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豫聽謝辭世又提起這茬,眸光變了變,並未接話。謝辭世一臉冷漠的看着他,他不接茬,她便不起身。
予禾在旁看着兩人僵持,面上有幾分不忍,想想,開聲勸了謝辭世一句,“姑娘,這樁事……不如還是等從宮裡回來我們再從長計議。”
“這裡沒你的事。”謝辭世偏頭掃了予禾一眼,眼底一片冷意。
予禾抿了抿脣,低頭沒敢再開口。
蕭豫低頭轉動拇指上的扳指,沉聲問,“是不是今日本王不答應你,你便鐵了心的不會進宮去?”
“不錯!”謝辭世面無表情的點頭。
蕭豫便笑了,“那便隨你,我們不進宮去!”說完,轉身便走。
謝辭世一愣,蕭豫這是被她刺激的腦子壞掉了?皇上宣召而不入宮,那可是抗旨欺君的大罪。
這般想着,她臉上不由浮起一抹憂心。
到底還是忍不住擔心他。
而蕭豫,離了綠竹苑便直奔前院書房而去,提筆寫了告病的摺子讓人送到宮裡去。
皇宮,鳳儀宮。
蕭徵等蕭豫和謝辭世良久,等來的卻只是一道告病的摺子,臉登時便黑了。
蘭貴妃低眉看着蕭徵露出不悅的神情,婉轉問道,“皇上,九皇子他……在摺子裡說了什麼?”
蕭徵啪的一下將摺子排在桌案上,冷着臉道,“這不孝子,裝病!還想帶謝氏去川內求醫!”
“這……”蘭貴妃皺起眉來,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許久,才別有心思,喃喃的道了句,“謝氏是九皇子心尖尖上的人,九皇子心疼她,想爲她調理身子,也無可厚非。”
“……可謝氏的身份,終究上不得檯面。”蕭徵低嘆了一句,臉色陰沉。
蘭貴妃眼中媚光流轉,暗暗思量了一番,紅脣輕掀柔聲道,“做正妃是有些上不得檯面,九皇子若真的憐惜她,皇上不若便給九皇子一個恩典,將謝氏擡了做貴妾,也免得有朝一日九皇子爲了謝氏跟皇上父子成仇。”
蕭徵聽蘭貴妃這麼說,心裡對蕭豫和謝辭世的不喜又多了幾分。
哼!這逆子,他不是在摺子裡說自己重病纏身,下不了地嗎?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這般想着,蕭徵直接吩咐樑恪行擺駕豫王府。
樑恪行不敢耽擱,忙出去準備龍輦儀仗。
蘭貴妃聽蕭徵要親去豫王府,眸光閃了閃,啓脣嬌聲道,“皇上,臣妾還沒去過九皇子在宮外的府邸呢,您既然要去看完九皇子,不如也帶上臣妾一起。”
蕭徵與蘭貴妃小別勝新婚,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要求,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很快,龍輦準備好,蕭徵和蘭貴妃一齊出了鳳儀宮……
這邊,帝王儀仗剛出皇城,另一邊,蕭豫已經得了消息。他薄脣緊抿,蓄滿寒意的眸子露出一抹諷刺。轉身,卻是直接去了綠竹苑。
綠竹苑,謝辭世見蕭豫去而復返,還以爲他改變主意了,臉上表情再次變得漠然。
蕭豫目光幽深的掃了她一眼,道,“一刻鐘後,父皇和母妃便到豫王府。”
“……”謝辭世表情微驚,頓了頓,回過神來,問蕭豫,“那王爺來綠竹苑,是何意思?”
“自然是身體抱恙,不便移動。”說着,他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強行塞到謝辭世手中,抵着自己腰側,低頭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阿辭,你若真怨本王,現在便是你報仇的好機會!”
“蕭豫,你瘋了!”謝辭世瞪了他一眼。
蕭豫眸中一片肅然,“本王沒有瘋,本王是認真的,裝病根本瞞不過父皇和宮中太醫,最好的法子,便是真傷。”
“就算真傷,那也無需我動手吧。”謝辭世不悅。
蕭豫眸光突然變得暗沉,看着謝辭世道,“本王以爲你恨不得殺了本王!”
