少耽擱一時半刻,又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症狀多多少少有些相似,那些尋常大夫分不清也就罷了,你連我也懷疑?”
成葳蕤一聽,知道他怕是不高興了,連忙讓了路,展玄昕跟在商陸身後,看了成葳蕤一眼,“你就先在這看着縣主吧。”
成葳蕤應着,心裡不由一陣後怕。
到了小巷子裡,商陸才知道爲何大路上沒有人了,這些痛苦不堪的百姓早被縣主吩咐轉移到這裡來了。
不單一條巷子,周圍幾條巷子都一樣。,拐角幾處全是人,跪坐在地上的人哀嚎之聲不斷。地上躺着的,也不知是死是活。不時有幾個衙役進進出出,擡着死去的人出來,想是扔到亂葬崗上去了。
商陸轉了幾條巷子沒看見他師妹,眼底已出現焦灼神色。展玄昕一路跟着他,不由好奇得問道,“看你那樣子,似乎還沒清楚到底是何種毒?”
商陸這才停下慌亂的步子,回話道,“三少爺猜的不錯。這毒,我心裡有了*答案,可都不太確定。解毒之法全然不同,又不敢擅自加藥,怕是會起到反作用。既然不知是哪種,也就不知通過何種途經染到。”
展玄昕心裡也是驚了一下。晏清潭素來我行我素,很有主見,此時不知名跑到哪裡去了。這要是不小心沾染到……後果當真是不敢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