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隔岸觀火

80、隔岸觀火

80、隔岸觀火

柳檀雲打定了主意不再過問府裡的事,於是大年三十晚上,當着柳家衆人的面,柳老太爺便以柳檀雲年紀小,將管家之權交給小顧氏,這話說完,卻忽地又對戚氏道:“早些日子你說要在廟裡長住,過了年,就叫人將家廟修一修,你日後住在裡頭也便宜,年後你去了廟裡,瞧見缺了什麼,只管跟老二家的說。”

戚氏心裡的石頭才落下,想着日後要幫着小顧氏一把,不想柳老太爺接着就說這話,於是疑心柳老太爺依舊不待見她,見柳老太爺話裡已經說了叫她年後去了廟裡,未免叫柳老太爺遷怒到柳仲寒身上,便說道:“多謝老太爺爲妾身思量。”

柳老太爺笑而不語。

柳孟炎聽了柳老太爺的話,不亞於晴天霹靂一般,後頭便味如嚼蠟一般地吃了兩口飯菜,然後就擱下筷子,不時透過屏風去看屏風後頭的柳檀雲,心想柳仲寒那邊小小的伎倆,竟然能叫柳檀雲將管家之位轉手,心裡恨柳檀雲不爭氣,恨自己太信她,又疑心是柳老太爺變了卦。

晚間,藉口守夜,柳孟炎叫柳檀雲領了柳清風過來,將柳清風交給呂氏後,便對柳檀雲訓斥道:“原先我當這點子你輕易就能處置了,沒想到就這麼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夠叫你將管家的位置讓出去。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就叫你母親看着。”

柳檀雲望了眼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呂氏,對柳孟炎笑道:“父親不是說要穩重嗎?怎如今就心浮氣躁了?”

“你……”柳孟炎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可是聽你祖父說了些什麼話?”

柳檀雲笑道:“布好了陷阱,自然要等人跳進去

。不然,早幾年的心思豈不是白費了?”

柳孟炎見柳檀雲笑得胸有成足,便也隨着柳檀雲嘿嘿地笑,就似父女兩個合謀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般。

笑完了,柳孟炎依舊一頭霧水,問道:“檀雲,你到底做了什麼?”

柳檀雲笑道:“管家的事,父親不懂,也沒必要懂。只是我年後要學畫山水,文房四寶並各色顏料,還請父親替我湊齊了,若不是頂級之物,我可不要。”

柳孟炎道:“你管家多年,府裡有什麼,難不成你不知道?”

柳檀雲道:“咱們家沒有愛作畫的,府裡的雖有,但那些東西哪裡能用?”

柳孟炎嘲諷道:“你先學得有模有樣,再拿了好東西吧。”說着,又笑道:“你且告訴我你祖父是個什麼心思。”

柳檀雲笑道:“父親,若是拿了不好的東西給我,我學不成個樣子,必然要多費了功夫,若這麼着,就沒有功夫帶清風了。”

柳孟炎一凜,偷眼覷見呂氏聽了柳檀雲的話面上帶着兩分期盼,又想起方纔被人領着露了一面的柳絳晨瘟頭瘟腦,柳清風卻虎頭虎腦,心想柳檀雲這是威脅他呢,心恨呂氏沒能耐,便笑道:“要什麼,寫個單子給我,我叫人給你買去。”

柳檀雲笑道:“多謝父親慷慨解囊。”

柳孟炎不在意道:“這算不得什麼。”

柳檀雲抿着嘴一笑,又開口道:“父親,女兒想做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日後還要父親再慷慨一些纔好。”

柳孟炎蹙眉道:“你本就會這些,做什麼要精通?依我說,多看看你弟弟纔是正經。”

柳檀雲笑道:“總歸我閒着沒事,不做這些做什麼?若是做個好吃好喝然後等死的人,我又不是那樣的性子。”

柳孟炎啐道:“大過年的,說這些話做什麼?”說完,又因柳檀雲那句“閒着沒事”心裡泛起嘀咕

雖不知柳檀雲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但見柳檀雲篤定的很,柳孟炎想着柳檀雲一貫的行事,便也靜下心來。心想便是柳老太爺改了主意,柳老太爺要麼將他置之死地,否則一樣保不住柳仲寒。