“你想多了!”謝辭世瞪了他一眼,頓頓,又道,“不過是個傷口,哪需要真流血,我幫你搞定就是!”說着,她朝予禾使了個眼色,“去拿我的化妝包來。”
“是,姑娘。”予禾領命離開,很快將謝辭世要的東西拿來。
謝辭世打開化妝包,一把扯開蕭豫的衣襟,然後在他胸口塗抹起來,不一會兒,一道極爲逼真的傷口就顯現出來,接着,她又用自己做的粉底在蕭豫臉上抹了一層,再稍加修飾,蕭豫臉上便呈現出一抹極爲自然的病態來。
“拿繃帶來!”畫完傷口,她又吩咐予禾去拿繃帶。
予禾照做,謝辭世便將蕭豫的上衣徹底扒下,然後將繃帶給他纏上……
等她打好結,蕭豫低頭看去,‘傷口‘的尾巴被她有意露了出來,打眼看去,還真有種以假亂真的效果。
只是味道略不對,少了一種鮮血的腥味。
這般想着,蕭豫拿起桌上的匕首,猛地劃破自己手背,將上面的血往繃帶上染了些,然後纔將衣裳扣上。
一切準備停當,他去謝辭世的牀上躺了。
謝辭世看了眼那落下的帷帳,想了想,又問予禾,“你那裡還有沒有止血的藥?”
予禾點頭,然後轉身回房去拿。
藥拿來後,謝辭世聞了聞味道,確定藥味濃郁,然後一股腦的將其倒進尚還溫熱的茶水中,將茶水點灑向屋中各處。
灑完後,整個寢房都被止血藥的味道充斥。
謝辭世聞着這味道,不經意的皺了皺眉,剛將茶杯放起,外面就傳來大太監樑恪行尖利而綿長的唱聲,“皇上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謝辭世聞言,臉上表情微變,片刻後,一狠心,用力擰了下自己大腿,直疼的自己兩眼泛紅,淚光盈盈,才朝外走去。
“民女拜見皇上、拜見貴妃娘娘。”綠竹苑正廳,謝辭世帶着院中婢女向進門來的兩人行禮。
蕭徵掃了謝辭世一眼,將她露在外面紅紅腫腫的眼睛看了個分明,接着停了片刻,纔開口問,“豫王現在如何?”
“回皇上的話,王爺遇刺後,並不讓底下人張揚,連太醫都未看過……只讓民女替他止血,包紮了傷口。”謝辭世恭敬回話,語氣裡帶着三分哽咽、七分委屈。
蕭徵聽她說完,臉色浮起一絲莫名的煩躁,然後朝自己身後的太醫看去,冷聲吩咐,“劉太醫,你進去替九皇子看傷。”
“是,皇上。”劉太醫答應一聲,弓着身子朝內室走去。
蕭徵徑直帶着蘭貴妃走向主位,坐下後,開聲質問謝辭世,“豫王是在何時受的傷?”
謝辭世不假思索道,“昨夜。”
“可知何人行刺?”
“回皇上的話,王爺是帶傷來的綠竹苑,具體情況,民女也不知曉……不過,在王爺昏迷時,民女倒是聽他囈語了一句。”
“嗯?”
“舅母,你好狠……”謝辭世一字一句的說道,直視着蕭徵的眼睛,沒有半分躲避。
蕭徵看她一本正經,又微微帶恨的眼神,下意識的便信了。
正要開口,誰知蘭貴妃卻搶先一步道,“鄭國公夫人抱病在牀,至今還未清醒,如何能讓人行刺九皇子!謝氏,你莫要血口噴人!”
謝辭世聽蘭貴妃這麼說,目光微移,望向她,涼薄道,“貴妃娘娘,您昨夜是在鄭國公府?”
“自然不在。”
“那您如何知曉鄭國公夫人從未醒過。”謝辭世語氣淡淡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味,但是聽在蘭貴妃耳中,卻變成了濃濃的嘲諷。
她瞪眼,氣怒的看向她,不怒自威道,“你這是在懷疑本宮?”
