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涯笑眯眯道:“討論晏哥哥你到底行不行的問題。”
我艹、夠大膽,張華生朝雲涯偷偷豎起大拇指,男人最忌諱被質疑這方面的問題了,看來今晚有好戲看了。
“嗯?”晏頌危險的挑起眉,尾音撩人。
“行……不行?”三個字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雲涯淺笑吟吟,“我就說嘛,怎麼可以質疑晏哥哥呢,是師父說的,但是晏哥哥我相信你的。”雲涯拍了拍他的肩膀,換來晏頌夾雜着殺氣的眸光。
雲涯小心肝猛然顫了顫,但是爲了自己的終生大計,硬着頭皮笑道:“晏哥哥,你說是不是?”
晏頌幽深的目光盯着雲涯的臉,雲涯再厚的臉皮這會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到底行不行,你可以試試。”
雲涯挑了挑眉,“說話算話。”
張華生猛然咳嗽了一聲,那啥,他還喘着氣兒呢……
“行吧,你們悠這點兒,別太過火了,師父就不當電燈泡了。”話落一溜煙就跑了。
雲涯悶笑了一聲,盯着晏頌深幽的視線,“我跟師父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裡去。”
“玩笑?”晏頌淡淡反問了一聲,長臂一攬,雲涯就落到了他懷裡,雲涯雙手撐着他的胸膛,笑嘻嘻的擡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吞嚥了一口唾沫。
“晏哥哥,其實我……。”
話還沒說話,就被男人濃烈的氣息撰取了全部心神。
好吧,小心眼的男人惹不得。
——
風停了,雨住了,太陽出來了。
雨過天晴後,一切總是格外的清新美麗。
一早,勞德就要走了,子魚管家來請她去送送,雲涯應了下來,子魚管家以爲憑公主的脾氣,昨天受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有的鬧騰,哪知公主不哭不鬧,頗有股認命的樣子。
但願公主是真的想通了。
渡口,海風比較大,頭紗被風吹的迎風飛舞,爲那妙柔的身姿平添幾分飄渺。
勞德一身筆挺軍裝站在渡口,看到雲涯走來,眸光機不可察的縮了縮。
“一路順風。”
勞德點點頭:“回去之後我會向父親稟明,等我來娶你。”
聲音擲地有聲。
站在雲涯身後的子魚聞言勾了勾嘴角。
轉身,一步步走向甲板,高大的身影在藍天大海的背景板下顯得格外高大挺拔。
船漸漸消失在海面上,直到變爲一個小黑點。
“風太大了,公主回去吧。”子魚管家低聲開口。
雲涯攏了攏頭紗,轉身往回走。
甘薇兒一拳狠狠的砸向樹樁子上,眼底恨恨,可惡,果然被這個賤人撿了漏子,她機關算盡,最後卻便宜了這個女人嗎?
勞德少爺走之前還說會回來娶她,憑她也配?
甘薇兒氣的抓心撓肺的難受,恨不得撲過去把那個女人撕成碎片。
深吸口氣,她臉上的戾氣盡數褪去,重新恢復甜美可愛的笑容,還沒有蓋棺定論,我們走着瞧。
“甘薇兒?”雲涯眉頭微蹙,很快鬆開,笑道:“請進來吧。”
穿着一條粉色連衣裙的少女隨後走了進來,清純姣美,甜美乖巧。
“公主,我不請自來了,您不會嫌我煩吧?”少女笑嘻嘻的說道,那一臉純真的模樣,令人不忍責怪。
雲涯含笑道:“我一個人無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來陪陪我我不知道多開心呢。”
甘薇兒隨意的在雲涯對面坐了下來,“既然公主這麼說,那我以後就多來陪公主說說話,對了我今年十七,公主多大了?”
