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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啊…”
晨兮措不及防被餘巧兒這麼大力一甩,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人整個往後倒了去…。
春兒剛下小馬車就看到晨兮要摔下去,登時嚇得魂飛魄散,一時間她來不及扶住晨兮只是把自己當成了肉墊撲到了晨兮要摔下去的位置。
“撲通”她一下撲到了地上,閉着眼等待着晨兮摔到她身上的鈍痛…。
痛遲遲沒有降臨,她睜開眼看向了上方,看到一個相貌極其俊美的黑衣公子正摟住了晨兮的腰…
黑衣公子墨發如緞,光彩奪目,身姿修長,如鬆如竹!
他舉手投足間集天地之精華,一對朗玉星眸望之如濯靈泉,仰之如沐清風;眉目朗朗,似含情而露威!
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步履輕快,翩若驚鴻。
他,步步生輝,衣袂無風而起,彷彿天外飛仙,漫漫人間。
這是人麼?春兒癡癡地看着這黑衣公子,她這輩子還從來沒看到這麼英俊的公子過呢!
突然間她聽到自家小姐平靜淡然的聲音:“多謝公子仗義伸手,小女子銘感於心,只是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公子放開小女子。”
黑衣美男本來救了晨兮就想鬆手的,可是見晨兮這般一說倒起了逗弄之心,狂傲道:“禮是什麼?誰還敢說我不成?再說了你一個沒長開的黃毛丫頭也擔心什麼瓜田禮下麼?”
晨兮只覺頭上一羣烏鴉飛過,沒想到碰上個狂野的男子,可是這男子是可以不在乎名節,她得在乎啊?否則不但她丟人,還會連累林氏的。
她掙扎了一下卻未掙脫黑衣美男的手,強笑道:“公子是人中之龍鳳自然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可是小女子卻蒲柳之姿不敢挑戰世俗的眼光,還請公子見諒。”
她想她都說成這樣了,這個黑衣美男該放手了吧。
卻不想黑衣美男古怪地笑了笑,那一笑頓時綠了芭蕉紅了櫻桃,讓這明媚的日光也黯然失色,他一對星眸掃向了四周,可是明明這麼清亮的眼卻讓那看戲的衆人頓時感覺如冰刀刮過,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就在這裡只聽男子漫不經心道:“有什麼的?大不小等你長大了我娶你便是了!”
娶你便是了!
聽聽這話說的多輕慢?多麼沒有誠意?彷彿是看中了一件物品隨意地買回去般!
這明明是一種污辱,是一種怠慢,偏偏有人卻把這當成了一種榮耀,就如餘巧兒,只見餘巧兒臉色大變,看向晨兮的眼中充斥着嫉妒與怨恨。
晨兮勃然大怒,春兒更是從美色中清醒過來,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用這種口氣對待小姐,簡直是太可惡了!
她一骨碌的爬了起來,向着兩人奮力衝了過去,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那黑衣美男撞離晨兮的身邊。
就在她快要衝到時,那黑衣男子突然脣間勾起了邪惡的笑,彷彿一縷風般飄然離開,而這時護主心切的春兒正好衝了過來,如一道箭般穿過了兩人的空隙往牆上狠狠地撞去…
晨兮就在黑衣美男鬆開她時心中一喜,可是她還未及定下神時,卻感覺一道強風從身邊擦過,待她看清那風的來源時,頓時臉白如紙,急得回手一拉…
她的手雖快卻哪及得上春兒不要命的護主之意?春兒已然如離弦之箭飛射而去了…。
“春兒!”晨兮淒厲地尖叫,身體一軟差點癱了過去,以春兒這般的力量只要撞到牆上是必死無疑!
這時只見黑衣美男腳下一動,一顆圓滾滾的石子踢到了春兒的腳下,春兒正好一腳踩在了上面腳下一滑,她張着手擺了幾下,終於不能保持平衡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春兒…”晨兮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了春兒的身邊,扶起了春兒,急道:“春兒怎麼樣?可摔疼了?”
春兒拍了拍身上的土,憨厚的笑道:“沒有,沒有,幸虧摔倒了沒撞到牆。”
晨兮聽了心中一氣,對那黑衣男子怒道:“你明明可以免得春兒摔倒的,爲什麼不救她?”
