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歐陽暖主動俯下身子,細心地將所有的乾糧袋子並起來。尤正君盯着歐陽暖,見她微微發白的臉上那雙原本黑玉一樣的眼睛已經熬出了血絲,卻還毫無怨言的去收拾東西,再低頭,發現她明明腿上受了傷,卻沒有半點不耐煩地和肖天燁輕聲說話,尤正君心裡又涌上奇怪感覺的翻滾了一下,頗有些不是滋味的低下頭,冷冷的哼了聲——

他不得不承認,若是換了自己的妹妹雲羅公主,現在不是頤指氣使地要別人幹活,就是大吵大鬧着要回去,這就是嬌滴滴的公主貴女,她們總是覺得別人爲她們奉獻一切都是應該的,不會考慮到別人的難處和痛苦。尤正君平日裡見到的女人全都是這樣的,所以他也沒覺得什麼不對,當然那種出身平民小戶的,善於做粗活的女人,又太粗鄙了,他也看不起。可是眼前的歐陽暖,明明出身很好,面對這樣的困境卻沒有過一句抱怨,甚至事事搶在肖天燁的前面去做,隱隱透出一種維護之意,脆弱的表面之下竟然是無比的堅韌,這讓他難以想象。

肖天燁又出去了一趟,將那些死人身上能夠找到的弓箭、匕首、繩索和大刀全都一樣一樣的帶了回來。隨後他打量了一番尤正君,眼睛裡面有一絲奇異的光彩,然後他低下頭,靴子用繩子緊緊的綁了綁,又抽出長劍來比劃了比劃,然後停了停,在歐陽暖略帶驚訝的注視下,微微一笑。

“我們還需要一點上路的糧食。”

“只要一會兒,就拜託你了。”肖天燁笑的越發良善,如果他手中的動作不是這樣險惡的話,尤正君還會以爲他是真的在拜託自己。

肖天燁將尤正君拖出來,放到自己曾經觀察過無數次的地方,指着那個坑轉頭對歐陽暖道:“暖兒,看到這個沒有?”

歐陽暖看了一眼這凹陷進去的坑,應該是在山崩的時候裂開的地縫,不由奇怪道:“你要做什麼?”

肖天燁笑的很善良:“暖兒你身體太虛,一直喝粥肯定不行,咱們還得在山谷裡走幾天,需要一些肉。這個坑是不是很像樹林裡的陷阱?只要能把動物引來,就算成了一半了。”

換句話說,鎮北王要吃肉,所以決定在臨行前捕獵了。

歐陽暖看了一眼那空蕩蕩的坑,問題在於,要怎麼才能把動物引過來呢?這冰天雪地的……除非是——她的目光落在了尤正君的身上。

尤正君被她的目光看得心裡一跳:“你們要做什麼?”

肖天燁笑了笑,帶着一點誘惑的語氣:“二皇子,你想不想吃肉?”

肉自然是想吃的,但你們的表情像是要把我殺了吃一樣恐怖,尤正君望着他們,盡力平心靜氣道:“你們究竟想要怎麼樣?”

肖天燁磨刀霍霍,一步步走過去,毫不留情地在尤正君的手臂上割了一刀,尤正君痛的幾乎難以自持,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歐陽暖嘆了一口氣,道:“這點血不夠吧。”

肖天燁點點頭,眼看着就要上去再補上一刀,尤正君連忙道:“夠了夠了!只要讓它多流一會兒肯定夠了!”