“十八。”
“哦,公主比我大一歲呢,我能不能喊你一聲姐姐呢?我媽就生了我一個女兒,我做夢就想要一個姐姐呢,不知爲何,見到公主的第一眼就覺得很親切,就像我的親姐姐呢。”
雲涯笑道:“當然可以,我閨名雲字,你可以叫我雲姐姐。”
“雲姐姐。”甘薇兒立刻甜甜的笑道。
這是她第一次進雲涯的房間,被這房間的奢華和美輪美奐驚到了,心底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她怎麼就沒有那麼好的命?心底再嫉妒面上卻愣是一點都不顯。
“對了雲姐姐,你說你之前是生活在華國,我小時候也是在華國長大的,咱們倆真有緣呢,不知道你是在華國哪裡?”甘薇兒彷彿真的只是好奇罷了。
雲涯溫和的笑了笑:“江州。”
“江州啊,那可是個好地方,富饒美麗,我從小就想去那裡看看呢,怪不得雲姐姐長那麼美,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話真的沒錯。”
雲涯笑了笑,不置可否。
“唉……雲姐姐命真好,還能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又成了公主,馬上又能嫁給勞德少爺了,雲姐姐,你真是我們女人的楷模。”小姑娘一臉天真嚮往的說道。
雲涯笑道:“命好?”
甘薇兒點頭如搗蒜,“是啊,這世界上還有比雲姐姐命更好的女子嗎?”
都道她命好,實在是可笑。
甘薇兒在她這裡磨了很久,走之前說有時間還來找她玩兒,雲涯真是對這個姑娘煩不勝煩,耽誤她跟晏哥哥的時間,但嘴上又不能說什麼,回頭問師父要點藥,讓這姑娘在牀上躺幾天,耳邊也清靜。
果不其然,甘薇兒接下來幾天幾乎天天往雲涯這兒跑,終於有一天生病了沒來,雲涯終於能清靜下來了。
奧古納拉王子的死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聽說是桑雀給萊斯王那邊施壓,致使萊斯王有苦難言,奧古納拉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尼奧和敏代夫人也相繼告辭離去,走的那天雲涯並未去相送。
轉眼到了六月下旬,天氣愈來愈熱,雲涯連屋子都不出了,整日呆在空調房裡和晏哥哥膩歪在一起,不過後來雲涯雖然時不時撩他,晏頌卻始終隱忍剋制,不願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雲涯無奈之下,還是把下藥這麼下作的手段給摒棄了。
順其自然。
晏頌有時候會消失,有時候雲涯半夜睡醒,他並不在身旁,她就會慌亂起來,生怕一切只是一場夢,直到他出現,感受到他熟悉溫暖的氣息,慌亂的心纔會漸漸平息下來。
晏頌去幹什麼,她並沒有過問,時機一到,他自然會告訴她。
這天,子魚管家到來,“公主殿下,女王請您去一趟。”
自從上次勞德的事情之後,兩人一直沒有見過面。
雲涯隨着子魚走進房間,房間的空地上擺滿了奇珍異寶,還有一棵半人高的以寶石點綴的珊瑚樹,璀璨耀眼,幾乎映的整個房間都明亮起來。
紀瀾衣遞了一個信函給她,雲涯接過來看了一眼,這是桑雀的來信,大致意思是爲兒子求娶她,如果女王同意就會擇日訂婚,這些就是聘禮,言辭也算真誠。
看來勞德已經說服了桑雀。
雲涯淡淡道:“你終於如願了。”語氣不無諷刺。
“勞德確實是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紀瀾衣笑道,“這門婚事我同意了,你準備一下,我會安排專人護送你去Q國,履行和勞德的婚約。”
雲涯握了握拳,她若想以最快的速度在世界上立足,和桑雀聯姻是最快最好的辦法,就這樣爲了她的野心把自己給賣了。
雲涯勾了勾脣,眼神寒涼:“如果我說不呢?”
紀瀾衣眸光淡淡的掃來,雖然什麼話都未說,已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雲涯背脊挺直,毫不露怯的望去。
“聽話,這是對你最好的選擇。”紀瀾衣溫柔慈愛的說道。
雲涯冷笑了一聲:“我偏不,我爲什麼要嫁給一個我不愛的男人。”
紀瀾衣眯了眯眼:“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着那個男人不成?”