男子勾了勾脣笑道:“我爲什麼要救她?一個丫環怎麼值得我出手呢?摔死了再買一個就是了!”
“你…”晨兮氣得無話可說,她知道在這些貴族的眼裡一個丫環的命跟一條狗沒有區別,可是春兒不一樣,春兒是她的姐妹,她怎麼捨得讓春兒受到一點的傷害呢?
眼見着晨兮與那男子要吵起來,春兒連忙道:“小姐,不礙事,奴婢沒摔疼,說來幸虧這位公子呢。”
說完就要給那公子行禮。
被晨兮一把拉住沒好氣道:“他害你摔跤,你還謝他作什麼?”
春兒尷尬地站在那裡,她對這個美得如妖精的男人也沒有好感,可是這男人一看就非同凡人,要是小姐得罪了這個貴人到時吃虧的還是小姐啊!
這時餘巧兒撲了上來對晨兮抱歉道:“表妹,對不起,是我一時不小心,害得你差點摔倒,你不會怪我吧?”
就算是心裡怪餘巧兒,餘巧兒都說到這份上了,晨兮還能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道:“怎麼會呢?表姐也是無心的。”
餘巧兒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她本來就是藉着跟晨兮說話接近這個黑衣美男的,所以只等晨兮說完她就目標明確的走到了那黑衣公子的面前,美目卻含羞帶怯地看向了那個黑衣公子,擺出一個最美的姿勢行禮道:“公子,小女子餘…”
“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黑衣男子的臉陡然一冷,也不管餘巧兒多麼的尷尬,多麼的難堪,自顧自的甩袖而去。
餘巧兒頓時呆如木雞,從出生到現在她受過不少的苦,也遭過不少人的白眼,可是從來沒有今天這般讓她痛苦,讓她難堪,讓她難過,眼中霧氣慢慢騰了上來…。
爲什麼?爲什麼這般如珠如玉的男子心會如此之狠?竟然在這大廳廣衆之下就這麼不給她面子?
爲什麼他明明剛纔跟晨兮有說有笑,甚至還調笑了數句,卻對她冷眼以對?
難道她不美麼?難道她還比不上晨兮這個還沒長開的黃毛丫頭麼?
她不是就比晨兮身份差了點麼?她不就是沒有晨兮有一個當將軍的爹麼?不就是有一個詩書傳承世家的外祖麼?除了這些晨兮哪一點比得上她?她比晨兮更聰明,更美麗,更有智慧,身材也更好,爲什麼這個男人就看不到她的好呢?
都是晨兮!要不是晨兮,這個男人一定會眼裡只有她了!
她從來沒有象現在這般恨着晨兮過!
她慢慢地收回情緒,將對晨兮的怨恨都深鎖在淚眼中。
面對着餘巧兒泫然欲泣的樣子,晨兮就算是再不喜歡餘巧兒卻也被那男子無禮傲慢的態度激怒了,她不禁生氣道:“什麼意思?他怎麼可以這麼無禮?”
餘巧兒心一抖,就算是那男子給了她這麼大的難堪,她都不願意聽到晨兮說那男子半點不好的話,她強笑了笑道:“這位公子乃人中龍鳳,自然脾氣古怪些,由此可見公子的品行也是極好的,不會被美色所迷惑。”
春兒聽了差點吐了出來,暗中作了個鬼臉,這表小姐還真是不要臉,攀附人家公子也就罷了,還標榜自己是個美人。
晨兮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餘巧兒,見餘巧兒雖然神情裡透着難堪,眉宇間卻是春情盪漾…。
瞬間她就明白了,原來餘巧兒對這男人一見鍾情了!
一時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個男子明顯沒把餘巧兒放在眼裡,餘巧兒這麼一廂情願的恐怕前途多舜,將來有的苦頭吃了。
她不動聲色道:“表姐的腳沒事麼?”
經晨兮這麼一提醒,餘巧兒這才覺得腳踝之處隱隱作疼,想到剛纔這位黑衣公子好象是進了司馬府,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她也進入司馬府就可以碰到黑衣公子了?
