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女毒梟》尾聲,衆人對於奚玥,從一開始的大跌眼鏡到後來的習以爲常,最多也就感嘆一句:人不可貌相。不過對於這丫頭的鬧騰,接觸了一段時間後也挺喜歡,爲什麼?因爲這丫頭確實搞笑呀,是個會熱場子又不惹人厭的開心果。
“姐,明兒要殺青了?”電話那頭的奚玥轉了轉眼珠,剝了個橘子,邊吃邊聊好不愜意。
“順利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必須順利的啊,明兒殺青宴我包了。”
“這麼大方?有什麼要求?”
“矮油,哪能啊?這不要好好感謝大夥對您的照顧麼?”奚玥喉頭一哽,對着電話擺了擺手。
“是嗎?那謝謝啊。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明兒時間有些趕,我要抓緊時間休息。”
“等等——”
“嗯?”
“那個、那個……其實、其實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看吧,就說這丫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白沁心勾了勾脣:“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矮油我同學他們不是看到我和您的合影了麼?然後我說、我說……反正就是他們知道我有門路接觸您,就要我找您要簽名照之類……”
“然後你就答應了?”
“答應,爲什麼不答應啊,我可是要收錢的。”
“一張多少錢?”
“呃……不等。”
“哦?”難不成你還分等級?
“分等級的呀。”
哎喲我去,還真是?
“簡裝和精裝。簡裝就顧名思義,一張照片外加一個簽名。精裝麼……呵呵,附帶女王陛下您的祝福語和、和……”
“和什麼?”見對方支支吾吾,白沁心忽然起了不好的預感。
“脣印。”
“啥玩意?”
“矮油,男生們都喜歡嘛,哦不,是大家都喜歡。反正您又不少塊肉,咱又有錢賺,何樂而不爲?而且脣印根據脣膏的不同,價格也不一樣。”
臥槽!這妞果然是奚煜青的種,有經商的天分,話說你這麼能作,你爸知道嗎?白沁心扶額:“敢情不是你的脣印哦。”
“我倒是想做個假來着,不過咱這做生意要講信譽啊,既然收了人家的錢自然得童叟無欺不是?不然壞了名聲多難聽。姐,您答應我好不好?”
喲,做生意的態度倒挺端正,說明心正。以後接手了奚家,想必也會有另一番風景。
“都怎麼收錢的?”
“簡裝的1一張。精裝,呵呵、呵呵呵呵,帶脣印的起步價5,不帶脣印的3。”
“……”你怎麼不去搶?還真是生財有道,白沁心抽了抽嘴角,“你還差這點錢?”
“那不一樣啊,奚家是我爸的,和我有什麼關係?這個算是我自個兒勞動所得,爲毛不賺?再說了,我們學校富家子弟多得很,不賺白不賺。”
“那你還請殺青宴?賺的還不夠你花的。”
“嘿嘿,嘿嘿嘿嘿……這當然是花我爸給的零花錢啦。”
“不是說你爸的錢和你沒什麼關係嗎?”還興這樣區別對待的?
“本來是沒什麼關係啊,可是給我了當然就成了我的了,我要怎麼花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不是麼?而且咱退一步來講,這也算是我爸的一點心意。”
“這話怎麼說來着?”
“嗨,姐啊,咱遲早一家人不是?我爸現在雖不在京城,可早把你看做自己的女兒了啊。女兒劇組殺青,做老爹的能不表示表示?所以,這也算是我爸的意思。”
算是?明明是被你生拉硬套扯出來的理由。白沁心扶額,這丫的說話張嘴就來,偏偏死的能說成活的,歪理一大堆卻又能糊弄人,這口才,就是去做個律師也是綽綽有餘啊。
“對了姐,我爺爺奶奶好喜歡華媽媽的,還說乾脆過年的時候讓我爸把華媽媽娶進門,日子多好啊。”
“你別告訴我你爺爺奶奶還想着去常青走一趟見見我媽的真人。”
“哎喲喂,您怎麼知道?那老兩口這不剛訂了明天的機票麼,說是要去親自見見兒媳婦,還說我爸要是還搞不定只有他們二老出手了。哦呵呵呵呵……”
“……”白沁心扶額,忽然爲華芳生出一股無力感,老媽,您自己保重。回頭又說,“話說你這性子遺傳你爺爺奶奶吧?你爸別不是撿來的吧?”
