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黑漆漆的眼珠定在妙音身上,突然道:“然後呢,你帶她們過來,想讓我做什麼?爲了這兩個女人,教訓我的弟兄?”
妙音撇了撇嘴:“你會嗎?”
男人沒的遲疑的搖頭:“不會。”
“我就知道你不會,我也沒奢望過,只希望你能留她們在這裡伺候你,這樣你的那些弟兄也能收斂些。”妙音將兩個女人將前推了一步。
男人眼珠沒動,眉頭高高挑起,道:“你怎麼就認爲我跟他們不同?或許我比他們更壞呢?”
兩個女人明顯的瑟縮了一下,腿腳不住的打顫。
妙音拍了拍她們的肩,安慰道:“別怕,他嚇唬你們的,他對女人沒興趣,你們放心吧。”
男人的眉頭挑得越發高,黑漆漆的眸子越發深沉:“你怎麼就認爲我對女人沒興趣?”
妙音擡眸,對上那雙幽黑深沉的眸子,淡聲道:“女人的第六感很靈的,我的直覺認爲你對女人存在一定的敵意,你對女人很不屑,甚至是厭惡。”
男人不得不暗誇她的觀察力敏銳:“但這又如何能證明我不是個壞人?我不喜歡的,難道不可以推給我的兄弟們麼?”
“別裝了,我知道你不會,我已經問過了,她們被搶上山大半個月,一直都沒有被侵犯過,只是這兩天你受了重傷,纔有人盯上了她們,顯然,你這個匪頭頭,是不想這種事發生的。”妙音將自己的推測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也不知自己怎麼就這麼有膽氣。
男人的眼神越發深沉難測,默了半晌,他突然道:“我若留下她們,我能有什麼好處?”
妙音嘴角一歪,聲音略顯輕快:“好處自然有,我會更加盡心的醫治你,讓你能儘早的痊癒。”
男人鼻孔裡出氣哼了哼,道:“這本就是你應該做的,如果還想回家的話,這些事難道不是你的義務嗎?”
妙音恨的直咬牙,他又不是她兒子,她憑什麼有這種義務。
當然,這種她不敢說,若惹怒了這傢伙,自己也會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想要什麼好處?”妙音說完想到自己身上還有兩張銀票,便趕忙取了出來:“這裡是二百兩銀子,就當給她們交贖金,可行?”
兩個女人感激的就差沒立時跪下磕頭了,妙音此時在她們的眼裡,簡直就是菩薩的化身。
男人很堅決的搖頭:“我不要你的銀子,銀子我有的是,從來都不缺。”
妙音暗罵他無恥,有銀子花還做什麼山匪,這不是害人呢嗎。
男人接着又道:“要我收下她們也行,你取下你的面紗給我瞧瞧你究竟有多醜,竟然還拿婦德來打掩護。”
妙音皺眉,眼前這男人雖然可能也許應該不好女色,可自己這容貌——若讓他一見傾心了可怎麼辦?好吧,就算她自戀。
“不能是別的嗎?我這裡有剛剛研製出的固元丸,對你們男人的身體特別好,有固本培元的效用,市面上有多少錢都買不到的,不若我給你一瓶?”
見男人不答話,她趕忙又道:“三瓶,給你三瓶總可以了吧?”
男人眨了眨眼睛,突然答非所問道:“你能先告訴我,這固本培元的功效是什麼?”
固本培元的功效是什麼?
妙音一時怔住了,臉瞬間紅如血,這這這——讓她怎麼說呢?難道要告訴他,縱慾過度後用效果最好?老年力不從心者用了最妙?
她好想咬斷自己的舌頭,箱子裡藥那麼多,她偏偏要說固元丸幹什麼?
說來說去都該怪三舅舅,接了一單青樓的大生意,偏要她製出這勞什子的固元丸,害她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瞧她這模樣,男人知道自己猜對了,心中暗覺好笑,正想着再逗她兩句,只見她打開箱子一陣翻騰,又摸出一隻白瓷瓶,獻寶似的舉到他跟前:“這是碧玉膏,也是我的秘製藥,對刀劍傷很見效,比那固元丸好,這個行不行?”
