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庭軒猛地坐了起來,他正要去出去,突然聽到鳴泉在外面鬼叫:“少爺,不好了,不好了,鬼來了——”
葉庭軒不悅道:“說什麼你?”
“不,不是,是大小姐回來了!”
葉庭軒不可置信道:“真的?”不等鳴泉回答,葉庭軒便跑出了琉璃園。
而此時,葉家早已是一片震驚。老夫人聽說沉香回來了,便急忙去了大堂,沒想到,大堂上還坐着一個人——慕容潯。
老夫人急忙給慕容潯行禮:“老身參見殿下。”
慕容潯示意她免禮,老夫人這才走過來,對沉香道:“你,你還活着?”
沉香站起來,轉了一圈,對拉夫人道:“是啊,我還活着,活得好好的。”老夫人便立刻堡主沉香,哭了起來:“我的好孫女,你活着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真是自責的要死。我不該任由別人讓你拉出去的……可是,那病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已經年過半百,死就死了,可是我不能拿葉家人的命做賭注。”
沉香聽着這老人在她身旁痛哭,輕輕地拍了拍老夫人的背,對老夫人道:“祖母,我不怪你,若是我是您的話, 我估計會做出一樣的選擇。我今日不是來難爲任何人的,我只是想替我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慕容潯看着這一幕,也是感慨萬千,他對老夫人道:“大小姐是被人陷害的,她根本就沒有染上時疫,而是中了毒。當日若不是我在破廟碰巧看見大小姐,說不定大小姐已經被人害死了。”
老夫人一聽,十分的震驚,問沉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沉香還沒有開口,便聽到葉振濂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小姐沒有死?你不會弄錯了吧?”說着來到了大堂,看到老夫人、沉香和慕容潯站在那兒,有些意外。他不知道這件事怎麼跟慕容潯又牽扯在了一起。
葉振濂看到慕容潯,給他行了禮,然後讓老夫人上座,這才問沉香:“你怎麼回事?”
看他的表情,既不驚喜,也不高興,好像她沒有死,他有些失望似的。
沉香知道自己自葉振濂眼裡就跟撿來的差不多,不過,她只是沒想到,葉振濂竟然連她的死活都不顧。當下也有些怒氣。
“父親,我沒有感染時疫,一切都是被別人陷害的。”沉香說完之後,看着葉振濂,等待他的回答。
他聽了之後,沉默了半晌才說:“陷害?誰會陷害你?”
沉香冷冷道:“我不知道是誰陷害我,但是我知道,這場病絕不簡單,所以還請父親爲沉香做主。”
“既然是清風苑的姜先生診斷出你得了時疫,現在必須要讓姜先生過來跟你當面對質才行。”葉振濂皺了皺眉頭,然後吩咐小廝去清風苑把姜若塵照過來。
可是,去的小廝很快就又回來了,說姜若塵不見了。
葉振濂瞳孔一縮,忍不住大聲道:“他難道插上翅膀飛了不成,去,派人給我找。”
那小廝便又出去了,這時,大堂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葉振濂不想多說什麼,沉香也不好說什麼,一時間都有些尷尬。
等了許久,還是沒有等到下人找到姜若塵的消息。
葉振濂便看了看天色道:“依我看,這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人,沉香,待會兒找郎中再過來瞧瞧,若是沒有什麼問題,你便先在香荷園裡待着。什麼時候把姜若塵給找到了,父親再爲你做主。”說着居然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沉香沒想到,自己死裡逃生的回來,葉振濂竟然如此的敷衍。
於是,立馬也站起來道:“爹,這件事不是一個姜若塵就能做到的。我生病在先,姜若塵診斷在後,所以,一定是有人先給我下了藥,又威逼姜若塵,這才釀成了整件事。所以,我建議讓我生病之前接觸的人,都找過來。”
葉振濂只覺得不厭其煩,他皺眉道:“沉香,你生病之前接觸過那麼多人,你讓爹怎麼查?”
“我記得我生病之前並沒有接觸什麼人,唯一接觸的只有金菊園的二小姐和她的丫鬟。所以,只要讓葉雲華過來跟我對質,事情究竟是什麼樣的自然能見分曉。”
葉振濂卻更要的不耐煩:“你的意思是雲兒故意害你?”
那語氣是明顯的不相信,甚至極爲的討厭沉香:“你知不知道,你離開葉家這段時間,雲兒有多想念你,每日都要念叨你兩遍。你可倒好,竟然在懷疑她?”
