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們該起來了。”
“嗯?”
“什麼?”
睏倦的兩隻朦朧的睜開眼習慣的對視了一下,又默契的閉上了眼睛。
“起牀了......你們兩個大男人爲什麼要睡的那麼近?”
“起牀——。”耳邊一個極度不和諧的聲音震得白淺耳朵生疼,不悅的伸出一隻手,將眼前朦朧的放大的臉推到了一邊去,低聲呢喃了一聲“長卿,你別吵”,便翻了一個身又沉沉的睡去。
倒是一邊的徐崢因爲白淺的話醒了過來,那雙明亮的眼詫異的看向不應該出現的臉,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冷聲道:“你做什麼?”
對上那雙深邃的眸子,少年失了一下神臉蛋微紅,低下頭有些羞澀的說:“呃......阿爹說已經燉好了兔肉,讓我來叫你們起來吃飯。”
“肉,兔肉,哪裡?在哪裡?”
一個迷茫的聲音突然竄了出來打斷了兩個人之間,那麼不和諧的一點粉色泡泡,無措的大眼四處張望,找兔肉。
徐崢無言的低下頭悄悄地往回縮了縮,假裝沒看見,他可沒忘記昨天剛起來時候那個吃貨是怎麼一臉天真的將他撩、撥得大火燒身的。
他退卻了......有人遭殃了......
白淺迷茫的掃了一圈,自己眼前似乎站了一個大大的垂着耳朵的黃金烤兔子,一張口狠狠地咬下去......
“啊——啊——救命啊!!!”
一陣旋風掃過,白淺茫然的看了看周圍,什麼也沒有卻涼颼颼的,不由得縮了縮肩膀。
嘴裡一股難聞的腥味,跟血的味道差不多,他噁心的往外呸了呸,真是的,怎麼一大早上就這麼掃興。
一直到吃完早飯白淺都還在疑惑,怎麼昨天跟吃了嗆藥一樣的死小子轉性了,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縮得遠遠的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腹議了一下,昨天抑鬱的心情瞬間轉好。
吃過飯回到屋裡,就他們兩個人時,徐崢靠在牆上,那隻受傷的腿不知道什麼時候垂到了炕沿邊上,似乎要下地。
“逸之,如果我的腿打上布條,上上夾棍,今天能不能走?”
白淺的目光落在他的腿,收起了平日裡漫不經心的笑鬧,沉聲說:“你們軍營離這可遠?”
“軍營駐紮在百溪鎮附近。”
這時,成璇突然拉開門看向兩個人突然笑着說道:“百溪鎮麼,順着這天山路下山在往北行三十幾裡就到了。”
白淺看向門口不請自來的人,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就是沒有理由單純的厭惡,察覺到徐崢看過來探尋的目光,不自然的撇過頭,帶着憤怒的冷聲道:“你偷聽我們說話?”
“呃......我沒有,只是......這個門的隔音不太好,對,就是門的隔音不太好。”
“哼。”
白淺冷哼一聲不再作聲,就算門的隔音再不好,如果不是有意的去偷聽的話,怎麼會接話接的那麼恰巧。
徐崢雖然不贊同白淺臉上露出明顯的排斥,但是對於昨天成璇的行爲,也並不喜歡這個看起來過分纖細不馴的少年,即使他是那個赫赫有名開過軍神成將軍之後。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漂亮的眉峰又不自覺的擰成了一團,動作很細微卻依然落入了白淺的眼中。
白淺得意的揚了揚眉毛勾起脣角,對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成璇說:“我們今天就準備離開了,昨天打擾了。”
“什......什麼?你們......今天就要離開啊?”
“是啊,真是打擾了,昨天看起來你似乎也不喜歡我們,也算是合了你的心願了。”
“怎麼會?我......我......。”
成璇面對白淺的冷嘲向後縮了縮臉色蒼白的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措的靠在門上,早就失去了前日伶牙俐齒的辯解。
門外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的成運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兒子,厚重的大手摸了摸、他的發頂,走進了屋子,看了看屋子裡,低聲說:“徐將軍的傷......就這樣地離開沒問題麼?”
“這......。”
對上門口成運那雙昏暗卻犀利的眼,白淺猶豫了,又掃了一眼他的腿,知道自己剛纔逞強嘴快了一些,卻沒有辦法昧着良心否認他的遲疑,徐崢的傷,根本就不能移動。
徐崢這個時候輕笑了出來,玉碎的聲音清脆卻堅定的說:“沒問題,就算有問題也必須沒問題。”
“成前輩,看到我身上這樣重的傷你應該清楚不是麼,你不該留下我,更不能留下我。”
“追殺我們的那批殺手只不過是被我們利用地形加上天色碰巧躲過去了,就算下了雪湊巧將行走的痕跡掩蓋掉了,但殺手並沒有被解決掉,不出三天他們必定會尋着蹤跡找過來的。”
“如果我們還留在這裡,只會連累你們。”
“這......。”成運猶豫了一下心知徐崢也是爲了他們好才說的這番話,嘆了一口氣假裝沒看見兒子眼中的期待,低聲說:“也只能這樣了,我這裡還有些常用的止血草藥,你們應該能用上,多那些吧。”
“爹......。”
成璇站在原地不甘心的跺了跺腳,換來的只是他阿爹一聲無奈的嘆息後轉身的離開,他看了看屋子裡面帶得意地白淺,驕傲的揚了揚下巴,目光挑釁的瞪着他,一字一頓的重複道:“我、要、去、參、軍。”
“胡鬧,忘記祖訓了麼。”
三個人中還是成璇的父親成運最先反應過來,氣的冷斥一聲,就連一臉濃密的鬍子都不由得跟着抖了抖。
徐崢也有些不悅的跟着說道:“參軍打仗豈同兒戲,不要意氣用事。”
“哼哼。”白淺幸災樂禍的輕哼兩聲,懶得理他,打開窗子一躍出了屋子,順着剛纔成運指的方向去找草藥。
成璇瞪了一眼白淺離開的方向,懊惱的回頭對黑着臉的阿爹喊道:“明明就是你從小教我要愛國忠君的,現在匈奴侵犯我大宋邊境,我跟着將軍保家衛國有什麼不對。”
“這......。”
成運被兒子的一句話頓時噎的接不下去了,正想着辦法,窗子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掌聲,一個人笑着道:“說得好,這樣的男兒怎麼能夠讓人拒絕。”
“既然人家都這麼表決心了,老大你怎麼好拒絕?”
離影不知何時進了屋子,傾身依靠在窗子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門口僵持的父子倆,目光就落到了徐崢的身上。
第一眼就看見了那滿目蒼夷的腿,臉色凝重了起來,怔了一下就憤恨的四下尋找那抹纖白的身影,冷聲道:“怎麼就你自己,那個小白臉呢,怎麼撇下你自己跑了?”
“離......。”
徐崢想要低喝一聲制止他說下去,他還沒忘記剛剛一躍而出的身影,似乎並未走遠,不過似乎來不及了......
白淺冷着臉站在窗外透,臉色蒼白皮膚瑩潤如冰玉,一雙黑耀耀的眸子洗不盡的鉛華,冷冷的盯着他開口說:“你個該死的,你說誰是小白臉呢?”
“自然是......呃......他。”
離影的話因爲看見窗口那張殺氣騰騰的臉而跟着卡在了嗓子裡,迅速將目光定在了門口那個看起來更加纖細柔弱的少年身上,食指一伸,而後被一個抓狂的咆哮聲嚇得往後縮了縮,頓時內流滿面啊,世界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