頓時心中一喜,作出嬌弱狀道:“哎喲,我的腳…。我的腳好疼啊…”
晨兮心頭一驚,這餘巧兒可是跟着她出來的,要是傷了餘巧兒,估計秦氏又饒不了她了。
於是道:“那咱們快進去,請司馬老大夫幫你看看。”
“好,好…”餘巧兒忙不迭的點頭,可是才走一步發現腳踝處還真是疼,不禁埋怨道:“都是你,跟你說等丫環扶咱們再下馬車,你偏不聽,非要自己下來,這可好了吧?把我的腳給崴了,你可趁了心了?”
晨兮臉一冷,她跟司馬神醫約好的是辰時來司馬府,而被秦氏這麼一耽擱現在都已然快到已時了,她能不急麼?
司馬神醫雖然不拘禮節,可這不代表他可以縱容他人不守時間啊!這不守時可不僅僅是個禮節問題,還有信義在裡面了,也就是說不守時可以被人詬病成此人不守信義的。
不守信義之人一向爲人所不齒的!
當下晨兮也不客氣道:“既然表姐腳不方便,不如你慢慢地走,我與司馬爺爺約的時間眼見着就要過了,我先進去拜見司馬爺爺吧。”
餘巧兒聽了大急,她怎麼能讓晨兮先進去呢?剛纔那個黑衣男子在門口就對晨兮似乎有了好感,要是再讓晨兮先進去的話,那黑衣男子對晨兮感了興趣那如何是好。?
不行,她絕不能讓晨兮撇下她自己先進去。
於是咬了咬脣陪着笑道:“表妹可是生我氣了?我也是無心一說,你別放在心上啊!”
晨兮搖了搖頭道:“我真的沒放心上,不過時間真的快過了,我先去可好?”
“不行。”餘巧兒見晨兮似乎打定主意要甩了她,哪裡肯幹?連忙對金兒銀兒怒斥道:“你們都是死人麼?沒看到時間不早了麼?要是耽誤了我們的時間小心剝了你們的皮!還不快來扶我?”
金兒銀兒連忙一邊一個扶着餘巧兒,枝兒葉兒則一個在後面給餘巧兒打扇子,一個不停的給餘巧兒擦着汗。春兒則站在晨兮的身側。
春兒見餘巧兒一副彷彿公主出門的派頭,扯了扯晨兮的衣袖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
晨兮沒奈何地搖了搖頭,帶着春兒快步往司馬府裡走去,只希望時間不晚!
這餘巧兒想來是窮怕了,自從得了秦氏的寵愛後什麼都喜歡擺譜,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富家千金,出門必帶四個大丫環來顯示她卓越的身份,相對於餘巧兒,晨兮就春兒一人隨身在側,倒顯得寒磣了不少。
剛走到門口,一個五十多歲管家模樣的人迎了出來,他打量了餘巧兒與晨兮一下後,立刻笑着迎向了晨兮,拱手道:“老奴方成,給楊大小姐請安了。”
晨兮連忙還了個禮笑道:“方叔客氣了,晨兮上門叨嘮給方叔添麻煩了。”
見晨兮態度謙和,果然是大家風範,方成滿意的點了點笑道:“瞧大小姐說的,老爺早就等着大小姐呢,哪有什麼叨嘮之說?快隨老奴進去吧。”
晨兮見方成雖然自稱老奴,可是言行興止卻不象是奴僕的樣子,對他更是尊敬了,連忙道:“不好意思,出門前祖母怕我失禮特意叫去交待一番,以至於晚了些,還請方叔不要見怪。”
“沒事沒事,百善孝爲先,就算是老爺也不能阻着你盡孝不是?”方成一點沒有介意的樣子,反而爲晨兮開脫起來。
晨兮的一顆心才安定下來,待看向餘巧兒時開始思量着怎麼解釋餘巧兒的事。
方成也是個老成精的人,怎麼能看不出晨兮爲難的樣子?眼轉向了餘巧兒,看到餘巧兒一臉傲然的表情眉頭一皺道:“這位是…”
晨兮連忙道:“噢,這位是我的表姐,家祖母怕我年幼不知事,有意讓我的表姐陪同前來,給司馬爺爺添麻煩了,還請見諒。”
方成沉吟了一下後才道:“老爺只說請大小姐進去,並未說讓旁人進去…。”
餘巧兒聽了一急道:“方管家,我與表妹是一起來的,我不能讓表妹離開我的視線的。”
方成被餘巧兒這般打斷話本來就很不高興,再聽餘巧兒這般着急倒彷彿怕司馬府傷害晨兮似的,頓時更加不高興了,眉頭也皺得更深了,看向餘巧兒的眼神也變得不善了。
晨兮當然知道方成是誤會了,其實餘巧兒哪是怕她有什麼危險,只不過是怕見不着那個黑衣美男而已。
於是對方成的抱歉道:“方叔,不好意思啊,表姐受了祖母的重託,怕辜負了祖母,所以情急之下才會言語有失的。”
聽了晨兮的話方成的臉色才微好,對餘巧兒哼道:“同樣的大家小姐,怎麼就一點沒有規矩?這樣吧,你們先一起隨我進去,等進了二門後我問過老爺再作定奪!”
