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身爲被救的歐陽暖,竟然半點自覺都沒有,等到那邊已經鬧得驚天動地了,她還閒坐在院子裡看書。

孫柔寧急匆匆地趕來,看到歐陽暖一邊吃翡翠桃酥一邊翻書頁,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在幹什麼?”

歐陽暖揚了揚手裡的書冊,“你沒看見嗎?”

孫柔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你……外面那麼大動靜,你還能坐得住?”

歐陽暖拍了拍身上的桃酥屑,道:“動靜大嗎?”

孫柔寧理所當然地點頭:“可不是,香雪公主要搬去別處養傷,董妃娘娘再三挽留呢。”

“哦,”歐陽暖輕輕嘆了一聲,隨即道,“這和我看不看書有什麼關係?”

“你一向腦袋那麼精明,這是傻了嗎?香雪公主不能走,她現在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你讓她走了,別人會怎麼看你?會不會以爲你刻薄寡恩,對恩人也這樣容不下?這一回,我覺得董妃沒有做錯,如果真的讓香雪公主走了,連燕王府也要被人詬病的。”

歐陽暖淡淡笑了一聲,道:“是我要她救我了嗎?”

“不是——”孫柔寧回想,卻是如此,“但她好歹是救了你啊。”

歐陽暖的表情很平常,並沒有很感激的模樣:“你有沒有想過,她在驛館住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失火?失火就算了,她哪裡不好暫避,非要到咱們馬車上來?我不怪她將殺手引來就算很好了,還用得着謝謝她的救命之恩嗎?”

孫柔寧完全愣住了:“你總不會……懷疑香雪公主是故意的吧?”

故意倒是不會,畢竟慕紅雪還不至於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但歐陽暖總覺得那批殺手來的太巧合,巧合到她不得不起疑心。她和肖重華說的是一個可能,而另外一個可能就是,有某些人要藉着這場火和這場刺殺,將慕紅雪送入燕王府。這個猜測很大膽,在證實之前,恐怕沒有人會相信,所以歐陽暖並不打算對任何人說。這樣一來,慕紅雪是否知道真相,就很難說了。若她知道真相卻順水推舟地進來了,那麼她的心思也不得不防備,若是她不知道,那麼,就只是一個無辜的犧牲者。

不論是哪種可能,歐陽暖都決定與她保持適當的距離。

“不管怎麼說,你也該和我一起去看看。”孫柔寧難得的堅持。

“這是爲什麼?公主不是決定留下來了嗎?”歐陽暖笑道。

孫柔寧一愣,這才發現歐陽暖雖然足不出戶,但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早已瞭若指掌,她道:“你怎麼知道她留下來了?我剛纔沒有說過吧。”

歐陽暖輕笑,目中劃過一絲淡淡的冷色:“董妃娘娘這樣賢良大度,自然不會同意讓香雪公主走的。不然這齣戲還怎麼唱下去?”

孫柔寧面上露出不忍之色:“暖兒,實話實說,我覺得慕紅雪不是那種心性複雜的女子,她是真的受了傷,而且傷的不輕,同時她也是真的想走,若是裝腔作勢,也不會弄得傷口都裂開了。”

“傷口裂開了?”歐陽暖不覺略微吃驚,就聽到孫柔寧道:“世上有人會爲了博取信任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嗎?暖兒,我覺得你疑心太重了,你若是不信,和我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歐陽暖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吩咐紅玉道:“去取我的披風來。”

歐陽暖的腦海裡將昨天發生的事情串起來,想了一遍又一遍,轉眼已經到了香雪公主暫居的芙蓉閣。因爲公主身份,不好將一般的院子撥給她居住,董妃特意將燕王府風景最美最雅緻的芙蓉閣給了她,這芙蓉閣裡面,一年四季都有應景的鮮花盛開,最適合人休養居住。

到了芙蓉閣,丫頭已經等在院子外,見到歐陽暖立即上前,孫柔寧道:“傷口惡化的厲害嗎?”