要不一家人怎麼那麼不同呢?
“我也這麼懷疑過。”
“……”你特麼還當真了?
最後一天的拍攝,大夥都卯足了勁,一大早個個似打了雞血般格外精神,縱然天色陰沉,看似一會會有場大雨,都幹勁十足。
“穆導,這天不怎麼好啊。”陰雲密佈的,夏日的陣雨可是說來就來。
穆青松一點不以爲意反倒樂呵一笑:“那不正好,更烘托氣氛,咱道具組反倒省心了不是?來來來,各單位注意,這場飆車的戲份可別演砸了。”
“丫頭?真的不用替身?”穆青松回頭一問,專業車手可等着呢。
白沁心自信撩了撩頭髮:“小意思。”
飆車?這個自己拿手啊。
穆青松摸了摸鼻子,話說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好,演員就位,車手就位,準備開拍。”
白沁心坐上駕駛室,溫鈺連忙上了副駕:“師傅,這場戲可有些驚險哦。”
“睜大眼睛瞧清楚,一會坐好了,可別給我沒出息地吐。”
“哪能啊。”吐?開什麼玩笑?
白沁心但笑不語,轟了轟油門,蓄勢待發。
說話間,奚玥氣喘吁吁趕來,抹了把汗:“怎麼樣?我來得不晚吧?開始了嗎?”
白沁心坐在車裡都聽到了奚玥的大呼小叫,探出車門:“你丫的別不是又逃課吧?”
“哪能啊?今兒選修課,哪有您殺青重要啊?最後一天不能錯過,求放過……”奚玥雙手合十乞求,“大不了一會給您交份檢討!”
白沁心扶額,檢討?你丫的別不是檢討寫上癮了吧?敢情檢討都是給自己看的?伸手一指,你丫的給我皮繃緊了。
“師傅,這丫頭……這丫頭當真是你忠粉啊。竟然逃課也要來探班……”
“她比你大。”
“可跟個孩子似的,都沒我成熟。”
“行了,準備。”
“好嘞。”溫鈺坐好,等着導演發話。
“ACTION!”
牧道一聲開始,白沁心踩足了油門,車子飛一般前行。本還沒當回事的溫鈺一下子握住了扶手,吞了下口水:“師傅,您來真的啊?”
“誰還跟你幹假的?”白沁心俠促一笑,方向盤一打,車身陡然一甩,彎道處來了個漂亮的漂移。
“漂亮!”奚玥吆喝出聲。
可不就是漂亮麼?就連前後方的專業車手都不免訝然,這車技,比之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啊。當下就起了好勝心,前方的狂飆絲毫不讓,後方的緊追不捨。
這場戲拍的是陸櫻桃追齊天揚,而吳正華黃雀在後。除了這三兩車子咬得緊,滿場飛,身後的警車更是警笛聲長鳴,卻在一瞬間拉開了距離。
一旁拍攝的攝影大哥在專業車手的陪同下冷汗直冒,尼瑪,這次的拍攝可真夠刺激的,自己這小心肝一顫一顫,手都有些發抖了,咱拍戲而已,能別真的玩命嗎?
顯然沒人聽到他的內心活動,“砰”一聲,當白沁心的車和杜升的車並駕齊驅的時候,白沁心方向盤一甩,將杜升的車擠到了一邊。
對上白沁心挑釁而仇恨的雙眼,杜升心下一突,媽呀,這丫頭也太猛了。卻沒忘了自己的臺詞,拿着槍對準白沁心:“陸殷桃,你這個瘋子。”
陸殷桃脣角一勾,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掏槍而向:“你怕了嗎?”
“砰”一聲槍響,打碎了對方的前擋風玻璃,隨即擡手豎起了中指:“手裡的傢伙是好看的嗎?堂堂齊爺就這點膽量?”