方成對着餘巧兒時連老奴也不稱了,可見心裡多不待見餘巧兒。
餘巧兒聽了臉上一陣白一陣青,沒想到這司馬府的一個管家也管輕視她!真是氣死她了。
眼見着方成顧自往前走去也不再理她們,餘巧兒眼珠一轉拉了拉晨兮的衣袖輕道:“好歹咱們也是客人,他不過一個僕人竟然敢這麼對待咱們,太過份了。”
那聲音不高不低卻正好讓方成能聽到,這分明是說給方成聽了。
晨兮頭一暈,這餘巧兒真是個不省心的,這是什麼地方?也敢這麼胡說八道?以前還沒覺得餘巧兒是這麼不懂事的人,怎麼現在這麼不知深淺?
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方管家,她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嚴肅道:“表姐,這雖然是司馬府,可司馬爺爺到底是皇家血脈,這身邊的人哪個是簡單的?不說別的,你看方叔步履之間虎虎生威,言語之間威儀畢露,我敢斷定他如果出入仕途,就算是封候拜相也是輕的,而他卻偏偏願意跟着司馬爺爺甘於當一名默默無聞的管家,這種高風亮節,視榮華爲糞土的風華,正是我輩之人推祟的清流傲骨啊,你我更該敬重纔是!千萬不能再信口胡言了。”
她的聲音雖輕得不能再輕了,卻不知道全被會武的方成聽到了耳裡,對晨兮更是多了一分的喜歡。
餘巧兒不自覺的撇了撇嘴,嘟道:“表妹,你過於誇張了吧?不過一個管家倒被你說得天花亂墜似的,我就不信這天下還有視金錢如糞土看富貴如雲煙的人!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
“表姐!”晨兮壓低聲音惱怒道:“莫忘了這是司馬府,不是你能信口開河的地方!你莫在害了楊府!”
這話不可謂不重了。
餘巧兒一愣,從來晨兮對她都是笑臉相待的,甚至是討好的,沒想到竟然在他府對她這般疾言厲色,這讓她一下又是尷尬又是憤怒,想到剛纔那個黑衣美男對晨兮的另眼相待,更是怨恨上了晨兮。
她壓制住了心中的氣怒,沒好氣道:“我就知道你心裡其實早就看不起我這個外來的人,現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晨兮一陣氣結,平日裡看這個餘巧兒還是挺聰明的,還知道用心思哄得秦氏高興,怎麼關鍵時候這麼不分輕重呢?
春兒忍不住道:“表小姐,我家小姐對您的心怎麼樣,您自個摸着良心說說,這一入候門深似海,何況這還是王府,這走錯一步路,說錯一句話都會引起殺身之禍,小姐說你也是爲了你好,你怎麼倒怨恨上我家小姐了呢?”
餘巧兒勃然大怒:“你不過是個丫環也敢看不起我不成?”
晨兮一陣頭疼,知道餘巧兒雖然說現在過得比她還有大小姐的樣子,但牛就是牛牽到哪都變不成馬,餘巧兒骨子裡的小家子氣是脫不了的,當下也不跟她多說,免得說得多錯得多!