丫頭恭敬地道:“回稟世子妃,陛下命太醫院的院判大人來看診,就在裡頭,詳細情形奴婢不清楚。”

歐陽暖微微一笑,率先掀開簾子進了屋子,牀前,柔美的牀幔已經放了下來,一旁自然有丫頭捧過大迎枕來,一面伸進幔帳中去,拉出慕紅雪的手,輕輕捲起袖口,露出手腕。

董妃滿面憂慮地道:“陳院判,您看這可怎麼好?昨天傷勢還沒有大礙,今天怎麼就一下子嚴重了呢?”

陳院判並不回答,伸出手來開始診脈,過了片刻後皺起眉頭道:“想必是擅自挪動過了,這種傷勢一定要靜養纔是啊,百日內都不可以輕易挪動。”

百日內?歐陽暖微微揚起眉頭,看來,這位公主是要長久居住在這裡了。

董妃急忙說:“是,”略微沉吟間,“這京都裡,誰的醫術也比不上您,公主的傷勢還請您多多費心。”

“這是自然的。”陳院判點點頭,過了半刻,他起身和丫頭到外屋去寫藥方。董妃也走了過去,問道:“待會兒還要請大人看一看世子的病呢。”

內室,丫頭已經將幔帳收起,慕紅雪青絲半散,倚靠在牀頭,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然而一雙妙目含煙,脣色雖然極淡,一顆淚痣更顯得柔弱,卻仍有番特別的美麗,便是病中西施,也不過如此了。

歐陽暖嘆了口氣,看看,這纔是真正的美人,天下第一美人,香雪公主當之無愧了。

丫頭拿了錦杌,歐陽暖和孫柔寧坐在牀邊,歐陽暖見屋子裡溫度不高,便吩咐道:“生了病的人怕冷,多加兩個暖爐來。”

“是。”

慕紅雪忙笑道:“不必費心了,她們已經很照顧我了。”

歐陽暖注意看着她,卻見她目光純淨,一片真誠,不像是作僞。莫非這真的是個單純的姑娘?可是不管她單純也好,狡猾也好,都是自己必須防備的人。

雖然如此,歐陽暖心中竟然升起一種奇異的憐惜,她尚且如此,可想而知,若是男子見了,真是要被迷得失了神智。她輕聲道:“公主不必煩擾,需要什麼隨時吩咐一聲。你這傷勢,也是爲了我。”

孫柔寧心中翻了個白眼,剛纔還說的信誓旦旦,現在見到真人,還不是被打動了?她現在總算明白,歐陽暖竟然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啊。

慕紅雪溫柔地笑了笑:“郡王妃快別這樣說,那場火突然燒起來,我一時暈了過去,要是我醒着,絕不會讓九哥帶我去馬車那裡躲避,那些殺手說不定是衝着我們來的,反倒連累了你們跟着一起受難。”話到此忽然哽住,似乎很是羞赧。

歐陽暖沒有想到,慕紅雪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看了一旁的孫柔寧一眼,孫柔寧用一副:你看,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歐陽暖暗暗思忖,難道慕紅雪真的是無辜被牽連嗎?

想到這裡,歐陽暖笑一笑,“那些事情交給陛下處置就好,公主不必多想,還是早點把病養好纔是最要緊的。陳院判可是聖上面前最好的一位太醫了。”說着,臉上的笑容變得十分溫和,“這位太醫也說了,百日內不能挪動,你也不要總想着離開,先養好傷才能走啊。”

見到歐陽暖也這麼說,慕紅雪臉上也終於露出絲釋然來。

看到她這樣的表情,歐陽暖輕輕鬆了口氣,跟慕紅雪呆久了,很難不喜歡她,因爲這位公主半點架子也沒有,還生得這樣美麗脫俗,叫人生不出一絲半點的厭惡來。可見,長得好的確是很有優勢的。

正在說着,董妃走了進來,看到她們正笑着談話,便微笑着道:“暖兒你怎麼來了?”

這話的意思,她不能來嗎?還是在變相說她來晚了?歐陽暖笑道:“公主的傷沒有大礙就好,多虧董妃娘娘照顧了,公主正和我說起您呢。”

董妃的笑容很和煦,道:“公主,陳院判剛纔再三叮囑了,你一定要好好養傷,千萬不要再提走的事情,就當這燕王府是你的家就是了,你救了暖兒的性命,就是我們燕王府的恩人,若是讓你走了,別人會怎麼看暖兒,怎麼看我們?”