齊天揚眸光一沉,暗道了一聲“瘋子”扭頭:“開快點,甩了她。”
專業車手飾演的小弟點了點頭,油門一踩到底,呼嘯而過。
陸殷桃能讓他給跑了?同樣踩了油門隨後跟上,卻有意無意在車身後又撞了幾下。
車身一陣顛簸,齊天揚暗啐一口:“真特麼是個瘋子。”
說是臺詞,其實又怎麼不是心底話?眸中卻是一閃而過的尊敬,這丫頭,敬業,自己怎麼也得奉陪到底啊。
而此時的賀奕博卻已經和那兩輛車拉開了些許距離,這丫頭,也太拼了,不過這出來的畫面效果更爲真實。
“老大!”崔玉頭一歪,顯得有些急切,王瀟瀟心底卻暗道:死丫頭,玩這麼大?
賀奕博跟着一踩油門,雙手緊握方向盤衝了出去。
前方那兩輛在路上不是你撞我就是你擠我,車速自然受了影響,眼見着吳正華的警車越來越近,齊天揚眉頭一沉:“陸殷桃,與其在這裡鬥氣不如先甩了後面的追兵,你我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沒理由讓那些條子得便宜不是?”
陸殷桃看了眼後視鏡,輕哼一聲:“阿樂。”
何樂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好在他們小姐早有準備,以爲就你們條子有車?也不看看他們小姐是誰?
一個電話出去後沒多久,十來輛黑色小車從四方包抄而來,很快就攔住了吳正華的去路。
“跐——”尖利刺耳的剎車聲起,吳正華一巴掌拍向方向盤罵了一聲:“SHIT!”
“老大,還追嗎?”望着絕塵而去的兩輛車,崔玉心有不甘。
“追!今天是最佳的時機,通知飛虎隊前來支援。”吳正華果斷下令,隨即拿出對講機,“GPS定位,繞道而行,路障設置好,絕不能讓他們跑了。”
說完,吳正華鳴槍示警,再次發動車子,油門一踩衝了出去。
“咔——演員補個妝繼續下一場。”
白沁心等人開着車轉了一圈又回來了,溫鈺跳下車就蹲到了一旁,只覺胃裡翻涌着泛酸,險些吐出來。
白沁心伸手拍了溫鈺一把:“小子,誰剛纔嘚瑟來着?你呀,還差得遠呢。”
溫鈺乾笑一聲,到底還是自己託大了,還好沒真吐,不然這臉可就丟大發了。
“哎喲喂,我親愛的女王陛下,您真是這個啊!”奚玥豎起大拇指便是一聲贊,從白初瑤手裡奪過毛巾,狗腿遞了上去,“辛苦您了,來,擦把臉唄。”
白初瑤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話說自從這丫頭來了,還有自己什麼事啊?轉頭去拿茶杯,又被奚玥搶了個先,點頭哈腰送到白沁心手裡:“女王陛下,您請您請。”
“……”白初瑤眨了眨眼,得,自個兒就看她獻殷勤吧,轉頭坐到了一邊。
“女王陛下,您這車技槓槓滴,練過?”
白沁心喝了口茶,任由何歡給自己補妝,眉眼不擡:“有些生疏了。”
多久沒這麼飆車了?貌似重生後這是頭一遭吧。
生疏?這還叫生疏?沒見着那些專業車手都一臉的不可置信麼?這要還是生疏那那些專業車手還要不要活了?
“女王陛下威武!”奚玥誇張一鞠躬,伸手就是一拜,話說這都可以去表演特技了吧?果然女王陛下一出手,世人無不臣服。
“行了,少拍馬屁,我和杜哥去說一聲,你在這老實呆着。”
“哦哦,我保證乖乖的。”
來到杜升面前,白沁心笑道:“杜哥,一會我會開車從這個角度撞過來,屆時車身會比較顛簸,你護着點腦袋,別真受傷了。”
“呃……”杜升抽了抽嘴角,看了眼白沁心比劃的地方,這個角度,自己要護的可不止是腦袋吧?點頭道,“好,我明白了,一會你自己也小心點。”
“嗯嗯,我會悠着點的。”
然而等到開拍時,白沁心帶着深沉的目光踩下油門那會,杜升扭頭就看到了令自己肝膽欲裂的畫面,一輛車不要命似地朝自己撞來,入眼的是白沁心那兇狠又決絕的目光。杜升心底暗道了一聲:我靠!如果這也叫悠着點,那你再狠一點是個什麼模樣?
