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城的百姓,只聞滿城血腥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但不敢開門上街,連生火做早飯都不敢點火!大家都餓着肚子躲在屋裡,心驚肉跳倒還不至於,但卻全都惴惴不安,不斷在心裡乞求神靈保佑!
等到義軍吃過了乾糧,拿起銅鑼到處敲打,吆喝百姓到就近的大戶人家去領取錢糧時,都還沒人敢開門出來,直到敲鑼的軍士說“我們是殺富濟貧的起義軍,昨晚上已經把駐軍、王府、府衙、譚府全都殺滅了,鄉親們只管放心來領取”,這纔有膽兒大些的,試着出門來看,還要向軍士打聽過,而且軍士還叫他們回去拉上車,或挑上蘿筐去領取,這纔有人去領回了錢糧,見到有人真領到了那麼多的錢糧了,百姓們這才蜂涌而出,到各發放點來排隊領取。
這一次的長沙所繳,錢糧物資,金銀珠寶,文物古玩,多得都讓人看了都會害怕!所以張獻忠下令,給每個百姓分糧二百斤,肉十斤,油十斤,酒十斤,細布一匹,銀子五兩!
按這個數一發放,把長沙的百姓簡直高興得懵圈兒了,很多人都把東西領回去了,都還以爲在做夢!
然而,就算這樣發放,發剩的,其他的糧草物資就不說了,光是金銀珠寶,文物古玩,各處加起來,就有八百多車呢!那時的馬拉車雖然不是現在的卡車,那一車也絕不會少於現在的小四輪啊!看到這麼多東西,見怪不怪的張獻忠都不由自主地嘆道:“幸好匠竈樁還沒到,好一便拉去暫放着,要不然,長沙這麼多的繳獲,拉着跑來回,那還不累死馬?”
這一天,給百姓發放完了錢糧,晚上就大擺酒宴,讓將士們補補吃了兩天干糧的虛空。
第二天,參加了屠滅長沙城的三個大營就休息一天,第十九大營和搖黃大隊,就去清剿長沙周邊還沒清剿的縣城和鄉里,到第三天,全部大營都去拿下週邊縣城和清剿鄉里。
東路軍拿下長沙的右路軍,到長沙東面和北面去完成清剿任務的大營,剛陸續回到長沙,第一、第二大營護送的中軍匠竈樁也到長沙了,就把在長沙所繳獲的巨量金銀財寶和錢糧物資,交給中軍匠竈樁一併登記入庫,然後暫別張獻忠等人,朝瀏陽而去。
搞定長沙府後,東路軍的左右兩路軍的南伐路線沿線,就再也沒有能像長沙府那樣硬的刺兒頭了,接下去的南伐行動,不過就是家常便飯了,一路殺官滅惡,賙濟百姓,就不再一一細述了。
……
卻說由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大營,共八個大營組成的西路軍,出武陵後,就徑直南下,到了長塘鄉和伏口鄉一帶,爲了節省時間,也按順路沿線的目標多少,分成了左路軍和右路軍兩路,分別去掃蕩沿途目標。
左路軍由第三、第四、第五大營,共三個大營組成,沿途拿下漣源、婁底,雙峰,祁東、祁陽、新田、寧遠、嘉禾、藍山,到連州合兵,順道拿下汝源,再向韶關進發。
右路軍由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大營,共五個大營組成,沿途拿下新化、冷水江、新邵、邵陽、邵東、永州、東安、零陵、雙牌、道縣、江永、江華,到連州合兵,順道拿下汝源,再向韶關進發。
左路軍的沿線目標,並無特別難剃的刺兒頭,沿線攻城略地的過程,也就略過了。
右路軍的目標,無非就是順了路線的目標要多些,需要隨時分頭去清剿,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故事,但永州卻值得一提,所以就講講右路軍拿下永州的故事。
右路軍的五個大營,因爲有王家軍中最是德高望重的老先鋒營第八大營,所以很自然地就把譚青楊推舉成了臨時總指揮。
軍隊多,目標又是以縣城和少數府城爲主,並非四正六隅期間面對的是官軍大隊伍,所以分別拿下若干城池和清剿鄉里後,很快就又集結成了一路,一天半下午,譚青楊等大營將領一馬當先,帶着隊伍,來到了離永州約有十幾裡的地方,接到前哨探子來報,說永州城裡,可能已經獲得了東安和祁陽已經被不明軍隊拿下的消息,城門樓上和全部城牆上,大白天都有不少守軍,而四道城門各有約一個百戶所的軍隊在盤問過往行人,看上去戒備十分森嚴,城裡面顯然是有了防患!
在第九大營去突襲拿下東安後,就聽說永州駐有一個都司,而且這個都司,還是兵部直屬都司,軍費給養都優於地方軍和戍軍,都司衙門和一個衛所在城裡,四個衛所駐在城南面,軍營離城約有四五里,而永州府的知府歐陽博,也是個武功高手,而且還是個練三陰功的陰毒高手,總之,周邊縣份上的人,把永州說成了龍潭虎穴,官黑勢力深不可測!
收到前哨探子的報告,譚青楊一看天色,就和衆將領商量:“衆位兄弟,既然城裡面已經有了防患,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不如再朝城邊推進幾裡,擇地紮下營帳,再來從長計議!”