慕紅雪的臉皮卻很薄,彷彿不太願意承受這樣的大帽子,她看了一眼歐陽暖,笑道:“不,我還要多謝郡王妃呢,若不是你們的馬車正好經過,我和九哥說不準要命喪當場了。”

董妃微笑道:“我們也是碰巧了。我還擔心公主不習慣這裡的生活,現在好了,你和暖兒這樣投緣,以後你們多親近親近,我也算對得起你母后了。”

聽聽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說慕紅雪要嫁進來一樣,歐陽暖笑了,笑得很溫和,“董妃娘娘說的是,只是高昌國太遠,皇后娘娘只怕還不知道公主受傷的事情呢。”

“不,我母后身子不好,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讓她知道。”慕紅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歐陽暖點點頭,道:“這件事情,我會告知九皇子的。”

“多謝你了郡王妃。”慕紅雪露出一個笑容。

這樣純淨的笑容,讓歐陽暖不禁想起曾經的自己。現在,她是真的覺得,是自己原先懷疑的太多,面對慕紅雪,真的很難相信她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少女,至少,她此刻對她母后的關懷是出自真心。

這時候,就有個丫頭端杯茶上來。丫頭生的乖巧,眉目中帶着幾分的伶俐,規規矩矩地向她們請了安。

孫柔寧說:“這丫頭叫百合,董妃娘娘說芙蓉閣里長久無人居住,留下的都是一些打掃的丫頭,笨手笨腳的,怕伺候不好公主,所以特地選了四個丫頭來照顧。這個百合手腳勤快,樣貌也好,公主試試,得用的話,就留在身邊。”

歐陽暖一邊聽孫柔寧說話,一邊不自覺的,手按到右肩,摩挲了一會兒,慕紅雪輕聲道:“明郡王妃昨日也受傷了嗎?”

歐陽暖一愣,沒想到她竟然這樣細心,就笑着道:“不是,只是以前的舊傷口,到了冷天的時候就疼的厲害。”她身上的舊患每到冬天都會發作,肖重華從軍醫那裡尋了個治舊傷的方子,擦了幾次之後才漸漸好轉,更何況,她早已習慣了這傷口,這樣隱隱的疼痛,她早就不在意。

慕紅雪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候,陳院判從世子的院子裡回來了,董妃便請陳院判去了外頭說話,歐陽暖也起身,嚮慕紅雪道:“公主,你好好歇着,明天我再來看你。”

歐陽暖一站起來,孫柔寧便也站起來,嚮慕紅雪告辭。

走到小花廳,董妃正和陳院判說話,孫柔寧不在意地就要走,歐陽暖卻輕聲道:“既然事關世子的病情,大嫂也該聽一聽。”

孫柔寧冷冷地笑了:“那種表面功夫做來幹什麼?你以爲我和她一樣嗎?”

歐陽暖笑道:“你剛纔還勸我來看公主,怎麼輪到你就做不到了嗎?”

孫柔寧一窒,便點了點頭,道:“算你有理,即然這樣,就進去聽聽吧。”說着,率先走了進去。

裡面,董妃命人端茶過來,待陳院判喝了一口茶,董妃開口問,“院判大人,世子的病,還能不能治得好?”

歐陽暖和孫柔寧的目光就同時落在了陳院判的身上,他琢磨了片刻纔開口,“依我看,世子這病,是先天不足纔到這般光景,這些年來想必也少不了調養。”

歐陽暖聽着,不由點頭,這些日子她親眼看見,燕王府不知道請了多少大夫,什麼靈芝人蔘都往這裡送,可是不管肖重君怎麼吃,這病也不見有什麼太大起色,只不過是好好壞壞,說不準究竟有沒有效果。

果然,聽見董妃道:“是啊,春夏還好些,只要到了秋冬季節,竟是連牀都起不了。”

陳院判點點頭,“長期的調養,按說無礙的,眼見就開春了,病情應該是好轉纔對,偏偏卻加重了,我剛纔看過平日裡用的方子,都是對症下藥,我想,如今這樣,是世子心緒不寧所造成的。要是能常放寬心,儲血養氣,這病也就能見好了。”

董妃聽了,心裡頓時生出一股邪火,礙着陳院判在,卻不好作,只沉了臉,“原先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顆千年靈芝,眼見要除了病根,誰知道……”她看了歐陽暖一眼,嘆了口氣,似是悲慼,只是眼睛中卻夾雜着涼薄,“世子是個聰穎的人,難保不爲此傷了心神。”

孫柔寧一聽,頓時浮現出一種怒意,剛要開口,卻被歐陽暖一把抓住了手臂,歐陽暖微笑道:“陳院判說的是,世子的病最忌勞神,思慮太過是要不得的,心高氣盛的人總會有這種病症,反倒像我們這樣的尋常人,倒是身體健康得很。”

董妃面上一涼,卻笑道:“院判大人,不知您有什麼治療的法子?”