杜升飾演的齊天揚在這一刻下意識雙手抱住腦袋,身子也跟着挪了挪。
“砰——”一聲巨響,兩輛車撞到一塊。
齊天揚儘管護着了腦袋,還是一頭撞到了破裂的擋風玻璃上,然而在腦袋碰上擋風玻璃那一刻卻彷彿被什麼給託了一下,沒有預想中的那麼疼,玻璃卻是應聲而碎,自己反倒被嚇了一跳。駕駛室的車手直接一腦門撞上方向盤,索性頭一歪倒在了方向盤上,再沒了動作,唯獨喇叭聲尖銳長鳴。
而這一撞,白沁心和溫鈺身體陡然前傾,安全氣囊跟着彈出,兩輛車都冒了青煙。
溫鈺嘴角一歪,師傅,您這也太狠了吧?
“咔——”穆青松適時喊卡,人已躍了過去,“怎麼樣?有沒有事?”
幾人從車上下來,杜升摸了摸腦門,貌似沒什麼問題啊,忙說:“沒事沒事。”
“丫頭你呢?”
白沁心擺了擺手:“沒問題。”
穆青松一看,嘴角都有了絲血痕了還說沒問題?
白沁心不以爲意擡手,卻又放了下來,呵呵一笑:“這下好,不用刻意化帶血的妝了。”
衆人嘴角一抽,有你這麼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嗎?
穆青松拍了拍手:“化妝師來,補個妝,趁熱打鐵啊,下一場拍完吃午飯了。”
很快化妝師給各位演員化了個帶傷的妝容,衆人又緊接着拍下一場。
此處場地是一個廢棄的爛尾樓,人跡罕至,樓盤下兩輛破損的車正冒着青煙,車內幾人額頭嘴角都流着鮮紅的血跡。
齊天揚費力睜開眼,一滴粘稠的血液自眼皮子滴落,擡手抹了一把,回頭看向陸殷桃:“該死的!”
齊天揚一把解開安全帶,無奈車門被堵,轉頭扯了駕駛室小弟的安全帶,腳一蹬將人給蹬出車門,自己跟着爬了出去。
“小姐、小姐——”何樂悠悠醒轉,見自家小姐滿臉血,焦急呼喚,眼見着齊天揚一瘸一拐要逃跑,何樂深吸一口氣,“小姐,我去把那叛徒給抓過來,您等着。”
未免車輛碰撞漏油而產生爆炸,何樂將陸殷桃抱出車門放在了前方的牆角下,安頓好後自己拔槍就追了出去。
等到陸殷桃醒來的時候,迷糊中只聽見空曠的廢棄樓內傳出陣陣打鬥聲。
“阿樂、阿樂——”陸殷桃眸中閃過一道慌亂和擔憂,下一秒銀牙一咬,從地上站了起來。抹了把嘴角的血跡,拳頭一握尋着打鬥的聲音快速奔了過去。
匆匆奔上三樓,三人打了個照面,齊天揚正仰面倒在地上,何樂見了陸殷桃,臉上一笑:“小姐……”
齊天揚眸光一閃,趁這當口腳下一掃,絆了何樂一腳,翻身而起,一把抓過了地上的鐵棍。
“阿樂小心——”人影跟着飛竄而出。
“砰”一聲,齊天揚揚手,卻是揮了個空,何樂就地一滾,那鐵棍砸上地面,火花四濺。
“呸——”何樂一骨碌起身,吐了口唾沫星子,“小姐我沒事。”
下一秒鐵棍迎着陸殷桃而來,說時急那時快,何樂身影一動橫在了陸殷桃面前,後腦勺生生受了一擊。
“阿樂——”
一口血自何樂嘴裡涌出,卻是面上帶笑,身子跟着一個踉蹌:“小姐沒事、沒事就好……”
陸殷桃眼眶一紅,伸手接過何樂往地上一放:“齊天揚,你好大的膽子!”
