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王予無話可說,因爲當時他只當王之末是開玩笑的,畢竟他這個兒子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並不像是有人了的感覺。再者就是爲了先哄騙王之末同意。沒想到今日還真帶了一個人。
一時間屋子裡炸開了鍋,所有人都議論紛紛。
王之末的做法無疑是給白瑾妍來了個下馬威,也給整個白家來了個下馬威。是讓白家下不了臺面。但是好在現在白老爺不在這裡,若是知道了,肯定氣得翹辮子。
“這件事而後再說,你現在先讓她離開。你還要和白小姐拜堂成親呢。”王予不好當着衆人的面跟王之末起矛盾。故意壓低了聲音,退讓一步。
王之末並不領情,咄咄逼人:“父親,您自小教導兒子,做人要言而有信。兒子也允諾了她。今日是必須拜堂。”
“這這……你這是要氣死我啊。”王予無言以對,氣得站在遠處打顫。
而正妻李氏也起了身,拉了下王予,小聲說:“這麼多人看着呢,這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什麼失體面的事,老爺還是由了他吧。”
王予咳嗽兩聲,抖着身子坐回自己的位置:“罷了罷了,隨你吧。”他的幾個兒子中,他唯一管不了的就是這個三兒子。脾性也不知道像誰,忽冷忽熱的讓人捉摸不透。
王之末行禮:“謝父親成全。”
而後儀式繼續進行,如王之末所說,姜雲妨確實是站在一旁,在行禮的時候只是跪在地上就可以了,並沒有與他一起叩拜。然後拜完堂之後。外面就是齊刷刷的掌聲,如擂鼓一般。
兩個新娘都要被送回洞房,姜雲妨跟在白瑾妍身後,剛走出正廳的時候,她似乎被誰踩到了裙角,然後往前踉蹌了幾下,頭頂上的蓋頭滑了一半,一半的容顏暴露在衆人眼下。引起一片唏噓譁然。
姜雲妨瞬間怔住,眼睛第一時間定格在不遠處正看着這邊的蕭容,也是一臉詫異。而後還好自己的父母,並沒有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王之末眼疾手快,只是那麼一瞬間,把姜雲妨的蓋頭給掀了下來,蓋住那露出來的一半容顏:“小娘子,小心點。”
輕聲開口,笑意綿綿。姜雲妨只覺得全身都抖擻了一下。蓋頭下嘴角抽搐。
然後繼續往前走,耳邊就傳來別人的議論聲。
“哎哎,你看見沒,那三公子的小妾好像是個不得了的美人。”
“是啊,雖然只是一瞬間,也只看到了一半的臉,卻真的是驚豔啊。難怪三公子不顧白家也要在今日把美嬌娘娶進來。這不是向白家小姐示威嗎,給小美人爭了一片天地。”
議論聲如了姜雲妨耳朵裡,只是心裡小小的唏噓了一下。而後想到蕭容驚愕的表情,心裡又生了不詳的預感。
很快就將白瑾妍和姜雲妨送到了婚房中,按理來說姜雲妨是不能夠跟白瑾妍同樣主婚房的,但是這是王之末要求的,也就沒有辦法。
如今的一張大,只有兩人端端正正的坐在,而白瑾妍坐在她的右手邊,距離不遠,隱隱還能感受到一股壓抑的氣息。
周圍安靜的,連一根繡花針掉落的聲音好像都能聽見。姜雲妨鎮定自若,靜靜地觀察白瑾妍的動靜。
坐了沒多久,白瑾妍柔柔的聲音傳來:“妹妹,你渴嗎?”
姜雲妨壓細了自己的嗓音回答:“謝姐姐關心,我不渴。”
然後就看見旁邊的白瑾妍起身,邁着步子走到了前面的桌子旁,她似乎聽見了倒水的聲音。嘩啦啦之後,一張淡黃色的小紙從她身上滑了下來。那紙上還沾染了白色的粉末。
白瑾妍慌忙把那紙張撿起來,然後盯了眼坐着紋絲不動的姜雲妨。沒有吭聲。
她擡起杯子晃了晃,然後就正要仰頭喝下去的時候,姜雲妨突然開口:“姐姐,可是在喝水?”
白瑾妍止住動作,回答:“是啊,怎麼你也想喝?”