男人的眼睛從那白瓷瓶移到她的手上,原本應白嫩的手背竟有一道疤痕,雖不算觸目驚心,卻也足夠煞風景,聯想到她矇住的臉,莫非臉上也有這種燙傷疤痕?
“你手上這疤是怎麼回事?”男人眉頭微皺,就像原本應該十分美妙的東西有了礙眼的瑕疵令他不開心。
妙音翻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乾笑道:“沒事,已經好了。”
男人不再說話,也不再強求妙音解下面紗,最後只淡淡道:“待二木來了,我會交待他,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她們。”
妙音見他應下,立時又道:“既然這樣,你爲何不乾脆放她們回去?”
男人眼神微眯,瞪着妙音道:“不要得寸進尺,需要我收回剛剛的話?”
妙音趕忙擺手:“別別別,我這就去找二當家的,你可別不認賬。”
妙音說着轉身便跑,沒瞧見男人眼中一閃而逝的捉狹笑意。
剛跑出門便瞧見二木正往這邊走,正好,省得她又多跑一趟。
二木聽了大哥的吩咐,立時便將一衆弟兄召集一處,先是嚴厲的批評了一番,後又是警告,嚴令衆人除非不得已的情況,不得靠近妙醫和兩名女子居住的地方,否則按山規處置。
知道大當家已經醒了,又得了二木的警告,那些起了歪心思的人,不得已,只能忿忿不平的收起這歪心,卻暗暗將妙音給恨上了。
當夜,妙音剛剛和衣躺下,便聽二木匆匆來敲門:“妙醫,快隨我去瞧瞧大當家,他似乎有些不對勁。”二木在門外喊道。
妙音趕忙起身,拎了醫箱便往外衝,臨走時瞧見兩位婦人惶恐不安的眼神,便道:“你們若是怕,便跟我一塊去吧,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事可做。”
二位婦人求之不得,只要能跟在妙音身邊,便不會有那狂徒來騷擾她們,那怕是整夜幹活也好過這般提心吊膽。
匆匆趕到大當家所住的木屋,屋內點着兩盞燈,因屋子足夠寬敞空曠,兩盞油燈顯得較爲昏暗,她快速來到大當家牀前,伸手便要號脈,誰知那原本緊閉雙眼的男人竟突睜開雙眼,一把便扣住妙音的手掌,力道之大幾乎要扭斷妙音纖細的手腕。
“誰?”男人聲音沉穩冷酷,在看清來人是妙音後,這才漸漸鬆了力道,握着她手腕的手卻未鬆開:“你幹什麼?”
妙音疼得直皺眉,卻並不喊疼,只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悅道:“我是大夫,我碰你自然是爲了給你看病,不然還能是什麼?”妙音在心中暗罵,難不成是想趁你睡着了非禮你嗎?
她揹着光,蒙着面紗,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見那雙靈動慧澤的眼睛正閃閃發光。
“我沒事。”他重新閉上雙眼,刻意不去看她,他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會去揭開那層面紗。
“有事沒事不是你說了算,是我說了算。”言罷,她快速扣住他的手腕,細心號脈,又將手背擱在他的額頭,試了試額頭的溫度,皺眉道:“還說沒事,都燒成這樣了,難不成要等燒死了纔算有事?”
帶着涼意的小手覆上他的額頭,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睜眼,看着已經轉身去翻弄藥箱的女子,眼中現出一絲迷惑。
妙音自藥箱中取出退熱丸交給二木:“讓他吃下,溫水送服,半個時辰左右會開始發汗,準備一件乾淨的衣裳和幾塊乾布巾,衣服汗溼了要及時換,布巾用來給他擦汗,待汗發出來,便會開始退燒。”
二木正要應下,卻聽大當家道:“二木笨手笨腳,他伺候不了我,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