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終於承認了
方氏其實真的不想把蒼蒼的身世公開出來,畢竟她是侯府的血脈,這次若證據不足扳不倒她,這個私生女不定會藉機翻盤。
但她也不能在兒女面前裝聾作啞,放任極具威脅性的蒼蒼逍遙。考慮再三,她選擇只說出表面上的狀況和自己的猜慮,而對蒼蒼的身世緘口不言。
“也就是說,父親房中出現蒼蒼製作的沾着血跡的手帕,但不知道爲何那手帕最終落入大房手中,大伯母她們便是攜此來示警並與蒼蒼對質。”
墨珩聽完了始末總結道:“但僅僅如此也說明不了什麼。手帕可以是別人的,杜柳兩位掌事的口供也不盡詳實。母親,我認爲當務之急是重審兩位掌事及相關的人,弄清楚來龍去脈,大房那邊也要……”
“珩兒的意思是說,母親身邊的人聯合大房陷害了一個針線丫頭!”方氏不滿地打斷他。
墨珩皺皺眉,看了看一言不發的蒼蒼,壓低聲音對母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不能冤枉好人,也決不可以放過真正居心叵測的人。大房爲何如此殷勤,左不過是想給我們添添亂,掌事們的供詞爲何有出入,恐怕母親身邊的人或者某個環節的確出了問題。母親放任這些不管,單單咬住一個可能無辜的小姑娘嗎?”
蒼蒼耳力甚好,聽了墨珩的話幾乎要鼓掌表示贊同。方氏也慢慢被說動,然而聽到最後一句話,又是忍不住柳眉倒豎,聲調頓時拔高:“無辜?你當真以爲她是乾淨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麼?”墨珩追問,但方氏驚覺自己說漏了嘴之後就閉嘴不肯說了,墨珩再試探問,“母親,莫非此人有什麼特別之處,由不得我們不小心提防?”
方氏有口難言,只能強硬道:“你不用考慮太多,總之這個人可疑得很,一定要先抓起來,來人啊——”
“母親。”墨珩沉緩地阻止,面上滑過極淡的失望之色,指着蒼蒼道,“你看她四肢無力腳步虛浮,做得了什麼?況且她根本沒有動機不是嗎?”
蒼蒼眉梢微挑,怎麼聽起來他在處處爲自己說話?奇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墨青染也詫異地看着自家哥哥,不明白爲什麼他爲了一個丫頭處處頂撞母親。方氏則真的氣到了,蒼蒼本來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偏偏兒子對她如此維護,這就像在狠狠扇她的臉一樣叫她感覺恥辱。
她氣得拍桌,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墨珩,忽然靈光一閃,轉而手指戳了戳墨青染的額頭:“笨女兒,你哥哥糊塗,你也不知道勸着點。你忘了你哥哥回來那天,是誰慫恿你出去?那段時間你父親房裡可就蒼蒼一人,誰知道她做了什麼!”說着目光兇狠剜向蒼蒼。
墨青染捧着額頭咕囔着“不是她慫恿的”,臉上也帶上了疑惑,這樣一想,那天的事的確值得推敲。她有些急切地扯扯墨珩袖子:“哥,確實有這麼一件事。”
蒼蒼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心中卻一緊。
就見墨珩在聽了墨青染的話後臉色一變,立即將她帶到一邊問話,很快兄妹倆嘀咕完畢,墨珩沉着一張臉回來,墨青染惴惴不安地跟在後面,方氏一見之下不禁喜上眉梢,解氣地給了蒼蒼一個眼神。
蒼蒼視而不見,緊緊盯着墨珩,她知道此時此地決定她處境的就是他了。
但她很快失望了,墨珩又對方氏說了幾句話後,面無表情地看看蒼蒼,冷冷道:“來人,將她關押起來。”
蒼蒼抿緊脣角,擺脫左右束縛,直視墨珩問:“無憑無據,光憑猜測你們就想把我收監?草菅人命也沒有這麼不講道理的吧!”
墨珩不爲所動,走到她身前,高大俊拔的身體微微前傾,攜以強有力的威迫感壓向她,低沉地說:“讓我告訴你什麼是道理。道理就是你若無辜我一定會還你公道,但一旦確認你有傷害我家人的嫌疑,我便會不擇手段毫無憐憫之心地對付你。或許你該選擇老實交代你所作所爲的緣由目的。”
這樣威脅的話語,這樣冰冷的態度。漠然無情的眼睛裡蒼蒼似乎能看到自己瞳孔驟然緊縮的倒影。
她想起火海里他虛弱但是溫柔的話,她看見方氏快意冰冷的眼神,她的雙拳在袖子裡微顫緊握,眼眶被刺激得微微發紅,目光卻越發清亮昂首逼視他:“你敢!”
墨珩愣了一下,目中掠過一抹異彩,聲線卻越發堅硬:“我有什麼不敢的!”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對方氏說要即刻進行審問,便把她拉出去。
“放手!”蒼蒼急得低叫,不停掙扎,奈何墨珩實在力大,她掙得手疼脫力也愣是不能撼動他。眼看着路上不知內情的下人驚訝而視,而墨珩走的方向竟似乎是墨鼎臣那裡,她終於不能保持冷靜急得冒汗。
不可以,不能泄露出去!
她心一橫,咬咬牙,趁附近沒旁人低聲急道:“你要是希望墨鬆二十幾天後毒發身亡,就儘管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前面的人突兀停下,蒼蒼收勢不住撞了上去,忙忙掙扎着站好退開,按着撞疼的眼角直喘氣,一邊快速打量四周,就怕被有心人看見聽見。
抓着自己的手僵直着,似乎壓抑着什麼,就在蒼蒼懷疑下一刻墨珩就要向自己掄拳頭而全身警備時,卻看見他的肩頭輕輕震動竟好像在笑,然後淡淡帶着釋然的聲音隨着風飄過來:“你終於肯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