大年初一,彼此拜年時,柳仲寒、小顧氏夫婦自是滿臉遮不住的喜氣,柳緋月見着柳檀雲,先有些躲避,後頭再見柳檀雲,不禁潸然淚下,說道:“都是我連累了姐姐。”心想柳檀雲管家多年,這會子沒了差事豈不是在滿府人面前丟了臉。

柳檀雲笑道:“哪裡是你連累了我,是我瞧着自己個都這樣大了,還身無長物,所以想學個一技之長。”

柳緋月點了點頭,然後笑道:“我跟姐一起學,我要學廚藝,聽紅葉說姐在何家裡露了一手,叫何家的伯母嬸子們都不敢說話。”

柳檀雲一怔,笑道:“我還當你要幫着二嬸呢。”

柳緋月癟了癟嘴,說道:“我跟姐學的如何管家,害的姐丟了差事,哪裡還能去幫着母親?頂多交接差事的時候多跟母親說一說罷了。”

柳檀雲笑道:“你不必這樣,做的事都是爲了一家人。”

柳緋月倔強道:“這會子母親竟利用我,我不許她聲張,她偏將這事說出去。”說着話,又擔心小顧氏多少年沒過問過家裡的事,到時候一問三不知,又要鬧出笑話來。

柳檀雲說道:“隨你,只別叫自己爲難了。而且,幫着你母親一把,駱家那邊聽說了,面子上也有光。”說着話,心裡得意地一笑,心想柳緋月如今愧對的人是她,便是日後小顧氏再怎麼挑撥,在柳緋月眼中,她纔是吃虧的人。

柳緋月聽了柳檀雲這話,不由地眼睛又是一酸,心想小顧氏雖疼她,卻不如柳檀雲凡事爲她思慮的周全。

過了十五,戚氏縱是心不甘情不願,放心不下柳仲寒、小顧氏,也離了家,去了廟裡。

柳檀雲叫人將鑰匙、賬冊都交接到小顧氏手上,跟小顧氏講其中的規矩時,有意避着柳緋月,做出一副師尊的模樣,見小顧氏稍有不通,面上就露出不耐煩

如此幾次後,小顧氏心想自己四十幾歲的人了,竟然要聽一個黃毛丫頭指點,於是就對柳檀雲道:“早年這府裡的事我也管過,這些原沒有什麼。不過是收收年例租子,發發月錢針線罷了。”

柳檀雲笑道:“既然嬸子這般說,我就不多嘴了。”說着,便施施然地回了自己院子裡,跟着柳老太爺請來的女先生學畫畫。

沒兩日,柳緋月將原本歸她管的事交託給小顧氏,便不顧小顧氏的挽留,搬出了小顧氏的院子,在柳檀雲隔壁的院子裡住下,也求了柳老太爺請了位教授棋藝的女先生來家裡,因心裡愧疚,便有意到柳檀雲院子裡學,好跟柳檀雲多親近一些。

到了二月份,聽說小顧氏放出要興利除弊的話,柳檀雲便抱着紅毛,靜靜地等着看小顧氏的笑話。

果然,聽說小顧氏將一些沒要緊的差事免了,裁了一些下人,柳檀雲心想小顧氏定是隻想着趕緊顯擺自己的管家才能,並未打聽清楚這些差事是哪些人領着的。

那邊廂,小顧氏精神抖擻地一鼓作氣將府裡許多可有可無的差事免了,一時間,巴結小顧氏的人都說小顧氏比柳檀雲能幹的很。

柳仲寒聽了,也對小顧氏道:“就該這麼着,如今辛苦一些,且叫父親知道你的能耐,知道咱們房裡也不是吃素的。”

小顧氏得意道:“我本就是顧家出來的,難不成還比不上一個黃毛丫頭?”

柳仲寒口中說着是,得意之餘,又覺美中不足,對小顧氏說道:“依你之見,咱們到底該選了紹榮的兒子,還是季春的兒子?”

