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葉至珩親自走一趟,肯定能快刀斬亂麻,可是,顧嫋嫋真的不想和這個男人走在一起啊!
而且,平時出門都要坐馬車的人,今天竟然心血來潮的要走路,最重要的是,這廝像沒出過門的三歲小孩,走一步停三步,這樣下去,沒有一個時辰別想到衙門。
路過一個糖畫攤,老頭拿着鐵勺動作熟練的畫出一隻老虎,帷妙唯俏。
葉至珩停住腳步,對那老頭道:“會畫兔子嗎?”
老頭聽完拿起鐵勺流利的畫出一直奔跑的兔子,用竹籤粘好,遞給葉至珩。
“一個銅板。”
葉至珩沒有接,更沒有拿錢的意思,低頭看向顧嫋嫋,意思很明顯。
顧嫋嫋急忙摸出一個銅板遞給老頭,又順手接了兔子糖人,葉至珩這才挪腳往前走。
趙典魯德遠遠跟在身後,老父親般的眼神看着兩人。
又路過一個糖葫蘆小攤,葉至珩停住腳步,顧嫋嫋十分有眼色的掏錢,買了兩串拿好。
眼看着快到衙門了,葉至珩這廝腳步一轉,進了一家酒樓。
“王爺,衙門就在前面了,您看……”
“本王餓了。”
顧嫋嫋乖乖閉嘴,進去給錢打點,兩人在二樓包間坐下。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子上,顧嫋嫋累的直喘氣,拿了茶壺給葉至珩倒了一杯,然後再給自己倒一杯。
葉至珩拿了她斟的茶,抿一口,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貌似十分愜意。
顧嫋嫋看看桌面上的糖畫面人糖葫蘆,擡頭說道:“王爺似乎很喜歡看這些小東西啊,不過現在不熱鬧,等逢年過節的時候出來逛才熱鬧,賣小玩意的也多。”
葉至珩放下空茶杯,示意她倒滿,卻沒有答她的話。
顧嫋嫋也不在意,給他倒滿,自己又倒了一杯。
這時店小二敲門進來,一樣樣的上菜。
顧嫋嫋不是小氣的人,再加上對葉至珩還有所求,所以就更不會小氣了,店裡叫的上名字的菜全部上了上來。
葉至珩很滿意,不過卻沒有動筷子。
“王爺是不和胃口嗎?”顧嫋嫋問。
“佈菜。”葉至珩掃他一眼,淡淡的說。
忍了忍,顧嫋嫋站起身,拿了乾淨的筷子給他老人家佈菜,不時盛個湯再倒個茶,也算得心應手。
前世裡,她都是這樣伺候李慕的……
敏銳的發現她的情緒,葉至珩長眉微擰,看着顧嫋嫋,一晃之間,隱約看到淚意。
“怎麼,給本王佈菜就這麼委屈?”
顧嫋嫋收回思緒,眨眨眼,收了眼底的情緒,小聲道:“王爺又誤會民女了,民女是想着惡霸的事情,鋪子裡也還亂成一團,心中擔心。”
“杞人憂天。”丟下這句,葉至珩不再說話,優雅的吃飯。
顧嫋嫋也有些餓了,只能看不能吃,越發的餓。
“本王吃飽了。”葉至珩放下筷子,顧嫋嫋連忙將自己乾淨的帕子送上去。
遲疑一瞬,葉至珩接住,擦了擦嘴,將帕子握在手裡,起身往外走。
顧嫋嫋急忙拿起桌上的小玩意想跟上去,卻見他扭頭來,看着她說道:“事情趙典已經去辦了,你只要記住你的話就行。”說完揚長而去。
顧嫋嫋怔了好半晌才纔出來他最後一句什麼意思,是告訴她,她的玉扣他幫忙收着了。
氣憤的捶了一下桌子,獨自生了會兒氣,這才坐下來就着葉至珩吃剩的飯菜把晚飯解決了。
吃完飯去到鋪子裡,就見一個圓滾滾的男人在鋪子裡忙前忙後,顧嫋嫋一臉莫名。
“這位是?”
胖男人轉頭,打量顧嫋嫋幾眼,又聽秋菊喊她小姐,便猜到她是這鋪子的老闆,臉上露出諂笑。
“是顧小姐吧,不知道顧小姐是王爺的人,先前多有得罪,不過您放心,那幫惡霸以後都不敢再來搗亂,您這鋪子裡的損失也都算在我的頭上,只求顧小姐您消消氣!”
“您是?”顧嫋嫋一腦門霧水。
“我姓錢,在衙門當差,以後您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來衙門找我。”
顧嫋嫋這下是明白了,這人定是衙門裡的錢大人。
不禁感嘆,今天的錢沒白花!