“呵呵,呵呵呵呵,陸殷桃,我都被你逼成喪家之犬了,要再沒點膽子還有活路嗎?”齊天揚冷笑一聲,鐵棍在手裡敲了敲,“我真沒想到你陸殷桃,五年時間竟然搖身一變,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成了聞名遐邇的大毒梟,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吶!”
“阿樂,好好的,我在,你堅持住,等我解決了他,我們回T國,再也不回來了。”
“小姐……”
“噓,別說話,沒事的,沒事的哈,你相信我嗎?”
“相信。”
“那就是了,等着我,很快,很快我就帶你回家。”
“嘖嘖……還真是主僕情深啊。”齊天揚譏諷揚脣,“回家?什麼家?你竟是和這小子搞到一起了嗎?枉我對你一往情深……”
“呸!閉上你的狗嘴,你真是虛僞得讓人噁心。”陸殷桃放下何樂,起身捏了捏指骨,“今天,我們的帳該算一算了。”
“我噁心?哈哈,你說我噁心?”齊天揚仰天大笑,隨即目光一沉,目露兇光,“和自己的保鏢搞到一起還說我噁心?不知陳威在地底下會不會死不瞑目呢?你就是這樣對你的威哥情深一片的?還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威哥?你還有臉提威哥?在你出賣他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陸殷桃說着飛起一腳,齊天揚擡手一擋:“看不出來,五年時間,功夫練得不錯。”
“五年,我等了整整五年,等的就是今天。”陸殷桃連消帶打,一拳砸到了齊天揚的臉上。
一個趔趄,齊天揚頭一偏,吐出一口血水,笑着抹去脣角的血花,笑中帶着陰沉:“這麼說,這五年來你都在和我演戲?”
“你以爲呢?”陸殷桃揮出一拳,被對方一把抓住,“看着你這張臉就泛噁心,要不是爲了替我爸和威哥報仇,我何必對着你這張虛僞的臉周旋了五年?”
“好好好,不愧是陸洪峰的女兒,黑道千金,骨子裡生來就帶着狠勁,忍耐力超凡,竟然和我虛與委蛇了五年,還真是委屈你了。”反手一扭,齊天揚自嘲一笑,“我問你,我哪裡不如陳威?”
陸殷桃咬牙以頭撞頭,狠狠撞了齊天揚一把:“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齊天揚吃痛,手下一鬆就退了幾步。艾瑪,這一招可真疼啊,疼得他都有些呲牙咧嘴、無法自持了。
衆人看了各自捂着額頭,彷彿被打的是自己,乖乖,這一連串的動作還真是有板有眼,真槍實彈啊。
“嘶、嘶、嘶——可疼死了。”奚玥騰地又站了起來,“別撞出腦震盪纔好,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啊?”
白初瑤忍俊不禁,一把拉下奚玥:“你丫的趕緊坐好吧,還嘶嘶嘶,你當自己是蛇在吐紅信呢?好好看着,你的女王陛下能耐着呢。”
“再能耐那也是肉碰肉、骨對骨的真打啊,能不疼嗎?我看着都疼。”奚玥說着連忙準備起冰袋,“一會給咱姐敷敷。”
“你倒是會心疼人。”
“那是,那可是我姐啊。”
“這回倒不叫女王陛下了?”
“這不私底下麼?女王陛下那都叫給外人聽的,咱是忠粉來着,到哪都得給咱女王陛下撐門面不是?”
