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笑笑一手摸着馬腦袋,兩隻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尹沫香將皇甫墨邪給攔住了,就算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猜到她對皇甫墨邪的覬覦。
咬了咬牙齒,她的眼中泛着冷漠的神情,尹沫香不出現,她都要快忘了這個女人的另一個身份,無雙側妃!
一想到這個身份,不悅就充滿了整個胸膛,尹沫香跟慕容映雪交好,她本就看她不順眼,如今又來跟她搶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要是真敢進門,那就別怪她手下不留情了,要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這種事情前世她沒得選擇,這一世,她可決不容許小妾在她眼皮子底下蹦噠。
皇甫墨邪對尹沫香嫌惡的神情與不理不睬的態度,讓慕容笑笑憋悶的心情有一絲好轉,但一看到他身後跟上來的君羽諾,頭就開始隱隱作痛了。
對君羽諾,她沒辦法恨,也恨不起來,她一邊是皇甫墨邪最疼愛的妹妹,雖沒有血緣關係,卻也是他的半個家人,君家更是對他有恩,而另一邊,君羽諾救過翼兒,亦是她慕容笑笑的恩人,可她又對皇甫墨邪虎視眈眈的,她對君羽諾如今的心情真是愛恨交加。
“無雙哥哥,無雙哥哥。”慕容翼好聽的童音在皇甫墨邪的身後響起,二話不說,他停下,轉身,蹲下,與慕容翼平視,看着他粉嫩俊美的小臉,脣角輕輕揚起,大掌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髮,軟軟的,不像自己的那硬,感覺很舒服。
自從救了他跟慕容笑笑之後,慕容翼對皇甫墨邪也不那麼反感,每次見他,都會帶着甜甜的笑容。
姐姐喜歡的,就是翼兒喜歡的。
“翼兒,什麼事?”
慕容翼平視着眼前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大大的眼中閃動着好奇的光芒,無雙哥哥總是帶着面具,也不讓人看看他長什麼樣子,他好想知道喔。
小手伸出去,剛想拿面具時,倏地頓住了,現在好像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無雙哥哥,能帶翼兒一起打獵嗎?”
皇甫墨邪揚了揚眉,只可惜,帶着面具讓人看不到:“你還小,連射箭都不會,怎麼打獵。”
一聽這話,慕容翼不樂意了,小臉頓時一沉,帶着從未有過的認真:“大人們不都說凡事都要從娃娃抓起,我如今都五歲了,射箭這回事都晚了五年了,不小了。”
君羽諾聽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話是個五歲的孩子該說的嗎?也太精闢了吧。
皇甫墨邪神情一怔,顯然沒料到慕容翼會說這樣的話,想了想,勸說道:“翼兒如果想學射箭,從明天起我就教你,還可以教你騎馬,今天你就乖乖的呆在這裡玩,林子裡太危險,不適合你。”
他可是笑兒最寶貝的弟弟,要是一會來個野獸傷了他,還不把笑兒心疼個半死。
慕容翼聽了之後,臉上沒有露出一絲害怕或猶豫的神色,反而更加嚴肅的看着皇甫墨邪:“我是男子漢,如果危險就不去了,那就太沒出息了,這樣一來羽諾姐姐就不喜歡翼兒了,翼兒要向無雙哥哥一樣厲害,羽諾姐姐喜歡無雙哥哥,等翼兒跟你一樣厲害的時候,羽諾姐姐就喜歡翼兒了。”如果一會他能獵頭老虎給羽諾姐姐,她會不會更喜歡他捏?
想着,慕容翼小嘴忽地咧了起來,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清澈的眼中閃動着琉璃的光澤,純靜的讓人不忍心去褻瀆。
而他的話,讓君羽諾倏地緊張不已,不知所措的看着皇甫墨邪,不管是童言無忌,還是慕容翼的頭腦聰明的過於常人,但是他卻說對了,她喜歡墨邪哥哥,可是墨邪哥哥呢?知道她的心嗎?
皇甫墨邪怔了一怔,很快便寵溺的笑了笑,對他來說,孩子嘛,說出來的話雖是最真的語言,但卻是不能用大人的思維來理解的,他站起身,剛想讓慕容笑笑來跟慕容翼講道理,擡頭卻見到了君羽諾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
那眼中的灼熱,讓他的心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第一次發現羽諾在看着自己的時候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他也在笑兒的眼中見到過。
是愛意!
