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七十章陰謀陽謀一
念久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內人”一詞是個什麼意思,還傻乎乎的跟在完顏域後面重複了一遍,等看到對方投注在自己身上驚訝的眼神的時候,念久只覺得頭頂嗡嗡直響。更可氣的是齊蠻淵從頭到尾都的沒表現出什麼異常,好像他說出來的話是理所當然,事實本應如此一樣。
念久不說話了,他知道齊蠻淵這是在逼他,只是一句話就能讓自己狼狽不堪,退無可退。記憶中的齊蠻淵沒有說過露骨的話,對他只有選擇題,是或者不是,由你來選,答案卻由他本人來操控。現在念久算是明白了,齊蠻淵讓他選擇的只是到達最後的方式罷了,是橫驅直入還是拐彎抹角,你願意怎麼走他都奉陪到底。
念久嘆氣,本以爲他只是霸道,現在看來也是最有耐心的一個。
念久上前一步與完顏域對視,“還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完顏域,叫我完顏就好。”
“哦,是完顏公子啊……你不是大原人?”
“不是,請問閣下是不是念久?”完顏域向來不喜歡文縐縐又拐彎抹角的調調,語氣透着急切。
“我以前用過‘念久’這個名字,不知閣下有何貴幹。”齊蠻淵只知道完顏域與白慈安之間有過那麼一段過去,還不知道在這兩人最後相聚的時候自己還跟着插了一腳,鑑於到時候要解釋的事情越來越多甚至根本就解釋不了,最後還是決定乾脆別讓這人知道。
完顏域從兩人無聲無息的對峙中晃了下神,想到曾幾何時自己身邊也有着這麼一個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所反應的人……內人,他知道這個詞的意思,但已經錯過了。
完顏域不確定的看着念久,“你是不是認識慈安?”
“白慈安?”念久故作疑惑。
“是!”
念久想了一下,點點頭,“當年是見過的,只是天妒英才……閣下爲何這樣問?”
念久才記起白慈安從那具身體裡離開之前曾經留下一句話,大概意思就是如果有一天遇到一個叫念久的人就照應一下之類的,念久心裡暗暗高興,撿了個大便宜還要裝作不知道真是太難了!
完顏域想到了什麼,大概是怕念久獅子大開口,並沒有開口提關於白慈安的事情,眼中的溫柔剎那而過,再擡眼時已平靜無波,“沒事,只是忽然記起內人似乎有提起過這個名字,一時好奇罷了,不過還真是巧。”目光從一旁齊蠻淵身上瞟過,“雖不知你爲何改了名字,不過我還是叫你念久吧,念久現在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麻煩?他麻煩有一大堆,但是一旦您摻一腳的話後果肯定是更加麻煩,念久還是推辭了,轉身朝着齊蠻淵的方向追過去,小跑幾步之後還不忘回頭給人提個醒,“完顏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以後有麻煩到完顏的地方還望多擔待!”
兩人並肩離開,念久剛鬆口氣那邊齊蠻淵就發話了。
“完顏域指的是白慈安?”
“應該是吧……”念久故作疑惑。
齊蠻淵冷笑一聲,能被完顏域稱之爲“內人”的人除了白慈安還有誰?倒是念久的態度就不對勁了,“白慈安早就死了,‘念久’這個名字的出現是在他死之後,既然是這樣完顏域又怎麼可能從白慈安嘴裡聽到你的名字?”
兩人此時已經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四周被牆壁和垂柳擋得嚴實,齊蠻淵的突然駐足讓念久瞬間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齊蠻淵的冰冷的手指捏着念久的下巴,大拇指在嘴脣上來回摩挲,開口的聲音帶着些無奈又暗含警告,“本王不逼你,你不想說本王自己也能查出來,但是別說謊,後果你承受不起。”
念久沒有反駁,他知識怨恨自己剛纔這人明明沒叫自己幹嘛還腿賤的跟上來了!
不自在的別過頭想躲開捏着下巴的手指,齊蠻淵的每一次觸碰都讓他倍感壓力。但如果單單是躲就能躲開的話齊蠻淵就不是齊蠻淵了。
“我被秦洛歌帶走的時候爲什麼不救我?”剛說出來自己都鄙視自己,在大家都知道答案的前提下提出來的問題那和撒嬌有什麼兩樣?
