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正說到,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正要殺任家老大任傳祖時,恰遇到任傳祖正要起來小解,在殺任傳祖的前一瞬,任傳祖來得及叫了一聲,聲音雖然不是太大,但畢竟驚醒了隔壁屋裡睡的任麟夫,任麟夫就在牀上問道:“傳祖,黑更半夜的,你在叫什麼?”
任麟夫問話後,沒有聽到回覆,陡然意識道:不好!就立即坐起身來,趕緊穿衣服。
要是一般人,響動過後就沒了聲息,就會以爲沒事了,正在好睡覺的時候,是不會起牀的,就算懷疑有賊,那也會就躺在牀上,虛張聲勢地吼幾句,讓賊人聽了,知難而退就行了,但作爲頂級武功高手的任麟夫,雖然他的任宅從來沒有鬧過賊盜,但受本能的警惕使然,還是趕緊起牀穿衣,要出門來看個究竟。
當然,張獻忠三人既然聽到了大雙間屋裡發出了發問聲,而且正是任麟夫的口氣,就對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做了個手勢,也朝鏢手們揮了揮手,就分站在房門兩邊等候着,而貼着門邊守着的譚青楊和申老鏢頭,還準備好了寶劍,等候着任麟夫探身出門,就突然出劍。
張獻忠本人,則在譚青楊身後一點兒的屋檐下雨水溝外等候着,準備着要是譚、申二人出劍沒能殺到要害,就再補一劍。
看着陣勢,任麟夫只要一開門探身出來,就會四肢不全了,要麼就被下掉一肘,要麼乾脆人頭落地!
屋裡,任麟夫問了一聲隔屋的任傳祖,沒聽到回話,就沒有驚動他老婆,自己趕緊起牀,三五幾下穿好衣服,就要出門,都走了兩步了,心想今天這後半夜,很有點兒異樣,就從牆上取下他的蛇形烏金劍,這纔來到門邊,也運足內力,逼住開門的響聲,無聲無息地打開了房門。
任麟夫原本計劃輕悄悄地打開門,突然出門來看外面,特別是看看門兩邊,到底有沒有人,所以先打開了門。
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見門從裡面打開了,黑洞洞的,知道任麟夫要出來了,就做好了出劍的準備。
任麟夫打開門後,突然一想,要是咱先探頭出門去看外面,門兩邊要是真有人,那還不頭一伸出去就沒了?還不如先伸出劍去,要是有人在外,必然會以爲既然門裡有劍出來了,就一定會有所動作,那咱再變劍招就得了,再說了,咱這烏金蛇形劍,不僅鋒利賽過干將莫邪,而且是餵飽了見血封喉的巨毒的,任誰只要碰傷了皮,那就必死無疑了!
任麟夫心念電閃,想定後,就拉好馬步,左手揚掌,右手持劍,做好了變招的準備,把黑烏烏的蛇形劍往門外伸出去。
這把烏金蛇形劍,全劍只有二尺七寸長,任麟夫再老奸巨猾,百密之中也有疏漏,就只顧了伸劍出去,右手握劍的手腕也跟着伸出門外去了!
譚青楊和申老鏢頭見門裡面的人沒有一開門就出來,本來就提高了警惕,防着裡面的變數,此刻見到伸了個彎彎曲曲的烏黑兵器出來,兩人都飛快地意識到這傢伙不會身體先出來了,那就先砍他一隻手!
說時遲,那時快,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兩人在門的左右兩邊,一看到持兵器的手腕出來了,兩人的劍一齊朝着任麟夫的手腕猛砍下來!
但聽“咣噹”之聲隨劍響起,譚青楊和申老鏢頭都感到劍砍在了青石頭上面了,而地下只見掉下了烏黑的兵器,並沒見到手腕!再說是在暗夜裡,手腕怎麼說也是黑乎乎的一團,不該看不見啊?
不好,這人有金剛衣護體氣功!譚青楊和申老鏢頭立即意識到了這一劍並沒砍斷任麟夫的手腕,只是兩支劍的力道都非常大,把任麟夫手中的毒劍震掉了而已!
譚青楊反應更快,一感覺到不對勁,就在寶劍砍下之際,順勢用劍尖把任麟夫的蛇形劍一撥,因蛇形劍是彎曲的,就很容易撥穩,一下就把蛇形劍撥拉到了屋檐下的雨水溝裡。
這一個意外,張獻忠也同時看到並意識到了,這個任麟夫,不僅會三陰功,還練有金剛衣!於是,就在譚青楊順勢撥蛇形劍之時,一閃身貼在了牆壁上,抽出了別在後腰上的晶虹寶劍,準備抓住時機破了這個任麟夫的護體氣功。
這一次,是張獻忠第二次用晶虹寶劍了,剛得到這把神兵時,還以爲沒啥用處,琢磨着日後賜給有功之臣的呢,現在看來,這還真是一件有特殊用途的好寶貝兒呢!
再說這個任麟夫,更是大大的出乎意料!外面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麼強大力道的劍招呢?不僅打落了咱的寶劍,還愣是把手腕打得又痛又酸又麻!不得不暫停一下來揉手腕,卻又見到自己掉落在地的蛇形寶劍,被外面的賊人撥到屋檐溝裡去了,去揀劍肯定要遭暗算,那就用掌!我看誰能受得了本縣的三陰毒掌!