陳院判道:“我重新開藥,好好吃上幾個月,藥雖然重要,養卻是根本,一定照我說的方法養身養心,這病也就能好個三成。可若是繼續這樣憂思過甚,就不敢保證了。”

歐陽暖微微一笑,三成?這就是說,肖重君的病是不可能痊癒的,不過是勉強吊着一口氣,能活多久,就要看他的命了。陳院判可是宮中的名醫,世代行醫,絕不會看錯的,他都這樣說,肖重君的確是半條命,再看一眼董妃難看的臉色,歐陽暖勾起脣畔,這個後媽做的還真是盡心盡力,那表情,半點都掩飾不住憂傷。

董妃將陳院判送出門,又送上表示感謝的禮物,這才返回來。歐陽暖見她這樣盡心盡力,心中的疑惑如同迷霧,一層層更深了。

第三天,歐陽暖去看望慕紅雪,對方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不再是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了,說了一會兒,慕紅雪吩咐身旁的丫頭道:“去把比甲取出來。”

丫頭便取了一個托盤來,歐陽暖一看,是一件亮絲繡金比甲,上面繡着梅花的花樣,不禁問:“這是——”

慕紅雪微笑道:“郡主不要小看這件比甲,”她示意丫頭翻開比甲的反面,露出裡面的內襯,解釋道,“這個比甲是雙層的,內層是用我們高昌皇室的特殊材料做成,中間的空層可以放置一些藥草或者藥膏,若是冬天穿了也比一般的衣裳保暖。你的肩上有舊傷,用這個是最好的。”

歐陽暖一愣,片刻後笑着將東西還給她,“你也受了傷,將來也要用的。”

慕紅雪堅定地搖了搖頭:“我還有一件,不礙事的,我在燕王府打擾的時間太長,你若是不肯收下,我心中反而過意不去。”

歐陽暖看着慕紅雪,不禁在心中想到,慕紅雪字字情真意切,並不像是作僞的模樣,若非自己真的疑心太重,就是她的段數太高,連自己都一點看不出來端倪。就先階段看來,她覺得前者的可能更大些。

用過晚膳,肖重華纔剛剛進門來,紅玉替二人斟上茶來。歐陽暖問道:“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肖重華解了外衣,才道:“我派人調查過,從火場痕跡來看,起火點的確是在館內,但燒得最旺的卻是靠近中心的正房,當初在建驛館的時候,爲了防止走水,就考慮到了應當使用較爲堅固的木材,可這一次火勢太大,除了高昌的九皇子帶着他的人勉強衝出來以外,其他的人驚覺時,整個驛館便已被大火吞沒。”

“那麼,是否有人故意縱火呢?”

肖重華點了點頭:“從昨天的風向和風勢來判斷,的確有這個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或許我們該想想,如果是有人故意放火,爲什麼要將高昌國的九皇子放出來呢?”

歐陽暖陷入沉思:“的確,如果是南詔人做的,既然能夠在驛館內部動手腳,在水源裡下點東西,讓他們無法逃生,不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嗎?何必讓他們逃出來呢?”

肖重華笑道:“但這些僅僅是猜測,目前的證據並不能證明是別人故意縱火。而且就算證明了這一點,我國也很難向高昌解釋,堂堂的大國,居然連驛館都保護不好,還被人鑽了空子。所以,陛下如今急於將此事壓下去,而不願意深究。”燈燭之下,肖重華眉頭微蹙,原本俊雅的面容有些嚴肅和冷峻。

歐陽暖將事情仔細想了一會兒,只覺得頭有點痛,不由得搖了搖頭:“不管是什麼人,什麼身份,都是整日裡營營碌碌,費心費力,後院和前朝也沒什麼不同,都是勾心鬥角,爭來奪去。”

肖重華默默地摸了摸她的頭,表示同情,歐陽暖一把抓住他的手:“怎麼我最近覺得,你總是將我當成小孩子一樣看待呢?”