小顧氏心中一刺,心想他們房裡什麼都好,唯獨缺了子嗣,便道:“老爺,此事不急。”

柳仲寒道:“如何不急?我看父親不肯將摺子遞上去,便是因咱們膝下空虛。”

“那該是紹榮的兒子,倘若是季春、叔秋兩個,擡頭不見低頭見,指不定那孩子跟誰更親近。”

柳仲寒忙道:“父親不喜二叔,倘若知道將來這爵位要交給二叔的兒子……”說着話,夫妻兩人又爲難起來。

最後,小顧氏道:“給母親捎信,問問母親該早一些還是晚一些處置這事

。”說完,又琢磨着如何一鼓作氣,將威風立起來。

小顧氏立威頭兩個月,府上賬面上的銀子便比往日多了一些,許不多,卻也是小顧氏比柳檀雲有能耐的地方。

小顧氏不知道的是,那些被小顧氏免去差事的人,此時恨得咬牙切齒,且說其中一人,乃是柳二太爺房裡一位姨娘的姨表兄弟,這人原先領着一樣既清閒,又多工錢的差事,此時沒了差事,便求了他表妹說情。

那位姨娘因得柳二太爺寵愛,便有些忘乎所以,叫人捎信給小顧氏,請小顧氏給她表兄再找個差事。

小顧氏接到這信,也不放在心上,心想隔了一府的人,又是個姨娘,哪裡能管得了她手上的事,況且柳二太爺如今還要巴結着柳仲寒呢,於是就沒搭理那姨娘。

這姨娘原本是國公府之人,自幼由着姨媽撫養長大,跟她表兄親如親兄妹一般,早先柳太夫人在,不敢求了她表兄去柳二太爺府上,後頭柳太夫人生病,她表兄在柳檀雲手上又得了樣好差事,不捨得離了國公府。於是這姨娘並未再求柳二太爺將她表兄要回來。

如今表兄沒了差事,小顧氏又不肯給她臉面,於是這姨娘就懷恨在心,雖進不得國公府,卻常在自家府裡編排一些話挑撥柳二太爺,因知道柳二太爺心裡盤算着將府中丫頭生的大少爺送到國公府去,便每常跟柳二太爺說:“老太爺,我瞧着您是要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放着自家兄弟的兒子不要,那二老爺能要了咱們家的?便是要了咱們家的,您說他們放着正經的夫人生的不要,做什麼要個丫頭生的”

柳二太爺雖不喜這姨娘說的話,卻覺她這話裡有些道理,心裡也琢磨着柳仲寒是個什麼盤算,說道:“夫人只怕捨不得自家兒子,要叫大少爺去了國公府。”

這姨娘素來知道柳二太爺自從柳太夫人過世後,便不喜戚氏,編排不了戚氏,便將小戚氏也搭上,說道:“老太爺,國公府那邊可是個大前程。寧**頭不做鳳尾,都是做不得鳳尾的人說的話。我那兄弟就寧肯留在國公府,也不肯來了這邊的。想來夫人也念着那邊的好呢——那邊是她姑媽當家,怎麼着,那小少爺去了,也受不得委屈。”

柳二太爺聞言,心裡也覺這話有道理的很,心想若是小戚氏也看上了國公府,也不是不能夠的事

隔了兩日,這姨娘說的話又從旁人口中說出,柳二太爺自是不知他府上許多人牽扯的親戚被小顧氏免了差事,因此想着一個兩個都這般說,未必不是戚氏、小戚氏那邊走漏了風聲,於是心裡深信戚氏一系是看上小戚氏肚子裡的孩子了。

沒等到柳二太爺想出什麼法子試探出小戚氏的心思,柳紹榮的長子便夭折了。

柳二太爺聞言,心疼的了不得,過了小半月,小戚氏恰又生下一女,於是更是懊喪的很,避着人偷偷在房裡借酒澆愁。

柳二太爺躲藏之處,雖不是那姨娘房裡,但這姨娘素來會生事,其他人也有些忌憚她,於是便由着她藉口安慰柳二太爺進了這房中。

柳二太爺嘆道:“好不容易有了個孫子,竟然就這樣沒了。”

那姨娘虎着臉道:“不是我說,這大少爺沒的蹊蹺的,老太爺想想,這邊大少爺沒了,那邊姑娘生下來,可不是掐算好的?只怕夫人跟國公府那邊商議好了的,就怕到時候老太爺捨不得夫人生的,要拿了丫頭生的大少爺搪塞國公府那邊。”

