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邵天被嚇了一跳,心臟撲騰撲騰的如同打鼓一般。
他強忍着,壓抑住心頭的害怕,將叫聲掐滅在喉嚨裡面。
他深吸一口氣,大着膽子,準備將斷腿完全挖出來。
突然,斷腿似乎動了動,他被嚇得連退了好幾步。
不是錯覺,斷腿真的動,它抖了抖覆蓋其上的泥土,緩慢飄了起來,緊接着快速朝着呂邵天衝了過來。
“啊!”
他再也忍不住了,尖叫着就想跑。
結果他轉頭就看到了夕。
斷腿停在夕面前一米處,依舊浮空,卻是一動不動。
夕嘴角噙着淡淡的不屑,薄脣輕啓,一張一合,用口型嘲諷道:“膽小鬼。”
“怎麼了?”久一諾聽到尖叫聲,連忙趕了過來。
不等呂邵天開口,夕搶先說話了。
“姐姐,我看呂邵天一個人挖得太辛苦了,所以用異能幫了他一下。結果,挖出來後,他不但不領情,還罵我怪物。”
“哈?”呂邵天臉都在抽。
他罵夕怪物?什麼時候?他有那麼大膽子嗎?他是想死得緊嗎?
明明就是夕隨便用異能,都不提前知會他一聲!
害得他以爲斷腿活了,要襲擊他!
明明是夕嚇他,他纔是受害者!
他在內心瘋狂咆哮着。
夕拉起久一諾的一隻手貼在他臉上,狗狗一樣的眼睛讓人忍不住心軟:“姐姐,我被欺負了,我好委屈,想要姐姐哄哄。”
呂邵天:……你個綠茶精。
久一諾能信了夕的話,就是真傻了。
呂邵天她不說絕對了解,但是這人就不是個膽子大的。
至於夕……
真有人欺負他,他自己早解決了。
現在只不過是在撒嬌。
就像小狗崽求摸摸一樣。
不過她還是柔聲道:“好,姐姐哄哄你。夕全世界最乖最可愛了呀,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對不對?”
呂邵天:久一諾你變了!你談戀愛以後降智了!快分手吧!把那個正常的久一諾還回來!
夕連連點了點頭,看起來甚至有點小驕傲。
他控制着斷腿漂浮到久一諾面前:“這是呂邵天找到的線索,不過我也出力了。”
呂邵天:感謝您還記得是我找到的,更加感謝您沒有再倒打一耙。
夕:“所以我要獎勵。”
呂邵天:獎勵你妹!你真的是小孩子嗎?又是要哄又是要獎勵的!
他內心瘋狂吐槽,但是卻不敢說出來一句。
因爲實力不允許。
久一諾也覺得夕現在的表現實在太像小孩了,正準備讓他正經一點,他突然湊到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至於想要什麼獎勵,晚上再告訴諾諾怎麼樣?”
久一諾頓時渾身一麻,從天靈蓋到腳趾都覺得不好。
夕卻不給她答覆的機會,將她的手握住,緊緊十指相扣,然後開始正經的說自己的觀點:“從斷腿的紅嫁衣來看,這腿的主人應該是村長的新娘。”
呂邵天想吐槽廢話,但是接下來夕的話讓他狠狠震驚了一把。
夕:“一般情況下,埋在土裡的屍體,八到九天後會開始腐爛,兩個多月就會腐爛成白骨。從斷腿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埋入土中十幾天左右。”
呂邵天:……他爲什麼會了解得這麼詳細,是因爲曾經埋過嗎?
他只敢猜想,也不敢說,不然他可能會變成被埋的那個。
直播間的粉絲因爲沒有直接面對,而是通過網絡,所以倒是比呂邵天要大膽一些,紛紛提出了這方面的疑問。
久一諾能看到這些彈幕,對夕是不是殺人狂的猜想和質疑。
她不可能對有人詆譭她男朋友置之不理。
於是她解釋道:“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常識。”
久一諾的常識一出口,直播間就是省略號刷屏了,哪怕有零零星星的其他彈幕那也是: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這就是天才的世界嗎?“我什麼都不懂。實際上我什麼都懂一點點。好吧,我承認,我什麼都懂。”】
【從製作棺材到屍體腐|敗時間,你懷疑我們是殺人狂?NONONO,這只是一些常識,一些常用技巧而已。】
夕能屏蔽這些直播間,卻是無法直接看到彈幕,因爲主神有意封了他的這一部分的權限。
但他通過久一諾的解釋,大概能猜到直播間裡面的人說了什麼。
別人只會倒掉他的粥,只有姐姐會送粥到他面前。
一開始的他活在別人眼中,但是後來的他完全不在意別人的態度,冷嘲熱諷也好,喜歡愛慕也罷,他都無所謂。
因爲他知道,大部分人的感情脆弱又易變。
他們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又喜歡那個。
今天倒了你粥的人,也許昨天還誇你真好看。
“你怎麼不去死啊?爲什麼死的不是你啊!”
夕想起女人尖銳的罵聲,卻是微微翹起了脣瓣。
沒事,現在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
久一諾解釋完,就在回想童謠的內容,她突然產生了一個荒誕的猜想。
但是太過荒誕了,她需要更多的線索來支撐。
突然,外面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是村長一家回來了。
村長手臂被包紮了,但是看起來依然相當虛弱。
大兒子和馬大丫看到久一諾,臉上閃了一絲怨毒,張嘴似乎想罵人。
但是在看到夕以後,臉上卻很快變成了敬畏和恐懼。
他們低着頭,不敢再說一句話,扶着村長,三步作兩步進了屋子。
久一諾想起,除了末日世界,也就是夕的本世界,夕到其他世界,哪怕是現實世界,都或多或少會受到限制。
鬼王世界,只能當影子,有光才能恢復人形和使用能力。
夢魘世界,白天是可愛的娃娃,夜晚降臨才能變回人形。
那這個世界,夕的限制是什麼?
久一諾沒有馬上問,畢竟現在呂邵天在。
夕擡頭看着漸漸沉下去的太陽,隨即低頭對久一諾道:“我們也進去吧。”
她點了點頭,呂邵天當然沒有什麼意見。
而村長一家人不敢有有什麼意見。
就連夕調動房間,他們也只敢乖乖聽着。
原本是村長一個人一間,三個兒子一人一間,久一諾和馬大丫兩人一間。
夕調整成了,大兒子和二兒子兩人一間,馬大丫去睡二兒子的房間,而他和姐姐一間。
村長嘴哆哆嗦嗦,幾次想說什麼,但是最後只能點了點頭。
夕突然控制着斷腿砸向村長:“這是房費,收好了。”
村長收了“費”,卻只想馬上丟掉斷腿。
正常人都會畏懼殘肢,村長這個不正常的,這個方面也正常。
見斷腿被扔掉,夕陰森森的聲音響起:“要是保管不好,下場你明白的。”
村長頓時渾身一個哆嗦,彷彿被電擊了一般,本來很虛弱的老人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將斷腿撿了回來,抱在了懷裡。
其靈敏速度,呂邵天這個年輕人都甘拜下風。
村長露出一個討好的笑,連聲保證道:“您放心,放心。明天就算我不在了,保證這條斷腿也好好的。”
夕卻是懶得搭理他,將久一諾推入了房間中,關上了門。
單薄的門不怎麼隔音,衆人可以聽到他撒嬌一樣的聲音:“姐姐,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