肖重華看她,很認真地道:“你本來就比我小。”

歐陽暖失語,的確,她比肖重華要小,而且要小六歲。過了片刻,她才笑道:“蓉郡主倒是比我大,不是更適合做明郡王妃?”

肖重華笑了:“我從來就沒打算過要娶她,就專心算計你來着。”

歐陽暖挑起眉頭,輕笑道:“可是,如今算計着要進你家門的,可不止一個嚴花蕊吧。”

肖重華漆黑的眼睛只能倒映出歐陽暖的面容,帶了一絲難見的戲謔:“哦,我的暖兒吃醋了嗎?”

吃醋?她會吃醋嗎?歐陽暖似笑非笑地表情:“我只是好奇,爲什麼連身患隱疾都擋不住這些人,難不成,還要再來點更到位的理由?”

“什麼是更到位的理由?”

“這個麼……”歐陽暖輕輕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公主在燕王府養傷,明郡王是不是要去看望?”

“看望?不去。”肖重華很直白地拒絕道,“我很忙。”

歐陽暖早就料到他的回答,慕紅雪雖然住進了燕王府,可平日裡除了歐陽暖,誰都很難見到忙的腳不沾地的肖重華,就是歐陽暖,也往往是在天黑了才能見到他,而慕紅雪本人,也是一心一意養傷,除了董妃和歐陽暖,其他人基本都是不見的。

因爲高昌公主住在燕王府養傷,這幾日探病的人也是一波接一波,打發這些人,也很需要一些時間,歐陽暖大多也不理會,全都交給孫柔寧,害得她叫苦不迭。

歐陽暖道:“九皇子也要住進府來嗎?這,多有不妥當吧。”哪有異國王子住進燕王府的,外人會怎麼看?

肖重華顯然對此比她更不滿意:“他以照顧妹妹爲藉口,陛下也無法拒絕。不過,他還有兩日才進府,到時候若是他在,你儘量迴避就是。”

歐陽暖靠在他懷裡,奇怪道:“爲什麼?”

肖重華無語,儘管心中不斷地勸自己要大度些,可是一想到又會有一個男人圍在自己妻子身邊打轉,他的心情就很不好,非常不好。他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對歐陽暖身邊的動靜瞭若指掌的男人,九皇子看着歐陽暖的眼神讓他覺得很不舒服,而九皇子對自己的態度也很微妙,說不清究竟是嫉妒還是怨憤,彷彿有一種情緒隱隱壓抑着。莫名其妙多個情敵,肖重華實在不知道,這人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雖說自家妻子十分美麗,可對於見慣了佳麗的九皇子來說,不至於只見一面就神魂顛倒吧,肖重華心中一直懷疑,是不是有什麼疏漏之處。

於是他重新調查了九皇子這個人,得到的消息是他曾經流落於市井之中,這讓肖重華意外之餘又有些明悟。歐陽暖雖然是名門千金,卻也曾經出過門,那時候有個把人對她一見鍾情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只是,這九皇子的眼神,實在讓他心裡不樂。尤其是,這九皇子馬上住進燕王府,三不五時在那個公主的院子裡轉轉,藉機會見到暖兒,也不是什麼難事。

肖重華嘆口氣,低下頭:“沒事不要到別的院子裡去,好好在屋子裡呆着。”

歐陽暖將頭埋入他的懷抱,“這又是爲什麼?”

他的聲音有點悶:“防止登徒子。”

歐陽暖失笑,擡頭道:“你這醋吃的是不是莫名其妙了點?應該是我提醒你,非禮勿視纔對。”

肖重華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你當我沒見過美女嗎?若是僅僅爲了一曲舞,一首歌,我就能輕易愛上一個人,那這麼多年來,我豈不是早已娶妻了?何苦一直等到你。暖兒,我的心中已經有你,別人再好再美,我喜歡的還是你。”

