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癡心妄想改錯
戚氏沒了爭強好勝的心思,躲在房裡不出門,於是就只剩下小顧氏一個。
小顧氏見府裡事情都叫柳檀雲把持着,有心按照戚氏所說吩咐人做兩件事,好將柳檀雲那黃毛丫頭比下去,誰知交代了兩件事,就見下頭人說柳檀雲不是這般吩咐的,於是就惱了,說道:“姑娘纔多大,見過什麼事?你們聽她的,若是弄砸了,看老太爺不要了你們的小命。”
雖小顧氏這般說,但比起小顧氏這空口白話的威脅,下頭人更怕柳檀雲動了怒,將他們家裡裡外外的差事全奪了,於是依舊不肯聽小顧氏的。
小顧氏指手畫腳了半日,又令自己個的丫頭金軒等人去辦事,金軒幾個過去了,吆吆喝喝了半日,正經事沒交代,倒是耽誤了下頭人準備碗碟蠟燭紙錢,於是便被人告到柳檀雲那邊,柳檀雲將這幾人叫過去,也不說話,就叫這幾個跟着她。
金軒幾個跟了柳檀雲半日,瞧見柳檀雲年紀小,對這白事要如何操持卻是瞭如指掌,大到迎客,小到怕柳太夫人身上發出異味,從棺材到水銀、龍涎香,柳檀雲全考慮到了,如此就顯得小顧氏跟沒頭蒼蠅一般所說的話毫無章法可言,金軒幾個想插手此事又無從下手,於是不敢多嘴,被柳檀雲打發走了,回到小顧氏身邊,反倒勸小顧氏道:“夫人,這費力不討好的事,夫人管它做什麼?過兩日定要早起晚睡的,夫人不如趁着這機會好好養養精神。”
小顧氏聽了,心裡依舊不服氣,又跟柳二太爺的夫人吳氏並柳紹榮之妻小戚氏說了一回。
雖不是一府人,但這吳氏既然知道戚氏有心要從柳紹榮房裡過繼一個孩兒來養着,自然便有意要討好小顧氏,便跟柳二太爺說了幾句嘴,於是乎,柳二太爺在柳太夫人靈前哭過後,便對柳老太爺道:“大哥,母親的事不是兒戲,若鬧出什麼笑話來,豈不是叫咱們一家在滿京城丟了臉。”
柳老太爺道:“我問過穆嬤嬤了,她也不曾見過咱們這樣的人家出殯,你嫂子還有大侄媳婦便是不生病,定然也不知要如何料理此事。我瞧着檀雲料理的很好,若是你能推薦個旁人將她比下去,那便由你說的人來料理吧。”
柳二太爺冷笑道:“你覺得她好,自然覺得她辦事妥當的很。我就不信她小小年紀,還比你弟媳婦辦事妥當。”
柳老太爺冷聲道:“你嫂子倒是年紀大,可是……”這十足怨恨戚氏的話纔出口半句,便又強忍着住了口。
柳二太爺聞言,忙閉了嘴,轉而又道:“不知大哥預備花多少銀子在裡頭?我認識的幾個人,都說來跟咱們府上談母親出殯用的東西,結果雲丫頭都叫人家吃了閉門羹。這幾人家裡的東西都是頂好的,睿郡王那會子也跟他們買的東西,母親出殯,自然該用上好的東西,若是雲丫頭爲了逞能,以次充好,慢說對不起母親在天之靈,便是到了外頭,也不好跟人說話。”
柳老太爺待要開口,聽到有腳步聲過來,就扭頭看,見是柳檀雲,便由着柳檀雲回柳二太爺的話。