雲涯深吸口氣:“我曾發誓,此生非他不嫁,除非你殺了我。”
“呵……。”紀瀾衣輕笑了一聲,擡手撫摸着雲涯的面容,雲涯頭一偏,躲過她的手,紀瀾衣忽然擡手捏着她的下巴,力氣大的雲涯白皙的肌膚瞬間紅了一片。
“我的好女兒,這個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和感情,只有權利、纔是你在這個世上安身立命的根本,母親不會害你的,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母親的苦心。”
雲涯揮開她的手,冷冷道:“我這輩子只愛他,你休想把我們分開。”
紀瀾衣搖頭笑笑,彷彿看着一個任性胡鬧的女兒:“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來人,把公主帶下去,在送親隊離開之前,不准她離開房間一步。”紀瀾衣轉身,冷聲吩咐。
門外走進兩個衛兵,“得罪了,公主。”上來就要拉雲涯,雲涯狠狠揮袖,惱恨道:“滾開,我自己走。”
兩個衛兵立刻誠惶誠恐的後退一步。
雲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最終甩袖而去。
離開房間,雲涯嘴角微翹,眼底悄然劃過一縷幽暗。
雲涯被禁了足,連張華生都不準再接近雲涯,藥每天依舊會按時送進房間,無痕也自此沒有了消息,雲涯猜到紀瀾衣把他給關了起來,怕他壞事,畢竟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男人,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由此,雲涯徹底安靜下來了,不過好在有晏哥哥陪着,每天日子過的可謂是“激情盪漾,”半點也不無聊。
“三天後紀瀾衣就會派人送我離開前去Q國,訂婚的那天紀瀾衣肯定也會出席,只要離開這裡,到了Q國的地盤上,我們跟勞德里應外合,把她給拿下。”雲涯眼眸狠戾的說道。
這島上紀瀾衣經營的勢力根深蒂固,不太好動她,誰知道她有沒有什麼後手,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妙了,但是到了Q國地界上,有勞德和桑雀佈局,來個甕中捉鱉,讓紀瀾衣插翅難逃,只要把她人給拿下,其他就好辦了,吉安娜和伽爾由晏頌直接控制,諒兩人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而至於紀瀾衣在各國經營的黑暗勢力,則由裴輕寒負責搞定,她不知道的是,渺渺也在其中插了一手。
這纔是她跟勞德合作的條件,桑雀無法坐視Queen的勢力日漸過大,生怕威脅到自己的地位,這個女人野心太大了,遲則生變,雲涯知道他一定會答應的。
而事成後,紀瀾衣的勢力,華國和Q國平分,桑雀沒有道理不答應。
他和華國各種明爭暗鬥撇去不談,絕對無法坐視另一方勢力崛起。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晏頌蹙了蹙眉:“一定要謹慎,到時候我會寸步不離的守着你。”
雲涯搖搖頭:“晏哥哥,你要留在這裡,控制吉安娜和伽爾,只有你纔有這個能力。”
晏頌怎麼能離開她的身邊,:“可是你一個人……。”
雲涯笑道:“晏哥哥,你還不放心我嗎?我是不會有事的,而且我已經跟勞德商量好了,他會派人保護我安全。”
正因爲如此,晏頌才更不放心,但他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控制島上的軍團纔是重中之重,讓紀瀾衣沒有翻身的機會。
看晏頌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雲涯笑嘻嘻道:“晏哥哥,你是在吃醋嗎?”
晏頌纔不會承認自己吃醋了呢。
雲涯抱着他,笑道:“等把紀瀾衣解決了之後,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再也不分開,再忍耐忍耐,好嗎?”
