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局簡潔的民居內,成葳蕤蒼白着一張面孔,垂手立着,眉尖緊蹙,有幾分不安。一雙眼都盯在面前女子身上,不曾移開半分,似是深恐有什麼不妥。
雲霧在一旁肅然立着,他的面上有一條疤痕貫穿整個臉,顯得有幾分猙獰。身板卻是異常結實,經年累月練就的,不難看出是一頂一的護衛。
晏清潭只穿了件薄薄的衣衫,在圓桌前坐着,氣定神閒得喝着茶,沒有半分慌亂,這讓雲霧大感驚奇。可到底知道她是楓舞山莊出來的人,也就不覺意外了。
門吱呀一聲推開了,俊美無儔的男子踱了進來,眼神眸帶銳利。成葳蕤一見,恭敬地行了個禮,沒說什麼話,也就退了出去。
男子似乎不經意間勾了下脣,又似乎麪皮表情一成不變,這種似笑非笑的神態很是讓人捉摸不透。他也不坐,直直站着道,“沒想到晏姑娘如此好請?”
“原來是你。”晏清潭這麼說着,卻毫不驚訝,眼前男子正是前不久剛遇上的那一位,沒想到這麼快又是碰上了。要知道,有時候你不想找麻煩,麻煩卻會自動找上你。
“你分明可以逃脫的,爲何不逃?”這聲不像是疑問,反倒是質疑。她的確可以逃脫,而今在這,自然別有打算,卻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識破她。
“你這人,倒也不怕得罪楓舞山莊。”眉眼染了幾分笑意,陡然間耀眼了許多。她輕快得開口,毫不避諱,“送上門的錢財素來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錢財?雲初夏心念一動,脣角微抿,示意雲霧過去。雲霧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回來,打袖口掏出了幾張銀票,就向晏清潭遞了過去。
隨後雲初夏開口,“你倒是聰明,想必早就知道我爲何請你來了。這五千兩,只當做報酬。”
晏清潭擡眼,見着每張都是千兩的面額,當即接了過來,仔細收着,面上現出幾分喜色。雲初夏看在眼裡,未動聲色。
“公子既然給全了報酬,也沒什麼說不得的。”晏清潭這麼說着,又是摸了一把茶壺,“這茶都涼了。”
雲霧卻不走,他得護着主子安全。跟外頭臨時僱來的的粗使丫鬟說一聲,不多時就上了一壺熱茶。
雲初夏並沒有顯得不耐煩,默然看着晏清潭沏了一杯茶,倒掉,又沏了一杯茶,倒掉……如此反覆了幾次,才吹了茶沫,波瀾不驚地飲上一口。
“他們中的是花冠木,你也是知道的,毒摻在梧桐糕餅裡。”良久她才又開口,“這種毒毒性劇烈,但少量還不致死。先前倒是見着古籍記載,可用來治療風溼病痛,只是近幾十年消失匿跡沒人再用。現今那樹種可遠在箜鳴國。”
雲初夏恍然明瞭,“花冠木是有治疾之效,但因爲很容易用量過度,招致中毒,早就被我染玥列爲了禁藥。”
這麼說着,他斂了眸子,心下想了七七八八,也就起了身,很是客氣得道,“多謝晏姑娘了,你就暫且在此休息吧。明早再送你回去。”
晏清潭不想其他,見着這倆人出了屋子,也就熄了燈盞上牀臥着,還未睡着,又見着灩灩絕塵的梨白身影打窗戶翩然躍了進來,舉止優雅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