看來他早知道他們兩人的打算,卻故意裝糊塗,歐陽暖微微一笑,道:“那就請二皇子犧牲一下了。”

尤正君動了動嘴脣,表情怪異的眨了眨眼,遲疑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般的幽幽嘆了口氣的低聲說:“我總算是豁出性命幫你們的忙,記得分我一點肉吃……”

這個要求不過分,歐陽暖微笑着點頭,肖天燁看他一副死豬樣,心裡越發高興,笑眯眯地把他拖到陷阱的左側,然後用他流出來的血塗抹到陷阱的周圍。

“你只要一動不動躺的在那裡,假裝自己是個死人就可以了——”肖天燁這樣說着,隨後拉着歐陽暖躲到一邊的山石後面去了。

“這樣是不是太——”歐陽暖看了面色青白的尤正君一眼,不是可憐,只是怕他流血過多死了。

肖天燁正是舒心的時候:“不逼得他狗急跳牆,計劃如何進行下去。”

咳咳,其實肖天燁就是故意找機會惡整他而已,還是光明正大的惡整。

尤正君早在看見那個坑的時候,就知道肖天燁拿他做誘餌,心中的憤怒漸漸全變成對他更深的怨恨。他一定要讓他好看!等着瞧吧!

“死人都不會裝,真是個蠢貨。”肖天燁毫不留情地批判道。

他的聲音順着風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回蕩,歐陽暖笑了。她望望灰沉沉的天,紙片大小的雪花還在靜靜的從天上不停飄落下來,隨後她又望了望那個被他們強迫的躺在地上裝死屍的男子,嘆了口氣。

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突然看到遠方有一個黑點飛快的竄過來,歐陽暖一怔,隨後眼睛裡露出一絲喜悅。

那是一隻山貓,聞到血腥味的時候,它已經完全喪失了警惕性,美滋滋地直奔尤正君而去,一路順着血跡,它嗅到了尤正君的味道,肖天燁的箭在它即將越過坑的前一刻破空而出,帶着尖銳的聲音‘蓬’的一聲射穿了它的身子,只聽到山貓嗷的一聲尖叫就被肖天燁的箭射中了,它從被鋪上一層披風、外表看起來和平地無疑的坑上掉了下去。

肖天燁走上前,看到一隻足有一米多長的山貓趴在坑裡一動不動,喉嚨上還有一支箭,熱滾滾的血順着貫穿身子的箭滴滴答答的落在雪地上,染出一片猩紅顏色。

他得意洋洋,忍不住大聲笑道:“怎麼樣!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鮮血吸引來這些動物。一會兒我把這東西開膛破肚,去爪拔毛,先放放血水,然後就放在火上烤一烤,一定很好吃——”

尤正君坐起來,用陰冷的眼神盯着肖天燁,而肖天燁則表現出得意過頭的模樣,半點也沒向他的方向看。

肖天燁說這個法子能徹底激怒尤正君,歐陽暖微微地笑了——果真是個好辦法啊。

肖天燁將那隻山貓拖回山洞,開膛破肚、去爪拔毛,然後又先放了放血,拿滾水滾了一遍,最後才用一根削尖了的柴禾穿着架在火上炭燒,不過他沒有食言,果真丟給了尤正君一塊肉,卻是屁股上的肉,尤正君想到他將自己半嚇半耍的折騰了半天,心裡的火就燒得十分旺盛。

肖天燁吃的很高興,雖然這肉吃起來不但酸還略帶些去不掉的腥臭氣,但他卻依然吃得有滋有味。他將山貓的肉遞給歐陽暖,她卻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餓,肖天燁便將剩下的肉烤乾,全都用乾糧袋裝了起來,然後它們塞在腰間,鍋子之類的也隨身帶着。他把還在燃燒的火堆滅了,又檢查了一遍山洞還有什麼東西落下的,這才解開尤正君腳下的布條,道:“可以走了。”

尤正君還是被反綁着雙手,臉上的腫倒是消了許多,看上去恢復了往日的英俊瀟灑,只是姿勢還是不太雅觀,走一步都要摔一跤,他看了歐陽暖一眼道,“可否幫我把手上的布條解開?”