晏頌閉了閉眼,緊緊抱着她。
六月二十二那天,紀瀾衣精挑細選了二十四個衛兵,護送雲涯前去Q國,隨行的還有子魚管家,小南和阿華貼身服侍,倒是沒有見到無痕,雲涯心想紀瀾衣可能已經放棄他了,不知是生是死,對這個人,雲涯心底還是懷着一份感激的,數次救她於水火,這份恩情她在心中記下。
隨行還有一個人,甘薇兒,這姑娘恬不知恥的跟上來,說是陪雲涯聊天解悶,誰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說是女王已經同意她隨行,雲涯對此也沒再說什麼。
走之前紀瀾衣連面都沒露,雲涯走上大船,站在甲板上目望這座在藍天下顯得猶如世外桃源般美麗的小島,眸光幽暗無邊。
“公主,風大,回去吧。”子魚管家低聲道,使了個眼色,小南立刻給雲涯披了件外衣。
大船緩緩駛離渡口,像着遙遠的海平面駛去,藍天大海、一望無際,讓人的心都跟着開闊起來。
雲涯幾乎沒有坐過船,卻不知自己竟然暈船,隨着越行越遠,雲涯頭暈眼花,噁心想吐,實在抵擋不了隨之而來的難受。
什麼都吃不進去,吃什麼就吐什麼,小南束手無策,看着雲涯躺在牀上面色蒼白虛弱的模樣,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臨行之前張華生找了紀瀾衣,紀瀾衣允許他隨行,得知雲涯暈船,他有獨門秘方,讓小南將雲涯扶起來,他從懷裡掏出來個藥瓶,倒出一粒小拇指甲蓋大小的褐色藥丸,掰開雲涯的嘴塞進去,送水吞服。
“也幸虧是我跟着,這可是我華氏一族的獨家秘方,治暈船大材小用了。”
雲涯服了藥,臉色好了一些,小南感激的看着張華生,接下來能吃進去一點東西了,雖然還是很難受,但比之前好了太多,雲涯不得不感嘆這藥丸的神奇。
甘薇兒沒事就過來陪雲涯,雲涯暈船,沒心情跟她扯皮,甘薇兒一個人也呆不下去,不習慣屋子裡那股藥味兒,心道這個公主長的美,就是身體不好,整個一藥罐子。
眼珠子一轉,最好哪天病死了,倒省了功夫。
現在桑雀那邊已經同意了這門婚事,去了Q國之後就會商定下來訂婚的日子,看這陣仗,是準備大辦特辦,全世界爲之矚目,作爲女子,該是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
可惜、看了眼大牀上病弱蒼白的少女,甘薇兒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幽暗。
在大海上飄了一天,這一天對雲涯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第二天傍晚,大船在一處碼頭靠岸,然後一行人乘專機趕往Q國。
到Q國的時候已是半夜了,機場有專人等待,一個打扮嚴謹的女子恭敬的微笑道:“公主好,我是胡琳,是勞德少爺派來專門迎接您的,一路旅途勞累,請隨我去酒店先行休息。”
雲涯精神雖不濟,儀態卻完美到挑不出錯來,“多謝。”
令胡琳讚歎不已,這少女年紀不大,舉手投足優雅矜貴,實在是難得。
然子魚管家這時站出來說道:“多謝勞德少爺的好意,但來之前,女王已經安排好了公主下榻的地方。”
胡琳挑了挑眉:“如此甚好,我送你們過去吧。”
這次子魚卻沒推辭。
車子緩緩駛進莊園大門,歐式古堡,佔了半座山頭,有游泳池,有高爾夫球場,竟然還有跑馬場,實在奢華的不可思議。
這座古堡名叫菲璽古堡,坐落在Q國最繁華的地段,周圍住戶非富即貴,而且這座古堡是附近地段最好面積最大的,其價值不可估量。
車子駛過假山噴泉,又走了大概兩分鐘,便在古堡的大門前停了下來,早有等候在此的侍衛走過來拉開車門,雲涯走下車,大門口一排訓練有素身着制服的女僕恭敬的彎腰,齊聲開口:“歡迎公主駕臨。”
這陣仗,讓隨後下車的甘薇兒震驚又羨慕。
這就是公主的待遇。
再看那少女,面色沒有絲毫改變,既無倨傲,亦無謙卑,彷彿與生俱來般享有如此待遇,令人心悅誠服的低下頭顱,容色淡淡,輕輕擡手,空靈淡漠的聲音悠悠響起。
“以後就有勞各位了。”
幾人頭顱垂的更低。
胡琳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道自己見過許多的公主,卻沒有一位,給她這種衝擊心靈的感覺,彷彿生來就帶着高貴的血統,於潤物細無聲中令人臣服。
雲涯從一字排開的傭人中從容不迫的穿行而過,甘薇兒和子魚管家張華生胡琳緊隨其後,傭人垂首跟進,各司其職,倒茶的倒茶,收拾行李的收拾行禮,實際上並沒有什麼行禮,一切東西早在來之前就打點好了。
胡琳笑道:“公主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就好,勞德少爺對公主很是關心。”
“多謝了,我這裡沒有什麼要事,你回去吧,幫我謝謝你家少爺。”雲涯坐在沙發上,擡手撐着額頭,緩緩揉捏着。
胡琳見她面色疲乏,也不再多做停留:“公主好好休息,告辭。”
“管家,送客。”雲涯淡淡道。
子魚親自把胡琳送出了古堡。
其中一個稍顯穩重些的女僕走過來恭敬的說道:“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公主是先吃飯、還是先休息?”