張獻忠見任麟夫沒有立即出來,心想必須把他調出屋門,纔好找機會襲擊他,現在反正狗縣官的直系家人已經盡殺了,只需要對付這一個硬茬兒了,就高喊道:“兄弟們,動手大開殺戒了——!”
不消說,後院的廂房和廂房側的偏房,前院和中院,整個任宅,將領們一聽到八大王高喊,就猛然進到各屋,開始砍瓜切菜了!
自然,尋常人也好,練家子也好,多數都在被窩中就被殺了,動作快的,有正在起身就被殺的,有下牀的腳剛沾地就被殺的,沒有一個有機會起來和將領們過上兩招,一時間,整個任府,四處都在傳出慘叫,但沒多久,就再沒慘叫聲了!
卻說任麟夫,揉着手,又不敢彎腰伸手去屋檐溝裡揀回毒寶劍,剛打好主意,準備以閃電般速度躍到門外院壩裡,用三陰毒掌來對付來犯者,卻突然間聽得門外高喊“兄弟們,動手大開殺戒了”,就暫停了瞬間飛身出門,邊聽動靜,邊飛快地分析着門外的變故,也就在高喊聲剛落音的時候,又聽到前院、中院和這個後院廂房,到處都傳來了了慘叫聲!
任麟夫意識到,這是很多人專門來挑府的,他任家,今天是遭了大劫難了!他來不及分析來挑府的到底是什麼人,但卻清楚,此刻要出去調動武館和會館的力量,是不可能出去的,在這種情況下,唯有放手殺人,纔能有希望衝出重圍!
打定主意,任麟夫在門洞裡面看了看門外,沒見着有什麼黑影,倒是院壩那邊靠敞廳有幾個黑乎乎人影,心裡飛快判斷,看來,這些兇手一定在門外兩邊和敞廳那邊,留出了空地,等待着自己出門了!
於是,任麟夫心想,本縣就算落身到空壩子裡,你們到刀劍鋼鏢箭矢之類,還能奈我何?只要咱不在門口被暗算,那就沒有你們這些賊人的用武之地了!
於是,運三陰功內力,也不打話,一提氣,就見一股黑影閃電般從門裡飛出來,落身在門外三四丈遠的院壩裡。
任麟夫剛一落地,也就是從門裡飛出來的這股黑影剛停下,身形都還沒站穩,房頂上,院壩裡,早就斷定他會突然飛身出來的將領們,從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發出鋼鏢,共有二十多隻鋼鏢,幾乎是在同時,朝着他的上盤和中盤飛打過來!
要是任麟夫沒練有上乘護體氣功,這一頓重手鏢雨,那還不被打成蜂窩了?
可是,這個任麟夫,正在腳沾地的瞬間,就被四面八方的鋼鏢打得“叮叮噹噹”直響,鋼鏢接下去又掉在地上,再次發出“叮叮噹噹”之聲!
任麟夫一邊站穩身形觀察情形,一邊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賊人們,你們以爲這就能奈何本……”
然而,估計任麟夫要說的是“本縣”,但“縣”字並沒能說出口,就變成了緊急的“哎呀不好”,然後就倒地吐血而亡了!
原來,張獻忠貼身站在牆邊,一直在等待機會,他的飛鏢之所以後到片刻,就是要等到任麟夫站穩身形再發鏢,這樣就有十足把握,而同時也能驗證一下,這個狗官任麟夫,到底是不是“穿”有刀砍不入的金剛衣,所以在四面八方的鋼鏢打在他身上紛紛被彈落地下之際,這才以七寸晶虹寶劍爲鏢,朝着任麟夫的背心投過去。而張獻忠投這一鏢,不僅晶虹寶劍是能破任何護體氣功的寶器,又攜帶着日月神功的內力,所以刺中任麟夫的背心後,還穿出前胸,帶着血往前飛了七八尺,這才“噹啷”掉地!
而這個時候,在任宅殺人的所有將領,都已經殺完了人,集中到這個後花園來了。
張獻忠這一劍,或者說這一鏢,不僅破了任麟夫刀槍不入的氣功,還把他的胸腔給刺了個對穿洞,而其他毒物,也已經在睡夢中被殺了,可以說,這個淅川,就算大局已定了。
申老鏢頭一見任麟夫中劍倒地,立即上前,一劍割下了任麟夫的首級,準備一會兒去掛在縣衙大門頂上。
張獻忠也飛身上前,揀起了晶虹寶劍,在任麟夫身上擦乾淨血,放回了別後腰上的劍鞘裡。
解決了任宅,張獻忠還是不放心淅川會館和龍鱗武館,就對衆將領說:“兄弟們,你們一半人去淅川會館,一半人去龍鱗武館,沒搞定就幫一下忙,要是他們已經搞定了,你們就一起到縣衙來集中!”
弟兄們分別走後,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三人帶上傳令兵,就往縣衙而來。
三人來到縣衙,見縣衙已經靜悄悄的了,就知道劉進忠那一路人,已經去增援淅川會館和龍鱗武館了,就先把任麟夫的首級,掛在了縣衙大門的頂額上。
卻說劉進忠的那一路人,分成兩路,分別去增援淅川會館和龍鱗武館,但趕到時,卻已經插不上手了,兩處都已經接近了尾聲。
等他們殺完了淅川會館和龍鱗武館,和前去增援的將領們會合在一起,開始出來朝縣衙走時,又碰到了從任宅前來增援的將領,大家就知道大事搞定了,帶響箭的將領,就拿出了響箭,點火朝天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