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見李妙音端正坐着,臉色如常,對她的話無動於衷,置若未聞,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一般的姑娘小姐聽到這種話,不應當是臉紅嬌羞的麼?怎麼到了李妙音這兒全然不同呢?
“二姑娘,你對這門親事怎麼想的?”許氏也不繞彎子了,知道這在李妙音面前行不通,人家裝傻的功夫可不低。
李妙音終於擡了眉眼,看向許氏,那眸光淡淡卻又十分的冰寒:“母親說笑了,妙音與那知府家的二公子從未見過面,也不知是何等樣的人物,怎好隨意妄言。”
許氏見她將話說的滴水不漏,心知這丫頭不簡單,卻也不動聲色,淡聲道:“不過是讓你參謀參謀,那來這麼多理由,不願說便罷了,等你們自芙蓉宴回來再議此事。”
李妙音點頭,不再與她廢話,只端正的坐着,想着自己的心事,自去年起,三舅舅便未再來看她,寫給三舅舅的信也如石沉大海渺無音訊,不知是有事耽擱了還是怎的。
正想得出神,突覺小桃在身邊輕輕碰了她一下,這纔回過神來。
此時李妙玉已經入得廳來,換了件桃紅色織綿繡芙蓉上衣,下着嫩綠百褶長裙,顯得朝氣十足,只是那妝容太過厚重,將原本清秀嬌俏的襯得略顯老氣,所幸總體還過得去,終得了許氏的點頭。
“玉兒穿這身真好看,真真是人比花嬌,那齊三公子見了肯定喜歡。”許氏慣會說話,哄得李妙玉心花怒放,心情大好,連帶着也不找李妙音的茬了。
“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出發了。”許氏看了看天色,拍了拍李妙玉的手背,柔聲道。
李妙玉點頭,感覺妙極了,彷彿全世界皆在了她的腳下,心中飄飄然,連眼睛都彷彿長高了許多,只差沒爬上她的頭頂。
李府的馬車早已候在大門外,臨上車前,同樣打扮一新的李妙安突然噘着嘴道:“母親,我這剛穿了新衣裳,再在這馬車上一擠,豈不都皺了?去了芙蓉宴教人笑話咱們。”
許氏皺眉,李妙安說的在理,馬車本已窄小,要坐上他們四個確實會太擠,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是剛做的,早上穿之前可是讓丫頭用湯婆子燙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穿上的,可不能被擠皺了。
此時李妙安又道:“二姐不是有自己的馬車麼?爲何還要來與我們同坐一車?”說到底,她是不想和李妙音坐在一起,李妙音模樣實在太招眼,她怕與李妙音一起出現會降低存在感。
李妙音看了看四周,並未見到馬忠的身影,不由暗暗皺眉,馬忠向來守時,絕不會無故遲到。
李妙玉見狀,嘴角勾出一絲奸計得逞的詭笑,忽又面色一轉道:“二妹妹,剛剛小翠說姨娘的藥灑了,急着去重新抓一副,我便自作主張讓你的馬車送小翠去了,應該馬上就要回來,不若你先在這等等,我們先走一步,你後面再趕上來,可好?”
小桃見李妙玉笑得這般得意,真想衝上前撕爛她的臉,不單下藥害她們,還將小姐的馬車支使走,這分明就是不想讓她們去芙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