當下狠了狠心道:“表姐,你有什麼不滿咱們回楊府再說,在這裡千萬不能惹出什麼事端來徒惹人笑話,到時別說老夫人無法保住你,就算是父親出面也不能保住你,言盡於此,你惦量着辦吧。”
說完也不再理餘巧兒,顧自帶着春兒快走幾步。
餘巧兒愣在了那裡,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時金兒扯了扯餘巧兒的袖子道:“小姐,忍一時之氣風平浪靜。有什麼回楊府再說吧。”
餘巧兒冷冷看了她一眼斥道:“這個我不懂麼?還用你說?還不扶着我走?!真是有機會就偷懶的東西,也不知道外祖母怎麼找到你們這四個懶丫頭的。”
金兒呆了呆,銀兒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扶着餘巧兒往前走去。
雖然說晨兮惱恨餘巧兒的不懂事,但總是自己帶她來的,不能真得不管她,所以一路走一路等,不過一段路因着餘巧兒倒多花了一倍的時間。
好不容易走到了二門,方成轉過頭對餘巧兒道:“餘小姐,你先在這裡等着吧。”
餘巧兒心裡不滿卻也無話可說,遂不冷不熱的點了點頭。
方成對着晨兮卻笑道:“楊大小姐快跟老奴走吧,老爺該等及了。”
晨兮只想着別惹司馬神醫生氣,當下也不再顧及餘巧兒,連忙笑道:“那煩勞方叔了。”
方成笑了笑也不跟晨兮客氣率先走進了二門。
晨兮見方成這般氣度,知道她猜想的都是對的了,前世她爲太子妃時曾聽太子說過他祖父輩有一個戰神姓方,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隱了世了,她剛一見方成時,就直覺認定了這方成定然就是前世那聲明遠播威震八方的方戰神!
這個戰神跟她父親楊大成這個戰神是不可同日而語曰的!父親楊大成是建功立業在國泰民安的基礎上的,就算打了幾回勝仗,也是得益於兵強馬壯,身後糧草充實!
而這個方戰神之所以威名遠揚是因爲他是開國的戰將!他是跟着高祖打天下的,一手打下了這大辰的江山!
試問這樣的戰神與楊大成能是一回事麼?
“哈哈,兮丫頭,你來晚了。”司馬老大夫見到晨兮後爽朗的大笑起來。
晨兮一陣慚愧,快步走了幾步,行禮道:“兮兒慚愧讓司馬爺爺久等了。”
“哈哈,你既然稱老夫一聲爺爺,難道當爺爺的還跟小輩計較這些麼?來,來,來,快別多禮了,坐下說話。”
“謝司馬爺爺。”司馬老大夫雖然客氣,但晨兮卻不能當福氣,謹守本份的道了聲謝後坐了下來。
剛一坐定才發現廳中還有一個男子,這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分明是剛纔門口遇到了那個黑衣男子。
她把頭一撇,只作未見,雙目如水般看向了司馬老大夫:“司馬爺爺,不知道母親的藥方可開好了?”
司馬老大夫聽了故作不愉道:“你這丫頭還沒坐下就問藥方,是不是不願意多陪老夫啊?”
晨兮一下站了起來,誠惶誠恐道:“怎麼會呢?自從一見司馬爺爺兮兒就備感親切,總想着多親近呢,只是家母中毒多年,兮兒心中擔憂,纔有些急燥了,望司馬爺爺見諒。”
“嘿嘿。”司馬老大夫一手摸了摸鬍鬚,一手指着晨兮道:“你這狡猾的小丫頭,言不由衷的很!什麼願意跟我這老東西親近,分明是哄老夫開心來着。”
晨兮急道:“司馬爺爺,這是真的,這天下誰不知道司馬爺爺醫術無雙,仁心一片,得司馬爺爺妙手回春之人無數,都以見司馬爺爺一面爲榮,兮兒又怎麼會例外呢?”
