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一身玄衣,還是一副笑容,然而卻和之前溫和無害的笑有些許不同,此刻似乎帶了幾分誘惑,好似在勾起人們心底的慾念。
“見到我很驚訝嗎?現在不正是你心裡所求嗎?”
吳知行一愣,他只是正在發愁該找誰纔好,怎麼就……
玉姬似乎知道他心底所想,勾脣一笑,擡手食指點上吳知行的心口:“這裡,難道沒呼喚我?”
“我……”
“噓,不要否認!你若心中無慾,又怎會看到我?”
“這個……”
玉姬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手一揮,吳知行頓覺身子一輕,下一秒忽然發現自己騰空而起,正凌空站於雲端之上。
“啊—”一聲驚呼,玉姬笑着抓住了吳知行的胳膊:“摔不死你,不是因你哥而心急如焚嗎?跟着我便是。”
倘若驚雷在此,聽了這話勢必嗤鼻,明明是你自個兒對百里家的人上了心而借題發揮,幹這小夥子什麼事?
二人騰空而起的同時,溫鈺也跟着動了。說起溫鈺,早在吳佳凡行動的時候就和師傅師公分頭行動,由他悄悄跟着吳知行,爲的就是不出紕漏,不想果真還是有人來橫插一腳。
見溫鈺忽然攔在了自己的身前,玉姬早有所覺,一點也不意外,笑看一眼:“小子,只你一人?”
溫鈺微微皺眉,這語氣聽着似乎知道自己一直在啊,面上卻一絲不顯,擺足了架勢:“你不也一人嗎?哦不,還有個拖油瓶。”
“小子,別說就他一個,再多幾個拖油瓶你也絕非我對手,我勸你還是趕緊讓開,否則我可不保證你將會有何等下場。”
吳知行聽了嘴角一抽,拖油瓶?這倆人能不能別當着自己的面這麼說他呢?可是一聽對話,二人顯然有些不對盤啊,這是要打架的節奏?
“那個……我只希望儘快找到我哥,沒讓你傷人……”
“這個由不得你!”誰敢擋她找百里家的人,她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那、那我不求你了……”
“這就更由不得你了!”玉姬五指一收,吳知行霎時噤聲,支支吾吾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溫鈺看了雙眼一眯,這女人果真不好相與,和善全是表象,魘的確不是善類啊。
“你還要攔我嗎?”女人眉梢一揚,將溫鈺大量了幾眼,“小子,見你有幾分膽量,且報上名來,我不殺無名之輩。”
“你確定不認識我?”溫鈺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很紅的。”
“我應該認識你嗎?”
“哇,我可是當紅小鮮肉,流量王啊,人氣小生。上至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下至幼兒園的小朋友,幾乎都認識我。你既然這麼厲害,怎麼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溫鈺雙臂環胸連連搖頭,對着吳知行努了努嘴,“不信你問他,他也知道我的,是吧?”
“唔唔唔……嗯嗯!”因不能開口說話,吳知行只得拼命點頭。
溫鈺暗中掐了個指決:“吳知行,告訴她,我是誰!”
“他是……”咦?可以說話了?吳知行擡眸看去一眼,話說自己真不是做夢吧?一個什麼無名小館的女人騰雲駕霧也就算了,你一個娛樂圈的當紅炸子雞怎麼也能上天入地呢?還只當就業餘愛好學個什麼易經皮毛,想着偷瞄一眼,正對上溫鈺似笑非笑的眼,“呃……他說得沒錯,很多人都認識他,溫鈺。”
吳知行餘光一掃,瞄到下方牆面上的一個廣告牌:“喏,那就是他了。”
玉姬順着吳知行手指方向瞧去一眼,果真。啥玩意?這是個娛樂圈的?你娛樂圈的人混什麼玄學界啊?你這麼搶人家飯碗要被人嫉恨的!