姜雲妨哽了哽嗓子,點頭。
白瑾妍看了眼手中的杯子,神神秘秘的笑了笑,然後走過去,把水遞給她:“喏。喝吧。”
姜雲妨伸手去接杯子,卻好像是故意沒有接到一樣,杯子在交接的時候,從她手心滑了下來,哐噹一聲;落在地上,而後碎成了渣渣。
裡面乾淨的水也散了一地。
“你……”白瑾妍氣結,還沒說什麼,姜雲妨已經撲通一聲栽在地上,連連哭泣:“姐姐恕罪,姐姐恕罪,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蓋頭的原因,我看不太清楚。”
“那把蓋頭揭了。”白瑾妍氣岔,寥寥數語,鄙視着自己身前癱坐在地上的人,眼裡沒有好神情。她都把蓋頭揭了一半了。
“不,不行。女子怎能自己揭自己的蓋頭。這是不吉利的。”姜雲妨戰戰兢兢的回答,也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目測在正側前方就是那喜桌。
“算了,我再給你倒一杯。”白瑾妍淡淡開口,然後作勢要撤回去再給她倒一杯。姜雲妨卻突然衝上去,將她撞了個踉蹌。然後自己撲到桌子上,與此同時開口:“還是我自己來吧,不勞煩姐姐了。”
然後撞上去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抓住上面的酒壺和茶壺,再往前一步,突然踩住裙角,把整個桌子都撲到了。
而那滿桌上的東西都散落了,還有涓涓淌出的酒水的聲音。所有的東西都不能用了。
白瑾妍氣的直打顫。咬咬牙:“你什麼意思。”
姜雲妨抖了抖身子,手指在那一下竟然弄到了酒瓶摔碎後的瓷片上,鮮紅的口子淌着血,跟酒水相容。
她嘶啞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後白瑾妍就聽見額嚶嚶哭聲。
“我……”白瑾妍腳步往前,從袖子裡突然帶出了一把小小的刀片,正要彎腰給姜雲妨抹一脖子的時候,房門突然開了。她迅速把刀片藏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是王之末的聲音。他出現在門口,外面的天際已經黑了下來。
當看見姜雲妨手掌大滴大滴淌落的紅血,化作一朵朵彼岸花與大紅喜服交織時,整個人都呆滯了。連忙衝了過來,把姜雲妨從地上橫抱而起,然後放在,連忙把牀帳撕了一小塊下來,把姜雲妨的傷口包起。
“你沒事吧。”
姜雲妨淡淡搖頭,手上死死疼痛像紮在胸口。
“你怎麼回事?我不過娶了個妾,你至於這麼大的火?”王之末轉即瞪向白瑾妍,表情已經變了。怒氣伯伯。
“我,不是我做了。”白瑾妍連連後退,還沒從這變故中反映過來。
“不是你,這屋裡只有你一個人。不是你難道還是她自己?”外面來鬧婚房的人也已經堆積在門外,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我……本來就是她自己摔倒的。”白瑾妍說的可是大實話,但是這一刻莫名其妙的亂了分寸,本來從這個多出來的小妾的時候就亂了分寸。
“是嘛,”王之末咕噥一聲,轉即問姜雲妨:“是你自己跌倒的嗎?”王之末問。
本來這個時候該回答是,但是對方是白瑾妍,說不定這是個好機會。因而姜雲妨佯裝啜泣幾聲,然後聲音委屈的像一窪泉水一樣。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手。
“這不怪姐姐,是我自己太笨了。”
含含糊糊的回答。瞬間把罪名給白瑾妍灌上了,外面的人紛紛指責,說了一大堆她狠心的話。
白瑾妍氣的臉紅脖子粗,本來是不打算成親的,但是爲了利益,爲了報復,她現在都已經毀了,她想在這世界上抹滅“白瑾妍”這個存在,至此之前,藉助這一點擺平王家。可是偏偏殺出個程咬金。
今日的事情該怎麼做。
“你還有話可說?”王之末瞄了她一眼,神情冷淡的讓人透心涼。
白瑾妍無言以對。緊緊地攥着袖子裡的刀片。好好的機會就這樣錯失了。
而王之末似乎察覺了那麼細小的動作,突然抓住她的手,往上一舉,廣袖下雪白的雙臂露了出來,那纖細的手上不正是握了個小刀片。
兇器都暴露出來了,白瑾妍這一次是啞口無言。像個棄婦一樣被扔開,,癱倒在地,滿頭珠釵都散落了下來。
啪嗒嗒滾落在地,烏黑的長髮披散下來。
“你這個賤人,我對你一忍再忍,你竟然在這麼喜慶的日子傷我雲兒。我要休了你。”王之末勃然大怒。那一開口的雲兒讓姜雲妨嘴角抽搐。他取名字還真隨便。
白瑾妍一臉懵然,所以說爲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相公,你不能這樣,即便是我傷了妹妹,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爲什麼憑這一點就要休了我。”
“呵,只是這一點?你做了什麼你不知道?”王之末突然笑得陰測測起來。不只是白瑾妍,連同姜雲妨也困惑不解。靜靜的聽着他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