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發兵陳宋(1)

公元前608年,楚莊王親率大軍討伐陳國。鄭穆公派兵與楚軍組成聯盟,共同往陳國進發。聽聞楚鄭聯軍打來,陳國慌忙派人去往晉國求救。陳國城門緊閉,楚王圍而不攻。

晉國絳城。

早朝議事結束,人羣各自散去,趙盾正要回絲綸閣。突然,他的侍從官快步奔到面前,上下不接下氣的說道:“大將軍,有緊急軍情來報。”

“緊急軍情?”後腳跟剛邁出大殿就有緊急軍情,可見是剛剛傳來的消息。“什麼軍情?”

“陳國使者正在絲綸閣內等候,說是——”侍從官壓低聲音,“楚國和鄭國發兵陳國,如今已是兵臨城下。”

“啊?有這等事?”趙盾一聽,大驚失色。二話不說,大步朝絲綸閣方向走。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什麼,吩咐侍衛道:“趕緊把五位將軍請到絲綸閣,快去快去。”說完,他還衝侍從官用力揮揮手。

侍從官得令,趕緊邁步跑開。

趙盾一邊走,一邊心亂如麻。這是怎麼回事?爲何事先沒有聽到任何風聲,楚國已經打到陳國了?鄭國與楚國結盟是早有耳聞,可是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對晉國的盟國下手。

趙盾趕到絲綸閣時,陳國使者正在坐立不安。他低頭皺眉,一會坐下,一會又站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趙將軍!”使者是名二十出頭的年輕軍士,見到趙盾的一瞬間,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欣喜若狂,整個人“噌”的跳起來。

“來使請坐。”趙盾示意他坐下,自己則踱步到主位,也不含糊客套,開門見山就問道:“不知貴國情形如何?”

“回趙將軍,”陳國使者坐不住,又站了起來,神情焦急。“楚鄭聯軍已經去到我國都城宛丘。如今情勢危急,還請趙將軍派兵馳援。”

“你離開都城前是何情形?”趙盾着急知道第一手的情報。

“小的是昨日一早離開都城的。當時,楚鄭聯軍還未攻城。只是在城門前發話,說是要我國投降,並與楚國結盟。否則,他們定會攻破城門。”

楚鄭聯軍撂下狠話,讓陳國國君自行考慮。陳國國君見狀,立馬派出這名軍士向晉國報信,爭取求得救兵。

“聯軍一共多少兵馬?”趙盾要問清楚對方的實力。

“戰車大約有五六百乘,士兵差不多五六千人。”

“還有沒有其它的情報?貴國國君還說什麼?”趙盾的侍從官已經回來,提醒他,幾位將軍已在門外等候。所以,他催促使者趕緊吐露重要信息。

使者看到有人在趙將軍耳邊說話,又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料想必定是趙將軍邀人研商對策。他不敢耽誤,快速回道:“雖然疾言厲色,但是,對方似乎並不打算攻城,只是迫切的想要我國與楚結盟。寡君請對方給三天時間,對方不置可否。寡君派在下前來,請求貴國派兵解圍。寡君還要在下轉告趙將軍——我國不會背叛貴國。”

“好吧,你先下去。”趙盾交待侍從官把使者帶下去,“貴國使者一路奔波受累了,請先下去歇息片刻。待我方商議出對策再知會於你。”

使者千恩萬謝的下去了,等候在門外的五人魚貫而入。

“怎會如此突然?”荀林父衝在第一個,一進來就嚷了起來。

“是啊。”其餘四人也十分驚訝。

“沒有任何預兆,楚國突然發兵,沒有任何藉口。真是野蠻粗暴,不講道理。”楚國用兵來得莫名其妙,臾駢有點摸不着頭腦。

“剛纔來的可是陳國使者?”郤缺聽侍從官說起,剛纔又與此人匆匆打了照面,所以有此一問。

趙盾點點頭,三言兩語把使者的陳說轉述給五人。

“照此說來,楚鄭聯軍並不是真心要攻打陳國,只是恐嚇罷了。”聽完趙盾的轉述,士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如果一心想要攻下陳國,他們調動的兵力已經綽綽有餘。”臾駢細細想了想,“可是他們並未真打。陳國國君說要考慮三天,他們也不反對。看來目的就是要陳國背棄我國,投靠楚國。”

“這樣來看,陳國應該無憂。”郤缺看向臾駢,“他們還有時間仔細考慮。”

“說的是三日,今日已是第二日。他們很清楚,陳國一定會派人向我國求救,一來一回正是三日。三日之約,他們之所以不點頭也不拒絕,是在靜觀其變。如果我國不應援,他們肯定會攻城。如果我國發兵救援,很可能他們就會退兵。所以,我國還是要出兵。”荀林父說道。

“如果我國不援助,陳國定會第一時間倒向楚國,攻城不過是逼其迅速就範。楚國想借機試探的成分多些。但是——”士會想來想去,楚國的兵力配置,如果僅僅恐嚇陳國,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那麼他們會不會……他不能肯定。

“士將軍想到什麼?”士會陷入思考,卻又欲言又止。趙盾猜想,他一定是聯想到了什麼。

“只是主觀臆測,未有定論,不值一提。”天馬行空,沒有根據,士會不打算說出來。

“形格勢禁,還望諸位各抒己見,暢所欲言。士將軍不必過謙,有話便說。”依趙盾對士會的瞭解,他既然想到,可能性應該非常高。

“既然如此,我就估且一說。大家也就聽一聽,看是否有道理。”拗不過趙盾,士會只得將模糊的想法說出來。“楚國和鄭國的兵力,威懾陳國綽綽有餘。他們既然給時間讓陳國考慮,這三日不可能全軍守在城門前乾等吧?會不會他們趁着間隙跑去宋國大鬧一場,順便逼迫宋國與楚國結盟?”

“士將軍爲何會有此假設?”趙盾一臉疑惑。真是突發奇想,楚國明明圍攻陳國,怎麼又要去宋國?

“楚國聯合鄭國,沒理由只帶這點兵,這是其一。”士會不慌不忙,娓娓道來。“這些兵力不多,已經足夠把陳國攻取。他們沒有這樣做,說明本次出征的目的不是要征服陳國。而是要讓我國清楚,楚國想要介入中原事務的態度很堅決,這是其二。”

“再者,晉楚爭霸,最重要的是鄭、陳、宋三國的態度。現在,鄭國已經堅決的站在楚國一邊,還出兵助其討伐。剩下就是陳、宋兩國。兩國相鄰,經常互通消息。既然到了陳國,順帶去威脅宋國,也是情理之中。”

“如此說來,陳、宋兩國都會遭遇楚鄭聯軍,但是都無大礙?” 臾駢問道。

“從結果上來看,他們兩國理應不會受到太大的攻擊。但是——” 郤缺看向士會,四目交流之後,他繼續說道:“從盟國的責任和義務上來說,我們必須派兵。否則,就是親手把盟友推向楚國,成全了楚國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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