柳瞄了眼柳二太爺,方纔她在門外站了一會子,也聽見了柳二太爺的話,心想她就要趁此叫整個柳家人明白,這國公府是握在她手心裡的,說道:“祖母所用之物,早在年前就準備妥當了,除了一些瑣碎之物,並不要買什麼。而且叔祖見的幾個人,手上的東西也不是頂好的,乃是因知道咱們這等人家辦事勢必不肯拉下臉面講價,纔將價錢擡得高高的。如今孫女給祖母準備下來的東西,纔是一等一的好,且告訴旁人咱們是早些年就替祖母尋下來的,也顯得咱們盡心;叔祖只需去瞧瞧,回頭跟誰說話也不丟份。”說着,又對柳老太爺道:“祖父,姑祖母來了,等會子就該進來了。”
柳老太爺道:“去迎着你姑祖母吧。”說着,心想不知柳沙過來了,聽說戚氏早先鬧的事,心裡會做何想法,這般想着,就有些“近鄉情怯”,只叫柳二太爺去迎着柳沙,見柳檀雲要跟過去,便出聲留下柳檀雲。
柳二太爺因被柳檀雲堵了嘴,也訕訕的不樂意留在這邊,便出去了。
柳檀雲瞧見柳老太爺紅腫着眼睛,說道:“祖父歇一歇吧。”
柳老太爺點了頭,問:“你太太的事……”
柳檀雲在駱家紅白之事都料理過,自然知道該做什麼,開口道:“物件全齊了,人也都分派好了,僧尼傍晚就進來。萬事俱備了,祖父不用掛心。”
柳老太爺點了頭,見柳檀雲將事情樣樣處置妥當了,便鬆了口氣,然後說道:“陪着我坐一會子吧。”
柳檀雲一愣,那晚上當着柳老太爺的面將事情說清楚後,再見柳老太爺,就有些不尷不尬,也並未與柳老太爺再說過旁的話,這一路回京,她心裡想着若是柳老太爺怨她不回京,乃至於令柳太夫人枉死,自己該如何跟柳老太爺說話,因此面上雖沉靜,但心裡也亂的很。
柳老太爺見她垂着眼皮不說話,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你這丫頭,又胡思亂想什麼?”
柳檀雲吸了口氣,說道:“在想祖父想什麼呢。”
柳老太爺在蒲團上坐下,向着門外看,等着柳沙進來,對柳檀雲道:“別想了,我這會子就想過兩個月,咱們祖孫再回鄉下去。”
柳檀雲抿緊了嘴靠着柳老太爺坐着,頭倚在柳老太爺身上,半日說道:“祖父,你可不能不疼我。”
柳老太爺輕笑一聲,說道:“我不疼你,還能疼哪個?你祖父一把年紀了,也呼風喚雨,這會子,若沒了你,就成孤家寡人了。”
柳檀雲聞言也笑了,見柳二太爺領着柳沙進來,便忙迎了過去,瞧見短短兩年多不見,柳沙比早先衰老許多,心裡一時又感慨良多。
柳沙來了,又在柳太夫人靈前痛哭流涕,見了柳老太爺,兄妹執手又哭了一場。
柳檀雲見柳沙也沒有多少精神跟柳老太爺說話,便忙叫柳沙的兒子宴知秋扶着柳沙歇息去。
傍晚,柳沙又出來與柳老太爺、柳二太爺說話,問起柳太夫人臨終可有遺言,柳老太爺、柳二太爺都答不出來,柳沙見此,知道柳太夫人過世沒個人在身邊,又忍不住痛哭一回。
柳檀雲在一旁陪着,心想這可當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聽人說呂氏病了,便又叫人請了太醫給呂氏診脈,晚間,待要回自己院子裡歇着,又記起呂氏生病一事,因對柳沙痛哭之事有些感慨,便又去了呂氏那邊,瞧見呂氏面無血色地躺在牀上,便道:“母親今日吃了太醫的藥可還好?”
