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章 毒物(二)
齊蠻淵皺眉,桑秋平三人則是一臉驚異,這孩子說話了!
“什麼小環大環,我的兵是不是你殺的?”袁三聲說着就要上前,被桑秋平給拉住了,“這孩子太邪門,袁將軍當心!”
張文宇匆匆忙忙趕過來二話不說踹了袁三聲一腳,兩隻眼睛通紅看樣子很想和人打一架,“你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還把王爺給帶來,想死了是不是!”
張文宇是真的急了,他得到消息有些晚了,這邊還沒相出個所以然這邊就有人說王爺也過去了!這袁三聲到底有沒有腦子!
袁三聲本來還在爲這破孩子的事情火冒三丈,悶頭悶腦的被張文宇給踹了一腳腦子頓時開始打結,看見王爺的臉色之後,還是乖乖的退後一步和另外兩人站成一排去了。
少年似乎根本就沒看見幾人的打鬧,擡起胳膊,幾人的視線頓時全部都集中在他的手上,這時寬大的袖子下面緩緩漏出來一條和他手臂差不多長的蛇,黑白相間的顏色煞是詭異,少年輕輕撫摸着蛇的頭部,“這就是小環啊,是不是很可愛,我最喜歡他了。”
張文宇還想再說什麼被馮良玉給拉住了,這孩子從一開始就只對王爺一個人說話,就算是笑也只看着王爺一個人。齊蠻淵也發現了這點,問:“你是什麼來路,爲什麼要殺本王的兵?”
“不是我殺的,是小環。”少年重申一遍,有些委屈。
“那明明就是你的蛇!”
少年理也沒理大叫的袁三聲,依舊對着齊蠻淵道:“小環對我可好了,那些人對我不好,小環就把他們殺了。”蒼白的手指戳了戳換在手臂上絕對稱不上是可愛的東西,“是不是啊小環?”
“爲什麼來這?”齊蠻淵又問了一遍,以往這種話說兩遍的特例特屬於念久,但是現在念久不知所蹤,想到這齊蠻淵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哥哥讓我來的,他說讓我代替某個人的位置待在你身邊,你就是齊蠻淵是不是?齊蠻淵就是你身上這個味道。”少年的臉色忽然鄭重起來,像是小孩子接到大人交給他的任務一樣。
“你哥哥是誰,代替誰待在本王身邊,說清楚。”齊蠻淵有種不好的預感,那種感覺太玄妙,他不想去探究。
“我哥哥是秦洛歌啊,他說本來待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了,所以讓我來啦。”
旁邊幾人面面相覷,王爺身邊的人?誰啊?他們四個不是都在嗎。
齊蠻淵上前一步,幾人想要阻止卻被揮退。
“你叫什麼名字,你見過待在本王身邊的那個人?你哥哥又怎麼知道本王身上的味道?說!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你哥哥!”齊蠻淵的聲調從始至終都很平穩,到後來已經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我叫銀環,那個人身上滿滿的都是你的味道,他問我哥哥在哪裡,然後我就告訴他了。”少年眨着大而空洞的眼睛,兩隻手環抱着懷裡的蛇,樣子似乎有些害怕。“哥哥說你會對我好的是不是?哥哥說只要你對我好他就會對那個人好,那你別兇我啊,小環聽到會害怕的。”
齊蠻淵又往前走了一步,“秦洛歌還有說什麼?”
銀環想了想,“哥哥說只要我好好的,那個人就會好好的,他還說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他會不高興的。那麼……你喜歡我嗎?”銀環歪着脖子可憐兮兮的望着齊蠻淵。
齊蠻淵此時非常的暴躁,他想發火卻不知道該對着誰。
“大哥說他很喜歡那個人,那個……齊蠻淵,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啊?”
齊蠻淵瞠目欲裂,狠狠地甩響袖子轉身離開,“袁三聲!讓所有人準備出發!”
袁三聲趕緊的跟着去了,留下三人還在大眼瞪小眼,馮良玉說:“咱們從京城出來到現在,王爺身邊還跟着其他人?”
張文宇搖頭,“還滿滿的都是咱們家王爺的味道?”
桑秋平覺得很不可思議,手指顫巍巍的指向王爺離開的方向,眼睛看着銀環問:“你喜歡我們家王爺?”