司馬老大夫聽着笑了起來道:“什麼仁心一片,說得真好聽,老夫外號要殺人名醫,醫人治人全憑喜好,不問正邪,哪來得世人景仰之說?好了,兮丫頭這裡沒有外人,就不要裝了,你在楊府裡過得膽戰心驚天天戴着面具過日子,到了這裡來可以放開心懷,不用拘瑾,以老夫與你外祖的交情,你就跟老夫親孫女無異。”
晨兮還未開口,卻見那黑衣美男站了起來,對司馬老大夫道:“叔爺,想來是楊大小姐認爲我是外人,所以不能暢所欲言,如此我就先告退了。”
司馬老大夫擺了擺手沒好氣道:“對,對,對,你說得對,許是你嚇着人家小丫頭了,快走,快走。”
黑衣美男也不在意,對着司馬老大夫行了個禮後,揚長而去,經過晨兮身邊時,似乎有意腳下一頓,把晨兮的心驚了驚。
所幸那男子並未說什麼話,而是徒留一陣清幽淡香飄然而去。
等男子走後,司馬老大夫才道:“兮丫頭,你母親的毒並無大礙,只要服了老夫的藥不消半年就能調理得身體康健。”
晨兮聽了大喜連忙道:“多謝司馬爺爺了。”
司馬老大夫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晨兮,眼底裡的探究讓晨兮不自禁的頭皮發炸,這眼神彷彿要穿透她的肌膚看透她的本質,讓她有種無以遁形的感覺。
她強笑了笑道:“司馬爺爺這般盯着兮兒,可是兮兒身體不佳?”
司馬老大夫這才收回了目光,讚道:“不錯,不錯,能對上老夫的眼光這麼久毫不失態,而且能這麼談笑自如真是大器也。”
晨兮心頭一鬆,裝傻道:“司馬爺爺的目光只是疼愛小輩的目光,兮兒怎麼會失態呢?”
司馬老大夫聽了嘆了口氣道:“兮丫頭,老夫剛纔說過,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僞裝,卻沒有必要在這裡僞裝,這裡是你最放鬆的地方,你可以把這裡當家。”
“家?”晨兮一愣,突然幽幽道:“如果把這裡當家那兮兒更得戰戰兢兢了…”
她的話讓司馬老大夫心中一疼,竟然伸出了手對晨兮道:“來,到爺爺這裡來。”
晨兮微微一愣,想了想走到了司馬老大夫的身邊。
司馬老大夫撫着晨兮的頭,有些動情道:“真是苦了你這個孩子了!你父親這個混帳老夫是早有耳聞,只是老夫不能管楊家的事,也沒有立場去管,如今倒有一個機會讓你可以不再受楊府的氣,你可願意?”
晨兮臉猛得擡了起來,堅定道:“不願意。”
“什麼?你說不願意?”司馬老大夫失聲道:“兮丫頭你可知道你說什麼?你難道不顧念你的母親?不顧念你的弟弟?不顧念你的未來麼?”
晨兮目光清明,堅毅果斷道:“母親兮兒會照顧好不讓她再受一點的傷害,弟弟兮兒也會保護好,不讓任何人對他不利,至於兮兒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兮兒不會任人擺佈的!”
看着晨兮瘦小的身軀竟然蘊藏着這般決絕果敢的能量,他似乎不敢相信的又看了看晨兮,半晌才道:“兮丫頭,你可知道你拒絕了什麼麼?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晨兮淡然一笑道:“富貴本是雙刃劍,傷人之時亦會傷已,而皇室更是無底的深淵,人人都道爬上險峰的高處能一覽衆山小,可以擁有睥睨天下的暢快,可是誰都知道在爬山的途中,稍有不慎就會跌下萬丈深淵,甚至屍骨無存,那麼兮兒覺得還不如走在平地,邊走邊看,入眼處亦是錦繡繁華,美不勝收呢。”
司馬老大夫皺了皺眉道:“兮丫頭,你是不是誤會了?老夫並未讓你與皇家有所聯繫。”
晨兮一愕道:“那是…”
“哈哈,老夫是想收你爲關門弟子,讓你跟着老夫學醫術。”
晨兮心中一動,能跟司馬老大夫學醫術那是最好不過的,只要學得幾分真傳,那麼楊府也不敢小瞧了她去,甚至會對她客氣幾分,可是司馬老大夫畢竟是皇室中人,現在又是多事之秋,九子奪嫡之事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就在這幾年就要發生了,她跟司馬老大夫走得太近未必是好事。
她想了想,突然跪在了司馬老大夫的面前。
司馬老大夫以爲她同意了,正高興不已時,卻聽到晨兮道:“多謝司馬爺爺的厚愛,只是兮兒任性了,辜負了司馬爺爺的一片好意了。”
司馬老大夫大異,奇怪道:“你說什麼?你竟然不肯?”