歐陽暖還沒說話,肖天燁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若是你走不動,就拖着你走好了。”說着要來抓尤正君,對方立刻挺直了身子,道:“不必了。”

天空的雪花只是稍停了片刻,很快又下大了,山谷裡面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幾乎不辨方向。

肖天燁讓尤正君在前面帶路,自己和歐陽暖在後面慢慢地走,橫豎還有根繩子拴在尤正君的手上,不怕他跑了,更何況——尤正君除了昨天夜裡的半個餅子,什麼都沒吃,現在腿都發軟,怎麼能有力氣逃跑呢?他又是個聰明人,知道若是現在逃跑肯定會被抓回來,所以一定會從別的地方想法子。

歐陽暖的腿傷經過兩天的休息,雖然好了很多,但畢竟傷勢得不到好的藥物治療,之前在大曆的時候身子也大虧,撐不了許多時候,和肖天燁在雪地上跌跌撞撞的走了會兒,頭上便開始見虛汗,肖天燁瞧瞧,心疼,直接抱着走。走一段歇一段,歐陽暖才能勉強支撐下來。

尤正君帶着他們在山谷裡面故意繞圈子一般,轉了一整天也沒轉出去,中間歐陽暖餓了,就取了點東西吃,但她食量小,吃得少,每次自己若是要吃,必會拿些分給肖天燁,肖天燁喜滋滋地吃了一半又收起來,尤正君看着流口水,肖天燁也毫無反應,彷彿沒瞧見似的,倒是歐陽暖眼睛裡似乎流露出不忍之色。

尤正君卻沒有看出來,這兩個人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就是在等他上鉤。

眼看太陽就要下山了,肖天燁大手一揮,不走了,隨後將尤正君拉回來,重新綁起來。然後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尋了塊石頭,小心地燒了個火堆,把歐陽暖拖過來抱住,原本歐陽暖不肯和肖天燁靠的太近,後來覺得實在太冷了,不得已也就隨他去了。

就這樣,三個人在漫天大雪裡走了兩天,直到第三天的時候,天雖還陰沉,可雪卻下得小了許多,身邊的山岩峭壁也漸多,肖天燁才發現前面的路被大石塊堵死了,尤正君回頭道:“就是這條路。”

肖天燁上前查看了一下,這一處旁邊是陡峭的山壁,唯一的出口確實是被山崩時落下的巨大石塊堵住了,那石塊足足有七八米高,根本沒有可能推得動。肖天燁看了一眼尤正君,他只是苦笑:“你看,我說了山崩會把唯一的出口堵死,你還不信,現在親眼瞧見了吧!”

知道你還把我們領這裡來!肖天燁冷眼望着他,正要發怒,歐陽暖抓住了他的手,反而柔聲問尤正君:“你既然知道這條路,必定還有別的法子,對不對?”

尤正君低下頭,道:“我能有什麼法子?”

歐陽暖笑了,眨了眨眼睛,幽深的眸子劃過一絲明媚的光彩,“你也不想死在這裡的,是不是,二皇子?”

尤正君猛地擡起頭來,視線落在歐陽暖的身上,定定看了半天,才低聲道:“有是有,不過很危險就是。唯一的法子就是——”他突然提起頭看向山壁,“翻過這座山。”

山上,彷彿隱約有可以爬上山的山路,但畢竟不比山下的路好走,實在是太危險了,不,簡直是拿性命去搏。

可是他們別無選擇。

肖天燁看了一眼歐陽暖,隨後道:“你跟着我,別害怕。”

尤正君望着他們二人,將手遞過來:“該不會還想要這麼綁着我吧,萬一摔了一跤,我會滾下去的。”

肖天燁明明看見他眼睛裡的詭譎光彩,故意沉下臉,道:“解開的話,如果你跑了怎麼辦!休想!”

尤正君苦笑,望着歐陽暖,似乎有點哀求的意思。

歐陽暖忍住心頭的冷笑,眨了眨眼睛,面上故意作出不忍之色,道:“算了吧,他也是要出去的,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尤正君連聲道:“正是正是!我能跑到哪裡去呢?橫豎是要跟着你們一起出去吧!”