呂氏哼哼唧唧,眼神閃爍,只不肯回話。
柳檀雲又道:“那母親就好好歇着吧,府裡的事有我呢。”說着,就要起身走人。
呂氏忽地出手拉住柳檀雲,瞄了眼畫扇,叫畫扇去守着門,就對柳檀雲道:“檀雲,這會子你可得幫着母親,若是叫那小賤人得逞,這日後就沒咱們娘三的活路了。”
呂氏身邊的丫頭早打發出去嫁人了,因呂氏這人念舊,就將新丫頭也起了這麼個名,這新的畫扇、錦屏、繪格幾個,也才十四五歲。
柳檀雲一怔,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呂氏想起那日柳太夫人過世的情形臉色越發發白,便遮遮掩掩地道:“那會子太夫人咳得厲害,我忙着照應她,一世情急,說了些顛三倒四的話,那話偏叫……”待要再說,外頭畫扇說道:“阮姨娘給夫人送藥過來了。”
呂氏忙閉了嘴。
阮姨娘進來了,對着呂氏福了福身,然後又笑盈盈地對柳檀雲道:“姑娘白日裡忙着府裡的事,操勞的很,這樣晚了,還不去歇息?”說着,先放下藥,隨即就堆着笑,要攙扶着柳檀雲出去。
柳檀雲瞄了眼進來的女人,見面生的很,應當是府裡的三等丫頭提上來的;看她身材玲瓏,穿着一身簇新的夏裝,便知這人新近才得勢,說道:“什麼時候你又成了姨娘?什麼時候一個姨娘也有膽子管我的事?”
阮姨娘縮回手,呂氏說道:“她是才提上來的。”
阮姨娘見柳檀雲一張口就是要發作了她,心想難不成呂氏跟她說了什麼,偷偷瞄了眼呂氏,然後笑道:“姑娘,今晚上我……“
“我?我是誰?”柳檀雲疾言厲色道,說着,看了眼呂氏,見呂氏微微有些躲閃這位阮姨娘,便知呂氏沒說完的話,定是要說有人聽了她的話,要挾她,這要挾她的人,當是這位忘了尊卑的新姨娘。
阮姨娘早先不夠資格跟柳檀雲說話,只不信旁人口中所言,此時見柳檀雲半分顏面都不給,訕笑兩聲,忙識時務地道:“這兩夜都是婢妾伺候着夫人,夫人病着,此時時候不早了,婢妾唯恐夫人熬夜又熬壞了身子,纔出言提醒。”說着,又體貼地替呂氏拉了拉被子。
柳檀雲冷笑道:“我說怎麼母親好端端的,這兩日忽地又病了,原來是你搞的鬼。”說完,心想呂氏耳根子軟,定是聽這女人胡言亂語,便疑神疑鬼,又將自己折騰病了。
阮姨娘忙道:“姑娘,這罪名婢妾可擔不起。”
柳檀雲在呂氏牀上坐着,冷冷地看着阮姨娘,對外頭揚聲道:“叫大老爺來,就說我有事要跟他商議。”
呂氏唯恐阮姨娘將柳太夫人的胡言亂語說給柳孟炎聽,忙伸手拉了柳檀雲一把,說道:“檀雲,她好得很,這兩日多勞她服侍着我。”
柳檀雲道:“服侍?再服侍兩日,母親的命可就沒了。”
阮姨娘方纔心亂成一團,此時聽呂氏這般說,便知呂氏不敢當着柳孟炎的面告她的狀,於是靜下心來。
不到一盞茶功夫,柳孟炎便過來了,柳孟炎只當柳檀雲是拿了柳太夫人出殯的事跟他商議,不料進來了,瞧見柳檀雲冷着眯着眼坐在牀上,便知自己猜錯,不耐煩地開口道:“可是她得罪你了?你罰了她月錢就是,何必心急火燎地叫了我來。”
柳檀雲冷笑一聲,說道:“父親,這女人要弄死母親呢。”
柳孟炎一愣,深深地看了眼阮姨娘。
阮姨娘忙道:“老爺,婢妾冤枉,婢妾這兩日白日爲夫人煎藥,晚上幫夫人守夜,雖不敢居功,但也是一片真心。”
柳檀雲冷笑道:“真心?”說完,瞧了眼呂氏,“母親,你說她是不是要弄死你,你若說沒有,日後隨你死在誰手上,我也不過問。”
呂氏嘴抿成一條線,見柳檀雲不耐煩了,又覺指不定這丫頭當真是要弄死她,便點了點頭。
那阮姨娘看見了,便道:“夫人,夫人怎能如此叫人寒心?那日太夫人跟姑娘胡言亂語的時候,婢妾聽着害怕的很,後頭太夫人沒了,婢妾也沒多嘴跟旁人提夫人一下。”
柳孟炎一怔,四下裡看了看,叫畫扇、繪格去外頭守着,說道:“你說什麼?”