連方成也詫異不已,這是世人求之而不得的事,而楊大小姐竟然給拒絕了,這太讓他不可思議了。
晨兮鎮定的點了點頭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君欲獨善其身,恐時事不許,兮兒不能以楊府爲搏,不能不顧母親幼弟的平安,所以…”
“所以你不願意?”司馬老大夫不禁生氣道:“哼,說什麼楊府?你會把楊府放在心裡麼?你要是把楊府放在心裡,就不會把你母親喝的葛根草給你父親喝了,就不會在你父親的房裡點那香了,更不會讓那通房丫頭喝那種毒了!”
晨兮臉色一白,低聲道:“紫娟的毒不是兮兒下的,是二姨娘下的。”
言下之意卻也是承認了她讓楊大成中毒的事了,她知道這種事論毒瞞不過身爲神醫的司馬老大夫,論事更瞞不過身爲皇室血脈的司馬老大夫,所以她只能承認,才顯得她的誠意。
“哼,不是你下的?你敢說你不知道麼?”
晨兮的頭更低了,所以她看不到司馬老大夫眼中的笑意。
“兮兒知道。”
“知道你可曾想過要救那丫頭一命?”司馬老大夫的聲音更厲了。
晨兮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有。”
“爲什麼?”
“這是她的心魔作祟,是她咎由自取,兮兒未曾給她下毒,未曾逼她作妾,她自己不自愛又怨得了誰?兮兒自認不是狠毒之人,卻也不是什麼救世祖,既然她執意要走這條路,兮兒又何必去救她?救得她一時,能救她一世麼?救她的人只有她自己的,她自己都放棄自救了,兮兒又多管這閒事做什麼?”
“說得好!哈哈哈,就憑你這種態度,這種手段,這番心計,這些智謀就深得老夫之心,老夫收你是收定了!”
晨兮愕然地擡起了頭,傻傻的看着司馬老大夫開懷大笑。
老大夫越笑越是大聲,聲音高亢洪亮又狂狷不已,豪放不已,最後竟然一聲長嘯直衝雲宵…。
良久司馬老大夫才停住了嘯聲,感慨道:“多少年了沒有這麼開心了,今日能見到兮丫頭真是老大開懷,小林子真是生了個好外孫女啊!”
方成突然道:“老爺您可以搶過來當您自個的孫女!”
司馬老大夫眼睛一瞪道:“老夫是這樣的人麼?”
方成一本正經道:“您這種事沒少做!藏書房的書好些都是您搶來的。”
“你…”司馬老大夫狠狠的瞪了眼方成,轉眼對晨兮卻慈祥地笑道:“兮丫頭,別聽他胡說,他這是敗壞老夫的名譽呢。”
晨兮傻愣愣地點了點頭,訕笑道:“兮兒知道司馬爺爺不是這樣的人。”
“哈哈那是當然。”司馬老大夫大笑,笑過之後看着晨兮小心翼翼道:“你願意不願意當老夫的孫女?”
那眼裡的光就彷彿夜裡的頭狼,放射着勢在必得的光芒。
晨兮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該說的都說了,怎麼這司馬老大夫還要強人所難呢?
“哎,老夫知道你的顧慮,你認爲老夫是皇室中人,一旦皇室有什麼動盪,老夫定然會挺身而出是麼?”
晨兮不說是也不是不是。
司馬老大夫看了她一眼才一本正經道:“兮丫頭,今日老夫就告訴你,皇室的事是皇室的事,老夫既然隱於鬧世了,那麼就與皇室一刀兩斷了,他們自去鬧他們的,只要不是變天,只要這大辰皇室還是司馬家的,老夫是絕對不會伸手管上一管的,老夫說的你可明白?”
晨兮聽了心中大喜,她之所以不願意與司馬老大夫有所牽連,就怕到時皇室內變涉及到她,現在司馬老大夫這般信誓旦旦的置身事外了,那她還猶豫什麼?
可是她想到那黑衣男了,不禁又躊躇了:“可是您的這些親戚總是會不停地來騷擾你吧?”
“你說是的小九麼?”
“小九?”
“就是你剛纔碰到的那個一身黑衣的娘娘腔!”
晨兮眨了眨眼不敢笑出聲來,要是那個黑衣男子知道自己在司馬老大夫是這形象非瘋了不可,嘴裡卻道:“那位公子英氣逼人。”
司馬老大夫不以爲然道:“什麼英氣?男人長得這麼漂亮作什麼?不是娘娘腔是什麼?”
