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一片安靜,蕭豫帶着些許涼氣的聲音緩緩傳進謝辭世的耳中。
謝辭世微微一怔,然後轉頭看向蕭豫,皺眉道,“王爺怎麼會這麼問?”
“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蕭豫反詰,望着她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彷彿要直直看進她的心裡,將她所有的心思都看個清楚。
謝辭世聽他這麼說,不由嘆了口氣,繼而搖頭道,“……你與鄭國公府是世仇,鄭持好又是鄭家的女兒,你不救她是本分,救她是仁慈大度,這些都是明擺着的,我都清楚,又怎麼會責怪於你!”
“是嗎?”蕭豫沒想到謝辭世會這麼說,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追問。
謝辭世一臉誠懇的點了點頭,迎着他的眼神道,“是真的,我都懂你,也從來沒想過要勉強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情。”
“阿辭,你真好……”因爲謝辭世的話,蕭豫情難自禁的紅了眼眶,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憐愛。
謝辭世又衝他點了點頭,道,“我們已經是夫妻,往後不論如何,我都一定會站在王爺身邊的,絕不會離王爺而去。”
“嗯。”蕭豫握住謝辭世的手,用力的點了點頭,停頓了一會兒,又道,“以後本王也會陪在你的身邊,不論如何,都不離棄!”
謝辭世聽着蕭豫的迴應,忍不住彎脣笑了笑,然後順勢倚進他的懷中。
蕭豫感受到謝辭世對他的依戀,手上不由用了力道,將她攬的更緊。
兩人沒有再說話,但是馬車裡的氣氛,卻是無聲勝有聲。
趕車的暗衛也沒有繼續等下去,而是默不作聲的將車頭調轉,換了一個方向,打算從別的巷子繞過去。
繞的路有些遠,一直到一個時辰之後,馬車才停在了宮門口。
“王爺,王妃,已經到了!”暗衛磚頭看向馬車門上厚厚的簾子,出聲提醒。
下一刻,蕭豫攬着謝辭世從裡面走出。
下了馬車,二人又在宮門口處換乘了轎子。
擡轎太監擡着轎子直接往乾元殿而去。
蕭豫難得進宮一次,總是要看看重病在身的蕭徵,這一點,謝辭世並沒有很意外。
她意外的是,到了乾元殿露臺後,蕭豫並沒有讓她進去,而是讓她在外面等着。
謝辭世心中詫異他這幅舉動,但是觸及他的眼神,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而是靜靜的應了下來。
蕭豫見謝辭世答應,他擡起手,幫謝辭世緊了緊風帽上的抽繩就轉身離開。
兩刻鐘後,蕭豫出來,臉上帶着淡淡的冷漠,對此,謝辭世已經習慣。
她什麼都沒有多問,任由他牽起自己的手,轉身下了露臺。
上了轎子才轉頭問起她,“等久了吧?”
“也沒有等很久。”謝辭世衝蕭豫笑了笑,過了會兒,又若有所思的問,“你剛纔去看父皇,父皇現在如何了,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蕭豫聽謝辭世詢問,脣角微微勾了勾,語氣微冷道,“快了……就快了……”
“快什麼了?”謝辭世心中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嗓音微微沙啞,後怕的追問。
“快……好起來了!”蕭豫感覺到謝辭世話音裡的別樣意義,沉頓了一下,然後纔將一句話補全。
謝辭世聽他這麼說,心裡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更加起伏。
她目光幽深的看着蕭豫,嘴脣微微翕動,想跟他說些什麼,但最後,在觸及他的目光時,卻將那些勸告又吞了下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強顏歡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蕭豫常年混跡朝堂,如何看不出謝辭世的詞不由衷,但偏偏有些事,有些話,是沒法直言的。
他無聲嘆了口氣,然後伸手攬住謝辭世的肩膀,強行將她按在自己的懷中。
……
一路沉默。
半個時辰後,轎子終於停下。
蕭豫放開謝辭世,輕輕摩挲着她的髮鬢,輕聲道,“走吧。”
謝辭世點了點頭,然後由他護着下了轎子。轎子外不出一百米就是北宮那片梅林,點點冷豔,綴成一片片,冷冷清清的絢爛着。
謝辭世閉上眼睛深深嗅了一口,若有似無的梅香便縷縷的鑽進了她鼻間。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然後挽上蕭豫的胳膊,道了聲“走吧”。
兩人往梅林深處走去……越往裡走,梅香的味道越是清冷馥郁,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腳步也未停下……
“轉過這道彎,那邊還有十幾株重瓣的臘梅。”直走快到盡頭時,蕭豫側首望着謝辭世說道。
謝辭世一聽,眉眼之間當即漫上一抹驚喜,同時加快了腳下步子……
蕭豫見狀,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聲,笑道,“那梅林又不會跑,你這麼急做什麼!”