阮姨娘不言語,只瞄了眼呂氏。
呂氏落下兩點淚來,對着柳檀雲道:“她好端端的,你逼着我說她要弄死我做什麼?寒了人心。”說着,又怯怯地看着柳檀雲。
柳孟炎與柳檀雲對視一眼,隨即便道:“你明日還要操持府裡的事,先回去歇着吧,我自會處置此事。”
柳檀雲點了頭,隨即對柳孟炎道:“父親,若是再有這樣沒規矩的姨娘在我面前冒出頭,我便直接叫人拉了她脫了衣裳當着衆人的面先打後賣,父親日後也別怪我不給父親留顏面。”
柳孟炎見柳檀雲眼神裡毫不掩飾的輕蔑,不由地微微握拳,心想自己一把年紀的人了,不過就是想養一個知情知趣的可人兒,享享清福,誰承想會出這事?於是嗯了一聲,又對阮姨娘道:“送了姑娘出去。”
阮姨娘雖不至於以爲自己的事就算了了,但想着柳孟炎支了她出去,呂氏也不敢對柳孟炎說什麼,於是就恭敬地送了柳檀雲出去。
柳檀雲瞅了眼幾乎將脖子縮沒了的呂氏,無奈地嘆了口氣,便出了呂氏的門,去探望柳清風。
阮姨娘唯恐柳孟炎問呂氏話,出了門,又急忙趕了回來,然後又捧着藥伺候呂氏吃。
呂氏疑心這阮姨娘當真如柳檀雲所說要害死自己,因此就不敢吃。
阮姨娘拿了湯匙遞到呂氏嘴邊,呂氏微微躲了一下。
柳孟炎瞧見了,忽地一巴掌扇在阮姨娘臉上,阮姨娘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翻,癱在地上,身上淋着滾燙的湯藥,半邊臉又麻麻的,隨即身上臉上火辣辣的疼。
阮姨娘仰着頭,驚慌地睜大眼睛,顫聲道:“老爺……”
柳孟炎冷笑道:“那日太夫人跟夫人說的話,你都跟誰說了?”
阮姨娘一愣,心想難不成柳孟炎知道那日的事,不然應當是先問這話是什麼,心想那日只有她瞧見柳太夫人房裡一羣人呼啦啦地出去,才溜了進去,再沒有旁人聽見那話,怎柳孟炎會知道?
柳孟炎又問:“那天的話,你跟誰說了?”
阮姨娘忙道:“老爺,那日太夫人說……”
“你跟誰說了?”
阮姨娘說道:“婢妾跟誰也沒說。”
柳孟炎似乎鬆了口氣,說道:“好孩子。”說着,又拉了阮姨娘起來,說道:“姑娘脾氣大,你這些日子就躲在自己房裡,莫叫她看見,待姑娘走了,你再出來。”
阮姨娘納悶道:“姑娘還要回鄉下?”