“是是是,你丫的有心了,繼續看。”
這時忽然一聲驚雷,一道閃電劃破黑沉沉的天空,緊接着就嘩嘩下起雨來。
陸殷桃擡頭望了眼外面的天:“五年前的今天,也下着大雨,你就在這樣的雨天泄露了威哥的行車路線,將他送上了不歸路。”
“那是他活該。”
“活該?他將你看做自己的親兄弟,你說他活該?齊天揚,你這狼子野心怎麼能隱藏得這麼好?”
“親兄弟?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幫主的乾兒子而作威作福嗎?明知道我喜歡你卻來插上一腳,如果不是他,你陸殷桃就是我齊天揚的,是我的女人!”說起這事,齊天揚滿心不甘,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腿,伸出左腳擡手一指,“老子這條腿也是因爲他才瘸的,女人被他搶了還廢了我一條腿,你說,他該不該死?”
“正是因爲你捨身相救,威哥纔對你掏心掏肺,給了你權和錢,給了你後來人人豔羨的地位。但凡你說什麼,他都依了你,對你忠肝義膽,可是你呢?背信棄義,出賣兄弟,還欺瞞衆人惺惺作態,背地裡卻篡權奪位,好手段啊。”陸殷桃冷笑一聲,對着齊天揚的瘸腿狠狠一踹。
“咔嚓”一聲骨裂的聲音,齊天揚疼得額頭迸出豆大的汗珠,拖着瘸腿退了幾步:“掏心掏肺?你以爲我稀罕?他這是施捨、是可憐。我齊天揚不需要他的可憐,我惺惺作態?真正惺惺作態的難道不是他嗎?他越對我好,只能說明他心中有鬼,我不過是拿回原本就該屬於我的東西,有什麼錯?你說,有什麼錯?”
說話間齊天揚垂眸,手下一動,一把小巧的手槍滑到了手掌心,擡手黑洞洞的槍口對上陸殷桃,“你要給他報仇?不好意思,你沒這個機會!陸殷桃,我告訴你,如果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我還可以既往不咎,畢竟我的心裡一直都只有你一人。可你如果冥頑不靈,我就送你……哦不,我可不能讓你們做一對鬼鴛鴦,你就算是死,也別想和他在一起!”
何樂見狀,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縱身一躍,從齊天揚身後死死抱住了他的腰身:“小姐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齊天揚眉頭一皺,對着何樂的肩胛骨便是一槍:“鬆手。”
“不鬆,死也不鬆。小姐,你快走、快走……”
“阿樂——”一滴淚滑過眼角,陸殷桃緊緊咬住了下脣,血珠滲出,微微閉目,“齊天揚,你放了他。”
“放了他?可以啊,求我!”齊天揚說着槍口對準了何樂的腦門,挑眉而望,嘴角的笑容說不出的得意,爲自己拿捏住陸殷桃的短處,掌控住整個局面而得意。
“不要小姐……”因爲受了一槍,何樂不自控身體下滑,卻還是死命抱住了齊天揚的大腿,對着陸殷桃搖頭的同時暗暗打了個手勢。
陸殷桃忍淚輕輕點頭,隨即曲了雙膝:“我求你,求你放過他。”
“哈哈,哈哈哈哈,你求我?你竟然爲了他求我?”齊天揚怒極反笑,“他算個什麼東西值得你跪求?你把我齊天揚當什麼人了?”
“小姐!來世阿樂還做您的護衛。”趁着齊天揚歇斯底里之時,何樂從腿間摸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向了齊天揚的大腿。
“砰”一聲槍響,何樂的額頭多了個血窟窿:“你做夢!”
陸殷桃就地一滾,一下拔出了齊天揚腿上的匕首,“唰唰”幾下,劃得齊天揚身上皮開肉綻,飛起一腳踢開了對方手裡的槍,狠狠幾拳砸向齊天揚胸口。
一番連消帶打,齊天揚腿上的新傷正汩汩流着鮮血,本就腿腳不那麼利索,此時一番重擊便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一個不查被陸殷桃撲倒在地,那把匕首就那麼直直扎向了胸口處,卻是避開了心臟部位。
“你——”
陸殷桃起身,一把揪起齊天揚,順手操起一旁的手槍,拖着人宛如拖着條死狗,一邊上樓一邊說:“齊天揚,五年前的今天是威哥的忌日。而今時今日,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咔——完美,一條過。吃飯!”