肖天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俊美的臉上罩上了一層寒霜,最終心不甘情不願地上去解開了尤正君手上的布條,尤正君故意垂下右手,彷彿廢了的模樣,然後晃動着左手,緩解麻痹感。

這一下,歐陽暖更加確定此人的右手沒有被廢掉,雖然她的確是想要廢掉他的右手,不過她是女子,就算用了全力,力氣也很有限,而對方卻是個身強力壯的練武之人,未必會因爲她砸了那一下就徹底廢了手,當然,那一下也不會輕就是了。

他們三人果真開始向山壁上走,因爲下面的山路崩塌了,上面的路也變得崎嶇一點,佈滿了岩石、藤草,卻是積雪甚少,甚至有的地方雪花被山岩擋住,地上根本就沒有積雪。

尤正君彷彿是因爲身體凍僵了,走的很慢很慢,好幾次故意落在後面,等肖天燁回頭盯着他,他纔跟上來。

足足花了四個時辰,才走到相當於半山的位置,路卻是越來越陡峭了。歐陽暖走在肖天燁的身側,低聲道:“他故意落後,是要耍花招了。”

肖天燁微笑:“你放心吧。他既然要算計咱們,自然要裝神弄鬼,故佈疑陣,而我們——”

歐陽暖笑道:“我們只要裝作上當就是了。但是這樣一來,你必須得吃點苦頭了。”

肖天燁沉吟半晌,道:“我明白。”

話聲未了,身後突有一陣慘呼之聲傳來。

一個嘶啞的聲音,顫聲呼道:“救命呀……救命呀……”

歐陽暖和肖天燁不由得同時吃了一驚,兩人對望一眼,同時回過頭。

這呼救之聲,自然是從尤正君嘴巴里面喊出來的。

不過片刻之間,呼聲已更是微弱,尤正君似已聲嘶力竭,只是繼續着,呻吟似的一樣呼道:“我滑了一跤,在山石下面,快來救救我!”

歐陽暖和肖天燁隨聲望去,只見那邊轉角處一塊向外凸起的山石邊緣,果然有兩隻手緊緊攀在上面,指節都已經變成青色,顯見已無力支持。看樣子,像是從山路上滑了一跤之後無意中滾落到這裡,差點掉下山去,勉強抓住一個石頭才撐下來。

肖天燁回頭看了歐陽暖一眼,微微一笑,大聲道:“暖兒,咱們別管他了,快走吧!”

歐陽暖提高音量,彷彿很不忍心的樣子:“這怎麼可以!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啊!人命關天,救人如救火,還等什麼?你快去把他拉上來!”

尤正君依稀聽見肖天燁冷笑了一聲,彷彿很不樂意的模樣,隨後磨磨蹭蹭沒有動靜,他立刻又發出一聲求救。

歐陽暖道:“無論有些什麼,總也得先將人救起來再說,再耽擱,等他掉下去怎麼辦!我們也還用得上他呢!”肖天燁似乎還要拒絕,但歐陽暖向他微微一笑,已經推了他上去。

肖天燁只得頷首道:“好,我去救他,你在這裡等着。”說着快步走過去,俯身捉住了尤正君那隻無力的右手腕。

“你不要亂動,我把你拉上來。”肖天燁這樣說道,誰知道話還沒有說完,原本只靠着左手硬撐着掛在石壁上的人,那隻本該廢棄的右手突然向上一翻,手上中指,反扣住肖天燁的手臂,隨後袖子裡似乎一條光影急竄而入,肖天燁彷彿是沒有防備,但覺雙臂一麻,渾身頓時沒了氣力。

“怎麼回事!”歐陽暖剛剛一句話還未說完,肖天燁已驚呼一聲,一下子被掄了出去,整個人摔下了山壁!