雲涯嘆了口氣:“先洗澡。”
一路風塵僕僕,身上都是汗漬,黏着衣服很是難受。
對方下去放洗澡水去了,一屋子的女僕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卻全部都是繞着雲涯而運行,從進來到現在,沒一個人過問過甘薇兒,甘薇兒尷尬的坐在那裡,只覺得自己像是個隱形人一般,暗暗咬緊了牙齒。
“薇兒妹妹,我身體不適,就先去休息了,你自己請便,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不用客氣,阿華,你就跟着薇兒小姐吧。”
阿華順從的點頭。
雲涯在甘薇兒略顯僵硬的笑容中起身翩然離去。
甘薇兒握緊了拳頭,什麼不用客氣,反倒把自己當成了主人,臉真夠大的。
再看一眼這奢華典雅的歐式大古堡,甘薇兒眼底滿是羨慕嫉妒恨。
雲涯泡了個熱水澡,只覺得所有疲乏彷彿一掃而空,洗完澡披着浴袍出來,大牀上擺了一套棉麻睡衣,雲涯連換都沒換就倒頭睡了。
一路上都沒休息好,這一覺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雲涯沒睡醒,沒人敢來打攪她,即使勞德少爺一早就來了,坐在客廳一杯接一杯的喝茶,聽到雲涯還沒醒,便讓女僕不用打擾她,一直耐心的等待。
甘薇兒笑容滿面的走過去,“勞德少爺,我們又見面了。”
勞德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復又低下頭去,輕“嗯”一聲算作迴應。
甘薇兒抿了抿脣,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眼神貪婪的看着他,這個男人,越看越喜歡,可惜……
心頭泛起淡淡的酸澀和深深的不甘。
“公主一路舟車勞頓,可能要多睡會兒,讓勞德少爺等了這麼久,真是抱歉。”
勞德淡淡的蹙了蹙眉,並沒有理她。
她又不是公主的什麼人,憑什麼以這樣的語氣代公主說話?簡直是不知所謂。
見勞德根本就不搭理她,甘薇兒有些氣憤,她長的有那麼招人厭嗎?雖然不比那個女人漂亮,但也很清新可愛的好不好。
甘薇兒不敢再冒進,一直默默的陪伴在他身邊,就這樣一直等到中午,甘薇兒見勞德氣定神閒,絲毫沒有不耐的模樣,她反倒是坐不住了,招手喊來女僕,“去看看,公主怎麼還沒起牀?讓客人等這麼久,實在是有些失禮了。”
女僕掃了眼勞德,並未回話。
甘薇兒蹙了蹙眉,“我的話你沒聽到嗎?”