“溫鈺是嗎?還有些本事。”能解了她的噤聲咒,確實不賴,不過總體修爲還是差了些。
“呵呵,知道我厲害了吧?剛不過小露一手而已,倒是你,既問了我的名字,是不是也應該自報家門呢?你不殺無名之輩,我也不和無名之輩交手。”溫鈺有自知之明,以一人之力對付魘,這一點他真不敢誇海口,所以此番只是來拖延時間,因此盡扯些有的沒的。
“你還沒資格知道本大人的名諱……”
“怎麼?名字不能見人?”溫鈺忍笑,這對白聽着太搞笑了,不知道的以爲拍電影說臺詞呢。
玉姬眸光微閃,這小子廢話怎麼這麼多?她可沒那閒工夫和以毛頭小子扯野棉花。當即拽着吳知行腳尖輕點,一個殘影便掠過了溫鈺身邊,就手一揮,一道寒光如利刃划向溫鈺的咽喉。
溫鈺本就武術之家出身,其反應力和隨機應變的能力一流,又去了無名山修行,此時下意識身形一矮,輕鬆躲過一擊,腳步一挪就緊緊跟了上去。
喲呵,還真不是花架子,行啊!玉姬難得起了幾分讚賞之意,只是目標非他,也不是真的要置溫鈺於死地,可被人如影隨形跟隨終歸不那麼舒服,回頭道:“小子,我警告你,不想死趕緊給我滾開……”
“你滾個我看看先!”
“不識好歹!”玉姬美目一沉,揚手便是一團黑氣襲去。
“萌萌!”
“主人,看我的!”萌萌憑空躍了出來,蔥翠的綠葉將那團黑氣包裹住,不消半刻便淨化得乾乾淨淨。霎時手舞足蹈求表揚,“主人,萌萌這招妙不妙?”
“幹得漂亮!”
“耶!”
一人一樹妖相互擊掌,看得吳知行眼都不曾眨一下,自己在看科幻片吧?
“居然有樹妖做契約獸?”顯然玉姬是個識貨的,詫異看了溫鈺一眼,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現在我有資格問你的名字了嗎?”
“好,這般年紀如此手段也是不差,本大人便告知於你,你可以喚我玉姬。”
“玉姬是吧,明人不說暗話,我是不會讓你去阻礙吳佳凡的,先過了我這關再說。”語落,溫鈺率先攻了上去,確實在心底默唸一聲:師傅師公,你倆可得快點啊,我未必撐得了多久。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話間二人纏鬥起來,一旁的吳知行卻在聽到吳佳凡三字時心中說不出複雜,果真印證了自己所想嗎?嫂子她……
與此同時,就在玉姬釋放黑氣的時候,各家家主擡眸望了眼遠處的天,魔氣?
百里雄圖已然躍了出去,好強的魔氣,這島上竟然還有此等魔氣,簡直不可思議。
話分兩頭,“吳知蒙”去了常去的酒吧,直接找上了老闆娘,人稱“寧姐”,年紀其實也就三十剛出頭。雖說混跡這種三教九流之地,多少沾染了些風塵味,可寧姐看起來卻沒那麼俗,相反氣質俱佳,風情萬種,不然吳知蒙也是看不上的。
這次“吳知蒙”沒喝酒,徑直帶了寧姐便坐上了自己的車,寧姐倒也沒覺得這行爲有什麼衝突,上了副駕駛繫好了安全帶,直接問道:“還是去我那嗎?”
如此,顯然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駕輕就熟了。而二人的關係,自然不言而喻,這也是爲什麼吳佳凡不費吹灰之力直接帶人走的原因所在。
“嗯。”“吳知蒙”應了一聲發動了車子,霎時絕塵而去。
“你慢點。”寧姐翻了個白眼,不滿瞥去一眼,“今天又心情不好了?”
“吳知蒙”輕應一聲,心下又是一聲嘆息,這女人察言觀色的本領一流,便是自己也沒她這麼瞭解他吧?下一秒魂魄一輕,附到了寧姐身上。
“跐——”一個緊急剎車,吳知蒙險些一頭撞上方向盤,他怎麼會在這裡。
“嘶——”一聲驚呼,“寧姐”摸了摸腦門抱怨:“你要死啊,心情不好也別玩這麼大啊,再這樣,我可不陪你瘋!”
