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她是珍寶閣的老闆,別說一塊鳳牌,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買賣與否全憑她高興。
狂?她就是狂了怎麼着?她有狂的資本和底氣!
鍾若琳臉色紅臉了白、白了青,已經再說不出半句話來,尷尬得要死。本想在白沁心面前出出風頭卻不料成了自取其辱,特別是看到一衆人看好戲的模樣,又羞又惱,忙抓起墨鏡戴了起來。
現在才遮?晚了!
白沁心起身,看了眼手裡的玉牌,笑道:“這位先生,並非我坐地起價,這塊玉牌的確出自極品帝王綠,而且確實經由大師加持,莫說是一億五,便是再高價也值當。”
在白沁心後來摸這塊玉牌的時候就自己動手加持了,雖非馬家主出手,但她可是玄真大師,算不得誆騙,坐地起價也就談不上了。
雖然就算她要欺負人也沒人敢來說什麼,但白沁心開門做生意,又怎會給人留下一個店大欺客的印象?這話一出,合情合理。
那男人連連點頭:“是、是。”
“說來只是一件小事,本就是開了門做生意,誰還將錢往外推?”白沁心輕笑一聲,道,“不過一塊玉牌,若得有緣人真心喜歡,我便是白送都歡喜。”
白沁心說着走向一旁的老先生,也就是之前提醒鍾若琳不要妄言的人,指了指櫃檯裡的一套血玉首飾笑問:“老先生可是看中了這套?”
一對血玉耳墜和一條碎鑽鑲嵌的血玉項鍊,華貴又優雅。
老先生點了點頭:“嗯,明天我老伴兒六十生日,她最鍾愛紅色,這一套真心大氣。素聞珍寶閣應有盡有,最主要物有所值,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先生有心了。”老先生語態誠懇,而且言語裡滿是對妻子的寵愛,不因歲月的流逝而有分毫的消減,這種細水長流的溫馨情感最爲暖心,更難得他還保有赤子之心玩浪漫和驚喜。白沁心對着櫃檯裡的店員使了個眼色。
店員們早被白沁心的老闆身份所震驚,這誰想得到啊?現在老闆就站在自己眼前,一個眼神便會意過來,連忙取出那套首飾恭敬放在了櫃檯上:“老闆請。”
白沁心笑着將首飾往老先生面前一推:“得爺爺珍愛一世,奶奶此生幸福圓滿,這一套奶奶一定喜歡。如此,我便將此物送給奶奶,祝福二位晚年幸福安康,長命百歲!”
一聲爺爺奶奶,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這一套價值不菲,就這麼白送了?衆人驚訝不已,有錢任性啊!但是這一舉動,卻沒來由讓人覺得暖心。
“呃……這怎麼行?”這麼貴重的東西,老先生哪敢白收?當即搖頭推脫。
白沁心笑了笑,親自將首飾盒蓋好,拿精美的禮品袋裝了送到老先生手裡:“爺爺,不過是件死物,無論價值幾何,怎比二老風雨幾十年、相隨相伴的一片真情?我剛也說了,有緣之人真心喜歡,我白送也高興。您和奶奶便是此物的有緣人,收下吧。順便代我給奶奶問好,祝福她松柏長青。”
“這……如此就卻之不恭了。”老先生深深看了白沁心一眼,終於收下了這份厚禮,卻是從兜裡掏出名片匣,遞上一張名片,笑道,“白老闆,吳某衷心希望能和您的珍寶閣合作。”
白沁心接過一瞧,艾瑪,這是尊大佛啊,HK珠寶界的龍頭大亨吳映禮。
“原來是吳老先生,失敬失敬!”白沁心拱手作禮,回頭道,“請吳老先生去裡面詳談。”
“呵呵,不急不急。”吳映禮打趣一笑,明顯想看看事情的後續。
白沁心忍俊不禁,這老人,敢情也是個愛看熱鬧的啊。索性大方一笑:“今日來珍寶閣的貴客們,看上什麼一律八折。”
八折,在場所有人都享受這個折扣,對於圍觀的人來說無疑是撿了大便宜。誰說她坐地起價?她超大方的好不好?
