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鋒芒初顯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但我還是要再次出擊的!”坐在桂川口城的天守閣評定室裡,我在心裡對着自己大喊了一聲。
經過了近兩個月的忙碌,我終於把全部物資和兵馬都帶回了桂川口城,但時間已經接近了永祿10年(1567)的歲末。這期間的混亂也是在所難免的,老百姓搬家都不是件小事,何況我這個“小大名”還有着不斐的家底兒呢!真的回來後我才發現,這座桂川口城居然住不下了!在城裡的房子裝完各種財寶、軍械、儲備後,最多也就再塞進1000部隊,其他人不得已下被安排在了城下町和幾處田莊裡!鑑於這種情況我不得不抓緊時間,奪取若狹已經是刻不容緩。
“大家看看,我們要怎麼才能儘快奪取若狹?”我在評定室的會議上徵詢着意見。衆將再一次坐在了一起,只是這次顯得有些擁擠。“過不了多久就要過年了,再不抓緊我們大多數士兵整個冬天都得待在民居里,這可能對以後的士氣會有相當的影響!所以對於這次行動,我們務必要緊快!”
“主公所言甚是,只是這裡面也有很大的困難!”山中鹿之介皺着眉頭,神色間有些憂慮。“由桂川口城要想前往若狹,必定要經過琵琶湖西側!這裡的地方屬於近江國,原本是六角家的領地,後來靠北的幾座城池又都投靠了淺井長政。自金崎合戰後淺井家的力量有所削弱,暫時難以達到這些地方,他們這才又紛紛投靠了本家!因而這裡的情況相當複雜,誰也不敢確定這些人心裡是怎麼想的,或者可以說在這些人裡附近幾家強勢大名誰的人都有,我軍要想無聲無息的通過這裡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軍輕裝疾行,有沒有可能在朝倉家作出反應前解決問題?”我想了一下問到。
“恐怕沒這種可能!”村井貞勝苦着臉搖了搖頭。作爲一個內政武將他是極少參加這種會議的,因爲大多是時間他都不在前沿城市,但這並不是說明他就沒有軍事觀念。“……現在已經是冬天農閒季節,以農兵爲主的朝倉等大名的軍隊都已經開始聚集訓練,一旦得到消息行動起來是很快的!即便是從一乘谷城趕來還需要時間,但只要是守軍有準備,憑着若狹諸城的險要地形我軍只怕也是難以速下!再說我軍輕裝就不能攜帶重型攻城裝備,要想落城就更加困難。一旦我軍被粘在若狹,說不定還會遭到波多野軍從背後的攻擊,那時全軍可就危險了!”
“實在不行我率騎兵先行,主公大軍隨後跟進!”前田慶次提出了他自己的建議,似乎有些孤注一擲的意味。“我軍甲騎雖然戰力強橫但爲數不過一千,朝倉家在若狹卻有至少三千軍隊。我到那裡後可以假意示弱誘其出戰,再想辦法殲滅其大部!這樣在主公大軍到達後敵軍已經是有險無兵了,想必不難迅速佔領若狹。就算此時朝倉和波多野的援軍趕到則已地利在我,就憑我們諸星家這數千精兵還怕守不住嗎?” щщщ▲Tтkǎ n▲¢ o
“這個辦法可行嗎?”我雖然覺得前田慶次的這個建議有些冒險,很像是三國魏延兵出子午谷的辦法,但有時用兵本來就必須要冒險。
“只怕不行!”長野業正搖了搖頭,明確表示了反對意見。“我軍的甲騎自大障垰和十步町起已經名聞列國,這次平定畠山家內亂和擊退三好之戰就更是聲名雀起,威名幾可直追武田‘赤備’!朝倉軍未必敢於出陣,即便是其出城迎戰,限於若狹多山地少平原的特點,我軍也是潰敵易而殲敵難!相反騎兵先期行動必定驚擾敵方,如果主公的本隊在途中受到阻擊豈不是進退維谷了?”
“……”前田慶次一下子沉默了下去,看來他已經被長野業正的理由說服了。他的計劃確實有很多漏洞,投機的成分太強了!
“別人還有計劃嗎?”我轉向其他人徵詢意見,不管怎麼說我們這兒還有這麼多的“皮匠”呢!一個人一個人的瞧過去,大多數都在做苦思冥想狀,或皺眉低頭或仰天默唸,只有竹中半兵衛似乎面上略有舒解。“重治,你有什麼辦法嗎?”
“主公,屬下的計劃其實並不成熟……”竹中半兵衛話到口邊卻又欲言又止。
“主公!”就在我想再鼓勵他一下時長野業正卻突然又開了口。“老夫想請主公給賦秀一個機會,聽聽他的方案!”