吳知蒙猛然扭頭:“你……”
“怎麼?不認識我了?”“寧姐”譏諷勾脣,一指點上吳知蒙的腦門,“瞧你什麼眼神?心急找我出來,就讓我看你飄逸?姐還想多活兩年。”
“我去找你?”吳知蒙晃了晃腦袋,一手按住腦門,怎麼就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呢?垂眸看了眼手腕的念珠,不由自主就摸了幾摸。
“寧姐”順着吳知蒙視線看去,勾起脣角解開安全帶倚了過去,勾住吳知蒙的脖子,媚眼如絲、吐氣如蘭:“這纔剛出來,別不是忘了吧?”
說話間對着吳知蒙輕輕吹了口氣,吳知蒙頓覺腦子一懵,而後就彷彿看到了自己找她的畫面。
“想什麼呢?還去不去?不去就把我送回去吧。”“寧姐”作勢收手,欲開車門。
吳知蒙伸手拽住“寧姐”的胳膊,笑說:“人都在我車上了還想回去?”
“寧姐”掩下眸中譏諷的神色,扭頭媚笑:“死相,那走吧。良辰美景,可別辜負了。”
“哈哈……”吳知蒙樂得呵呵大笑,一手颳了刮“寧姐”的鼻子,“還是你情趣,出發。”
再次發動車子,夜色中奔馳。
“誒,這手鍊沒見你戴過啊,什麼時候買的?”
“買?”吳知蒙炫耀伸手,“這可是千金難求。”
“哦?有什麼說法?”
“知道這是什麼嗎?”
“還賣關子?你快說。”
“這個呀……”吳知蒙脣角微勾,“是圓覺大師贈給我的。”
“圓覺大師?哦,我倒是聽說過,咱島上來了些能人,他們真那麼神奇?”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換作以往,自己這個無神論者也是不信的,求神拜佛?不如求己。可當遇上那無名小館神秘的女人,已然顛覆了自己的認知,這個世上只有自己想不到的,沒什麼是不可能,自然起了幾分敬畏之心。
“能給我看看嗎?”“寧姐”好奇伸手,想要觸摸那“神奇”的念珠。
“誒,這可不行。”吳知蒙顯然將這串念珠當成了自己的寶貝,哪能輕易讓人觸碰?更何況還是風塵中人,那豈非玷污?
“小氣!”“寧姐”沒好氣說了句,紅脣一噘,挑了挑眉,“自你老婆死後我發現你好心特別在意這些東西,之前見你戴過什麼佛像來着,現在又是手鍊,別不是……心裡有鬼吧?”
心裡有鬼四字意味深長,吳知蒙眸光微閃,回頭笑說:“說的什麼話?大晚上說什麼鬼不鬼的,白日不說人,晚上不說鬼……”
“喲,你還真信這些?看不出來啊。”“寧姐”呵呵一笑,比起鬼,你纔是更可怕的那個吧。
“要什麼都讓你瞧出來了,我還混什麼?”
“德行。”“寧姐”嗔笑一聲,忽然盯着吳知蒙看了半晌。
“不認識了?這麼看着我?”
“心真大啊。”
“這話怎麼說的?”
“話說你老婆才死多久?頭七剛過就來找我,這接連幾日幾乎夜夜前來,就不怕別人看到了?”
“酒館自是買醉,我思念亡妻,日日買醉不可以?”
“你還真是無恥啊。你那老婆怎麼就沒瞧出你這些花花腸子?”
“無恥?無恥你也喜歡不是?”吳知蒙一點不以爲意,似乎在寧姐面前沒什麼遮掩,想什麼就說什麼了,吳佳凡也不由再次感嘆,因爲金主的關係,認定這些風塵中人不會當回事,所以連說話都百無禁忌了嗎?
“你就不怕我在外面亂說話?”
“你會嗎?”吳知蒙偏頭瞥了一眼,說也得有人信不是?誰還信你一個“老鴇”的話?
“那可說不準呢,沒準我哪天酒喝多了,一不小心就把你的事給吐出來了呢?”
“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哦?什麼?”
“有分寸,不多嘴,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善解人意。而且……”吳知蒙一邊開車,一手握住了寧姐的手,“我給你的錢還少嗎?”