“大人客氣,是民女沒有處理好事情,還給大人惹了麻煩,以後還有許多事情要麻煩您,還請大人多多關照。”
錢胖子連聲說客氣,兩人虛情假意的寒暄一番,話到尾聲時,顧嫋嫋拿出一張銀票塞到錢胖子手裡。
錢胖子心中閃過一絲不捨,卻還是將她的手推開了。
“顧小姐怎地如此客氣,這條街都歸我管,您這裡出了事就是我的責任!”義正言辭的說完,朝顧嫋嫋行禮,轉身離去。
“小姐,事情都解決了嗎?”秋菊望着那道圓滾滾的身影問道。
“嗯,把店裡弄好,就能安心開門了。”
掌櫃的和兩個夥計停了一陣歡喜,同時對這位神秘的老闆又多了幾分佩服。
鋪子被砸,一時半會兒還開張不了,修整速度快的話,起碼也要五天。
鋪子還沒開張,顧老夫人的生辰到了。
老夫人生辰,只請了家裡人熱鬧,旁的人都沒請,老人不喜歡那些虛的,熱鬧就行。
再來,顧家老家並不在京都,因顧鎮川做生意,後來才舉家搬來的,所以壽宴上只有顧家一大家子,人不多,但也十分熱鬧。
“祖母!”顧嫋嫋一進門就撲進老夫人懷裡撒嬌,“祖母,孫女好想您啊,您有沒有想孫女啊?”
老人家笑的眉眼眯在一起,十分慈祥,“祖母也想你!不過你是個小騙子,嘴裡說想祖母,可都不來看看祖母,可見,你只是嘴上想,心裡一點都不惦記。”
顧嫋嫋噘嘴,“沒有的事兒,您又冤枉孫女!”
這時顧興順在旁邊插話。
“祖母肯定還不知道,大姐她揹着爹孃出去開鋪子,可把爹爹可氣壞了。”
顧嫋嫋眼中一冷,扭頭瞪了顧興順一眼,真想上前把這小子的嘴巴堵上。
老人家一聽臉就沉了下來,低頭看着懷裡的顧嫋嫋。“開鋪子?”
顧興順一臉幸災樂禍。
顧鎮川莊六娘兩口子都一副難以啓齒的模樣。
顧嫋嫋老實點頭,“是的,孫女開了間首飾鋪子,開張幾天賺了一點錢,就用賺來的錢給您買了禮物。”說着,立刻讓秋菊把錦盒拿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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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的臉依舊陰沉着,見到送上前來的錦盒根本不想接。
顧嫋嫋自己把錦盒打開,把裡面的東西送到老人家眼前,“您看,這是一把玉梳,玉養人,還有舒筋活血的功效,您每天用這梳子梳一梳,有治失眠的功效呢!”
看着面前昂貴的梳子,再看看孫女甜笑期待的臉,老人家的臉怎麼也板不起來了,最後無奈的嘆息一聲,摸了摸顧嫋嫋的頭道:“罷了罷了,你這牛性子祖母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讓你不做的話肯定要鬧脾氣,那就且做着,要是自己做不下去了,可不許在家裡哭鬧。”
“祖母,您把孫女想成什麼人了,要是鋪子做不下去了,孫女一定再也不提做生意的事情!”
“行,這可是你說的,祖母可是記着的。”
站在旁邊的顧鎮川兩口子就笑起來,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顧嫋嫋在祖母懷裡賴了一會兒就起來退到了一邊,祖母是大家的,不是她一個人的。
顧瑾萱含羞帶怯的上前,將裝裱好的萬壽卷送到老夫人面前。
“祖母,這是我和大姐姐一起繡的萬壽卷,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夫人看着精緻的繡卷,眼中滿是欣慰,又看了顧嫋嫋一眼,挖苦道:“她哪裡會什麼女紅,不搗亂就是好的。事情祖母也聽說了,瑾萱,委屈你了,你大姐姐她就是小孩子心性,你讓着她些,下次她再做這種混賬事,你就來告訴祖母,祖母定狠狠的罰她。”
說是幫顧瑾萱出氣,可話裡話外都是對顧嫋嫋的寵愛。
顧瑾萱連忙擺手,“祖母言重了,這次的畫卷真的是大姐姐幫忙繡的,大姐姐的繡工比孫女好多了,虧得孫女之前還一直爲自己的繡工洋洋得意……”
老夫人深知這個孫女的性格,最是老實,絕對不會說假話,聽她如此說,便問道:“哦?哪些是你大姐姐繡的?”
顧瑾萱忙指給老人家看,老人家一看,也被驚豔了,欣慰的道:“這針法一看就是練過的,平時看你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私底下這般用功!”
顧嫋嫋謙虛的笑。
顧鎮川和莊六娘也伸長了脖子看,看完也是驚歎,倒不是顧嫋嫋的針線活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是她在大家心裡她就是隻會任性胡鬧,陡然知道她竟有如此好的繡工便異常驚訝。
“看來我們家嫋嫋是個謙虛的人兒,總是插科打諢,但是大事上一點也不耽誤!”老夫人喜笑顏開。
顧鎮川兩口子在一旁陪笑。
喬姨娘站在無人的角落裡,看着這邊的熱鬧,心中不是個滋味。
扭頭看到身邊的趙姨娘,見她望着那邊眉眼是笑,暗罵一聲軟骨頭,視線一轉落在莊六娘身上,她站在鎮川身邊和老夫人逗趣,她的幾個兒子都一臉孺慕的看着她。
心被揪緊,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決然,擡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裡閃過一絲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