銀環看了眼桑秋平,繼續沉默,不承認也不否認,轉開眼看向齊蠻淵離開的方向。
齊蠻淵在主帳前站住,就算是沒有親眼見證他也知道念久還沒回來,可能是待在一起的時間長,感覺兩個人(?)像是有了心靈感一般。
難道真如那孩子所說念久已經被秦洛歌抓起來了?齊蠻淵無法接受。
念久啊……他只是一塊布,他怎麼就可能被人發現還抓住?換句話來說就算是抓住了憑他的本事難道還逃不出來?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但是理由呢?齊蠻淵再次進入了一個奇怪的思維方式,他沒有發覺自己將念久的存在太過於私有化,從心底認爲這樣的人只能屬於自己,必須屬於自己,也只有自己才能掌控。
軍隊的行程沒有絲毫改變,太陽出來的前一刻已經拔營啓程,繼續趕路。
前一晚有人突然猝死的消息已經被上層瞞了下來,但是王爺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的事情卻是相瞞也瞞不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銀環那孩子就出現在王爺身邊了,脖子上還趴着一隻胳膊般粗細的蛇。原本齊蠻淵走在哪裡已經都是焦點了,再加上那孩子長得又實在是的扎眼,不出一個時辰,前前後後上上下下軍中整三萬人都知道了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
張文宇幾人也請示過關於這個問題到底該怎麼處理,但是每次王爺都是瞟一眼銀環然後就不說話了,張文宇也不敢貿然行動。
王爺還沒表態,誰也沒法給這孩子定位,眼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倒是桑秋平心裡還有點主意,說着孩子是西疆派過來的使者,是專門護送他們家王元帥的。
西疆多蟲蛇邪術,這番說辭還真是有人信。
齊蠻淵對此一直都是不聞不問,擡頭看看太陽已經晌午了,粗略的算了下時間,揮手招來袁三聲,
“前面紮營,將那孩子給我帶過來。”
銀環是個好孩子,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他大哥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大哥說要聽齊蠻淵的話討他開心,雖然他還沒找到討人開心的方式,不過現階段還沒放棄。他要跟着齊蠻淵,齊蠻淵沒有拒絕,銀環就當他是默認。
但是齊蠻淵也沒有答應。
有馬騎的都是將領,靠兩條腿跑着的小兵腳力也絕對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但饒是如此將近三個時辰的路程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小意思,更何是銀環。
銀環慘了,他是個好孩子,是個身體狀況不怎麼良好的好孩子,齊蠻淵騎着馬走了,齊蠻淵沒說要他上馬,也沒讓他上任何一個人的馬,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讓這邪氣的孩子上自己的馬,他本人也拒絕和任何一個齊蠻淵之外的人說話……
兩個時辰的路程,銀環足足跑了兩個時辰,累的話就停下來歇歇,等忽然發現已經看不見齊蠻淵的時候再趕緊追上去,累了之後再停下來,跑跑停停,從前面掉到隊伍中間,然後在追上去三分之一,然後再掉下去二分之一……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全軍上下至少有一萬人見過這孩子。
作爲一個王爺,齊蠻淵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地道,對方只不過是個孩子,至於嗎?下意識的摸了摸空蕩蕩的袖子,再次爽快的甩開馬鞭。
袁三聲找到銀環的時候這孩子已經快累的脫形了,整個人髒兮兮的就像是從土裡面爬出來一樣,他很奇怪又帶着些幸災樂禍,這西疆人不是都挺能耐的嗎,怎麼才一上午就變成這慫樣了?當時弄死老子兵的時不是挺拽的嘛!袁三聲也不敢貿然靠近,坐在馬上微有些居高臨下的的看着一丈開外的人,帶着些不耐煩的語氣道:“王爺說了,就你這小身板遲早會死在這路上,到時候就算是你那個什麼哥哥也救不了你,趁現在趕緊從哪來回哪去吧。”
銀環依舊沒說話,只是看向袁三聲的眼神那真是滿滿的都是鄙視。
袁三聲氣結,他搞不懂爲什麼明明就是一句話(或者是一場架)就可以搞定的事情爲什麼有些人就是喜歡藏着掖着,欲語還休說三分留七分三分裡面還是半真半假,靖蠻王府的那兩個人也就算了,偏偏和自己一道受皇帝冊封的桑秋平也是那個調調,這次碰到的更絕,人家壓根就不想和你說話。袁三聲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是搞政治的料,此時也沒有多氣餒,只是爲這孩子的父母捏了把冷汗,這不哭不鬧不說話的性子到底是怎麼教育出來的!
“不想走的話現在就去見王爺,省得你在這動搖軍心!”袁三聲到底還是不夠沒心沒肺,被那小眼神多瞪兩眼就覺得自己觸摸到了道德的底線。
銀環擡起頭認真的看了看大馬上的人,陽光在他的頭頂上發着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五官,緩緩衝着人擡起雙臂,嘴脣微張,“抱。”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去上班了,沒有任何感想。
我在努力尋找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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