“賦秀?”聽到這話我就是一愣,本能的看了看坐在我側後的蒲生賦秀。這些年他一直以我侍從的身份隨軍聽用,只是靜靜的聽着、看着發生的一切,不知不覺間這個“名將”已經13歲了!“那你就說說吧!”我也確實想看看他的程度。
“小子無知!怎敢在殿下和衆位大人面前……”蒲生賦秀誠惶誠恐的說到。
“你不必這麼緊張,即便有什麼不對也沒有人會怪你!”我對他投以鼓勵的目光。“只管大膽的說出來,大家還會進行補充的!”
“既如此……請恕小子無狀了!”他終於拋棄拘束擡起了頭。“請問殿下,您是不是和京都的大糧商長谷川宗仁很熟啊?”
“還可以吧!”我仔細想了一下說道:“雖然沒有見過幾次面但相互幫過一些忙,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只要不是什麼太爲難的事,我想他不會推辭!”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蒲生賦秀一下子興奮了起來。“我想請殿下向他租下所有的糧船!”
“租船?”我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
“對,就是租船!”他連連的點着頭。“長谷川宗仁在近畿一帶擁有最大的糧食交易網,並且控制着琵琶湖沿岸的許多大型交易市場。爲了滿足這些市場常年的供給調配,他的手下統領着一支由衆多船隻組成的內河船隊!因爲是用於運糧,所以這些船的體積和載重量都非常之大!我們可以用這些船來運載部隊,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直達若狹!”
“這倒真是個辦法……”我仔細考慮着這件事的可行性。
“要是被朝倉軍發現了怎麼辦?”長野業盛擔憂的說到。“我軍因爲人數衆多無法全部進入城中,這本身已經夠引人注目的了,要是再在城下集中大量的船隻必定更加令人生疑!一旦朝倉軍有了準備就會在我軍登陸時進行狙擊,那麼我軍豈不危險了?”
“長野大人所言甚是,但我們也可以利用這點造個假像!”蒲生賦秀開始分解剖析自己的計劃。“我軍攜帶大量人員物資回到桂川口城的消息,此刻只怕已經是盡人皆知,我們正可利用這一點來作一篇文章!對外我們就說由於人員太多必須準備大量被服冬裝,而且在明年也將擴建桂川口城,同時處理一些過剩的物資,這樣船舶雲集也就有了理由。我軍可分成小批乘船離開,白天離開的船搭載物資;晚上離開的船運送士兵;白天離開的船駛往各地;晚上離開的船向着若狹方向!我軍留下的人員不停調動,敵方必然難以估算出剩餘的數量。琵琶湖浩瀚數百里,裡面有許多不爲人知的小島!我軍在臨近若狹的岸邊找上一個,把部隊分批運過去,等到聚集了一定數量後再集中全部船隻一次登陸,必然能夠打朝倉軍一個措手不及!”
他說完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相顧無言。
“小子有什麼不周之處,還望諸位大人不吝指正!”蒲生賦秀緊張的望着衆人。
“嘿!”可兒才藏突然在蒲生賦秀的肩頭猛擊一掌,打得他的身子一摘歪。“看不出來嘛!你這小子還是真有一套,不錯!不錯!”
“此計確實比我想得周全,真是後生可畏啊!”竹中半兵衛也真誠的稱讚到。
“那你再談談……”長野業正又給這個學生提出了新的“難題”。“到達若狹後我軍依然要面對朝倉軍險峻堅固的城池,你有什麼辦法一舉克敵嗎?”
“這在下倒是有點淺見!”蒲生賦秀轉向竹中半兵衛說道:“我一直對竹中大人的謀略仰慕以久,所以想根據大人巧取伊勢龜山城的奇謀東施效顰一回!”
“哦!”聽他這麼說竹中半兵衛一下子來了興趣。“你的計劃是什麼?”
“我想先……然後……朝倉軍必然……我們再……最後……諸位大人看如何?”蒲生賦秀說完了。
“就這樣吧!”看衆人均無反對意見我拍了板。“時間緊迫,大家各自回去準備!”
“主公……”衆人紛紛離去後石川忠綱卻獨自留了下來。“我有一件事想向您稟報!”
“什麼事?”我擡起頭望着他,心想這麼神秘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情報。
“是這樣的……”他吞吞吐吐的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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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裡的熊:年少輕狂時常言“我若生在三國當如何如何!”、“我要處在拿破崙的位置上會怎樣怎樣!”,如今想想實在可笑!今天寫本章時絞盡腦汁想出這條計策,可完後再一細看卻發現不過是呂蒙“白衣渡江”的翻版,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衍生體。祖輩先賢們的“三十六計”實際上已經爲所有謀略設定了公式,我們能夠突破的空間是幾乎爲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