謝辭世回頭笑道,“我也不會跑,你這麼急着追我做什麼!”說着竟是拔腿跑了起來。
蕭豫看着她如蝴蝶一般翻飛的衣裙,脣角的弧度更高。
兩人一個在鬧,一個在笑。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時,天上有紛飛的雪花慢慢的飄灑下來,從疏落到密集,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
一刻鐘後,兩人終於行到拐彎處,謝辭世帶着滿心的驚喜轉了彎。
那一刻,她以爲自己看見的會是滿園的重瓣臘梅,但實際上並不是。
她看到的是一個美人。
一個身着紅色披風,背對着她正在雪地裡翩翩起舞的美人……
謝辭世看着白雪紅梅中腰肢柔軟,舞姿絕世的女子,半晌才收回目光,然後回頭看向同樣驚呆的蕭豫。
蕭豫也沒想到,梅林裡會有女子在跳舞,而且那女子還是與他有些聯繫的。
他皺了皺眉,正要趕在女子轉頭之前將謝辭世帶走,但是那女子好像能猜到他內心所想一般,根本不給他動手的幾乎,就先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芙蓉面,衝他傾世一笑。
珞妃!那女子竟然是珞妃!
謝辭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正在朝她和蕭豫走開的林珞賓,水澤瀲灩的眸子寫滿了震驚和意外。
這個女人,竟然膽大如此!
蕭徵還沒過世,她就已經使出渾身解數開始勾_引蕭豫了。
想到蕭豫,謝辭世下意識的又回頭看了蕭豫一眼,待看見蕭豫的目光並沒有落在珞妃的身上,而是落在她的身上,又在她轉頭的第一時間與她對上,她才鬆了口氣,然後緊跟着又拔腿往前走了兩步,攬上蕭豫的胳膊,擡起下巴,一臉挑釁的看向珞妃。
珞妃並非真正的軟糯,相反她自幼長於皇宮,因爲母后柔弱可欺,她爲了自保,從小就練就了一雙極利的眼睛,不過一瞬,她就將謝辭世眼中的敵意看了個分明。不過她並沒有生氣,而是揚脣向謝辭世微微一笑,道了聲,“是豫王和豫王妃啊,倒是本宮失禮了!”
謝辭世聞言,不由冷笑出聲,“父皇纏綿病榻,娘娘卻穿紅戴綠,賣弄姿色,的確是失禮得很!”
“王爺……也是這麼覺得?”
珞妃聽完謝辭世的嘲諷,沒有生氣,卻是眼波一轉,又看向了蕭豫,一副要他替自己出頭的模樣。
蕭豫聞言,果然偏頭看了謝辭世一眼,目光之中帶着一些諱莫如深。
謝辭世瞧着他這副模樣,一下子想起珞妃手中好像是有蕭豫的把柄的,而且那把柄還很重要,整個人頓時緊張起來,迎着蕭豫的目光,她一時間還真有些拿不準,他是會護着自己,還是會因爲懼怕珞妃手中的把柄而向她妥協,責罵於自己。
她心中緊張不已,蕭豫心裡也不好受。
他根本沒想到謝辭世竟然會動了懷疑自己的心。
兩人目光相對,電火花四射,過了很久,蕭豫才轉過頭,輕咳了一聲,冷着臉衝珞妃冷聲道,“王妃說的是,娘娘有這些閒情逸致,還不如多去乾元殿照顧照顧父皇。”
他說罷,話音剛落,珞妃的臉色就蒼白起來。
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蕭豫,臉色發白道,“你當真要讓我去乾元殿伺候你父皇?”
“這難道不是娘娘應該做的!”蕭豫冷斥,一副不給珞妃半分顏面的模樣。
珞妃聽至此,也來了脾氣,她恨恨的看着蕭豫,壓低聲音惱怒道,“你就不怕我將你謀害皇上,給皇上下毒的事情公之於衆!”
“你大可以試試!”蕭豫冷笑,一副與她撕破臉的模樣,狠厲道,“本王倒要看看,是本王暗衛的刀快,還是你的人嘴快!”
“豫王,你莫要太自信了!”珞妃咬牙切齒,絕美的面容因爲過分憤怒而變得異常可憎。
謝辭世將她的醜惡面目和蕭豫的反應都看在眼裡。
再想到昨日夜裡蕭豫爲難的表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胳膊,一臉擔心的低聲道,“如今這樣……真的不要緊嗎?”