一下戲,奚玥抱着冰袋就衝了過來:“我滴個姐誒,您這玩的哪出啊?人家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的大男人,您這細胳膊瘦腿的,就拿自個的腦袋去撞人家的,心咋那麼大呢?可別撞出什麼毛病來了,快,敷敷、敷敷!哎喲喂,可把我給心疼的……嘶,都青了有木有?”
白沁心笑着接過冰袋,倒沒逞強,碰上這小妞,自己要是拒絕了反倒會被她纏得頭疼。
“快,趕緊坐着休息,我去給您拿飯去。”
奚玥屁顛顛就跑去拿飯,白初瑤笑說:“哎,我說,你家這妹紙可寶貝你了,探班探得這麼一驚一乍絕無僅有啊。要不是上回被我‘教育’過,估摸着這幾天又衝片場裡罵人了。你知道嗎?上回她還要求我拿手銬銬她呢,說怕自己衝動又壞了你的戲,這丫頭,也是沒SEI了,那小嘴,哎喲喂,嘰嘰喳喳怕是和驚雷有得一比。”
“小顏子說要籤她來着?我還沒問,不知這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早簽了呀。那丫頭一聽飛天是你的,二話不說直接簽了合同,條件什麼的看都不看一眼,便是把她賣了估計也樂呵着給你數錢呢。”
“……”這丫頭做生意起來挺精明,竟然不看合約?
“還不都是你這女王陛下的魅力?就算你當着她的面說要賣了她,估摸着也都傻樂着贊成,何止是你的忠粉啊?簡直就是中了你的毒,你就是她的信仰啊。”
信仰麼?白沁心微微調了些靈力,這些時自己的精神力似乎越發強了,敢情就因爲多了一個她?
說話間,奚玥已經將飯菜端了過來,開了盒往桌上一放,筷子湯匙一一擺放好就抱着一堆東西轉身去向別的演員處。
“幹嘛去?”
奚玥回頭嘻嘻一笑:“賺錢啊。”
白沁心嘴角一抽,這貨還真是一個都不放過啊,不知這些她都怎麼收費呢?
然後就看着一道身影在片場裡來回穿梭,賣乖討巧讓衆演員們給她簽名,最後連穆青松都沒放過,妥妥的財迷相。
白沁心撇了撇嘴,貌似自己身邊除了白初瑤,那幾個妞都展現出財迷本性,難道都是被自己給激發出來的?
最後一場戲,天空還下着雨,而且似乎有越來越大的勢頭,剛上天台,二人就被淋得透溼。
陸殷桃拖着齊天揚來到天台邊緣,一個使力壓下齊天揚的腦袋,保險栓一拉:“這下面就是護城河,威哥當年也是死在水裡。沒記錯的話,當初靈堂上你溼漉漉回來就是做給兄弟們看的,以表你多麼忠心和悔恨。”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那之前我就知道了。”
“是嗎?”齊天揚笑了笑,卻在聽到警車的聲音時彎了嘴角,擡眸往四周一掃,瞅到對面樓上的一個狙擊手,呵呵,天不亡我也!
“齊天揚!”陸殷桃槍口往前一抵,雨水貼面而流模糊了雙眼,卻是不管不顧,淡淡說了聲,“還有什麼遺言?”