柳孟炎嗤笑道:“有她那閻王爺在,誰能安心過日子?臉上也別用藥,免得姑娘哪一日要見你,見你身上沒有個印子,又要發作起來,到時候我也護不得你。”說着,又勸着阮姨娘回去。
阮姨娘聽柳孟炎說了這兩句話,臉上雖疼,卻善解人意地對柳孟炎笑笑,然後微微福了福身子,就出去了。
柳孟炎瞧着阮姨娘那窈窕身姿,眼中的殺意一晃而過,隨即吩咐了畫扇叫人看住阮姨娘,莫讓她出了屋子或者跟旁人說話,隨即又轉身向牀上看去。
呂氏因覺柳孟炎知道了柳太夫人的話,心裡萬念俱灰,一雙眼睛盯着柳孟炎看了一會子,又收回來,懦懦地道:“老爺,父親他……”
柳孟炎嘆了口氣,問道:“你叫她聽去了什麼?”
呂氏低着頭,不敢言語,想着如何將這事搪塞過去。
柳孟炎道:“你跟我說,我好對付了她,若你不說,後頭有個萬一,我也就護不得你了。”說着,扶着呂氏躺下,見呂氏依舊不肯說,便咬牙柔聲細語道:“咱們有兒有女的,自是最親近的人,還有誰能離間了咱們不成?你與我說,我好對付那黑心女人。”
呂氏聞言心中一暖,心想柳孟炎心裡到底是有自己的,況且自己如今有兒有女,還怕個什麼,於是就將呂翰林跟柳太夫人勾結,一羣人算計着叫他們兩人定親一事說了,後頭流着淚,抽抽噎噎地將自己個按着柳太夫人胡言亂語的話又說來,最後道:“說起來也沒什麼,不過是扶着太夫人肩膀,誰能想到她就死了?”說着,一邊偷偷看柳孟炎,一邊擦着眼淚。
柳孟炎聞言,兀自冷笑了半日,只覺得自己一心一意待呂氏,雖偶有吵鬧,但終歸自己是站在她這邊的,沒想到自己一直以爲是自己定下來的夫人,竟是柳太夫人算計來的。往日裡便是呂氏再不好,也是他自己選下來的,心裡想着自己就將呂氏當做寶貝,不理會柳太夫人給的丫頭侍妾,就叫柳太夫人自己肚子裡憋着氣。如今看來,往日自己的所作所爲,就跟個笑話一樣,只怕自己越寵着呂氏這糊塗女人,柳太夫人看見了越高興。
“我要去祖母靈前守着,你自己個休息吧。”
呂氏一愣,見柳孟炎冷笑之後,臉上就變得十分冷漠,忙道:“老爺……”
柳孟炎說道:“日後有話與我說就是,莫要再去找檀雲。免得,那丫頭更不待見我,若是她給我找麻煩,只應付她我就焦頭爛額,哪裡還能做什麼正事?”說完,再看呂氏,心裡就多了兩分不耐煩,一面想着自己對呂氏好,就叫柳太夫人在黃泉路上看了笑話;一面想着,自己對呂氏不好,更稱了柳太夫人的意。須臾,伸手摸了摸呂氏額頭,心想呂氏若沒了,那柳清風該怎麼辦?他這般年紀,柳老太爺又在,柳檀雲雖能幹,年紀也小,柳清風更小,便是他不樂意再娶,旁人也要逼着他娶了填房,那後頭娶的女人還不知怎麼樣呢,手上摸了下呂氏的臉,終究不耐煩再見她,想着日後只將她供着吧,想完,轉身就出去了。
呂氏心裡起起伏伏,此時得柳孟炎柔情相待,頓時將早先阮姨娘要挾的話通通拋在了腦後,心想阮姨娘算什麼東西還想要挾她,柳孟炎是無論如何都向着她的。這般想着,心裡如喝了蜜一般,半日想起柳清風回來後,聽人提了句呂老夫人、呂華裳,就嚷嚷着不要姓呂的;而且柳檀雲還不叫柳清風單獨跟她在一起。想着,就哭喪着臉,心裡想着如何將柳清風從柳檀雲身邊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