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神奇的驗血之法,顧嫋嫋還是第一次聽說。
見她一臉疑惑,墨燃十分有耐心的解釋。
“凰族從開族伊始就十分注重血脈,爲了防止血脈被污,所以先祖就利用高超的藥理發明了玉帛,每一個帝姬繼位前,都要用這玉帛驗血,只有真正的血脈才能坐上王位,而當新的帝姬上位之後,便會做出新的玉帛,留作下一任帝姬繼位之用。”
看見顧嫋嫋眉眼間全是疑惑,墨燃又解釋。
“凰族有一處禁地,只有女皇才能進去,製作玉帛的秘法就放在裡面。”
顧嫋嫋就點了點頭,臉色有些苦惱。
“還有一半玉帛肯定實在另一本藥書裡面,可是那本藥書現在在京都魏王府裡,我們離開後,葉霖天肯定將王府刨了個底朝天,不知道有沒有被他拿走。”
墨燃一聽,臉色也凝重起來,默了默,他說道:“帝姬好生帶着,擔心無用,等您順利繼位之後,屬下便闖一趟京都,將藥書拿回來。”
目前爲止,也只有這一種辦法。
顧嫋嫋點點頭,然後掩嘴打了個哈欠。
墨燃立刻行禮退下。
次日,天色矇矇亮,屋裡的丫鬟們便陸續起牀了。
顧嫋嫋也跟着起牀,和丫鬟們一起在院子裡洗漱,又將頭髮梳成雙環髻,然後跟着小蓮去前院做事。
從小嬌生慣養沒有做過重活,做起來也是力不從心,當顧嫋嫋第三次摔碎一個碗之後,吳龐不得不上來假意訓斥幾句。
“你怎麼回事,看你手腳無力眼下青黑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快回去休息去,別弄得大人生辰沒有碗宴客。”
本來打算看好戲的衆丫鬟頓時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陰險狡詐錙銖必較冷血無情的吳大人嗎?平時她們當差時打個哈欠都要被訓斥一頓,現在這個新來的丫鬟一連砸了三個碗,不僅沒有訓斥責罰,也沒有要她賠錢,反而讓她回去歇息,這是什麼道理?
衆丫鬟都很生氣,就連小蓮也是一臉震驚。
吳龐冷冷掃了張望的丫鬟一眼,眼底含着警告,丫鬟們立刻轉身忙手中事,吳龐將視線收回,落在顧嫋嫋身上時,又變得和藹可親,甚至,帶着一絲討好。
“彤彤姑娘,你快去歇着去吧,這裡人數夠,不用幫忙。”
其實吳龐也不知道這位彤彤姑娘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他在墨府當差二十年了,什麼牛頭馬面的人都見過,也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例如彤彤姑娘進門時是和墨大人並肩進門的,而且看站位,彤彤姑娘明顯在前,例如從來沒有因爲怕丫鬟跑就安排守衛的墨大人,這次竟破天荒的安排了是個五個守衛守在小小的院子外面。
要知道,凰族外的迷幻陣,就是凰族本族要出去都難,何況是這些不知道藥理地形的小丫鬟,又怎麼可能有逃跑一說?
所以,吳龐立刻從中嗅出了不對,這位叫彤彤的姑娘,身份絕對不一般,只是看墨大人的樣子,應該也是不想被人知道,所以他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悄悄的’還是會給予許多便利。
可這‘悄悄的’便利卻讓其他丫鬟們紅了眼,本來大家都一樣的待遇誰也不嫉妒誰,可現在,來了一個新的丫鬟,竟然得到不一樣的待遇,大家的心裡立刻就不平衡了。
顧嫋嫋看了看那些似有若無的目光,然後轉頭對吳龐道:“多謝吳大人關心,不過我真的不用休息,清洗盤子我不行,您可以將灑掃的活給我,我都會幹。”
她如此說,自然不是因爲怕那些丫鬟找茬,只是墨燃辛辛苦苦隱藏她的蹤跡,她怕因爲這些丫鬟而壞事導致計劃失敗,那就是得不償失。
吳龐見她臉色堅持,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叫人拿來掃把,吩咐她去打掃前院。
吳龐就在一旁看着,不時端上一杯水,不時拿來一塊瓜,顧嫋嫋很無奈,但是面對這樣的好意,她卻無法拒絕。
到了晚上,顧嫋嫋只覺得腰痠背疼,雖然吳龐沒有給她多重的活,但是長久沒有做過體力活的身體,還是吃不消。
小連走了過來,將一瓶藥膏地給她。
“這是治痠痛的,很有用的,你試試。”
顧嫋嫋拿起來聞了聞,確實是治療痠痛的藥膏,便拿起來在脖子手臂抹了一些,一邊抹一邊和小蓮說些閒話,說着說着,就說起了墨燃。
顧嫋嫋出於好奇,就問了一句。
“墨大人成婚沒有?”