“不用。”勞德冷聲道:“讓她睡飽了再說,我也沒什麼事,索性再等等吧。”
女僕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甘薇兒卻憋了一肚子氣,用羨慕的語氣說道:“勞德少爺對公主真好。”
當然,那點酸溜溜的嫉妒被她深深的壓制了下去。
勞德不置可否,背脊挺的筆直,只是一個隨意的坐姿,就讓人移不開眼。
雲涯直到中午才醒,洗完臉出來,小南擺好早餐,還是昨天那個沉穩的女僕在雲涯吃飯的時候說道:“公主,勞德少爺一早就來了,見您睡着就沒打擾,一直在樓下等着。”
雲涯頓了頓,“知道了。”
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餐(其實是午餐),拿起餐巾紙優雅的擦了擦手,雲涯這才換了一件衣服,下樓見客。
見少女緩步從樓上走下來,姿容絕麗,舉世無雙,尤其是舉手投足優雅而高貴的氣質,令人見之忘俗。
勞德幽深的目光深處潛藏着深深的驚豔,被他很好的掩藏了起來,垂在身側的手暗暗收緊。
甘薇兒又嫉妒又不甘,卻也只能賠着笑臉。
“公主您今天氣色倒是真好。”
甘薇兒笑吟吟說道。
雲涯勾了勾脣,擡手摸了摸臉龐,聽不出來這丫頭的潛臺詞嗎?讓人家從早上等到中午,你睡的倒是香。
“是嗎?可能剛來一個新地方,有些不習慣,一直折騰到半夜都睡不着,這樣氣色還好,也是上天保佑了。”
這話噎的甘薇兒暗暗撇嘴。
雲涯笑着看向勞德:“勞德少爺,讓您久等了。”
勞德道:“昨夜沒睡好嗎?”
休息了一夜,氣色還好,只是雙頰還略有些蒼白,雙眼有些疲倦之意。
“還好,勞德少爺今天找我有什麼事?”雲涯隨意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今晚父親設宴邀你前去,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到時候我來接你。”
雲涯頷首:“好。”
甘薇兒很想去,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實在拉不下臉皮,心底暗暗着急。
勞德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晚上他會親自來接她。
今晚桑雀要見她,雲涯勾脣笑了笑,看來今晚有的玩了。
雲涯在房間裡悶了一天,下午去花園走走,甘薇兒跟在她身後,欲言又止的樣子。
雲涯看向天邊淡淡的白雲,含笑道:“薇兒妹妹,馬上就要見桑雀伯伯了,我有些緊張,不知今晚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呢?”
甘薇兒大喜,抑制住激動的心跳,面上卻假意考慮了一下,仿似很爲難的說道:“勞德少爺說只邀請了你一個人啊,我去不太合適吧……。”
“沒關係的,不過是多一個人,勞德不會在意的。”
甘薇兒艱難的點頭:“那好吧……。”
心底卻激動不已,已經在心裡想好穿哪件裙子了。
雲涯散了會兒步就回了房間,甘薇兒滿心喜悅的參加晚宴,也沒時間纏着雲涯了,雲涯暗暗好笑不已。
只分離了短短几天,她就開始想念他了,雲涯有些百無聊賴的窩在陽臺的沙發上,打開電視隨便搜了一圈頻道,最後停在華國的新聞頻道,電視裡是晏南陌正在參加會議的畫面,配着播音員字正腔圓的配音,看起來很肅穆周正的感覺。
轉到娛樂頻道,新聞裡出現一張熟悉的臉,薛澄澄最近憑藉一部電影的配角再次翻紅,話題熱度持續飆升,在華國娛樂圈炙手可熱。
國內電影界最具影響力的金雞獎頒獎儀式的紅毯上,薛澄澄驚豔亮相,憑藉淡定從容的風姿秒殺一衆妖豔賤貨,成功登上熱搜,其後爆冷獲得最佳女配一獎,站在領獎臺上的女子,激動的舉着手中的獎盃,這一刻,她無疑是光芒萬丈的。
雲涯愣愣的看着,在前世的時候,她一心撲在復仇上,並沒有心情去關注娛樂圈的事情,對薛澄澄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印象……
不對……她記得最後幾天在醫院的時候,聽到幾個小護士討論過,那時薛澄澄憑藉精湛的演技一舉摘得國內三大電影節影后桂冠,成爲華國電影史上年紀最輕的三料影后,從此奠定在娛樂圈的地位,粉絲無數,人氣更是與日俱增,前途一片大好。
以前是沒往這方面想,現在在腦海裡一搜刮,忽然就冒了出來。
如此說來,前世薛澄澄的影途一帆風順,最起碼比這輩子被她打壓的磕磕絆絆要好得多了。
也是,前世袁盼親自找到她,想要她參加節目,但是紀瀾衣嫌LOW就給拒絕了,無奈之下袁盼就選擇了備胎薛澄澄,自此薛澄澄攀上袁盼這個大靠山,娛樂圈走的一帆風順,這輩子被她一攪局,自然是不如前世走的順心。
不過雲涯並不會因此而產生負疚的心理,薛澄澄如果踏實做人,是金子早晚會發光,若是因當年她佔據了她出名的機會就對她懷恨在心,雲涯只能說一句活該。
同時上電視的還有另一張熟面孔,雲涯看着電視裡俊美的男人,微微挑眉。
“孟君故?”
