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王做事太急,便留下太多把柄,一抓一大把,此次就算不死,也喪失了爭儲之優勢,以後再不會崛起了。 ()
而趙王,做事太過滴水不露,叫人心中警惕。
只怕此事也在趙王預算之中的,這個人太可怕了,劉資背上也出了些汗。
不過顯然正帝更是警惕,眼神像是被逼急的老狼,看着幼狼長成,很快將自己趕下龍位,那種憤怒傷心都不必說。
剛至御花園,容妃便上前來了,劉資道:“陛下?!”
“叫她過來……”正帝道:“你去與皇貴妃說一聲,朕有事耽誤,一會再去看她……”
“是……”劉資看了一眼哭的一臉淚的容妃,眼中同情,便忙忙去尋皇貴妃了。他更欲急着去找皇貴妃呢,畢竟,趙王崛起不可擋,他必須要借皇貴妃的勢,打壓趙王了……
否則談什麼權傾朝野,都是笑話。
而此時前朝衆臣個個目光呆滯,瞳孔煥散,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很多官員已如喪考妣,若是出事,許多人都會被祈王牽連其中,難逃脫罪了……
衆臣無心交流,個個如同遊魂一般的下朝,有些急匆匆就走了。
剩下的幾位王爺站在趙王面前更是如同螻蟻一般,甚至都不敢直視這位中宮嫡子。
正如正帝所說,他的氣勢強大,與他們是不同的。現在他們才明白有何不同。
好一招計謀,壓下祈王,冒出了頭,以後……
趙王笑了笑,對英王等人道:“事關祈王親譽,此事還需衆位兄弟一起做個見證,否則我一個親斷,萬一有人蔘我陷害兄弟,我就百口莫辯了……”
他重重一拜,道:“還請諸位兄弟助我一臂之力,事關皇室中事,也與你們有關啊……”
“不敢……”英王爲首,諸王忙回禮,只覺背上全是冷汗,卻只能任他擺佈道:“皇兄所言,莫不從命,還請皇兄吩咐便是,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一定盡力……”
“如此就最好了……”趙王道:“事關重大,莫要冤枉了祈王纔好……”
衆人苦笑一聲,趙王這纔出宮了。
衆諸王面面相覷,也不敢說話,各自灰頭土臉,低調的出了宮上了馬車回府。
只是臉色青青白白,好生精彩。
福王與壽王坐於馬車之上,手還在微微顫抖。
“好毒的計謀!”福王低聲只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看出來了嗎?!很多大臣看上去是支持立祈王爲太子的,事實上,他們都是趙王的人……”
“看出來了……”壽王臉色煞白,道:“咱們這位嫡長兄好生可怕,就這麼輕易的將祈王給壓下去了,只一招之間,咱們兄弟以後都不是他的對手,加起來也沒用,以後只能任他宰割,他在逼我們唯他是從……”
“豈能與他同命,與他爲伍,得要想個辦法脫身才是……”福王道:“……祈王性情太急,被他給利用了,一心要立太子,馬上就急吼吼的跳了出來……他輸的不冤。只趙王太有心計……”
“他是個聰明人,還讓朝中小部分人提議他爲太子,既突出祈王的野心,又突出自己的嫡子身份,彷彿太子之位是他的囊中之物,取或不取,早取或晚取,都一樣……”壽王道:“他已經出頭了,他不想再等了,他依仗很大,今日一看,支持他的人,竟然已有這麼多了……借祈王一案,又能剷除不少異己……以後……”
“你說父皇知道嗎?!”福王道。
“父皇應該看出來了,我當時有注意到劉資的臉色……”壽王低聲道:“他的表情也很吃驚……”
“咱們已經盡力在避了,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福王道:“趙王是一定要拖咱們下水的,他不會讓我們獨善其身……”
“祈王一案,不好查啊……”壽王道:“我以爲父皇不會放過祈王,只是現在卻要反過來了……”
“父皇反而想要放過祈王,只有趙王一定會將祈王謀反罪名坐實……”福王道。
壽王突然想到了什麼,道:“……你說,”他的手突然攥的很緊,道:“……他們會不會在祈王府上真搜出什麼來?!”
福王臉色也變了,道:“趙王,趙王……”
“手段好可怕……”壽王整個人都懼的發抖,他看着福王道:“……只怕,只怕會拉着我們做見證,坐實這件事,他不會放過祈王的,這麼好的機會……”
福王整個人也不好了,道:“……怎麼辦?怎麼辦?!”