謝辭世聞言低下頭去,紅脣翕動,低聲道,“民女不敢,民女只相信眼見爲實,耳聽爲虛!”
言下之意,便是確定害蕭豫的是盧氏了。
蘭貴妃聽她這般說着,嘴上雖不肯承認謝辭世所說的,但私心裡卻和蕭徵一樣,也忍不住懷疑起盧氏。
畢竟……盧氏那黑歷史可太多了。
外間正沉默一片,劉太醫突然打起簾子從內室出來了。
他揹着藥箱,疾步到廳中跪下,低頭拱手衝蕭徵,道,“啓稟皇上,豫王爺前心中刀,只差半分就要刺破心臟……再加上沒有及時診治,如今正是氣血兩虛,難以移身片刻……臣已經替王爺開了方子,這傷,怕是最少都要養上半年,才能好全。”
劉太醫話落,謝辭世心中忽然一涼,莫非……蕭豫那廝爲了逼真,又給了自己一刀……這般想着,她心中驀地一酸,眼睛更紅了,當即伏地磕頭道,“皇上聖明,求皇上替豫王爺主持公道。”
“這,九皇子身上的傷真有這般嚴重?”蘭貴妃聽完劉太醫和謝辭世的話,眼神頓時閃爍起來。說着,還想起身去屋裡親自一看。
劉太醫見狀,微微斂容,面容嚴肅道,“微臣從醫四十來年,此般外傷,絕不會診錯!若是娘娘不信,可再宣旁的太醫再來診治!”
蘭貴妃聽劉太醫這麼一說,想進屋查看的心思頓時偃旗息鼓,不自在的蹙了蹙眉,道,“太醫多想了,本宮只是擔心九皇子,並無旁的意思。”
劉太醫不語。
蕭徵側首,深深的看了蘭貴妃一眼,然後起身朝內室走去。
蘭貴妃動了動心思,可想到蕭徵起身時看她的那一眼,到底沒敢跟上去。
蕭徵在內室待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出來時,臉色更加陰沉。直接衝樑恪行吩咐了句,“回宮!”
“是,皇上!”樑恪行低聲答應,然後扶着蕭徵往外走去。
蘭貴妃見蕭徵不肯等她,忙起身急匆匆的追了上去。不過臨走前,又回頭狠狠的瞪了謝辭世一眼。
謝辭世面無表情,目睹蘭貴妃踩着小腳拖着長長的裙襬,帶着一衆宮女朝外追去,然後,也不知哪個宮女追的太緊,踩到了她身後披帛,下一刻,一行人都朝前撲去,蘭貴妃走在最前,趴下去後,自然成墊底的那個……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宮女全都疊羅漢似的趴在她背上。
蘭貴妃被壓的險些暈死過去,好巧不巧,臉還正好卡在了門檻上,想罵人都罵不出來,只能嗯嗯嗚嗚的悶哼。
四個宮女跌得也有點兒懵,半天才一臉惶恐的爬起來,又手忙腳亂的將蘭貴妃從地上扶起。
蘭貴妃起來時,臉上青腫一片,兩個鼻孔裡各有一股子鼻血流下。
那狼狽的樣子,哪裡還有在宮裡時的高高在上,溫柔嬌媚。
謝辭世在心裡冷笑一聲,一句話不說,轉身便回了室內。
前腳,她剛進寢房,後腳,外面便傳來啪啪啪的甩巴掌聲,還有蘭貴妃怒不可遏的罵聲,“賤婢,連你們都想爬到本宮頭上了嗎?一個個橫衝直撞,後面是有狼在攆?下賤的東西,傷了本宮的臉,本宮要你們全家人的命!惠純,還不快過來扶本宮!”
……
之後再說什麼,謝辭世就懶的聽了。她直接朝蕭豫走去,將帳子撩起後,看着他發白的嘴脣,問,“你還好吧?”
蕭豫衝她扯了下脣,道,“傷口是你給本王畫的,本王如何,你會不知曉?”
“那劉太醫……”謝辭世愣了一下,想到剛纔的畫面,臉上表情微微一頓,試探着問,“劉太醫是你的人?”