他現在化名君辜,以前一直徘徊在十八線開外,這次接拍了一部網劇,憑藉吸睛的人設賣力的演技就此一炮而紅,成爲當下炙手可熱的小鮮肉,迷妹衆多。
只要努力,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雲涯看着電視裡男人標緻性的風騷笑容,粉絲捂臉尖叫,幾欲拜倒在男神的西裝褲下,不由得勾脣笑了笑。
還有一點值得一提,葉家作爲最能鬧騰的豪門,每天源源不斷的輸送八卦給人們增添茶餘飯後的笑料,最新八卦爆料,葉夫人因爲兒媳不能生的原因,就找了個女人揹着兒子和兒媳找了個女人做試管嬰兒,結果成功了,有記者拍到葉夫人和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年輕女人同進同出,而那個女人被證實不是葉少夫人,這一懷疑被傳的喧囂塵上,紛紛等着看後續,也有很多女人一邊嘴上替葉少夫人不值,一邊幸災樂禍。
豪門可不是那麼好嫁的。
雲涯想到寧子衿,最起碼也有七八個月的肚子了,應該快生了吧,還有葉雨薇,不知道她是怎麼解決的,看葉雨薇的肚子,大概是兩個多月前拍的吧,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雲涯遠在海外當然不知道,葉文星當初聽了寧子衿的提示後,就專門去調查了葉雨薇和馮黛,她混的是娛樂圈這一行,狗仔無孔不入這一招可是學了個十成十,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查出來葉雨薇就是馮黛的親生女兒,當初被她給換掉的那個小女嬰。
而現在,馮黛竟然讓葉雨薇懷上了自己兒子的親生骨肉,簡直是造孽啊,葉文星只覺得痛快,馮黛要知道攛掇着自己的親生女兒懷了自己親生兒子的孩子,不知道會不會氣死,哈哈哈哈,她要好好策劃一下,怎樣才能報復到馮黛,這個女人一輩子都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她要讓她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葉雨薇肚子漸漸大起來之後,馮黛就專門安排她住在外邊,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從長計議,而寧子衿也藉口調養身體避到了江州的鄉下安胎,是以她懷孕八個多月了馮黛還不知道。
寧子衿悠然自得的安胎,等着葉文星操縱這一切,她很期待到時候馮黛和葉雨薇會是什麼表情,實在太好玩兒了。
安穎一直在找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惜在這諾大的城市裡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直到她根據蛛絲馬跡查到葉雨薇身上,發現自己的女兒竟然懷孕了,馬上面臨臨盆,只覺得震驚。
安穎沒有先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套問她是不是已經結婚了,葉雨薇不知道這個貴婦什麼身份,自己的身份說不出口,就編纂了一套說辭,說自己已經結婚,但丈夫被小三勾引,常年不回家,她懷孕了丈夫也不聞不問,只知道陪着小三,安穎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女兒,聽到女兒悲慘的遭遇又心痛又憤怒,儼然要爲她做主的架勢,隨後表明自己的身份,葉雨薇無比震驚,原來面前這個打扮的光鮮亮麗的貴婦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嗎?