柳二太爺聞言怒不可遏,揮手將房裡的酒菜砸了,待不信那姨娘的話,又覺戚氏心思詭譎,既然能害了柳太夫人將柳老太爺引到家中,未必不能害了他大孫子,好將她自家侄女生的兒子弄到國公府中。想着,柳二太爺醉中也沒多想,只覺得自己斷子絕孫了,再不能叫戚氏得了好,於是便叫了隨從來,對隨從吩咐道:“去,將柳仲寒那小子命中無子的事說給族長聽,就說有我作證呢,上回子那小子借種,是確確實實的事,都是那老夫人搞出來的鬼。族長若不處置了那老妖婦,我便一頭撞死在母親牌位前。”

那隨從見柳二太爺醉得厲害,又見那姨娘不停地給他擠眼睛,心裡也知道國公府二房將這柳二太爺府裡的人得罪了許多,便連他的連襟,如今也被小顧氏減去了大半月錢,於是有意報復柳仲寒一房,便領着柳二太爺的話出去了。

柳二太爺醉的不省人事,醒來時,因沒人提起,也就全當沒這回事,只是對着小戚氏所生的女兒不理不睬。

過了兩日,聽柳老太爺叫他過去,柳二太爺也是一頭霧水,過去了,瞧見柳仲寒紅着眼睛瞪着他,便心中冷笑,心想他還沒尋戚氏算賬,柳仲寒便敢先瞪起他來了。待見柳氏族長也在,心裡又納悶的很

柳氏族長比柳老太爺高一輩,卻只比柳老太爺大幾歲,說道:“老二那日說的話,我已經告訴國公爺了。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還請國公爺好好約束侄媳婦。”

柳二太爺乍聽這話,只當是國公府裡又出了什麼醜事,隨即又想起前頭那句,便堆笑道:“不知我說了什麼話,就勞族長大駕親自來說?”

柳氏族長道:“莫不是你忘了?便是你提起的仲寒糊塗借種一事。”說着,又對柳老太爺說道:“國公爺,仲寒身份非比尋常,膝下不可無子。”

柳老太爺說道:“仲寒還年輕。”

因在孝期裡頭,柳仲寒也不好胡謅說自己房裡姨娘有了孕相,便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想着如何好將此事敷衍過去,不想那柳氏族長又開口了:“仲寒既然走上那糊塗路,可見他是當真沒法子了。不如就叫仲寒及早在族裡挑個伶俐的孩子管教,也省得日後倉促行事,找不到個伶俐孩子繼承家業。”說着,眼睛裡就露出希冀的光。

柳二太爺心想難怪他一句糊塗話就能叫動了族長大駕,原來這柳家族長也等着撿便宜呢。

柳仲寒嘴張了張,想起戚氏說過便是他日後有了兒子,旁人也要說那孩子是借種得來的,於是先狠柳孟炎使出這惡毒法子,後恨柳二太爺舊事重提,最後又恨柳家這羣心懷叵測之人煽風點火,將這無中生有的事傳的沸沸揚揚。

柳二太爺忙道:“仲寒那時是糊塗,此時定不會再做這事。”說着話,見柳仲寒並不領情,便也冷了臉。

柳二太爺笑道:“這事自有我跟仲寒說,就不勞族長大駕了。”

柳氏族說道:“並非我要說這話傷了仲寒的心,實在是……國公爺若有個萬一,見不着下頭孫子如何,如何能放心將國公府交給仲寒?”

柳老太爺連聲說着是,又陪着柳氏族長說了一些話,便叫人送了族長出去。

柳仲寒待柳氏族長走了,便對柳二太爺冷笑道:“叔父何必要害我?”

柳二太爺並不搭理柳仲寒,因家中並無孫子,又捨不得叫旁人過繼到柳仲寒房中,便道:“大哥,仲寒還年輕,且等一等

。”

柳仲寒見柳二太爺替他說話,心裡一暖,隨後想起此事就是柳二太爺挑起的,便又陰沉了臉,心想戚氏說得對,及早過繼了子嗣,也好叫柳老太爺及早將爵位給他,況且如今的形勢是他不答應,外頭人也等不及了,便道:“父親,人說生恩不如養恩,想來那孩子養在身邊,應當跟親生無多大差別。不如就依着族長的話,過繼了孩子來養着。”說着話,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柳老太爺臉色。

柳老太爺思量一番,便笑道:“如此也好。只是你母親,如今衆口鑠金,我若說不疑她,便有些假仁假義。你又這般大了,也不好罰她什麼。且叫她在廟裡潛心禮佛吧,日後你也不要送了信給她,免得又落人口實。”