晨兮尷尬地看着司馬老大夫不敢說一句話,這有辱皇子的話也就司馬老大夫敢說,她是不敢應和的。不過她暗想,這司馬老大夫爲什麼這麼看不上人長得漂亮?是不是因爲司馬老大夫自個長得不英俊。
她不自禁的打量着司馬老大夫,這年紀大的人怎麼也看不出昔日的容顏了。看得她眼痠了也沒看出個子醜寅卯來。
司馬老大夫奇道:“你看什麼?看得這麼起勁?”
“啊…沒什麼!”
司馬老大夫狐疑的看了眼晨兮,終究沒有看出什麼後才道:“小九是爲了鳳女來的,看老夫只是順道,你不用在意。”
“鳳女?”晨兮不禁失聲而出,這鳳女真是引動無數英豪啊。
“怎麼?你知道?”
“是的,聽說得鳳女者得天下,所以聽說大西北來了許多的英雄豪傑。”
“哼,一個女人就能成就他們的野心了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司馬老大夫鄙夷的哼了聲後道:“不說這些了,兮丫頭你說老夫的提議怎麼樣啊?”
“什麼提議?”晨兮調皮地一笑。
司馬老大夫給了晨兮一個爆栗子道:“調皮。”
晨兮伸了伸舌頭,才道:“好是好,只是兮兒不願意讓楊府的人知道跟着您學醫。”
司馬老大夫瞭然道:“你的顧慮的確很對,那幫子不要臉的東西要知道你被老夫收作關門弟子了,恐怕一個接一個的不情之請就得把你逼死了。”
說完眼不屑的看向了二門外。
晨兮一驚突然道:“對了,司馬爺爺,兮兒的表姐還在二門外呢。”
司馬老大夫撇了撇嘴道:“在便在唄!能進二門都是給她臉了,難道她還進大廳麼?”
晨兮苦笑道:“巧兒表姐的腿扭了。”
“放心吧,你那表姐現在並不擔心自己的腳,正在忙別的事呢。”
“別的事?”晨兮一頭霧水,心裡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哼。”司馬老大夫的臉色更是不屑了。
晨兮也不敢多問。
這時司馬老大夫道:“這樣吧,你母親的藥方老夫雖然是寫好了,但交給你卻還是不放心,你雖然有藥方,但這藥卻不經你手買入,這熬藥之時卻也不能不錯眼珠子的看着,而楊府裡估計要你母親命的人也不是一個二個,老夫想來想去,不如老夫讓人把藥熬好,你天天來取,這樣你也能跟着老夫學醫,又能讓你母親吃到放心藥,這一舉兩得的事,你看怎麼樣?”
晨兮大喜道:“這真是太好了,多謝司馬爺爺。”
“哈哈哈。”司馬老大夫大笑,對晨兮道:“還叫司馬爺爺?”
“爺爺。”晨兮甜甜的叫了一聲。
“好!”司馬老大夫眉開眼笑地從懷裡取出一本書遞給了晨兮道:“給,這是爺爺給你的見面禮。”
晨兮接過一看:“毒經”
“知道爲什麼我不先教你別的,先讓你看毒經麼?”
“知道。”晨兮感動的眨了眨眼:“是爲了讓我防患於未燃!”
“孺子可教也!哈哈哈…”司馬老大夫又笑了起來,隨後看了看時辰道:“你母親的藥也該煎好了,你快去取了,到家正好趁熱給你母親喝下。”
“是,多謝爺爺。”
“快去吧。”司馬老大夫笑着目送她離去。
方成突然道:“老爺,你又搶了一個好好的女娃子!”
“去,這是搶麼?”司馬老大夫對着方成瞪了一眼道:“充其量也是拐!”
“這坑蒙拐騙老爺您都佔全了!”方成一本正經道。
“去,皮癢了不是?”司馬老大夫板着臉,可是想到得到了晨兮這麼個孫女,頓時又開心地笑起來了。
方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嘟噥道:“有本事自己生一個孫女,拐來的有什麼好得意的!”
“”司馬老大夫將手邊的杯子朝着方成狠狠的砸了過去,怒道:“方成,你給我去守城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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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靈活地避開了茶杯,回道:“現在只有大門了。”
“你去守大門去!”司馬老大夫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