她心底又難過又不甘,這麼多年她風餐露宿,孤苦伶仃,好不容易生活有點起色,她的親生母親就找上門來了,可她如今尷尬的身份又如何說的出口,一步錯步步錯,只能用無數的謊言來圓最開始的謊。
安穎要爲她做主,手撕小三,葉雨薇有苦難言。
“媽,我總覺得我姐不對勁,你沒發現嗎?她住的這地方沒有任何男人的痕跡,我懷疑她是……。”莫翩翩說出自己的猜測,招來安穎一記白眼。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說你姐,我自己生的女兒我最清楚,她不可能是那種人。”
莫翩翩撇了撇嘴,這便宜姐姐她算是看出來了,搞不好就是一小三,要不然這住的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而且附近的住戶有些閒言閒語,都在懷疑葉雨薇的身份。
雖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生姐姐,姐姐這麼多年過的很苦,她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給她,但如果姐姐道德存在問題,她也絕不會容忍的,可憐她媽當局者迷,一心想彌補女兒。
直到安穎有一次來看葉雨薇的時候撞到馮黛,都是一個圈子裡的,馮黛她自然認識,雨薇怎麼會和馮黛有聯繫?
莫翩翩在學校經同學的口瞭解到關於葉家的八卦,看到娛樂記者拍的葉夫人和小三同進同出的照片,越看越覺得照片裡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眼熟。
這不是她那個便宜姐姐嗎?
“怎麼翩翩,難道你認識這個女人不成?”閨蜜的語氣有些揶揄。
莫翩翩隨意的說道:“怎麼可能?不過這個女人什麼來歷?”
閨蜜立刻興沖沖的八卦起來:“長的漂亮吧,她可是電影學院的校花呢,不過所謂的校花簡直就是個笑話,葉家少夫人不能生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所以這葉家的老妖婆就坐不住了,從電影學院挑了個女人回來,準備塞給兒子,誰知人家葉少爺和妻子伉儷情深,至死不渝,纔不鳥這個小三兒呢,老妖婆賊心不死,就想出個瞞天過海的辦法,偷了兒子的精子跟這個女人做試管,沒想到竟然成功了,現在把這個女人養在外邊,就等着孩子生下來一腳踹了葉少夫人呢,攤上這麼個婆婆,葉少夫人也是可憐哪,不過這個女人也太賤了,上趕着當小三,沒男人就大了肚子,這麼不要臉的女人亙古未有啊,恐怕還做着母憑子貴入主葉家的美夢呢。”
莫翩翩臉色越來越難看,原來竟然是這樣,姐姐一直在騙她。
原來她自己纔是最不要臉的小三,害得母親爲她傷心難過,真是夠賤的。
莫翩翩拿着照片直接去了葉雨薇住的地方,準備質問她,去的時候看到門開着,門口圍着幾個看熱鬧的,門內傳來女人的叫罵聲,莫翩翩暗道不妙,推開人羣跑進去,就看到安穎和馮黛廝纏扭打起來,兩人完全不顧形象,嘴裡罵着污穢不堪的話,誰都不願退步,葉雨薇站在一邊,邊哭邊叫着不要打。
莫翩翩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走過去分開兩人,“媽,你別打了。”
“馮黛,你把我女兒害成這樣,我跟你拼了。”安穎血紅着雙眼,一臉要跟馮黛拼命的樣子。
馮黛冷冷勾脣,不屑的說道:“我逼她了嗎?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是你的女兒。”
葉雨薇臉色微白,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
“雨薇,跟媽回家去,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安穎去拉葉雨薇的手,葉雨薇猛然縮了縮,搖頭“我不能跟你回去。”
馮黛冷笑道:“看到了吧,她不願跟你走。”
“雨薇,聽話,你是要媽跪下來求你嗎?”安穎痛徹心扉,她不怪女兒,只恨自己沒有早點找到她,讓她受了這麼多的罪。
葉雨薇咬了咬脣,走到了馮黛身後,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了退路,只有生下孩子,嫁進葉家,成爲名正言順的葉少夫人,她受的罪就不算白受了。
莫翩翩噁心死她這副樣子了,小三還當上癮了,扯了扯安穎的袖子,冷聲道:“媽,你看到了吧,有的人就是自甘下賤,咱們管不了,還是走吧。”
“啪。”安穎反身一巴掌甩在莫翩翩臉上,怒道:“她是你親姐姐,你怎麼能這樣說她?”
莫翩翩捂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你竟然爲了那個賤人打我?”
這輩子她最恨的就是小三兒,媽媽也是,沒想到媽媽現在竟然爲了維護一個小三兒出手打她,莫翩翩感覺自己的人生觀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