柳仲寒不料柳老太爺這般輕易地便答應了,便愣住,呆了一會子,心裡復又喜悅起來,心想柳老太爺不管怎麼想,都是屬意於他的。

柳二太爺忙道:“大哥不可,仲寒還年輕。”說着,又勸柳仲寒,話裡話外皆是柳仲寒定會再有親生子嗣的意思。

柳仲寒因柳二太爺挑起此事,便不肯理會柳二太爺,從柳老太爺這邊回去後,便忙着跟小顧氏說了這事。

小顧氏聞言,自然也高興,對柳仲寒道:“咱們房裡什麼都不缺,就缺個繼承香火的男孩兒。”說着,便在心裡盤算着哪個孩子好。

柳仲寒說道:“且等等,瞧瞧三弟媳婦能生下個什麼。”

小顧氏聞言,心裡想起這幾日上門送禮的柳氏族人,盤算着且先敷衍着外頭人,待收夠了禮,再定下來。

因是柳仲寒要過繼子嗣,於是柳氏一族聞風而動。

柳仲寒見衆人紛紛來討好他,又納悶柳孟炎怎沒有動靜。

陽春三月,沈氏生下一子,柳老太爺給起了個名字叫柳清塵,除了柳檀雲,旁人誰也不知道柳老太爺曾想將這名字給柳仲寒被抱走的兒子。

柳仲寒依着戚氏早先的話,對柳老太爺說道:“父親,兒子眼中季春的孩子本就跟兒子的孩子一樣,與其養了旁人家的孩子,不如養着自己親侄子。如此也免得父親的家業落到旁人手中。”

柳老太爺說道:“你可是不知道你三弟捎過來的信?”

柳仲寒一愣,說道:“什麼信?”

柳老太爺說道:“你三弟媳婦生的時候有些艱難,壞了身子

。日後也就指望着這一個兒子過日子了。”說着,心想柳季春倒是比柳仲寒聰慧多了,知道不可與柳孟炎對着幹。

柳季春想起戚氏又說若是柳季春說出孩子體弱又或者沈氏病弱,便是柳季春向柳孟炎投誠的意思,忙道:“父親,季春正值韶華,想來……”

柳老太爺說道:“你三弟媳婦乃是重情之人,哪裡捨得。若是等你三弟房裡再有子嗣,只怕要等上一些時候。如今還在你祖母孝期裡頭,只要要過上幾年纔有消息。你選了別人家的吧。”

戚氏信裡只說柳老太爺喜歡自家孫子,卻並且說倘若柳老太爺不樂意叫柳仲寒過繼了柳季春之子該怎麼着,於是柳仲寒心裡又茫無頭緒,就又悄悄地寫信,叫管嬤嬤的兒子替他捎給戚氏,問一問如今他該怎麼着。

柳仲寒那信又落到了柳檀雲手中,柳檀雲看了,見信裡柳仲寒求問戚氏該怎麼辦,便將信給了柳孟炎。

柳孟炎看了,先鄙夷柳仲寒忒大的人卻沒有自己的主意,隨後尋了人,又仿了一封信,卻是在信裡叫柳仲寒選柳氏族長的三孫子的兒子,只說那三孫子是庶出,也沒什麼出息,將來那小孩子必然跟親生父母那邊不親近;況且孩子又是族長家的,柳二太爺知道了,也不敢阻攔這事。寫了信,便又叫柳檀雲拿給管嬤嬤的兒子,叫管嬤嬤的兒子重新遞給柳仲寒。

柳仲寒接了信,好半天才想起那柳族長的三孫子是哪個,與小顧氏參謀一番,便聽小顧氏說道:“母親的話有道理的很,那老三媳婦我見過,半日憋不出一句話的主。那孩子到了咱們這,諒他們家也不敢再跟孩子來往。”

柳仲寒嘆息道:“便連母親遠在外頭,也看出二叔那不良居心。”

小顧氏冷笑道:“他們房裡沒了兒子,便也要我們陪着他們斷子絕孫不成?”說着,又與柳仲寒商議着如何跟柳氏族長說這話纔不顯得他們有求於人。

柳仲寒打定了主意後,纔跟柳氏族長悄悄地說了這話,柳氏族長沒想到柳仲寒看上了他那個曾孫子,想着總歸是自己家裡的孩子得了那好前程,便忙答應了,只說柳仲寒跟柳老太爺說定了,他便去看了黃道吉日,開了祠堂,寫下立嗣書