衆人都說“這樣最好”,於是,隊伍就推進到了離北城門七八里遠的地方,擇地紮營,並加派了明哨暗哨和遠哨,給當地村民百姓發了些碎銀子,並且封鎖了消息,先駐紮了下來。
趁匠竈樁埋鍋做飯之時,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嚴錫命、樑漢彪、文超羣、王國麟、李長庚、樊超、戚家麒、程鵬、蔣詩玉、嶽輝、顧老五、池玉林等大營將領,就集中到一起,商量拿下永州的事宜。
衆將領都認爲,這個永州,既然已經知道了並且有了防患,突襲的難度就大了,而且防患如此嚴密,混進城裡去打探踩點,也會不容易混進去,就算混進去了,也比較容易暴露,搞不好還會打草驚蛇,就沒必要去打探和踩點了,不如就來個霸王硬上弓!
文超羣和蔣詩玉兩人則主張,最好來個圍軍打援,就是圍住城外軍營並且猛打,好調出城內那個衛所,而義軍則在南門通往軍營的路上設伏,等城裡的那個衛所來增援城外軍營時,把城內那個衛所同時消滅掉,這樣,只要先解決了駐軍,府衙門就不算什麼了。
這個思路一提出來,衆將領都說好,接下來就按這個思路來做具體行動佈署了。
第二天白天,義軍五個大營都沒有動靜,但卻並不是在休息,而是在準備火箭、硝藥車、硝藥包。火箭自不必說,但可以用來做硝藥車的現成的手推小車只有百十輛,於是就計劃做一千把個重約三斤的硝藥包,用浸了油的布來包紮硝藥,點燃引線後,由膂力特大的軍士和有內功的將校,遠距離扔進軍營,爆炸後,着火布片四散飛出去,還能點燃營帳和物品,這樣先用火箭、硝藥車、硝藥包來打頭陣,用曾經消滅鄭崇儉軍的方式,來消滅城外軍營和伏擊從城裡出來增援軍營的官軍。
右路軍有五個大營,行動時,全部都換上“明”字胸標背標,扛“明”字旗,這樣,讓官軍在猶豫辨別之際,就已經被殺了不少人了!具體由第六大營把城池包圍住,但先要隱蔽埋伏,等到城內官軍出城增援了,這才突然明着包圍,圍至城牆外一箭之地。由第七大營設伏,那也是近兩萬人伏擊五六千人了。第八、第九、第十大營則剿滅城外軍營,但主要負責突襲剿滅的,由第八、第九兩個大營負責,第十大營則在城外軍營的兩翼和外圍,一來作爲第二包圍圈壓陣,二來堵殺逃跑的官軍,待剿滅官軍後,第十大營就是生力軍,迅速逼進南城門,控制住城門,放大軍進城去強勢包圍住城內的各處目標,到這時,清理城外戰場,就留給各樁卒尉去指揮,除圍城的第六大營外,右路軍所有大隊將領和小隊將校,近五百二十人的高手突襲隊,就進城去屠滅城內的硬目標。
因義軍的駐地是封鎖了消息的,北門一線,進城的只有靠近城邊三四里的百姓,出城的要是走到封鎖區去了,就會被請去好吃好喝掙兩天軟禁工錢,所以城內的府衙和駐軍,並不知道危險已經臨近,仍然還是按照提高戒備,有備無患的原則,實行戰時戒備,白天夜晚都加強了防守,白天更是不放鬆盤查進出城門的行人。
表面上,第二天白天一整天,永州除了提高了戒備等級外,啥事也沒有,一派風平浪靜,估計再多幾天這種風平浪靜,就會撤銷戰時戒備了。
晚上,仍然風平浪靜。
到了凌晨的丑時中時刻,義軍除了各大營的匠竈樁守禦大隊和大營中軍守禦大隊留守營盤外,作戰隊伍就各自出發了,要在寅時的上時刻完成隱蔽圍城、城裡與城軍外軍營的必經路段設伏,和悄悄包圍城外軍營,以第一支火箭射出爲號,開始突然襲擊。
後半夜到天亮,就是月黑了,不過,在朦朧的天光下,倒不妨礙行軍和設伏,模模糊糊的,反而有利於隱蔽行動。
負責剿滅城外軍營的第八、第九兩個大營,完成了離軍營一里以外的遠包圍後,大營、大隊將領和小隊的校尉,都用輕功從四面八方掠到軍營附近,先摸掉了營房圍牆外增加的崗哨,又潛進圍牆內和營房大門內,摸掉了全部崗哨,然後打開大門,回到隊伍邊,帶領隊伍朝攏包圍,不僅把軍營全部圍上,火箭手和硝藥包,都逼近到了大營房靠着的圍牆段外面,而硝藥車、火箭手和硝藥包,從大門進去,越過校場,也靠近了官軍軍士們住宿的大營房。
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官軍四個衛所的大型營房,就被逼進包圍住了!
包圍妥當後,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戚家麒、程鵬、蔣詩玉和第八大營的大隊主將王尚禮、王定國、馮雙禮、馬元利、張化龍、劉進忠、張澤玉、王誠、樑大奎、陳知同、黃天虎、陳同生、劉傳魁、譚天星等共二十人,就掠到指揮所後面的四排衛所軍官宿舍,利用蕭望南能用內功開門這個便利,去把四個衛所的主將、副將、參將、監軍等五六個主要將領先暗暗殺了,其他衛所職員,就不必他們來親自動手了。
進屋去殺人的,譚青楊和申老鏢頭這一次就讓給會混元功的戚家麒、會北冥神功的程鵬和會三陽功的蔣詩玉去動手,他們二人就與王尚禮等人一道,守控其他房間,要是有人被驚動了或者起夜入廁,就快手殺掉,以免打草驚蛇。
一切準備妥當,蕭望南等人就從第一排衛所軍官宿舍主將們住的這一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