蕭豫頷首,“劉太醫曾欠本王生母一個人情。”
“生母?”謝辭世更驚訝了,一臉錯愕的問,“王爺的生母不是蘭貴妃?”
蕭豫聽她這麼說,嘲諷的笑了下,“憑她也配做本王的生母?”
謝辭世無言以對。
但是這樣,確實有很多事情都說的通了……比如蘭貴妃對他的不屑,鄭國公府諸人對他的狠毒,以及皇上對他的不喜。
蕭豫將謝辭世的反應看在心裡,頓了頓,又道,“本王的生母不是蘭貴妃,但生父是皇上。”
謝辭世聞言,看向蕭豫的目光突然變得複雜。
她不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對什麼都抱有極大的好奇心……相反,她比誰都明白,有些秘密不是白聽的。
聽了,便要對他負責。
這般想着,在蕭豫再開口之前,她突然擺手阻擋,“王爺,你手背上有傷,我去讓人找府醫!”說完,逃一般的往外跑去。
蕭豫看着她比兔子還快的跑遠。有些傷情的嘆了口氣。
這麼多年了,那些埋在心裡的事,他終於想找個人說一下,可沒想到……人家根本不願意聽。
謝辭世出了寢房,在廳裡站了很久,又灌了碗涼茶,心緒才平靜下來。
幸虧……幸虧她及時跑了出來。
不然的話,蕭豫身世太過悲慘,她一時衝動,捨不得離開他了怎麼辦!
如此,她又在廳裡坐了一會兒,然後才吩咐鶯時去請府醫。
皇宮。
蕭徵回宮後,立刻宣召鄭嵩和盧氏進宮。
鄭嵩接到聖諭的時候,正在何素素處陪她小憩,而盧氏,則剛剛醒過來,用過膳,喝了藥。
兩人在正門碰面,盧氏看到何素素那嬌豔欲滴,清秀倔強的小模樣就想上去掐架,可偏偏,她現在身子骨太差,體力不足,根本支撐不起幹架所花費的精力……只能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鄭嵩見了,登時不悅,橫眉看向盧氏,罵了句毒婦。
盧氏見鄭嵩護着他身邊那小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想跟他幹一場,但是勁還沒攢足,就先捂着嘴拼命的咳嗽起來。
翡翠見狀,忙勸道,“夫人你身子弱,見不了風,還是先上馬車吧……保重自己的身子最重要,小姐公子那還要您照拂呢!”
盧氏聽翡翠這麼說,略作思量,又不甘心的多瞪了鄭嵩和何素素一眼,才往馬車走去。
鄭嵩在盧氏上車後,轉身依依不捨,柔情似水的抱了何素素一下,然後又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熱切的話,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馬車上,兩老夫妻相對無言。鄭嵩是一臉厭倦,盧氏則是一臉的氣憤。
一路相看兩相厭,好不容易到了宮裡,兩人進到御書房卻沒看見蘭貴妃,只掃到一臉陰沉的天政帝。
頓時,二人心中都是一虛,不敢耽擱,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請安。
蕭徵冷冷掃了二人一眼,並未免他們的禮,而是直接提起蕭豫被行刺的事。
鄭嵩在朝堂上打了多年醬油,聽完蕭徵的話,還能繃得住,可盧氏就嫩多了,蕭徵話剛落,她眼中就閃過一抹痛快,嘴角也微微翹了一下。
蕭徵見狀,冷笑一聲,“鄭夫人聽到此事,似乎很愉悅。”
盧氏被蕭徵的聲音扯回思緒,忙將嘴角那一抹笑收了起來,忐忑的看向蕭徵,道,“怎麼會,是皇上看錯了……臣婦聽聞豫王受傷,這心裡不知道有多難過。”
“是嗎?”蕭徵從鼻翼發出一聲輕哼,“這麼說,鄭夫人的意思是朕眼瞎了,所以纔會看錯,冤枉了你?”
“臣婦不敢!”盧氏忙磕頭,顫顫巍巍的表忠心。
蕭徵心裡已經有了判斷,並不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上,目光一轉又掃向鄭嵩,別有深意道,“鄭國公……蕭豫再不受寵,他到底也是朕的親骨肉,是雲朝好皇子,是你的主子!……說句難聽的,朕的皇子,朕可以冷待,但是旁人絕不可以!別說是你了,就是蘭貴妃,都不行!”