白沁心此舉,可謂賺足了人心。
在衆人的一片讚美下,鍾若琳再沒臉站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就覺得渾身不得勁,拽着男人就要走。
白沁心能讓她就這麼走了?別說白沁心沒完,便是那男人也不想就這麼走了。面子反正已經失了,可眼前的女人卻得罪不起。往常只道她是個風頭正盛的明星,便是和百里家訂了親又如何?嫁進豪門也未必就真的青雲而上了。可眼下一瞧,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作爲商人,考慮最多的自然是利益,腦子一轉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這女人,自己巴結都來不及呢怎麼會灰溜溜走?
男人一把甩開鍾若琳的手,鍾若琳臉色一僵,動了動脣:“親愛的……”
“別鬧!要回去你自己回,要麼在外面等,我和白老闆還有事談。”說着不給鍾若琳再開口的機會,向白沁心遞出了自己的名片,“白老闆,這是鄙人的名片……”
雙手遞出,帶着幾分期待和忐忑,看起來似乎近乎諂媚。
衆人勾脣譏諷而笑,這男人還真是不顧臉面了。
白沁心卻微微揚眉,喲,這男人倒和別人不同,沒因爲丟臉而趁着她和別人說話的時候溜走,反倒拉下臉面與自己結交,臉皮夠厚!但是這樣的厚臉皮卻出乎意外沒讓她覺得反感,一個懂得放低自己尊嚴的人,誰敢說他日後沒成就?至少這也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人,就是耳根子軟了些。
就在衆人以爲白沁心不會理會男人的時候,白沁心伸手接過了那張遞來的名片,李恆文,南方欣興企業的少東家。
嗯,不是那麼出名,也就在商圈裡沾了個邊,和上流人羣還是差些層次,但是家底還是有的。
“李先生好。”
“白老闆好、白老闆好。”李恆文心底一寬,可算是接了,轉而顯得很不好意思,“剛纔是我的不是,讓白老闆見笑了。”
“李先生哪裡話?來者是客,讓李先生誤會我們珍寶閣店大欺客想來也一定有我們做得不足之處。”
白沁心笑得坦然,卻是綿裡藏針,李恆文尷尬笑了笑,很識時務說:“哪裡哪裡,白老闆言重了,說來是我太過急躁,沒搞清楚狀況,誤會、誤會一場,該是我向你們珍寶閣賠不是纔是。”
這話倒說得也有些水平,至少敢在衆目睽睽之下自認浮躁也是勇氣可嘉。
“李先生爽氣,本就小事一件,既是誤會一場又何來先生道歉一說?”白沁心笑着接話,隨即又說,“再說了,李先生不過是愛護自己的紅顏知己,何錯之有呢?”
衝冠一怒爲紅顏乃是人之常情,一句紅顏知己更是給足了李恆文的臉面,便是鍾若琳那不光彩的身份都因爲這四字而變得高尚了許多。可在場哪個不是精明人?又有誰聽不出這話裡的含義,道歉是一定的,只不過對象別有他人罷了。
李恆文自然也是聰明人,連忙拉過一旁的鐘若琳:“琳琳,難得白老闆大氣,不計較,還不給白老闆道歉?”
“我……”鍾若琳本就憋了一肚子氣,東西沒搶到不說還在這當了半天的小丑任人戲耍,憑什麼要她道歉?不是她不懂男人心,平時持寵而嬌慣了,這當口怒氣攻心就忘了自己的身份,頭一扭,“我沒錯,爲什麼給她道歉?”
“呵呵,鍾小姐,不是向我道歉,而是向我的員工道歉,爲我珍寶閣的聲譽道歉。”
“憑什麼?”白沁心不說話還好,這麼一說鍾若琳越發覺得委屈,竟然要她向一個小小的員工道歉,這是什麼道理?
“鍾小姐,我今天來也是有心要考察一下我們珍寶閣人員的工作態度。”白沁心說着看向衆人,“實不相瞞,除了幾位掌櫃的,他們都不知道我纔是珍寶閣的老闆。所以我今天來,和你們一樣,他們的服務都是一視同仁。一番觀察下來,我認爲他們是合格的員工,做到了微笑服務,耐心爲客戶講解。買賣全憑個人意願,不會強行推銷。也沒有所謂的看人說話,他們做到了我們珍寶閣的宗旨,顧客就是上帝。”
“的確,白老闆說的是,珍寶閣的工作人員態度親切,專業知識豐富,素質高,這也是我們喜歡來珍寶閣的原因所在。”
“沒錯沒錯,別家有的店員有時候會狗眼看人,但是這裡不存在,買賣氛圍很好,讓我們很舒心。”
衆人讚不絕口,一致站在了白沁心這頭。
“鍾小姐,人與人之間都是相互的,我們的工作人員待你是貴賓,那麼你是不是也該給予他們同等的尊重呢?”白沁心微微一笑,大度卻態度堅決,“可就我剛纔看來,鍾小姐言辭尖銳,一開口就給我們珍寶閣扣了頂店大欺客的帽子。而這種情況下,我們的店員依舊耐着性子給你做了詳盡的講解,沒有半點不耐煩吧?”