齊蠻淵長眉一挑,嘴角溢出一絲笑,很淺,眨眼就不見了,念久正好瞧見,不免有些惋惜。
齊蠻淵鬆開他的下巴手指繞着脖子伸到耳後,細細的揉捏着他頸椎突出的那一小塊骨頭,念久臉紅了。
“不要那麼熱情,本王怕自己會忍不住在這裡要了你。”
某人的臉紅的快要燒起來了,憋出來幾個字,“王爺自重。”
“本王向來自重,但是本王也認爲自重與情事向來沒什麼牽扯,本王之所以到現在還沒要了你放你到處亂跑囂張無忌,那是本王重你。”
念久順着頸後的力量慢慢往前靠,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齊蠻淵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在兩人之間瀰漫,那聲音沉沉的冷冷的,就像是在雲霧中找到大地的感覺,很安穩,讓人沉淪。
“秦洛歌的事情確實是本王疏忽了,最近整個都城都是一片混亂,你又是喜歡惹事的人,本以爲藉着秦洛歌的手把你看管起來,本王這邊只要暗中監視就不會出問題,吃點苦頭也好以後長記性。”
“但是本王沒想到你會選擇和秦洛歌合作,最終還是闖進這混沌之中。”齊蠻淵的聲音猛地一抖,終於意識到事情哪裡不對頭了。
念久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掐斷了,可奇怪的是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能對着眼前的人露出一個笑臉。
齊蠻淵的眼神可怕的就像是能將他整個人吞噬一般,“說!秦洛歌爲什麼會把你放出來!你又給了他什麼籌碼!”
就在不久之前,他才抱着那個人的走出那坐蛇蠍鑄成的西曼山,就在那之後,那個人又帶着笑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齊蠻淵真相掐死這個人,從此一了百了。
這世上再無一個叫念久的人,再沒人能拉扯着自己的心神,從此牽腸掛肚。
最終還是不能了斷,鬆開手,齊蠻淵的眼神總算是恢復了些神采,可眸子裡還是冷得駭人,“說。”
念久扶着牆乾咳兩聲,眼淚不受控制往下落,念久沒有起身只是慢慢穩住聲線,“秦洛歌的把戲也就那麼幾種,不外乎就是毒啊,蠱啊,蛇啊之類的,一點新意都沒有,我都習慣了……”
齊蠻淵沒等他說完轉身就走,念久不知他這是想做什麼只能堪堪跟上,不過就是半天時間,兩個人之間的位置就顛倒了,原本跑的變成了追的,原本跟在後面追的變成了在前面跑的。這世界上的事情太玄乎,有時候想解釋都沒有理由。
念久跟着齊蠻淵回王府,見到一個沒想到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再次見到的人,有些意外。完顏域與之前告辭之前幾乎是完全兩個人,在被管家放進來之後就兇狠的像一隻狼一樣盯着兩人,念久更加莫名,齊蠻淵將影衛遞來的紙條看完燒掉,依舊面沉如霜,“閣下這次來是以商人的身份,還是說敵國大將的身份。”
“隨便哪一種,我只想知道之前相遇的地方,是不是剛剛被你們帶走一個人?”
“如果是商人的話,那閣下就只能站着說話了,如果是敵國將領的話,本王還是願意讓你坐着談的,當然身邊還要配置兩名拿劍的王府侍衛。”
齊蠻淵不多話,現在這幅樣子明顯反常了。
座上的齊蠻淵扯着嘴角拉扯出一個譏諷的笑,“至於王府的侍衛從剛纔那塊地上帶走了一個人也確有此事,本王原本以爲閣下也是衝着那人去的,怎麼,只是被單純的吸引過去的麼?本王對那人給你的理由很感興趣。”
“在下希望王爺可以放了那個人。”
“哦,原來還是用商人的身份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可是,完顏域,你有能和本王做交易的籌碼嗎?”赤|裸裸的輕蔑,念久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齊蠻淵,目瞪口呆。
但是下一秒念久的目瞪口呆就變成了呆若木魚,完顏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滑到念久面前並相當精準的掐上了念久的脖子,如果念久沒記錯的話,就在一個時辰之前這個人還對自己承諾過以後只要有麻煩都可以找他幫忙,諾言啊,這東西根本就靠不住。而此時自己脖子後面頸椎骨附近恐怕還殘留着齊蠻淵留下的指印……
齊蠻淵這次真的是已經冷得掉渣了,如果念久不自愛的擅作主張已經觸了他的逆鱗,那現在完顏域的作爲就是火上澆油徹底的挑戰了他的底線。而他想來也不喜歡做毫無意義的爭執拉扯,朝着屋內某個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就是一個命令。
“白慈安!”
念久自然知道齊蠻淵是想幹什麼,他也知道僅僅是這一瞬間這間房子的某一處或者幾處已經做好了能讓完顏域瞬間死亡預備動作,但是他不想這個人死,或者是出於憐憫,或者是對這個人還有那麼點好感,或許白慈安的某些意念還殘存在自己的大腦中,反正他是喊出來了。
他喊的是白慈安的名字,吸引的是完顏域的注意力,實際上是在制止齊蠻淵的決定。
結果很理想,捏着自己脖子的人在停頓了幾秒鐘之後還是活着的,但接下來就是念久自圓其說的時間了。而之前已經接近暴怒的齊蠻淵此時也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開口。
“白,白慈安知道你這麼對我,他肯定會傷心的……”
念久忽然覺得,其實自己根本就是中了齊蠻淵的圈套,他想知道的事情就算是你不想說他也能想方設法的讓你主動張口。
作者有話要說:差了七百個字啊……我希望明天能補上來,打個滾求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