蕭豫聞言,低頭看了眼謝辭世,帶着淡淡的笑意反問她道,“阿辭,你不會真想在三年後多一個側妃妹妹吧!”
謝辭世見他到這時候還在開玩笑,當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又用力的在他腰上擰了一把,咬着牙緩緩道,“豫王爺,你說呢!”
蕭豫被她擰的吃痛,忙伸手將謝辭世的手攥住,然後捏了捏她的手,眼中一片笑意瀲灩道,“自然是不該的,你是本王的王妃,沒有你的允許,別說是側妃了,就是婢女,本王都不敢收一個!”
“這還差不多!”謝辭世還算滿意的點頭,臉上帶着得逞又傲嬌的笑意,一轉頭,居高臨下的看着比她矮的珞妃,道,“聽見了罷,不管你做什麼,用了多少心機,沒有本王妃的允許,豫王都不敢擅自收人……想進豫王府,你別做夢了,等下輩子罷!”說完,利落轉身,扯着蕭豫就往回路上走。
蕭豫還是第一次見謝辭世這幅護犢子的模樣,心裡明知不該驕傲,但是臉上卻情不自禁露出一抹自豪。
原來不止護着心上人的感覺很爽。
被心上人護着,感覺竟然也很爽。
一直到出了梅林,蕭豫臉上的笑意都沒褪下去過。
謝辭世心裡正想着自己的事情,也沒功夫注意他。
一直等到出了宮,上了馬車,她才一臉嚴肅的看着蕭豫,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說,你是不是一早就不怕珞妃的威脅!”
被發現了嗎?
蕭豫看着謝辭世嚴肅的面容,再想到自己隱藏起來的某些小心思,一下子不安起來,看着她,半晌才道,“也不是……”
“說實話!”謝辭世直接打斷了他,一臉兇殘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蕭豫覷了眼謝辭世的表情,心中盤算着,眸光微轉……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低聲道,“本王不是有意的!”
“這麼說,你昨天那些話就是在逗着我玩兒!”謝辭世確認自己果然被欺騙,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瞪着蕭豫,眼裡怒氣蹭蹭蹭的往外冒,兩行牙齒也用力的磨着,片刻後,恨恨的甩出三個字,“你過分!”
蕭豫完全沒想到謝辭世會這麼生氣,什麼坦白從寬跟個笑話似的,一時間心裡也慌了,只知道順着她,連聲道,“是是是,本王過分,都是本王的錯,阿辭你消消氣,本王以後再也不會騙你,再也不會試探你了!”
“不會騙我?不會再試探我?”謝辭世重複蕭豫的話,彎脣就是一聲冷笑,“蕭豫,你以爲事到如今我還會再信你嗎?”
“阿辭!”
蕭豫急聲叫着,心裡更慌了,伸手就要去攬她的肩膀,但是還沒碰到,就被謝辭世一把打開。
她冷冷的看着他,又是一記狠瞪,與此同時,站起身就朝前走去,一面往前走,一面朝着外面趕車的暗衛叫道,“停車,立刻給我停車!”
“別停!不準停!”謝辭世現在正在氣頭上,蕭豫哪裡敢放她離開,當即,一面伸手去扯謝辭世,一面衝着車廂外趕車的暗衛吩咐道。
外面,趕車的暗七一臉的爲難。
到底是停還是不停呢!
不停的話得罪王妃,停了的話又得罪王爺,他怎麼這麼命苦!
暗七這般想着,馬車雖然沒有停下,但是卻放慢不少。
與此同時,車廂裡,蕭豫已經將謝辭世扯回到自己的懷中。
他緊緊的抱着她,控制住她的掙扎,在她耳邊沉聲道,“阿辭你聽本王解釋,本王也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實在是,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是本王追着你,本王愛着你,甚至是本王強迫着你……可你卻從來沒有對本王表示過半分的主動和在乎,本王心裡沒有安全感,心裡怕,怕你和本王在一起,只是下下策的選擇……本王真的不是有意的,本王只是撓心撓肺的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若是我們的感情真的有了什麼波折劫難,你是會像你說的那樣,帶着孩子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還是-……出乎本王意料,給本王一個驚喜,和本王一起面對……阿辭,本王的這種心理,你懂嗎?”