沉香知道葉雲華是個善於僞裝之人,在葉振濂面前自然是乖乖女一個,自己說什麼葉振濂都不會相信的。可是,不論如何,她都要爲自己討回一個公道:“爹,知人知面不知心。”
葉振濂看了慕容潯一眼,氣惱道:“你就是不知所謂。當着殿下的面,你怎麼能這麼污衊你的妹妹?”
“我沒有污衊她,我只是說她有嫌疑。”
葉振濂指着她的鼻子,氣的說不出話來。老夫人怕沉香一回來就惹怒葉振濂,將來在相府的日子不好過,於是也勸沉香道:“沉香,今日天色已晚,殿下也有事,你還是讓殿下先回去吧。你的事包在祖母身上,祖母定然會替你討回公道。”
沉香第一次不再掩飾自己,她極爲固執的說:“我只要一想起,那個陷害我的人此刻正安然無恙的在相府裡坐着,喝着茶,看着我的笑話,我就恨得牙癢癢。我定要把她揪出來。”
“沉香,你太固執了。”老夫人也嘆了口氣。
沉香笑了:“是啊,我一推再推,早已退無可退,今日就算是得罪人,我也要如此。”
葉振濂狠狠甩了袖子道:“我沒空陪你瘋!在郎中診斷出結果之前,你也不準給我出香荷園。”
望着葉振濂決然而去的背影,沉香冷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爹,既然你沒辦法給我捉住,那我就只能去大理寺擊鼓鳴冤了。我想,大人一定會替我討回公道。只是,這家醜註定是要外揚了。”
葉振濂的腳步被釘在原地,他扭頭,盛怒至極:“你敢!”
沉香絲毫不懼,就那麼迎着他的目光道:“爹,你看我敢不敢!”
劍拔弩張,兩相對峙。
慕容潯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凌厲,如此分好不讓的葉沉香,以前的她聰慧隱忍,甚至是冷漠疏離,好像對誰都帶着防備。後來在別院之中,她溫和可愛,笑容燦爛,他想她終究也不過是一個女子。
可是看着此時寸步不讓的葉沉香,他突然覺得她小小的身體裡竟然蘊藏着這麼大的能量。
而且三言兩語就把葉振濂氣的半句話也說不出,看來沉香是打算魚死網破了。甚至已經找打了葉振濂的命脈,她知道葉振濂最愛惜聲譽,自然不想把家裡的事捅出去。最後,他就算再不情願,也一定會就範。
只是葉沉香這樣逼迫葉振濂,就算將來水落石出,葉沉香在丞相府也一定會如履薄冰。
畢竟這相府是葉振濂的相府,到時候,她的日子就難過了。
想到這裡,慕容潯站出來道:“相爺,容我說一句話。”
葉振濂看着慕容潯道:“殿下,這是臣下的家務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若是相爺真想讓自己的家事變成茶餘飯後的談資,變成你官場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我可以不插手。只是,相爺,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鬧到皇上那裡,只怕你的丞相之位就保不住了。現在皇上對你十分的微妙,想必你不會感覺不出來。”
此話一出,葉振濂立刻便理清了形式。剛纔他是被葉沉香氣壞了,如今想想,能在家自己關上門解決,比鬧大更好。
雖然慕容潯在場,但是聽他的意思,他不會傳出去。
想到這裡,葉振濂便又折返回來,對葉沉香道:“好,既然你要公道,我便還你一個公道。”說着,便讓人去通知其他人。
在等待人過來的期間,葉振濂對沉香道:“你說是雲兒害你,我希望到時候,你能拿出證據。就憑你空口白牙,死咬着不放,任誰都不能信服。現在殿下也在,我相信他不會偏袒任何的一方。”
說到這裡,他擡頭看了慕容潯一眼:“是嗎?殿下。”
慕容潯微笑着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翡翠園。
顧氏得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差點跳起來,她拉住葉雲華的手說:“女兒,這可怎麼辦?沉香那個小賤人真是命硬,就這樣都死不了。我說我怎麼眼皮總是跳,現在看來,真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怎麼辦呀?”
“娘,你不要自亂陣腳,她現在回來了又如何,沒有一點的證據,她能拿我們怎麼樣?”葉雲華冷冷一笑,十分的得意。她在害完沉香之後,便毀掉了所有的證據。前幾天,連姜若塵,她都已經清理掉了。
所以,現在沉香回來了又如何,還不是她的手下敗將。
葉雲華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然後跟着顧氏才姍姍來遲。此時,大堂上已經坐滿了人,蕭氏跟她的兩個女兒,老夫人,殿下都在,葉雲華像往常一樣, 給大家都行了禮。這才驚訝的對顧氏說:“娘,我眼睛沒有花吧,前面坐着的不是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