“恐怕沒有我說遺言的機會吧。”齊天揚呵呵一笑,擡眸看來一眼,索性仰面躺在了地上,任由大雨在身上衝刷,“還真是應景啊。”
護城河,雨天,忌日,這女人攜恨而歸,信誓旦旦,的確有些手段,可那又如何?到底不過一個女人,婦人之仁結果反倒被警察給包圍了,老天果然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想着不由笑出聲來。
陸殷桃眸光一凜,剛要扣動扳機,一道男音傳來:“陸殷桃,放下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若是敢動……”
吳正華和崔玉奔上了頂樓,舉槍相向,身後跟着一衆全副武裝的警察。不但如此,陸殷桃身上已然顯現了幾個紅點,顯然已經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來得可真是時候。”陸殷桃忽而笑了,“長官不是一直想抓我嗎?今天可算是如願了,而且我還給您送了一個。”
“陸殷桃,放下槍。”
“放下槍?爲什麼?齊天揚這麼狡猾,你們就算抓到了他也沒什麼給他定罪的證據,到頭來還不是滿48小時就放人?”陸殷桃嗤鼻,一語懟得衆人無言以對,“不信?不好意思,我可不會給你們縱虎歸山的機會。而且,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我要用他的血祭奠我亡夫的在天之靈!”
說完,陸殷桃果決扣下了扳機。
“不要——”
齊天揚瞪大了雙眼,真正的死不瞑目,臨死前那一刻直勾勾盯着陸殷桃,卻只見對方勾起了嘴角,笑得別樣舒心而動人。
而陸殷桃一動,狙擊手們也跟着動了,縱然吳正華和崔玉高聲阻攔,也快不過子彈。
“威哥!我來陪你了——”
“噗噗噗噗”陸殷桃身上開出血花點點,陸殷桃緩緩倒地,眼角落下一滴淚和雨水融合一起,彎脣閉上了眼。
一個特寫,血水淌了滿地,而血泊中的人笑得安然,彷彿只是睡着了般,悽美而動人。
畫面一帶,警察們忙着善後,吳正華和崔玉站在陸殷桃的屍體旁默默不語,一個遠景過去,雨竟然變小了,黑雲層層散去,最終露出一絲光亮,預示着雨過天晴,而兩大毒梟的身亡是緝毒行動的一次不小的勝利,只是任重道遠,前路需要更多的正義之師去披荊斬棘。
“咔——完美收官!”
衆人喜極而泣,抱做一團,終於收官了,歷經幾個月的拍攝終於結束了,這一路的艱辛和成長讓人感動不已。
奚玥衝上前來,振臂高呼:“今晚7點,京城大酒店殺青宴,一個都不許少,本小姐已經包場了!”
語落奚玥也不管衆人高興還是興奮,一條大毛巾就裹住了白沁心:“哎喲哎喲,可別感冒了,我給您衝了紅糖薑茶,趕緊趁熱喝。”
殺青宴,自然是要去的,既然奚玥已經包了場,衆人也不矯情,七點不到就到了目的地。等到了地,二樓大廳正中央一個巨型的多層蛋糕,除了酒店的工作人員和劇組人員,看不到半個外來人的影子。果然是包場,大手筆啊。
奚家,果然財大氣粗!
殺青宴自然鬧騰,白沁心沒少喝酒,奚玥活躍氣氛的同時又拍了不少照片,喜笑顏開抱着相機樂呵:“發財了發財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第一桶金,人生中自己賺的第一桶金啊,您不誇誇我嗎?”隨即摟着白沁心親了一大口,“有關係就是好啊,啊哈哈哈哈!”
“髒死了!”白沁心嫌棄抹了把臉,“別跟着我,我出去透透氣。”
“別走遠了哦,快點回來哦。”
“行了,你繼續你的發財路吧。”白沁心笑着轉身,下樓走到了花廳處。
這時,身旁多出兩人:“白小姐?”
“是我,有什麼事嗎?”見二人身着唐裝,隱隱還帶着些許靈氣。
喲,百里家的人啊。
疾風和烈火剛要從暗處現身,白沁心輕輕揮了揮手,無妨。
其中一人隻手一請:“我們家主有請,請白小姐隨我們走一趟。”
“我能說不嗎?”
那人微微一笑:“恐怕不能。”
“行,帶路吧。”
跟着二人走到酒店門口,一輛車早已停好。
“白小姐請。”
上了車,其中一人掏出一條黑布:“得罪了。”
隨即蒙上了白沁心的眼睛:“走。”
白沁心脣角一勾,百里家有請是嗎?好做派!
疾風和烈火對視一眼,好個百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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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要和百里家的人見面了,期待嗎?期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