笑兒的眼中有愛意的神色,他當然滿心歡喜,但是羽諾……
一絲錯愕的神情清晰的出現在皇甫墨邪的臉上,他雙眸微微大瞠,寫滿了不可置信。
“羽……羽諾……”
君羽諾的眼中劃過一絲受傷,墨邪哥哥那茫然的神情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她的心意,他一直都不知道,爲什麼,連翼兒都會說出她喜歡墨邪哥哥的話,而偏偏他這個當事人卻渾然不知。
他一點都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過嗎?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否則,他怎麼會看不到她對他的感情呢?
苦澀的勾了勾脣角,君羽諾黯然的低下了頭去,腦子裡,是皇甫墨邪慌亂無措的神情,顯然是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之後,他被嚇到了。
“羽諾,我……我……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皇甫墨邪有種手足無措的感情,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羽諾會對他產生異樣的感情,以前不曾注意,他自然就不知道,可是今天,翼兒無意中的一句話,讓他看到了羽諾眼中的感情,他不能再裝作無知,若不說清楚,那就是害了她,說不定也會讓笑兒誤會。
驚慌的解釋,讓君羽諾心裡更加的難受,也越發的明白,一切都不過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已,她以爲終有一天,墨邪哥哥會看到她的感覺,她可以等,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就是連等的機會都沒有,因爲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注意到自己。
他,真的只是將她當成妹妹一樣的疼愛。
“可我們不是親兄妹。”君羽諾壓低了聲音說道,她眼裡帶着一份期待,皇甫墨邪卻將目光移到別處,不給她任何希望。
“我感謝義父救了我,教我習武,給了我君無雙的身份,也給了我一個家,讓我體會到了親情,你是義父唯一的女兒,我代替君無雙生活在了君家,便將你當成了我唯一的妹妹看待,我疼你,護你,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唯獨……”感情!
皇甫墨邪頓了一頓,後擡頭看了君羽諾一眼,繼續說道:“找一個相依相守的人不容易,我很慶幸,我找到了,羽諾,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疼你如珠如寶的男子,不是對你只有兄妹之情,而是將你當成一個女人來看待,到那時你會發現,你此刻的感情,根本不值一提。”
君羽諾強忍着眼淚不讓它落下來,她一直記得當爹收墨邪哥哥爲義子時,對她說,從今以後,他就是你的大哥,她當時開心的忘乎所以,而墨邪哥哥真的跟大哥一樣很疼她,而她也越來越依賴他。
可是,墨邪哥哥卻拒絕了她的感情,如果她繼續糾纏,是不是會讓他越來越討厭自己,她不想這樣,如果……如果能一直在他的身邊,她什麼都不在乎。
“大哥,你會不會丟下我不管?從此以後忘了君家,忘了我們?”想到此,一股難言的酸澀充斥着她的心,墨邪哥哥回京了,說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這是不是就表示他就要離開君家,離開他們了?她幾乎不能想象再次失去大哥的感覺,那一定會讓她痛不欲生的。
皇甫墨邪寵溺的揉了揉君羽諾的腦袋,鄭重的保證道:“我當過一天的君無雙,就一輩子是君家的兒子,不管以後怎樣,君家永遠都是我的家,而你,也會是我一輩子最疼愛的妹妹。”
羽諾會這麼說,是不是代表她想明白了?不再執着了?