沒承想柳仲寒纔跟柳氏族長說了這話,柳氏族長的三孫子便下了獄。

柳氏族長急着救人,因那兒子不在柳孟炎管轄下,便又求了柳孟炎襄助。

柳孟炎先急忙幫着救人,後頭卻對柳氏族長道:“三弟是罪證確鑿,狀子已經遞到刑部去了,便是我也幫不了忙了。”

柳氏族長道:“纔剛下獄,怎這麼快就遞到了上頭?”說着,因早先不跟柳孟炎親近,又疑心是柳孟炎下的手,也不再求了柳孟炎,另外託了人情要救了三孫子出來。

誰知,後頭查證一番,那庶出的三孫子卻是替嫡出的二孫子頂的罪。

柳氏族長忙着又要去救二孫子,忙活了半日,二孫子被定了罪,秋後就要流放。

待送了那二孫子上路,柳氏族長冷不丁地聽二孫子說道:“祖父,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裡有被流放的?害孫子的人不是旁人,乃是二太爺,他一向攔着不許國公府的二哥立嗣。除了他,還有一個便是老三,老三是巴望着陷害了我,他自覺脫了罪名,然後就能借着兒子飛黃騰達呢。不然,憑孫子犯下什麼事,哪裡會這麼快就判下來?”

柳氏族長聽了這話,心想二孫子流放在即,哪裡會說假話陷害旁人,不由地老淚縱橫,既恨三孫子心狠,又恨柳二太爺手辣,待送了二孫子上路,便去了國公府尋柳老太爺討要公道。

柳老太爺將柳二太爺叫了來,叫柳氏族長當着柳二太爺的面問話,柳二太爺當然要推說冤枉,賭咒發誓說此事他並未插手。

因這麼一耽擱,便浪費了兩年光陰,因柳二太爺、柳氏族長阻撓,幾次三番,柳仲寒也沒選好孩子,反倒將柳氏一族鬧得雞飛狗跳、七零八落,柳仲寒跟柳二太爺、柳氏族長彼此間的怨氣越積越深。

兩年後,瞧着時機對了,柳老太爺原本想着對外稱病,逼着柳仲寒選了柳清風兼祧兩方,如今也懶怠做戲,將柳氏族長、柳二太爺、柳孟炎、柳仲寒、柳季春、柳叔秋喚到一處,說道:“爲了老二立嗣之事,一家人鬧得人仰馬翻,算是什麼樣子?傳出去,也叫人看了笑話

。”

柳仲寒說道:“兒子慚愧的很。”

柳老太爺點了頭,然後說道:“如今,且說個準話吧,到底要如何處置這事。”

柳二太爺望了眼柳氏族長,待要開口,見對方也開了口,就又閉了嘴。

柳氏一族七零八落,罪責當然要落在柳氏族長身上,於是柳氏族長道:“老夫再無顏面擔任組長一職,年後便卸任。”

柳老太爺點了頭,說道:“我歲數也大了,只怕也熬不過多少時日。依我說,還該儘快將子嗣立下來。”

柳仲寒點了頭,被那唾手可得的爵位釣了三年,心裡早急的了不得,恨不得柳老太爺此時便替他指定了哪個。

正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柳氏族長家裡經了這麼雞飛狗跳的幾年,也瞧出柳孟炎的能耐,看出這晟安國公府真正能說得上話的是柳孟炎,想着總歸不能順了柳二太爺的意,便道:“依我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清塵尚小,看不出將來是個什麼模樣,清風倒是伶俐的很,便叫清風兼祧兩房,如此可好?”