謝辭世聽着蕭豫發自內心的傾訴,手上掙扎的力道不由漸緩。直到徹底放棄抗拒,被他完完整整的抱在懷中。
她睜大眼睛,想着他方纔所說的那些話。
只覺得,心中塞的厲害。
這麼久以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委屈,覺得蕭豫這樣那樣不好,不合她的心意,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站在他的立場爲他考慮過,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個王妃他是否也有不滿的地方……
到底……是她泰太過忽視他了。
所以,他纔會用那樣的方法試探她,用那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來確認她的心意。確認她是否真的一門心思的想和他白頭到老,不摻雜任何的思量,只是單純的想和他白頭到老。
慢慢的,謝辭世的情緒平復下來,她輕輕的拍了拍蕭豫後背。頭枕着他的胸膛,低聲道,“王爺,你先放開我!”
“那你答應本王,不要離開本王,一步都不要!”蕭豫反將謝辭世抱的更緊,一句一頓,低低的要求。
“你先放開我!”謝辭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是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頓頓,怕他多想,她又補充了一句,“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好!”蕭豫聽謝辭世是有些話要與他說,這才鬆開對她的鉗制,然後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等待她開口。
“給你留下動不動就會帶着孩子離開的印象,是我不對。”謝辭世一開口,就是道歉。
蕭豫愣了一愣,正要接她的話。謝辭世卻先一步衝他搖了搖頭,道,“你先別開口,聽我說!”
“嗯。你說。”蕭豫點了點頭,與此同時,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握了起來。
謝辭世將他這個小動作看在眼裡,又想起他悲慘的幼時,想了想,到底還是狠不下心,伸出自己白淨柔軟的小手,覆在了他的大掌上,放緩了語氣,溫和道,“以前有些事是我不對,可現在,我們既然已經做了夫妻,我的心裡就是將你當成要過一輩子的伴侶看待的,我想與你喜相慶,病相扶,寂寞時相伴,一輩子相互依偎,不離不棄……不管你是豫王,還是平民,我都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一輩子很漫長以你的身份,不可能沒有波折,可我不怕,只要你還在我身邊,你的心還在我這裡,我就不怕……我願意和你面對未來漫長人生路上所有的艱難險阻,我願意跟你一路披荊斬棘生死不離……蕭豫,我愛你,你知道嗎?不是因爲我必須選擇你,不是因爲福哥兒,只是因爲你這個人,我愛的,只是你這個人……”
“阿辭……”
蕭豫聽着謝辭世的表白,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從來沒有想到,在謝辭世的心中竟然是這般想的。
她說她愛他。
她說她很想與他喜相慶,病相扶,寂寞時相伴,一輩子相互依偎,不離不棄……
她的阿辭,原來也是中意他的。
心中有狂喜在涌動,蕭豫雙手顫抖着,再忍不住,一把將謝辭世擁入懷中,緊緊的抱着,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揉碎在自己懷中,他狠狠地抱着她,連聲道,“阿辭,本王亦心悅於你……你說的一生相伴,相互依偎,相依爲命,也是本王最想與你做的事情……阿辭,你說本王怎麼就這麼中意你呢!”
謝辭世將頭埋在蕭豫懷中,聽着他如強鼓一般的心跳聲。
頭一次覺得,這個男人帶給自己的幸福感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到只要靠近他的胸膛,她就能確信自己餘生無憂。
車內,溫度漸高。
車外,耳力極好的暗衛也沒錯過車內的聲音,確定兩個主子已經和好,他毫不猶豫的又將車速提快。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豫王府門口停下。
蕭豫攬着謝辭世下了車,換乘暖轎往福喜院而去。
福喜院一整日都燒着地龍,謝辭世和蕭豫一進去就由着婢女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
謝辭世只覺得身上一輕,正要去東次間看看福哥兒,結果腳下步子剛動,就聽兩道腳步聲從東次間傳來。
謝辭世以爲是予禾知道她回來,有意將福哥兒抱過來,便沒有動,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片刻後,東次間簾子撩起,先出來的的確是抱着福哥兒的予禾,不過予禾的身後又跟了一個人,一個打扮的十分妍麗溫婉的少女。
謝辭世定睛一看,卻是陳采薇。
陳采薇也看見了謝辭世和蕭豫。
忙跟着予禾上前行禮。
謝辭世想到陳采薇對蕭豫的某些想法,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叫起,跟着,她又將福哥兒接了過來,一面與他玩着,一面頭也不擡的問道,“陳姑娘今日怎麼有空來王府了?”
陳采薇聽謝辭世詢問,她沒有立刻答話,卻是弱柳扶風一般的低下頭,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是怎麼了?”謝辭世不得不擡起頭來,詫異的問道,“可是在外面宅子裡受了委屈?”
陳采薇用力的搖頭,嘴上不置一詞,但眼眶卻紅了個徹底,有意無意望向蕭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