君羽諾聽着他的承諾,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的看着皇甫墨邪:“你說話算話,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而且我也會讓奶奶跟爹恨你一輩子,我君羽諾什麼都大,就心眼小。”
“我發誓。”皇甫墨邪說着便舉起兩根手指,神情認真的指天發誓。
君羽諾她最害怕的事情,便是皇甫墨邪離開君家,不再疼她護她,此時聽他發誓,心裡一顆壓着的大石頭轟然着地,整個人突然變得輕鬆了起來,就連最初那因爲感情得不到皇甫墨邪的迴應而陰鬱的心情,也稍稍好轉了起來。
“其實,現在看看,慕容笑笑也沒那麼討人厭了。”擡頭看了一眼站在皇甫墨邪身後挑馬的慕容笑笑,君羽諾酷酷的說道。
慕容笑笑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這女人,就不能說點好話嗎?她本來就不討人厭好不好。
但是不得不說,心情卻因爲她這句話,而飛揚了起來,雖然話不好聽,但話裡的意思她卻聽明白了,君羽諾接受她這個大嫂了,也就是說,她決定放棄皇甫墨邪了。
“不是說狩獵嗎?一起吧,再不走,都要被別獵光了。”
說罷,她牽出挑好的紅棕馬,翻身坐了上去,將弓拿在手裡,箭袋挎在背上,輕輕一聲“駕”,策馬奔騰而去。
君羽諾看看馬廄裡高頭大馬,嚥了咽口水,但一見逐漸遠去的慕容笑笑,心一橫,挑出一匹馬,戰戰兢兢的騎了上去,沒學過馬,就連上馬都極其困難。
皇甫墨邪走了過去,很果斷的說道:“你別去了,我讓石千書教你騎馬。”
君羽諾撇了撇脣,剛想說不要,但一想自己這騎馬技術,也就不敢說什麼了,默默的點頭,慕容翼正想興致高昂的跟在皇甫墨邪的身後,卻被喝止了。
“翼兒,要想當真正的男子漢,就要一步一步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好高騖遠只會成爲窩囊漢。”
慕容翼一聽會成爲窩囊漢,烏黑的眼珠子立即瞪得溜圓,小腦袋搖的跟個波浪鼓似的:“我會一步一步來學。”他纔不要當窩囊漢。
交待完畢,這才拉出一匹馬,急急忙忙去追慕容笑笑。
尹沫香聽着四周小聲的竊竊私語,心裡氣得不行,又見皇甫墨邪騎馬揚長而去,不滿的來回絞着手帕,早知道她也去學騎馬了,這樣就可以跟無雙王爺並駕其驅,爲什麼之前都沒有人提醒她呢?
這一羣多嘴的賤人們,等她嫁進王府,坐上那正妃之位後,定叫王爺整得他們家雞犬不寧,連千金小姐都沒得做。
正氣憤着,毫無查覺身旁不知何時站了個人,直到那人說話,她才恍然回神。
“尹小姐,無雙王爺吩咐奴才,說他在林子的溪邊等你。”
聲音很難聽,像是公鴨嗓,卻還帶着一點女人的尖細,尹沫香聽他說第一個字就很厭惡的皺起了眉,正想開口大罵,聽到他接下來的話時,整個人興奮的連東南西北都找不着了。
“你說的是真的?”
天哪,好激動,無雙王爺約她在林子裡的小樹林等她,她就說嘛,以她的姿色,無雙王爺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一定是這裡人多眼雜,如果自己跟他有過多的接觸,對自己的聲譽會不好。
怎麼辦,她的心快要跳出來了,無雙王爺真的是好體貼,即便是想見她,卻還是不忘替她的聲名着想。
小太監看着犯着花癡的尹沫香,低着頭的眼底微不可查的閃過一道幽冷的光芒,後恭敬的回道:“千真萬確,奴才身份卑賤,可不敢冒着砍頭的大罪來謊傳王爺的命令。”
“說的是,諒你也不敢。”尹沫香得意的勾了勾嘴角,迫不急待的道:“快,快帶我去。”
小太監作了請的手勢,便走在前面,紅潤的雙脣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沉浸在無雙王爺對自己有好感的喜悅之中的尹沫香並未查覺小太監有問題。
進了林子,沒走多遠便來到了一條小溪邊,河水清澈見底,能清楚的看到水中魚兒歡快的遊蕩,此時的尹沫香,哪有心思去欣賞溪邊的風景,左顧右盼了幾下,疑惑的問:“咦?不是說王爺在這裡等我嗎?人呢?”
“尹小姐莫急,奴才這就去請王爺。”
說罷,小太監轉身離開,尹沫香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着皇甫墨邪的到來,雙頰紅撲撲的,明顯的興奮過度。
突然,眼前一黑,一隻麻袋將她從頭套到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屁股上就被人狠狠的躥了一腳,摔在了地上。