“那、那不是應該的嗎?”
“是,服務行業做自己的本分是應該,他們做得很好,我爲有這樣的員工而自豪。”白沁心說着朝店員們看了一眼,眼裡滿是讚賞,看得店員們心潮澎湃,這樣的老闆、這樣的女王陛下他們如何不愛?白沁心話鋒一轉,“那麼我想請問鍾小姐,何爲店大欺客?”
“這……”
“面對鍾小姐的咄咄逼人,我們的員工可有和你一爭長短?沒有吧?本着服務好客戶的宗旨,他們笑臉迎人,縱然委屈也自己受了。雖爲服務行業,難道合該忍受客人的謾罵?他們也是人!敢問將衆位奉爲上帝的他們,做錯了什麼?這樣的服務是鍾小姐認爲的店大欺客嗎?”
“……”無言以對。
“大掌櫃剛爲自己的失誤向二位誠懇道歉,還給二位八折的折扣,這也是店大欺客嗎?”白沁心接連兩句反問,擲地有聲,擡眸看了鍾若琳一眼,“鍾小姐,我自認他們做到了本分,而且做得很漂亮。作爲珍寶閣的老闆,我有責任和義務守護我的員工、我的店。在商之人聲譽、誠信大於天,我能堂堂正正說我的員工沒錯,就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不公正的責難,更不能讓我的珍寶閣蒙受一點不白之冤。所以,請鍾小姐向他們道歉,向我的珍寶閣道歉。”
“道歉、道歉!”白沁心說得有理有據,而且那守護店員的心讓人敬佩不已,一時間衆人衆口一詞。
鍾若琳面紅耳赤,想走卻沒了退路,難堪之餘終於明白這次自己輸得面子裡子都沒了,可能怎麼樣呢?自己要是不道歉,怕是走不出珍寶閣,當然,更重要的是,李恆文會因此而疏遠自己,那可不是得不償失嗎?
爲了自己以後的前程,暫時低頭又如何?鍾若琳垂眸掩住自己那不甘的神色,低頭:“白小姐、對不起!是我任性妄爲,不知分寸,還望白小姐大人大量。”
說着轉身,對着店員們彎身:“各位,對不起,今天是我態度不好,讓你們受委屈了,我誠心向你們道歉,對不起!”
白沁心上前一步,虛扶一把:“鍾小姐果然明理人,此事就此揭過,珍寶閣隨時歡迎小姐光臨。說來我們也確實有疏忽之處,所以,鍾小姐,看上什麼也給你八折。請!”
鍾若琳嘴角一抽,好賴話都叫你說了,她還能說什麼?請個毛線啊,走都來不及還買?擡頭訕訕一笑:“我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辦,就不多留了,下次,下次再來光顧。屆時有折扣吧?”
最後一句故意俏皮一笑,緩解尷尬之情。
白沁心笑說:“八折,決不食言。”
“好,那我先回去了。”想了想回頭在李恆文耳邊低語一聲,“我不打擾你談事,在外面等你。”
嗯,這回倒還有些樣子。李恆文反手握住鍾若琳的手:“一起吧。”
名片對方已經收下,不愁以後沒機會結交,而且那位老先生明顯要和白沁心談事,自己這時若是再纏着她反而惹人生厭,不如爽快告退還能給人留個好印象。思及此處,李恆文反手握住鍾若琳的手,回頭對白沁心彬彬有禮告辭:“白老闆,我就不打擾您和這位老先生談事情了,先走一步。”
伶俐人啊。
白沁心笑着點頭:“二位慢走,恕不遠送。”
目送二人離去,吳映禮暗自點頭,果然留下來看後續沒讓自己失望,不由又高看了白沁心幾分。
白沁心回身,隻手一請:“吳老請。”
吳映禮呵呵一笑,走在白沁心身旁意味深長一語:“白老闆,果然有手段。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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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驚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