兩人竟是束手無策,趙王果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如此大的手筆。兩人也是慌了神。卻心知避不掉了……
十五報了進來道:“門主,祈王下獄了,趙王完全置身事外,甚至監審祈王,是正帝下的旨,估計是想試探他,但是趙王絕對會抓住這個出頭的機會……”
“趙王……”沈君瑜摸着棋子,陷入思索。
“同立太子,他卻絲毫沒有沾上麻煩,只有祈王一人,弄的一身是腥……”十五道。
“趙王啊……”沈君瑜道:“祈王能不能定罪,全在正帝一人身上,不能叫趙王一人坐大,十五,傳句話給皇貴妃。讓她拉容妃一把……”
十五一笑,道:“是。”只要京城混亂着不可開交,也無人注意到雲南是真是假了。
畢竟正帝的龍椅,最有威脅感的永遠都是成年的兒子們,偏偏衆兒子還蠢蠢欲動。
福王與壽王還未回府,就已有人來傳話,道:“……回兩位王爺,趙王有命,請二位同去祈王府上,與他相同查證。以後到陛下面前也好回話……”
兩人腿一軟,臉上血色退盡。
趙王可真是步步相逼,半步不容得他們退開啊……這是非拉着他們入局不可了?!
兩人無奈,卻不得不認命的道:“……那就轉首去吧……”就算他們想做什麼,也沒這個能力。
他們只能隨波逐流了。趙王也是野心勃勃,並且對衆兄弟也完全無情。日後他若爲帝,可以想象他的殘酷。
兩人心寒不已。
京城之中,又有一些官員府上被查抄,事關謀逆罪名,已傳的沸沸揚揚,京城惶恐不安,又怕染上血色,如驚弓之鳥……
宮外成了這般,宮內更是不安。
容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正帝面前,此時也顧不得尊卑了,道:“……陛下,請念在當年臣妾與陛下的情份上,放過祈王一回吧,他雖然魔障了,可是若說謀反,是萬萬不可能的,臣妾也是萬萬不信的,這是有人故意污陷啊,陛下,陛下……臣妾失寵日久,不敢求陛下念舊情,可是陛下還記得當年陛下剛坐皇位時,容家的功勞嗎,這些年容家安份守己,無從敢爭……從不敢癡心妄想,臣妾與容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陛下,求您,求您……放過祈王一回……”
容妃年紀不輕了,一哭臉上的褶子都皺成了一張皺巴巴的皮。正帝看了就嫌棄。
只是,他現在心中更爲忌憚的卻是趙王,因而面對着她的哭訴,竟然沒有一腳踢開。
他看着容妃,道:“容家之功,朕還記得呢,愛妃當年也十分有情,朕都記得,此事,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冤枉祈王的……”
因爲正帝也覺得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自從趙王接手後,一切全不由他來掌控了。這讓正帝心中深爲忌憚趙王。
若是祈王倒下,誰人還可制衡趙王。
趙王現在的實力叫他心驚,和恍然大悟。
他隨時可以逼宮坐上龍椅,叫他退位。這一點認知叫正帝背上都出了汗。何時,處境又成這樣了……
正帝看到廊下湖中看到自己蒼老的面容,終於不得不承認他的臉皮也與容妃一樣,蒼老不堪了……
他眼前一陣發暈,手發顫的扶住了廊柱,竟不敢再看水中,正視自己的蒼老。
小狼個個如狼似虎,強臣環伺他的龍椅,他的龍椅已經讓出一半屁你好股去了……
他好半天才穩了下來,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這些年,皇后與趙王隱藏的好深啊,終於忍不住冒出頭了嗎,一冒出頭就亮出這麼亮的爪子……
劉資一進長門宮,皇貴妃就對他一拜,鬆了一口氣,道:“在朝上還要多謝大人爲玉兒多多美言,不然以玉兒這性子,怕是要被人構陷死了,她是個不會多辯的性子,嘴上太笨,只知動手的人,若沒有大人多多美言,只怕已被人害了多少次了,那些大臣俱都是會吃人的老虎,各個不懷好意。”
劉資忙還禮道:“不敢當皇貴妃鄭重的謝,這都是臣該做的……”
兩人站了起來,皇貴妃忙請他坐了,又奉上茶。
劉資笑道:“朝上俱是居心叵測之輩,誰說不是呢,就連陛下也是焦頭爛額,陛下本來想來皇貴妃這兒,結果又被容妃給纏住了……”
“容妃?!”皇貴妃怔了一下,狀無不懂的笑道:“又關容妃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