柳孟炎忙道:“多謝族長擡愛,清風年幼無知,且又是孫兒房中獨子,實在是……”

柳二太爺哼了一聲,見柳老太爺並且反對,便想原來柳老太爺早有了主意,虧得他還真以爲柳老太爺要在滿族裡挑。

柳仲寒愣住,一時沒了言語,扭頭就看見柳老太爺看他,嘴脣動了動,說道:“父親,此事……”想要說容後再議,又怕一拖又是幾年,柳老太爺若過世,指不定柳孟炎下什麼黑手,於是一咬牙,說道:“聽憑父親處置吧。”

柳老太爺鬆了口氣,對柳氏族長道:“那就清風吧,還請族長定下日子。之後,我也這把老骨頭也能放心將府裡託付給仲寒了。”

柳氏族長笑着答應了,又誇了柳清風幾句。

柳仲寒頭腦昏昏糊糊,不知該高興終於做了這國公府的主人,還是該恨自己的香火要由着柳孟炎的兒子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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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於心不忍93 防不勝防66 未必無因123 無理取鬧112 不請自來135 計劃變化144 一病病兩136 欲擒故縱130 塞翁失馬65 爭寵誇耀爭136 欲擒故縱55 火速殺來109 妯娌連襟71 不看僧面21 越俎代庖135 計劃變化92 計中有計75 以退爲進11 拋磚引玉124 厚此薄彼142 欲加之罪2 家內恩怨37 意外之喜87 陰錯陽差63 心如死灰131 因勢利導105 以食爲天13 人微言輕130 塞翁失馬92 計中有計82 請君入甕153 天地君師56 落花有意16 明哲保身140 意料之外58 於心不忍98 混戰計四2 家內恩怨124 厚此薄彼8 主僕有別改錯106 新婚燕爾33 邪不勝正改錯11 拋磚引玉111 抽絲剝繭110 剋夫克妻96 混戰計二95 混戰計一140 意料之外154 貪嗔癡番外一12 不速之客改錯92 計中有計54 前車之鑑74 寬宏大量2 家內恩怨103 難免沖喜17 內外親疏32 魔高一丈11 拋磚引玉22 天真無邪155 塵埃落定完89 一口買斷154 亂臣賊子48 意氣用事69 分而化之65 爭寵誇耀爭23 能者多勞85 當面要人85 當面要人146 虛虛實實77 少年心事25 無中生有改錯34 黔驢技窮17 內外親疏64 癡心妄想43 昨日繁華76 以身作則120 同舟共度88 後知後覺86 背後說人22 天真無邪29 不用其極改錯15 狗拿耗子95 混戰計一47 昭然若揭139 聖意難測99 混戰計五107 屢試不爽92 計中有計35 信口雌黃67 先兵後禮6 會哭孩子72 兄友弟恭86 背後說人68 請神容易47 昭然若揭12 不速之客改錯10 赴鴻門宴53 臥榻之側20 願者上鉤49 隔空喊話
58 於心不忍93 防不勝防66 未必無因123 無理取鬧112 不請自來135 計劃變化144 一病病兩136 欲擒故縱130 塞翁失馬65 爭寵誇耀爭136 欲擒故縱55 火速殺來109 妯娌連襟71 不看僧面21 越俎代庖135 計劃變化92 計中有計75 以退爲進11 拋磚引玉124 厚此薄彼142 欲加之罪2 家內恩怨37 意外之喜87 陰錯陽差63 心如死灰131 因勢利導105 以食爲天13 人微言輕130 塞翁失馬92 計中有計82 請君入甕153 天地君師56 落花有意16 明哲保身140 意料之外58 於心不忍98 混戰計四2 家內恩怨124 厚此薄彼8 主僕有別改錯106 新婚燕爾33 邪不勝正改錯11 拋磚引玉111 抽絲剝繭110 剋夫克妻96 混戰計二95 混戰計一140 意料之外154 貪嗔癡番外一12 不速之客改錯92 計中有計54 前車之鑑74 寬宏大量2 家內恩怨103 難免沖喜17 內外親疏32 魔高一丈11 拋磚引玉22 天真無邪155 塵埃落定完89 一口買斷154 亂臣賊子48 意氣用事69 分而化之65 爭寵誇耀爭23 能者多勞85 當面要人85 當面要人146 虛虛實實77 少年心事25 無中生有改錯34 黔驢技窮17 內外親疏64 癡心妄想43 昨日繁華76 以身作則120 同舟共度88 後知後覺86 背後說人22 天真無邪29 不用其極改錯15 狗拿耗子95 混戰計一47 昭然若揭139 聖意難測99 混戰計五107 屢試不爽92 計中有計35 信口雌黃67 先兵後禮6 會哭孩子72 兄友弟恭86 背後說人68 請神容易47 昭然若揭12 不速之客改錯10 赴鴻門宴53 臥榻之側20 願者上鉤49 隔空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