蕭徵話落,鄭嵩已經汗流浹背,他腦子飛速轉動着,幾乎立刻將此事聯想到了盧氏的身上。
接着突然轉頭,看着盧氏怒聲質問,“這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我這幾日一直病着,到了晚上更是昏昏沉沉,醒不過來……怎麼可能是我做的!”盧氏大聲辯解,臉都漲紅了,映襯着臉上那已經結痂的黑疤,根本沒有一點說服力。反而更容易讓人想到她和豫王府的那些恩怨。
鄭嵩微微眯了眸子,知道蕭徵已經懷疑他們兩個,眼下他想要脫身,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事情全甩鍋給盧氏,當下深吸一口氣,指着她鼻子,激動罵道,“不是你還能是誰,我跟豫兒又沒恩怨,倒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被豫兒收拾,你早就懷恨在心,恨不得他死了吧!你這毒婦,豫兒可是我的親外甥,你竟然敢對他動手,我今天就要休了你!”說到這,鄭嵩的臉都漲紅了,更加激動道,“對,我要休了你,我就是要休了你!”
“你休想,你休想我給何素素那個賤人騰位子!”
兩人吵着吵着,就扯到了何素素的身上。
蕭徵聽的腦仁直跳。
突然,猛地一拍桌案,大聲道,“都給朕住嘴,這裡是御書房,你們當是菜市口!”
將兩人鎮住後,他又看了盧氏一眼,然後蓋棺定論,“盧氏心思陰險,手段惡毒,不配爲宗室命婦,即日起,便貶爲妾,閉門在國公府佛堂思過,非年節,無事不得出……原平夫人德安縣主蕭婞生育有功,擡爲嫡妻,生子鄭持瑾,溫良恭儉,聰穎過人,特冊爲國公府世子,擇日舉行冊封大典!”
“皇上……”盧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蕭徵。這處罰,她不服,她冤啊!
可鄭嵩卻不給她任何報怨的機會,直接領旨謝恩,然後拖着她便往外退去。
蕭徵看着兩人拉拉扯扯的離開。眉頭皺的死緊,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然後吩咐樑恪行,“去,找個人去城外莊子,將德安縣主接回來。”
“是,皇上。”樑恪行答應一聲,往外退去。
兩個時辰後,城郊一處田莊。
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正一臉忐忑的詢問坐在羅漢牀上眉目如畫的婦人,“娘,我們真的要回去嗎?”
婦人正是德安郡主蕭婞,她今年還不到三十歲,正是最有風韻的年紀,聽獨子詢問,她淡淡一笑,“回啊,爲何不回!不回去難道要讓屬於你的東西全部落到鄭持榮那個紈絝手裡……再被他徹底敗光嗎?”
“……兒子不擔心那些身外之物,兒子只是擔心孃親。”
鄭持瑾脣角微抿,擔憂道。
他對國公府的記憶還停留在多年前,盧氏各種磋磨他娘,鄭持榮敢明目張膽將他推進水裡那時候。
他怕這次回去,張揚跋扈的盧氏會再次對他們母子出手。
還有大姐、大哥,他們可都不是善類。一個比一個兇殘。
蕭婞明白鄭持瑾的擔憂,眉眼彎了彎,忍不住將他招到手邊,輕撫着他的臉,柔聲道,“瑾兒,國公府現在和以前不同了,盧氏……她已經是拔了牙的病貓,再掀不起任何風浪,回去後,我們母子也不用再受她的磋磨……至於榮哥兒和玉姐兒,你更不用再怕他們,現在你是嫡出,他們是庶出,以後府裡沒有人能越過你去!他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再欺負你!”
“孃親,真的嗎?”鄭持瑾怕蕭婞騙他。蕭婞便將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情,挑挑揀揀的說了一遍。
鄭持瑾聽完後,這才肯放心。當日午後,母子兩便離開田莊,往京城趕去。
晚膳時分,謝辭世也得到了盧氏被貶爲妾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