這變化委實太過突然。

歐陽暖彷彿如遭雷轟電擊,整個人都怔在當地。

只聽肖天燁慘叫之聲,餘音未了,原先凸起的山石下卻已有獰笑之聲發出,一條人影,隨着笑聲翻了上來。

歐陽暖冷冷地望着那人,快步走了過去,直望着山下望去,卻看到沉沉如暮,什麼人影都沒有,頓時心頭一跳,怒色滿面回頭道:“尤正君,你做了什麼!”

尤正君笑了,隨後抖了抖如今空蕩蕩的右手袖子,道:“原本我有一條袖中蛇,這條蛇是我餵養大的,一直藏在袖子裡,被它咬一下足足有半個時辰都不能動彈,是不是很有趣?”

歐陽暖震驚地望着他,過了片刻後猛地打了他一個耳光。

尤正君卻不避不閃,只是笑道:“郡主,我是爲了你好,嫁給這麼一個男人不覺得委屈嗎,他若死了,你不就解脫了?”

他的聲音十分的柔和,隱約帶了三分說不清的情誼,歐陽暖聽在耳朵裡卻覺得異常噁心,不由得目光變得更冷,“你恩將仇報,到底想要怎樣!”

尤正君笑道:“什麼恩將仇報,肖天燁對我有什麼恩德,這兩天來我受了他不知道多少冤枉氣,倒是你——”他盯着歐陽暖清麗的面容看了半天,越看越是喜愛,道,“倒是你,對我還說得上不錯。”

歐陽暖向後倒退了一步。

尤正君柔聲道:“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口中說話,腳下已一步步向歐陽暖走來。

歐陽暖道:“離我遠一點!”

尤正君笑道:“我也是這兩日才發現,你不光是一張臉長得好看,更加上心性堅強,我還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女子,正適合做我的女人。”

歐陽暖冷冷望着他,舉手一掌,又要打他的臉一樣。

但她全身的氣力,彷彿是受到了突如其來的驚嚇,已不知到哪裡去了,這一掌雖然劈出,掌勢卻是軟綿綿的,連只蒼蠅都打不死。尤正君輕輕一擡手,就將她手掌抓住,口中笑道:“看你,都捨不得打我,可見還是對我有情的,是不是?肖天燁並非正統的南詔皇族,總有一天是要被收拾掉的,我卻不同,你既然已經來了南詔,自然不能再回去,我可以向父皇請求,讓你嫁給我做皇子妃,不是很好嗎?”

他的手落在她的手腕上,歐陽暖覺得好像是被一條冷冰,粘膩的毒蛇,纏住了她,不由狠狠皺眉,道:“放開我!”

尤正君盯着歐陽暖,瞧見她面上神色不定,猜到她心中一定是極爲恐懼,不由笑得更溫柔,卻是無論如何不肯鬆手。

“你這樣害我,還想要我做你的皇子妃,癡人說夢!”

尤正君笑道:“若是換了旁人傷了我的手,我早就將她碎屍萬段了,可你就不同了!我這樣溫柔地對待你,怎麼能說是在害你,我若是真的要害你,早就把你和肖天燁一起送到地獄去了!”

歐陽暖目光中閃過一絲冷芒,發白的嘴脣咬出了一絲血跡:“那你就殺了我吧。”

尤正君大笑:“你這樣的美人,又這麼聰明,我怎麼捨得殺你!”隨後他看了一眼山下,冷笑道,“你別再指望他爬上來了!他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無疑!”

歐陽暖心裡一跳,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卻只是喃喃道:“他……他是爲了救你,才掉下去的。”

尤正君大笑道:“我一路想法子,直到這裡,纔想出這妙計,送他的終,你難道還以爲我方纔真是在求救麼?”

歐陽暖望着他,目光越來越冷:“你果真是心狠手辣,禽獸不如!”

尤正君笑道:“不錯,我是禽獸不如,但也是你們自作多情,我會需要他來救我嗎?”

歐陽暖越聽越是厭惡到了十分,想要甩脫,然而他的一雙手,卻像是鋼鉗似的,抓着她,她哪裡能掙得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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