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空間裡,一點一點滲透進她的心。

歐陽暖心中涌起滿滿漲漲的情緒,那是一種讓她的心酸到極致,而又軟到極致的情緒,說不清是感動,是喜悅還是激動,可是這種情緒卻讓她無比的幸福。“重華……”她更緊地擁抱住他,然後擡起頭,吻住他的脣。通過脣舌的糾纏,將她滿腔的情緒傳遞過去。

肖重華軟玉溫香抱滿懷,不由笑道:“更何況,我發現,我的品味,很是奇怪,就喜歡你這樣壞心眼的。”

歐陽暖臉一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堵住了嘴巴。

外人都說明郡王冷酷的沒有一絲感情,可在歐陽暖看來,這是名不副實,每當他被她發覺心意後便板起臉來故作冷漠,歐陽暖便笑自己以前居然把他的冷漠當作驕傲,把他時而親切時而疏遠的態度當作反覆無常。

其實,他只是害羞。

這樣的性格,也只有自己能夠接受吧。

若是自己沒有嫁給他,歐陽暖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就這樣冰冷的過一輩子。

雖然肖重華那樣說了,歐陽暖卻沒辦法迴避九皇子,因爲他雖然住在前院,卻每天都會跑到慕紅雪的屋子裡坐一會兒。歐陽暖覺得無可厚非,只是多少要避嫌,所以每次都與他錯開時間,然而奇怪的是,不管歐陽暖什麼時間去,慕軒轅都能夠準時過一刻踏進院子。

如此重複了兩次,歐陽暖幾乎懷疑慕軒轅是不是故意在這裡見自己,可是過後一想,卻覺得不太可能,慕軒轅是高昌九皇子,他有什麼理由非要見自己不可?她歐陽暖又沒有慕紅雪那樣的絕頂美貌,還是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再一次在慕紅雪院子裡的走廊撞個正着,慕軒轅的眼睛雖然變得陰沉,抑鬱了許多,但還是很年輕的。看到她的一霎那,雖然面部表情沒有變化,眼神卻在一瞬間綻放出驚喜歡欣,只是勉強壓抑着,纔沒有立刻跑過來和她說話。

歐陽暖被這種眼神看得心裡發毛,淡淡行了一禮就要走過去。

“明郡王妃,請稍等。”慕軒轅吐出這句話。

歐陽暖回過頭,奇怪地看着他。

“明郡王妃,高昌的風景很美,你去過嗎?”

“……”歐陽暖愣了愣,略一停頓後回答道,“九皇子說笑了,我生於京都長於京都,從來沒有出過大曆。”

“那,你願不願意去高昌看一看?”不論他如何想要忘記,都忘不掉這張臉,那感恩戴德的感覺已經淡忘,唯留存心中悸動。

“什麼?”歐陽暖沒想到一個國家的皇子居然說出這種沒頭沒腦讓人摸不清的話。

“高昌不但有巍峨的高山,還有漂亮的大海,和大曆朝的風貌完全不同。”發現歐陽暖根本沒清楚問題,慕軒轅有耐心地重複一遍:“明郡王妃願意去看看嗎?”

他的聲音傳進耳中,歐陽暖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慕軒轅說的這句話,何止是沒頭沒腦,簡直是已經到了無禮的地步,還是說高昌國的禮儀就是如此。

當然不是,慕軒轅平日裡刻意很冷靜地評量利弊得失,但一跟歐陽暖在一起,他就會意亂情迷到無法思考的程度。

“這是什麼意思?”菖蒲警惕地站在歐陽暖之前。

“啊,您誤會了,皇子的意思是,歡迎您和明郡王一起到高昌來作客。”慕軒轅旁邊的人趕緊道。

歐陽暖微微一笑:“有機會的話,當然樂意前往,先在此多謝皇子盛情了。”

慕軒轅沒有回答,他的眼睛離不開那雙燦亮如星的眼。她是名門閨秀,已經嫁人……這些總會讓慕軒轅小心翼翼地收緊自己的心情,但那種害怕的感覺不變,一種接近危險的感覺、一種接近失控的預感!這些感覺都讓慕軒轅感到恐懼。他害怕終有一天,自己會拋棄理智,不顧一切地跳進這場危險的戀情裡面。

“好,一言爲定。”看着歐陽暖,他微笑着。

所有警告都宣告無效,他覺得自己的心正一點一點崩落在歐陽暖脣邊的那一抹溫柔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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