小蓮正欲回答,身邊卻傳來一聲嗤笑。
“你想什麼呢,墨夫人的位置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輪到你!吳龐就是個好澀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他都貪,像你這樣的貨色墨大人連正眼都不會瞧一下!”
“青青!”小蓮沉下臉來,語氣帶了幾分怒意,“昨天已經給你一盒面油了,你現在還要找事,怎麼,我們大夏人怕你們大周人是不是?”
青青是個欺軟怕硬的,被小蓮這麼一刺就不敢說話了,加之其餘幾個丫鬟都是怕事的,只是再旁看熱鬧都不出聲,她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但心裡卻記恨上了。
所以,當顧嫋嫋第二天洗臉時看到面盆裡那條死掉的毒蛇時,便立刻猜到了是誰的傑作。
她捏起蛇頭將蛇扔了出去,然後若無其事的去井邊打水洗臉。
青青一邊梳頭一邊觀察顧嫋嫋的動作,見她沒有被毒蛇嚇到,眼底有些小失落,但看見她去打水之後,眼底立刻露出一絲興奮,盯着她洗完了臉,她眼底閃過一絲暢快,可直到梳完頭都沒見她臉上氣紅疹,頓時充滿了疑惑。
難道她下的爛包丸失效了?
凰族以毒爲尊,到了這裡,這些丫鬟們手中,也都會私藏一些毒藥,青青因爲看顧嫋嫋不順眼,便抹黑起牀用藥毒了一條毒蛇放在顧嫋嫋的面盆裡,同時將爛包丸磨成粉灑在了她的面盆裡。
顧嫋嫋是什麼鼻子,任何藥物在她的鼻子下都無所遁形,自然一下就聞出了爛包丸的味道,卻完全沒在意,有血清丸在,爛包丸對她沒用。
吳龐身爲墨府小管事,身上的事情也很多,早上盯着丫鬟們做了一會兒事後便離開了,於是顧嫋嫋身邊便出現了各種各樣的事情。
例如擦桌子時,一轉身抹布不見了,當她剛剛拿到一條新的時,那條舊的又出來了,並且十分湊巧的落在了她的腦袋上。
顧嫋嫋很無奈,想着明天就是墨燃的生辰,不能輕舉妄動,便生生的忍下了。
倒是小蓮,見她被欺負的這麼慘也不出聲,出於‘同鄉’之情,便暗中使了一些手腳整了青青。
如此一來二回,青青倒是消停不少,顧嫋嫋也終於清靜了。
日頭從西邊沉下,當再次從東邊升起時,安靜的墨府便熱鬧了起來。
來往的賓客如流水,快要將墨府的門檻踏破,除了凰族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老氏族之外,城中的百姓街坊也都來了,墨府門前的空地上,擺了幾百張桌子,大家可以隨便坐。
而院子裡,也擺了幾十桌,長老氏族們紛紛落座之後,稔機才姍姍來遲。
幾天前被葉至珩銀針貫穿心口,要不是他醫術高超,恐怕早就死了,到現在他的心口還隱隱作痛,每次一想到到手的帝姬竟然被個毛頭小子壞事,他就激動的傷口直滲血。
稔機在最前沿的一張桌子上坐下,然後就看到墨燃從屋裡走出來,他臉上露出一絲森然。
哼,沒殺死也不要緊,墨燃這小子還不知道帝姬已經出現了,只要帝姬不與他會和,那就不足爲患,他有司寇芙在手,一樣可以獨攬大局。
現在他的死侍力量強大,好幾家氏族已經投靠在他的羽翼下,今日他之所以來參加這次的生辰宴,就是要藉着這樣的機會,讓司寇芙名正言順的坐上女凰的寶座。
正在稔機轉動各種心思時,院外傳來一聲高唱。
“帝姬駕到!”
衆臣民立刻起身下跪恭迎。
可墨燃卻身影未動,擁護他的一衆氏族同樣身影魏然,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滿臉的不屑與憤然。
顧嫋嫋就站在墨燃身後,做丫鬟打扮,低着頭。
在聽到‘帝姬駕到’四個字時,她立刻擡頭看了一眼,只見大門處緩緩走來以爲女子,身着寶藍色華服,綰着飛仙髻,眉宇間滿是高貴與冷豔,精巧的五官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那雙鳳眼一掃,隱隱透出讓人震顫的威壓。
儘管司寇芙只是個被稔家提線的傀儡,但是在皇宮帶了那些些年,久居高位下,身上也有幾分威嚴在。
司寇芙無視那些正襟危坐的氏族,粉脣上揚,先朝稔機行了一禮,然後溫和的與那些下跪的氏族長老頷首,示意大家平身。
最後慢慢走上臺階,坐在了那張主位上。
從始至終,看都沒看墨燃一眼。
墨燃從始至終也沒什麼表情。
稔機得意的掃了他一眼,而後笑着開口。
“首先我要祝賀墨大人生辰安康,其次,我也想借着這次的機會,給帝姬進行加冕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