“寧姐”嬌笑一聲,反手握住吳知蒙的手,微微垂眸。這雙手,曾經也是這麼握着自己的手,溫言軟語說着山盟海誓,那深情而信誓旦旦的模樣讓自己感動不已。哪知人家一轉頭就對着別的女人花言巧語、柔情蜜意。這麼一想,手下一緊。
“嗯?”吳知蒙吃痛,莫名看去一眼。
“疼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老婆的心更疼!”
“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老提她?晦氣得很!”吳知蒙當即變臉,自己出來不過圖個樂子,可不是聽人說他那死去的老婆,他現在最不想提起的就只有吳佳凡了。因爲一想到她,就想起自己失去的兩個孩子。
“男人吶!”“寧姐”感嘆一聲,“還真是狼心狗肺!”
這話一出,周身溫度突然降低,車內升起一股寒意。
沒開冷氣啊,吳知蒙眉頭一皺,手臂便起了層雞皮疙瘩。
“冷?”“寧姐”覆上吳知蒙的手,“喲,怎麼突然就涼了手呢?別不是冷血動物吧?”
話裡話外透着譏諷,順勢拿起了那個茶杯,開蓋遞了過去:“喝點水暖暖?”
杯口升起絲絲熱氣,“寧姐”笑說:“喝,還備的熱水呢。嗯,還是溫的,喝吧。”
吳知蒙接過茶杯,不疑有他,當真就喝了一口,一口下肚,竟覺出一絲酒味,還不等說話,“寧姐”對着杯底輕輕一託:“多喝點,夜裡涼。”
帶着魅惑的語調開口,等到吳知蒙回神,一杯水已經見了底,心下忽而起了幾分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怪異感,擡頭看向車窗外,難道月色太美的緣故?低笑一聲,都是月亮惹的禍啊。
“寧姐”見一杯水下肚,邪邪彎起了脣角,當日自己也是像個傻子一般喝下了被下了藥的果汁,如今,你也好好體會一下被人算計的滋味吧。
這藥,不單含有酒精,而且有着催眠的功效,不然那張心怡也不會拿來給他助眠。吳知蒙自然曉得功效,所以當初給吳佳凡下藥的時候便是起了必殺的決心。酒駕爲其一,便是酒駕沒出什麼意外,起了睏意開車自然也帶了危險係數,如此可謂雙管齊下,不愁吳佳凡不出事。這份心機,着實狠毒。
藥效來得快,吳知蒙漸漸覺得眼暈,不自覺也跟着打了個哈欠,奇怪,怎麼就犯困了呢?
“困了?”幽幽一語,自己那時還不等犯困就已經出了車禍,原來這藥還有這功效啊,眸光一凜,透着幾分詭異的笑意,“寧姐”轉頭,“無毒不丈夫啊!”
吳知蒙豁然睜大了雙眼,扭頭盯着“寧姐”,雙眼啐了層毒光:“你說什麼?”
“不都聽見了嗎?”“寧姐”垂眸,看了眼水杯,隨即笑着擡頭,“水好喝嗎?”
“你——”
“寧姐”食指點上吳知蒙的嘴脣:“噓!心知肚明的事就別說出來了,沒得惹人傷心!”
吳知蒙瞳孔一縮,兩眼一花,赫然發現自己面前的那張臉變了個模樣,抓着方向盤的手一抖:“吳、吳佳凡?!”
不不不、不可能,頭一搖,仔細一瞧,鬆了口氣,果然自己眼花,哪裡有什麼吳佳凡,寧姐不好端端地在自己眼前嗎?不過後背卻出了層冷汗,跟着便清醒了幾分,哪還有什麼夜會佳人的心?
“啊,我以爲你不認識我了呢。”“寧姐”勾脣而笑,靠近了吳知蒙幾分,“藥效來得快,沒想到你清醒得更快呢。”
眼前巧笑顏兮的人又變成了吳佳凡的臉,吳知蒙大驚失色,對方又貼近幾分:“咦?原來是嚇的啊,你吳知蒙也有怕的時候?”
“別怕,你不是說愛我嗎?既然愛我,就來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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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終於沒機會蹦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